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一点题外话,今天看到埃塞俄比亚内战的消息,内心非常悲哀。
埃塞俄比亚是一个对中国友好的东非国家,曾是非洲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2000年以后,埃塞俄比亚人积极学习中国模式,大力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发展工商业,从2000至2018年,GDP平均增长率达9%,被誉为“非洲小中国”,我们今天熟知的亚吉铁路、复兴大坝都是在这一时期立项建设的。
埃塞俄比亚的前几个领导人都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例如梅莱斯:
2012年梅莱斯逝世后,南埃塞俄比亚人民民主运动出身的海尔马里亚姆·德萨莱尼接任埃革阵主席和埃塞俄比亚总理,继续推行梅莱斯时期的政治路线。
据我所知,这段时间还有不少中医同行奔赴援助埃塞俄比亚,在那儿普及和推广中医,为中埃两国友谊搭建了坚实的桥梁。
可是这类新闻在2018年时,便戛然而止了,事情的转变发生在2018年以后。
这一年,从西方留学归来的领导人上台,这是他的经历:
他们上台后极力向西方靠拢,经济上搞私有化改革,对中资企业则征收重税;政治上迎合西方“自由化”的主张,把各路反对派请回国内。
他还彻底解散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埃革阵。
当然他们也立刻得到了西方的嘉奖和犒赏,2019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就颁布给了他们的新总理。
然而所谓的自由化激化了埃塞俄比亚的内部矛盾。随着中资的陆续撤离,加上私有化过程中产生的腐败,埃塞的经济陷入停滞,经济发展困难与民族矛盾叠加在一起,今年下半年 ,埃塞俄比亚内战重燃,上万名埃塞俄比亚难民从逃往周边国家,首批中国同胞也紧急撤离。
我真的很悲凉,西方给他们带去的不是鲜花和白鸽,而是火,可怕的火。
得知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和几个曾经援非的中医人通话,大家都是一声叹息。
附:我完全反对马前卒说的,埃塞俄比亚内乱,是因为这个国家比较原始,没有进入现代社会的原因,实际上,这个国家很早就有社会主义政党了,并且长期稳定执政,创造了经济高速发展的奇迹。变化是2018年之后,自由派上台后发生的。自由派的所谓普世价值,本身就是种族内乱的根源。因为各政党竞选,最好打的,最容易鼓动的就是种族牌,宗教牌。不要说非洲,就是将来的欧洲,如果白人比例下降,没有主体民族了,在这种制度下,也会乱。
马前卒在他的视频中,只字不提埃塞俄比亚的社会主义革命史,建设史,把那一代埃塞俄比亚的领导者歪曲为为了自己部族利益拿好处的非洲部族头领,这是不符合历史客观的,因为在历史中,埃塞俄比亚和阿尔巴尼亚都曾经是非洲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
其实只要仔细看看埃塞俄比亚的革命史和建设史,我们就会发现这段历史与苏东,毛,阿尔巴尼亚的影响关系很大,埃革盟的创建者们,那一群马克思主义者,并不像马前卒说的那样是为了为自己的部落谋福利,而是真心想为非洲的劳动人民找到一条新的道路——这是他们的初衷。
埃塞俄比亚的现状和埃革盟被解散有直接关系,埃革盟也由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政党蜕变为一个自由主义政党。
坦率地说,在西方政治制度的影响下,种群,教派都是无限可分的,因为种群和教派会成为选举的鼓动性口号,一个团结的种群可以在这种体制下迅速裂变为几个,乃至几十个种群,实际上这是果,不是因。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弯弯部分青年受到西方思想的影响,虽然他们和大陆群众无论从基因,还是从文化上,历史上看明明是一个民族,按道理他们应该向往中华,可是他们却并不认为他们是。
