因为萤火一号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的产物。
2007年中俄友好关系背景下,我国跟俄罗斯签署了一系列协议,包括联合火星探测,当时是想赶2009年窗口。一年多的时间里头,我们硬是从无到有肝出一颗轨道器来,结果俄罗斯人拉胯,没做完,2011年才发射。
当时号称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以前就没想着要去探测火星,规划是写到2020年探测的,萤火一号就像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反正搭别人的顺风车。
谁知道后来天顶拉胯没入轨,萤火总师被糖衣炮弹打中了呢?
所以还怎么宣传?还不如把天问宣传好,至少这是咱自主实现一条龙服务的,还有些国际合作,比过去强多了。
先占个位置,慢慢填,每天更新的部分,当天用斜体表示,萤火一号本身还有他背后那些人的命运都值得一写。
萤火一号属于典型的在有限的预算和配重内玩出花儿的案例,可惜最后没能有科学产出。
另一方面,参考前苏联,苏联的航天队伍垮掉并不是在1991年,而是在1996年。
当年,为了保全完整的航天工业人才队伍的最后一搏Mars96发射失败,整个苏联留下来的人才队伍转行的转行,出国的出国,之后前苏联再也无法恢复元气,达到曾经的高度。我们的队伍虽然还在扩大,但是萤火一号真的也改变了他背后很多人的命运,无论是八院,还是空间中心。
之所以叫天问一号而不是萤火二号就是因为这次是另外一个班子在主导了。
今天看了吴季老师的回忆文章,唏嘘不已。在萤火一号被立项的00年代,当时国内尚无任意一个研究火星的团队。某种意义上,大家当时都在嫦娥计划和月球的势力范围内论资排辈,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但是萤火计划绕开了当时的学阀和工业寡头,如果成功,就会重塑国内航天与深空探测,在帽子政治下的话语权。
因此失败之后被抛弃,重新回到旧有的秩序,或者说是顺序来,也是理所当然了。
萤火之所以会叫萤火虫的萤火,而不是如今“天问”这样霸气的名字,除了谐音中国古代对于火星的称呼“荧惑”,以及暗示他的微型化程度很高,体量很小,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他出身不正,不愿与当时的嫦娥计划争辉,也不愿在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引起当时切蛋糕者的不悦。
相比于现在5吨重,功能齐全的大块头天问一号,110千克(不到天问一号3%)的萤火一号完全就是一个霍比特人。但是不同于由工程部门航天五院主导,科学院参与的天问一号,萤火一号是一颗完全以科学为导向,由科学院空间中心牵头,航天八院给配套,功能服务于科学任务的卫星。
萤火一号的科学目标是:
1) 探测火星的空间环境
探测火星磁层和电离层的形状及结构、各空间区域场和粒子的特性及其对太阳风扰动的响应过程和变化规律。
2) 探寻火星水的消失机制
探测离子逃逸的物理过程和输运机制,探索火星水损失的途径和机制,以及空间环境对可能的火星生命存在的影响;
3) 揭示类地行星空间环境演化的特征
针对太阳风与具有弱内禀磁场的火星空间环境的相互作用,开展比较行星学的研究,揭示类地行星的空间环境演化的特征及其规律。
可以看出,在美国已经确认了火星基本没有生命,以及火星与地球的分歧点主要在于内建磁场消失后的环境剧变的情况下,萤火一号直接放弃了复杂的探究生命的载荷,轻装上阵,专注于粒子和磁场,而这俩所需要的载荷也完全可以实现小型化。
再展开一下。
火星探测的第一大问题是火星是否存在生命,或者是否存在过生命,而这个问题现在答案已经基本确定:就是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发现生命,火星的环境也不适合生命的生存。
那么这就引出第二大问题了,火星是怎么变得不适合生命生存的,目前的共识基本是火星在演化过程中失去了内建磁场,导致了大气层被太阳风剥离。因此第二大问题的核心就是研究火星目前残存的磁场,这个残存的局部磁场目前的情况,这个磁场与太阳风如何相互作用,如何演化,这些就是萤火一号的的科学目标。
最终导致科学目标确定还有一个大的背景就是如果走欧美同样的路线(欧美火星探测的热点是观测火星的地质地貌、岩石成分,寻找水及生命存在的迹象。),无论是从科学上,还是从技术上都很难超过欧美,做出有创新性的工作,于是俄罗斯就确定了以火卫一福布斯为目标,并从福布斯带回土壤的方针。
多说一句,过去科学界非常反对在没有搞清楚火星表面是否存在生命之前,就开展火星表面样品返回的计划,当然现在这条也有松动的趋势。因此选择福布斯作为采样返回的目标,除了具有科学、技术的意义,也有政治和道义上的意义。
那么既然福布斯-土壤号的大方针定下来了,我们的小萤火一号就理所当然的需要和俄罗斯的福布斯土壤号进行联合观测,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目的,而对于联合观测,空间中心在萤火计划之前刚刚和欧空局合作的双星计划就有这方面现成的经验和技术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