可以这样说,在西方思潮的影响下,一个整体的,团结的民族,裂变为几十个民族,完全是有可能的,即使他们是同一个肤色,语言,文化,西方甚至可以根据个子、高矮、地域的不同划分出两个民族出来,例如卢旺达的胡图和图西族。
社会主义可以把若干个民族整合起来,齐心协力地建设国家,资本主义则可以把一个主体民族瓦解 四分五裂,因为西方的现今这套制度天然地鼓励族群分离,因为煽动族群对立,可以最大限度地煽动选民投票,这是许多国家的历史不断印证的事实。
马前卒这类人犯下了,倒果为因的错误,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话。
最后,补充一下埃塞俄比亚的历史:
补充一下提格雷人和阿姆哈拉人的关系。实际上,他们一直是埃塞俄比亚的主体民族,建立了上千年的王朝 。
提格雷人与阿姆哈拉人同为古代阿克苏姆帝国的后裔,两者同被称为阿比西尼亚人,基因是完全一样的。
提格雷地区是阿比西尼亚人的发源地,阿克苏姆帝国征服埃塞俄比亚高原后,一部分阿比西尼亚人南下,成为了阿姆哈拉人的祖先,另一部分留守北部山区,是为提格雷人的先祖。就相当于汉人在北方是山东人,河北人,东北人,在南方是广东人,广西人一样。提格雷人所使用的提格雷语同阿姆哈拉语相近,文化、民俗也与阿姆哈拉人大同小异——其语言差异并不比中国北方普通话与广东粤语的差异大。
马前卒不了解这些,说埃塞俄比亚是没有主体民族的部落社会,基本和编聊斋没有区别。
在埃塞俄比亚,最早可考的政权就是活跃于公元1-7世纪的阿克苏姆帝国,也就是阿比西尼亚人建立的王朝。
13世纪,阿姆哈拉人建立所罗门王朝,展开对阿比西尼亚王国持续近700余年的统治,中世纪的阿比西尼亚为东非一大强国,领土达至现今的苏丹和索马里,并在16世纪先后击退了奥斯曼帝国和葡萄牙人的入侵。
阿比西尼亚人作为主体民族统治埃塞俄比亚的历史的历史并不比中国的秦、两汉、唐、宋、明的时间短。
也就是说,作为埃塞俄比亚的主体民族,从阿克苏姆帝国算起,阿比西比亚人,统治了埃塞俄比亚近2000年,建立了动辄几百年的,不亚于中国皇朝的,稳固的,统一的,具有主体民族的,具有民族共识的帝国,在这种情况下,把埃塞俄比亚说成是部落纷争,小族控制大族,是完全不客观,也是不科学的。
另外说埃革阵的建立是为了提格雷人谋福利,这也是不对的,一个证据就是,接替革命领袖梅莱斯的那个总理就不是提格雷人呀,我们不能想当然地把社会主义埃塞俄比亚的领导出生于哪儿,就说他要为哪儿谋福利——如果领导班子真的都是提格雷人,提格雷人今天就不会这样惨啦:
那一代人讲阶级,不太讲民族,讲的是整个埃塞俄比亚社会的共同发展,而不是维护自己的小集体利益。
不过,西方资本主义的舆论工具,却很擅长讲、煽动种族,因为种族之间互斗,会让底层完全忘记自己所在的阶层。
写在后面的话:
现在有一种舆论倾向,喜欢把革命者的信仰庸俗化,把这些先行者庸俗化为“为了本部族利益蝇营狗苟“的人,这种倾向是危险的,一方面它不符合历史真相,无法解释一个小小的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的霍查主义)为什么曾经会对那么多“发展中国家”有那么大的精神感召力,一方面也会导致输出经济的同时(也就是所谓的工业党鼓吹的那一套),不输出理想,思想,信念,最后巨额的经济投资也会遭到巨大的损失。
至于有些留言,把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非洲国家污蔑为“威权主义”,这其实也是西方操弄非洲小国,导致它们在内乱和倾扎中沉沦,沦为西方国家的商品及精神产品的倾销地的方法之一。
少数的先进民族试图用康米联合多数的落后民族,推动国家独立自主现代化的努力,最终失败了。
多数的落后民族的头领联合起来,用“民主”“选举”摧毁了社会主义,倒退回部落政治,奔向香蕉共和国的卖国之路。而多数的落后民族的大众,忘恩负义、麻木不仁,在康米的进步和部落头人的倒退 之间,选择了部落头人。
有走向工业现代化的生路不选,去选走向香蕉共和国的饥荒饿殍之路。“民主”“选举”真是美妙,骗得数千万人主动为自己签署死刑判决书
这是整个人类的悲哀。
对于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的处境,除了同情没有一点实质帮助的能力,心里颇为难受。
翻看了一遍相关答案,新总理上台以后,中断了亲中的进程,开始搞西方那一套,社会问题不断加剧,如果不能及时拨乱反正,重新把关注点放回到经济建设上来,感觉这个国家没什么未来了,在这么下去搞个几年,甚至可能国家都要分裂了。我们可能又要亲眼见证一个被西方那一套搞垮了的后发国家。
还有想说的一点就是知乎网友的知识库可能得及时更新了,2018年埃塞换了亲西方的zf以后,已经不是以前的埃塞了,拿2018年以前的经济奇迹吹埃塞可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延伸开去,谈谈埃塞俄比亚将来面临的一些挑战及其由来。
埃塞俄比亚是二战前非洲少有的未曾经受殖民统治的国家。前几年,因为埃塞俄比亚相对稳定的政局、高速的经济发展以及和中国良好的关系,埃塞俄比亚曾被很多人视为非洲未来发展的希望。但细想起来,其实这个文明古国的发展,面临着很多挑战,只要有一两个爆点,就可能酿成持续的冲突。此次提格雷州的武装冲突,就是这些挑战的表现。
1.资源
埃塞俄比亚位于东非高原,近年来人口飞速增长,2018年人口已经超过1亿。相对于庞大的人口,埃塞俄比亚的自然资源并不十分丰富。埃塞俄比亚既没有中东国家那样丰富的化石能源,也没有肥沃的耕地。偌大个红海边的国家,因为厄立特里亚战争的失败,甚至连出海口都没有。除了丰富的水资源,并没多少可以倚仗的自然资源。如何维持那么多人口的生存以及经济发展,本身就是很大的挑战。在过去的100多年,埃塞俄比亚曾多次经历大规模的饥荒,甚至因此而陷入内战。未来,随着日渐爆炸的人口,资源短缺,可能会成为更严重的问题。
2.宗教
埃塞俄比亚是世界最早的几个基督教国家之一(比他更早的亚美尼亚,前不久正好在纳卡战争中遭受惨败)。历史上,埃塞俄比亚东部和阿拉伯半岛南部关系密切。很久以前,犹太教便传入埃塞俄比亚。之后,来自叙利亚的使徒又将同为犹太人创立的基督教传入埃塞俄比亚。4世纪中叶,当时埃塞俄比亚阿克苏姆王朝的国王改宗基督教,并将基督教定为埃塞俄比亚的国教。
7世纪,伊斯兰教在创立伊始,便渡过红海传入埃塞俄比亚。传说先知默罕默德的非阿拉伯人同伴中,人数最多的,便是埃塞俄比亚人。早期,伊斯兰教在东非沿海的索马里等地传播较快,而在信奉基督教的埃塞俄比亚,传播的比较慢。后来,由于奥罗莫人的大范围改宗,伊斯兰教也成为埃塞俄比亚的主要宗教之一。
随着伊斯兰教在非洲的迅速传播,埃塞俄比亚成为了基督教世界的孤岛。13世纪以来,东非的伊斯兰教徒和基督教徒便不断发生战争。为了对抗伊斯兰教徒,也为了和其余基督教世界建立联系。15世纪时,埃塞俄比亚试图借助葡萄牙的力量,对抗伊斯兰教的阿达尔苏丹国。没想到,这些天主教徒是有备而来,欺负埃塞俄比亚这个上千年的基督教老同志。一些葡萄牙传教士随之到来,来骗,来偷袭,甚至试图将埃塞俄比亚皇帝转化为天主教徒。很快啊,埃塞俄比亚皇帝发现这些天主教小年轻不讲武德,便下令结束和天主教国家的同盟,驱逐或杀死天主教的传教士。虽然意大利入侵时期也来了一些天主教传教士,但总之,天主教在埃塞俄比亚的影响不大。
(当然,在对抗阿达尔苏丹国的过程中,葡萄牙人确实提供了不少帮助)
埃塞俄比亚的基督教徒也不是铁板一块。除了之前提到的本地埃塞俄比亚正教会和天主教外。新教也是埃塞俄比亚不可忽视的宗教派别。对比1994年和2007年的人口统计,可以发现,新教甚至是埃塞俄比亚增长最为迅猛的宗教派别。
埃塞俄比亚的新教徒主要来自于SIM(Soudan Interior Mission)的传教。这一组织由美国和加拿大福音派传教士创立,总部设在美国。在SIM的努力下,靠近中非的埃塞俄比亚东部部落地区大量人口改信福音派新教,甚至一些正教徒也因教义分歧改宗福音派。(其实在亚洲,边缘部落一般也是新教发展最迅速的地区)
尽管埃塞俄比亚的宪法主张信仰自由。但多年以来,宗教冲突始终是埃塞俄比亚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大体而言,埃塞俄比亚的基督教和伊斯兰群体相互对立,基督教中的新教徒,则同时受到占据主流的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的排挤。宗教问题往往又与族群对立挂钩,衍生出更广泛的社会矛盾。
*.埃塞俄比亚的本土教会,经常会翻译成东正教。但其实是独立的教会,和以东罗马,俄罗斯为代表的东正教并不相同,此处都称正教。
3.族群
埃塞俄比亚并不是中国这样有绝对多数民族的国家。人口最多的阿姆哈拉人和奥罗莫人族群规模相近,提格雷人、索马里人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觑。还有锡达莫人、阿法尔人等大大小小,语言、宗教和习俗都有不少差异的族群。
阿姆哈拉人(Amharas),语言属于阿非罗-亚细亚语系的闪米特语族,主要生活在北部,约占全国人口的26.9%。历史上,阿姆哈拉人是定居的农民,书写了大半部的埃塞俄比亚历史。埃塞俄比亚历史上大多数的王朝都是由阿姆哈拉人建立的。最后一任皇帝海尔塞拉西也属于阿姆哈拉的所罗门皇室支系(但有奥罗莫血统)。
阿姆哈拉语是埃塞俄比亚政府的工作语言,神圣的宗教语言,也是绝大部分埃塞俄比亚社区的通用语言,阿姆哈拉人创造的吉兹字母也是东非许多族群文字的源头。根据2007年人口统计,82.5%的阿姆哈拉人信仰正教,17.2%信仰伊斯兰教。可以说,没有阿姆哈拉人,就没有埃塞俄比亚。
用中国类比,阿姆哈拉人就相当于人数极度弱化版的汉族。无论是哪个族群,只要成为埃塞俄比亚的统治者,都会在文化上变得阿姆哈拉化。但今天,阿姆哈拉人甚至已经不是埃塞俄比亚的多数族群。在提倡多元化的背景下,阿姆哈拉文化的统治地位,也可能会逐渐削弱。
奥罗莫人(Oromo),语言属于阿非罗-亚细亚语系的库希特语族,主要生活在中南部,奥罗莫人分为诸多氏族,约占全国人口的34-45.5%(随分类有所不同),是全国人口最多的族群。奥罗莫人起源于东南部,最初信仰本民族的Waaqeffanna宗教。15-16世纪,随着埃塞俄比亚和阿达尔苏丹国的战争,中部地区人口减少,日渐荒芜,大量游牧的奥罗莫人迁徙至今埃塞俄比亚中部,建立起自己的统治体系,逐渐进入埃塞俄比亚历史的视野。在社会组织转型升级的过程中,大量奥罗莫人皈依伊斯兰教。
虽然人口众多,但奥罗莫人在过去并未建立强大的王国,主要通过Gadaa政权进行原始民主制的自治。不同的奥罗莫氏族往往信奉不同的宗教,利益诉求各异,在政治上并不十分团结,也没有形成非常强大的民族认同感。历史上,人口众多的奥罗莫人大多属于被统治的对象,并未体现出与人数相称的影响力。目前,超过一半(可能60%)的奥罗莫人都信仰伊斯兰教,现任总统阿比就是奥罗莫人。
提格雷人(Tigrayans),语言属于阿非罗-亚细亚语系的闪米特语族,主要生活在东北部,约占全国人口的6%,也是厄立特里亚的多数族群。提格雷人和阿姆哈拉人的文化、语言都比较接近,它的起源大概可以追溯至数千年前信仰犹太教的部落,但直到8世纪以后,才逐渐分化成为不同的族群。广义的提格雷人可分为南北两个集团,早期都信仰基督教。北方集团(Tigre)主要生活在厄立特里亚,目前大多信伊斯兰教,以游牧为主,和广泛分布于东北非的贝扎人关系密切。南方集团(Tigrayan)主要生活在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南部,几乎都信仰正教,主要从事农业。
海尔塞拉西时期,包括提格雷人在内的非阿姆哈拉族群遭受系统性压制。1958年,超过10万提格雷人死于饥荒。军政府时期,在门格斯图(奥罗莫后裔,但不算奥罗莫民族主义这,国内很多资料说门格斯图是阿姆哈拉人,应该有误)统治下,提格雷人同样遭受歧视。1983-1985年,埃塞俄比亚约120万人死于饥荒,其中大多数都是提格雷人。
1975年,追随社会主义,但反对军政府的提格雷人建立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后与埃塞俄比亚其他族群建立埃塞俄比亚人民革命民主阵线。1991年,埃革阵推翻门格斯图政府。此后直到2018年,提格雷人几乎把持着埃塞俄比亚政权。在提格雷人统治下,也有奥罗莫等其他族群受到打压的情况。
索马里人(Somalis),语言属于阿非罗-亚细亚语系的库希特语族,主要生活在东部,约占全国人口的6%,几乎完全信仰伊斯兰教。索马里人很久以前就生活在非洲之角,主要从事畜牧业。伊斯兰教创立不久,索马里人逐渐改信伊斯兰教。10世纪,索马里人建立了强大的伊法特苏丹国,随着扩张,与埃塞俄比亚发生战争。15世纪,索马里人的阿达尔苏丹国借助奥斯曼帝国的力量迅速扩张,并和埃塞俄比亚及其葡萄牙盟友发生战争。
19世纪末,索马里各地分别成为法国、英国和意大利的殖民地,二战后,英意殖民地合并为索马里共和国,一些英属殖民地被交付给埃塞俄比亚以换取其它领土,一些则交给新独立的肯尼亚。法属殖民地独立后成为吉布提。围绕着这些地区的归属,也发生过一些战争,比如1977-1978年间,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之间的欧加登战争(欧加登是埃塞俄比亚东部索马里人占多数的地区)。
上述四个族群,是埃塞俄比亚最主要的几个族群。但正如上面介绍中所说的那样,每个族群内部也都不是铁板一块。宗教信仰大致相同的阿姆哈拉人和提格雷人会因语言、族群认同等方面不同而产生冲突,同一族群内部可能因信仰和利益分歧而产生纠葛。民族认同、宗教差异有时很重要,有时却又不那么重要。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存在差异,就总存在着冲突的可能。如何在不同认同、不同语言、不同信仰的族群间建立共识?对于埃塞俄比亚而言,这个数千年来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案的问题,自然不是一个诺贝尔奖得主所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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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嘚岛 说阿姆哈拉人相对来说更接近阿拉伯人,并不是说他们长得跟阿拉伯人很像。就像说在中国,维吾尔人相对来说更接近伊朗人。其实大部分维吾尔人和普通伊朗人相貌差别也很大,但和中国其他大部分族群相比,他们确实更接近伊朗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杠的。
况且,阿姆哈拉人、提格雷人的语言和阿拉伯人相似,都属于广义的闪米特语。
语言上,阿姆哈拉语、提格雷语都属于阿非罗亚细亚语系闪米特语族,从语言起源上来说,和阿拉伯语的关系甚至比柏柏尔人和古埃及语都近(虽然从外形上说,柏柏尔人与阿拉伯人的长相更接近)。而奥罗莫语、锡达莫语则属于库希特语族,关系要远一些。
从父系Y染色体DNA上来看,阿拉伯人的单倍群大多属于J和E单倍群,北非的阿拉伯人中间,E1b1b单倍群的数量明显要高于也门和两河流域阿拉伯人。
总体上来说,埃塞俄比亚人父系Y染色体单倍群中也有较高的E和J单倍群成分,不同的是,A单倍群及其分支单倍群,在埃塞俄比亚人中所占的比例也不低。
具体到各族群。J单倍群在埃塞俄比亚人群中的平均出现频率为18%。而在阿姆哈拉人中间,J类型的频率高达33%,几乎是奥罗莫人的8.8倍。显而易见,两者至少在父系祖先的构成上,有相当大的差异。J类型大多见于中东的阿拉伯族群中,所以从基因上说,阿姆哈拉人相对更接近阿拉伯人也是没错的。
2021.12.29
加两张上月的截图,看局势怎么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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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跟人聊天,随手记了点东西,内容比较杂乱,篇幅又太长,就不整理了,直接复制过来吧。一些内容应该是已经需要淘汰的,而且跟问题有不小的偏离,姑且作一家妄言,分享一下。
埃塞俄比亚经济与诸猜想
埃塞俄比亚经济,第二产业占比约24%,看起来还不错。但第二产业至少还得粗略分成制造业、矿业和建筑业这几类。中国第二产业占比39%,制造业单列是27%(全GDP占比),在第二产业中占比大约70%。埃塞制造业占比只有区区5.5%,这个比例还不如德格时代。埃塞人均GDP在2007年才勉强接近德格时代最高水平,2008年才超过。埃塞尝试效仿中国正是从这时期开始的,不是因为学习中国才让经济增长起来,而是因为经济恢复了,才想尝试新的发展路线。
但埃塞也没学出个样来,第二产业完全是建筑业在撑着。排除这部分,其第二产业占比,在非洲都是极低的水平。埃塞还是农业国,第一产业占比高达40%;按照制造业和第三产业比例计算,几乎是全球最低水平。
当年在规划铁路网时,埃塞同时规划立项了两条:一是中国承建的东方铁路(亚的斯亚贝巴—吉布提),一条是由西方承建的北方铁路(阿瓦什—默克莱,阿瓦什是亚吉铁路上的一个中转城市)。这两条铁路最初都计划最迟在2018年正式通车,2020年正式运营。中国融资承建的东方铁路在16年通车,18年正式启用,提前两年完成;西方承建的北方铁路,目前完工率不足七成(也有消息说只有一半)。
后来,大约两条铁路还在融资阶段的时候,埃塞又规划了新的铁路线,比如沃尔迪亚—冈德尔铁路。(沃尔迪亚是北方铁路上的中转城市,北方铁路最初分成两部分,阿瓦什—沃尔迪亚铁路和沃尔迪亚—默克莱铁路,后来合并为一条。)这条铁路将把古都冈德尔,也是埃塞最核心的领土部分纳入铁路网。
再后来,据说还规划了亚的斯亚贝巴—冈德尔铁路,该铁路将会经过阿姆哈拉州府巴赫达尔和重要城市德卜勒马科斯(原戈贾姆省会)。另外还有几条传言的铁路线,不能证实:亚贝巴-阿瓦萨铁路,亚贝巴-季马铁路,亚贝巴-内格默特铁路,内格默特-甘贝拉铁路,内格默特-阿索萨铁路。
2017年,除北方铁路和已经建成的东方铁路外,其他铁路计划全部被取消了。北方铁路也一度暂停,曾有传言要终止沃尔迪亚-默克莱段,但后来恢复。
一个项目,规划也许只有几十亿,最后却可能花费上百亿。比如东方铁路,规划每公里400万美元,实际花费超出30%,最终花费超过40亿美元;同样由中国承建的沃尔迪亚—默克莱铁路,规划每公里造价380万美元,目前预期超过620万美元;西方承建的阿瓦什—沃尔迪亚铁路,同样规划每公里造价380万美元(大北方铁路项目统一规划),目前估计最终超过700万美元。
基建是发展经济必需的前期投入,这没错,但在埃塞经济中占比也实在太高。埃塞联邦政府财政收入只有大约90亿美元,地方财政规模与此相当,建筑业规模则在百亿美元以上。基建项目两大风险:一是资本回收周期太长,二是工期不确定。在基建上过度投入资金,公共财政早已不堪重负。近年来,埃塞建设和规划了太多基建项目,十亿美元以上的,就有两条铁路线、复兴大坝、奥莫河数座大坝等等。所有基建项目融资金额至少数百亿美元。每年单是基建行业的融资偿息,就足够拖垮埃塞财政。
18年埃塞发生和平演变,奥罗莫人主导了这次夺权行动。次年,阿比总理干脆把埃革阵由一个联盟,变成了一个政党——繁荣党。但传统的核心成员党——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没有加入新政党。有观点认为,这次演变是奥罗莫人夺了提格雷人的权力。其实不然。
早年组建埃革阵和成立联邦时,核心的确是提人解,最初的制度设计,也的确尝试倾向于为赢得内战胜利贡献最大的提格雷人。但这种所谓有利于提格雷人的倾向,无非也就是提人解的党产比较多而已。其他方面毫无优势。
(有观点认为,提格雷人有钱,其实是提人解有钱。提格雷一直是埃塞最穷的地方之一。提格雷地区是埃塞高原最干旱的地区,埃塞饥荒死的多是提格雷人。70年代正是因为提格雷地区严重饥荒,数十万人饿死,才导致民怨兵变,帝制被推翻,厄人解因此壮大。80年代的大饥荒更加严重,平均每个提格雷家庭差不多死一个人,那次饥荒导致原本极度弱小的提人解迅速崛起,最终导致91年德格被推翻和93年厄立特里亚独立。
早在1950年埃厄合并之前,提格雷人在埃塞人口的占比高达12-13%左右,如今却只有6%,比例生生降低一半。因为,每次饥荒死亡的人口,要么大多是提格雷人,要么都是提格雷人;而饥荒导致的社会动荡和军事冲突,饥荒区就是战区,死的还是提格雷人。这个最近百年来影响埃塞最深刻的民族,也是埃塞最苦难的族群。)
比如议会,美国众议院大致是按照人口产生的,参议院每州2席。通过参议院的州席均分和参议院自身的否决权,美国保障了各州话语权的大致相当。而埃塞联邦院(相当于美参议院),是按照人口产生的,百万人1席;人民院(相当于美众议院)也是按照人口产生的大约20万人1席。人民院547个席位中,提格雷州只有38个。各州话语权完全不对等。尤其是在埃革阵诡异的制度设计下,州权对抗中央集权成为必然趋势。
总统按照惯例由奥罗莫人担任。少数族群试图成为主流,应该推行总统制,而非依赖人口和议会议席的内阁总理制,但梅莱斯却推行了总理制。提格雷人早就放弃了试图成为主流派、或在权力设计上有利于本族群的努力。
从1991年推翻德格,到95年成立联邦,再到05年,埃革阵内部一直维持着温和内斗的状态。由于05年大选失利,梅莱斯总理加强了对反对党的压制,又试图加强埃革阵内部的团结。因此大批奥罗莫军官获得晋升,具体哪年忘记了(可能08年左右),梅莱斯时代,曾任命奥罗莫将领担任陆军总司令(或总参谋长)。
补充一下埃革阵的结构,这是个政党联盟,而非统一政党。由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阿姆哈拉民主运动、奥罗莫人民民主组织和南方人民民主阵线四个核心成员党,和5个其他族群小党组成。91年推翻德格时,10万联军,提格雷独占9万,现任总理阿比所在的奥罗莫人民民主组织,只有区区200人(包括当时只有15岁的阿比)。而十几年后,奥罗莫将军已经很常见了。梅莱斯号称政治强人,但只能充当个形式上的强人,负责协调的事务,而非主导者;换句话说,是个秘书官,而非仲裁者。提格雷人也只是一些尚在役高阶军官和政客,还有点基于个人的影响力,族群影响力早已荡然无存。最近十几年进行经济改革,产业园、开发区、大型基建项目和外资流入,几乎跟提格雷没什么关系。
没有经济和政策上的地域和族群倾斜,没有制度设计上的族群倾斜,提格雷军政官员凭借个人历史功绩和人脉积累所建立的地位和拥有的权势,就仅仅是个人所有物,无法兑现为族群影响力,只是造成了一种提格雷人很有影响力的假象而已,随着这些人的老退,这种假象的破灭将不费弹指。国内舆论总宣称什么“提格雷人主导”、“提格雷人一家独大”,是极其荒诞的说法。
2012年,梅莱斯去世后,继任者马里亚姆是沃莱塔人,南方系出身。沃莱塔是个比提格雷更小的民族,更加只能充当一个协调者的身份,连形式上的强人都做不到。但没有强人形象,没有军队背景,在奥罗莫和阿姆哈拉不断制造党内斗争的背景下,协调注定一无所获。
穆拉图总统只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毫无实权。18年阿比上台后,尽管同为奥罗莫人,却在离任期还有一年结束时,被迫辞职。新任总统萨赫勒—沃克是阿姆哈拉人,曾在法国留学,埃塞进入了阿姆哈拉人担任名义元首的时代。阿比的母亲和妻子都是阿姆哈拉人。阿比上台后先后任命了两个国防部长,第一任艾莎·穆萨,是一位阿法尔女性。阿比喜欢任用女性,内阁成员一半是女人,女人好控制。一年多后,莱玛·门格萨被任命为防长。门格萨是奥罗莫人,在16年奥罗莫人民民主组织内部斗争中异军突起,由一个区区议会发言人,成为州长和奥党主席,在奥罗莫人中有极高的威望。后来因为他并非国会议员,没有资格争夺总理位置,才把阿比提到台面上,争夺最高权力。但在阿比夺权后,他的权力受到压制。联盟统一为单一政党后,他成为无党派人士。
尽管有族群因素,但阿比的上台,其经济上的逻辑,则是国家发展路线斗争的结果。梅莱斯后期到马里亚姆时代,过度的基建投入使财政不堪其累。这些年比尔官方汇率贬值超过200%,黑市汇率更惨重。实体产业并未发展起来,基本主要服装和和皮革业稍微活跃,但这类企业严重依赖出口和国际需求,且对其他产业缺乏带动作用。一家区区2000人的鞋厂居然垄断全国60%的产量,并成为主要创汇企业。西方背景出身,更侧重自由市场经济的观点,已经成为政治主流。
这不是说埃塞就因此发展不起来,但至少内部产生了这么几个短期内非常迫切的风险:
一、民族斗争。在传统核心成员党拒绝加入新的繁荣党,已经削弱了执政党的同时,又迫不及待地邀请海外反对党回国,承认反政府组织和武装,进一步削弱了执政党的基础。基于各族群间的冲突,埃塞境内目前已有大约400万难民。具体冲突和风险如下:
1、奥罗莫和阿姆哈拉的冲突风险。两族形成了暂时的联盟,但这个联盟极度不稳定。阿姆哈拉人尽管长期被压制,但作为传统优势族群和第二大民族,始终支持国家统一;奥罗莫人尽管是第一大民族,但历史上缺乏民族意识,大约70年代才开始兴起民族主义,正处在民族主义狂热的阶段,且年甚一年,内部有很大一部分人只想独立。
有观点认为,在过去提人解一家独大,造成了埃塞内部的分裂,其实不然。18年演变之前,埃塞的政治格局是奥罗莫、南方和提格雷三家共治,共同压制阿姆哈拉。阿姆哈拉人是真被压制,奥罗莫人是正在民族主义的狂热阶段,始终欲求不满而已。
2、提格雷的抉择风险。提人解有一定党产基础,提格雷军官在军队尚有一定势力,提格雷人就有自立传统,极度抵触冈德尔(阿姆哈拉人)和绍阿(亚贝巴周边阿姆哈拉人和奥罗莫人的联盟)的权力影响。历史上,埃塞俄比亚各地诸侯很多都称王,但有两个类似皇帝的称号:万王之王(汉语通常简译为皇帝)和大海之王(这个称号通常是提格雷王兼称的)。有历史根源名城阿克苏姆。如今提人解已经成为反对党,囿于人口(总人口6%)重新夺回优势地位已经不可能。未来是以此为筹码,争取更大权力,还是和厄立特里亚组成统一的大提格雷国家,实在是个疑问。
厄立特里亚的伊萨亚斯如何调整自己的立场,是其中关键。1946年出生,掌权34年,正是随时可能被推翻,也随时可以主动进行世代交替的年纪。去年跟阿比达成和平条约,基本会在之后的提格雷动乱中跟亚贝巴保持一致。但假设提人解能够承受住亚贝巴的早期攻势,使局势僵持,甚至最终独立,不排除伊萨亚斯倒戈,建立大提格雷国家的可能。但提人解已然堕落,军队早已被奥罗莫人蚀透。真要发生冲突,提人解作为估计十分有限。
3、奥罗莫和周边族群的冲突。奥罗莫传统上是个极度落后的部落性质的半游牧半定居的民族,具有扩张定居地的本能。自91年胜利以来,埃塞人口从大约4900万增长到目前近1.1亿,增幅约120%。奥罗莫人和周边民族龃龉不断,仅仅和吉多人与索马里人的冲突,就已经造成了大约200万的难民,和其他民族的关系也一直在恶化。
4、南方州、甘贝拉、本—古州的民族冲突。区别于阿姆哈拉、提格雷、阿法尔、索马里等州基本是单一民族,至少有个绝对优势地位的主导民族。这三个州是由几个相对强势的民族和众多小民族组成的联合州,其内部为了争夺主导地位或生存空间,存在尖锐冲突,且没有主导性力量。阿比激进的“民族和解”政策,正在激化既存的矛盾,制造更大的“民族仇恨”,很多族群间已经开始了各种冲突,南方州甚至有人在鼓吹独立。
5、任意民族与混居民族或相邻民族的冲突。如上述。
6、奥罗莫内部冲突。奥罗莫内部的矛盾,一方面造成了与阿姆哈拉人的冲突风险,一方面也在加强内部的冲突风险。支持统一和支持独立的人,很可能相互厮杀。这还有宗教因素的影响,下述。
二、宗教斗争。埃塞回教徒最保守估计,超过1/3,最大民族奥罗莫,主流是回教徒。同时,上层社会相互间通婚较并不罕见;比如阿比,父亲是奥罗莫回教徒,母亲是阿姆哈拉新教徒,他自称是新教徒。上层人士可能会因为政治考虑隐藏自己的真实信仰,但在实际行动中维护实际信仰的宗教。
另一方面,由于很多民族属于单一宗教信仰,如提格雷人基本全是科普特教徒,索马里、阿法尔和哈勒尔基本全是回教徒,这种基于宗教的隔阂,最终又兑现为民族冲突,使得这些民族更易卷入冲突。
三、权力本身的斗争。莱玛·门格萨的选择非常奇怪。曾有人认为他是阿比背后的实际掌权人,也有人认为他们是政治同盟。但18年4月,阿比夺权,门格萨并未被重用;19年9月成为防长,当年11月繁荣党成立时,却抛弃核心成员党主席位置,成为无党派人士。这令人颇费猜想,可能性很多,最大的有两个:
1、提升防长,是阿比在打压门格萨之前最后的安抚。这个无所谓。但有两个关注点:①阿比因为父系原因被认定为奥罗莫人,但他可能更倾向于阿姆哈拉人;②阿比或门格萨在玩两手准备,门格萨试图介入甚至掌控倾向独立的奥罗莫派系。
2、后期埃塞俄比亚可能要改成总统制或总统议会复合政体。门格萨可能会谋求担任总统。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
四、经济困境。被中国媒体鼓吹的埃塞成就,实在不值一提。在经济上,这个国家还是典型的萨赫勒模式,进退维谷。算起来,在发展第二产业上,斯威士兰都不比埃塞差;肯尼亚等传统投资接受国依旧比埃塞强。
比如,复兴大坝早在17年就已大致完成,但至今无力收尾;北方铁路,沃尔迪亚—默克莱段可能比阿瓦什—沃尔迪亚段更早完工,但沃尔迪亚是座非常小的城市,北段中间也没大城,南段不完工,北段就没意义。奥莫河后期工程进度也不尽人意。可以说,因为经济财政困境,各类基建项目进度不得不放缓下来,但又放缓不了压力;相反地,工程进度越慢,压力积累越大。压力是多方面的。财政上的偿息负担,将迫使埃塞收敛投资规模和限制新的投资项目;投资的收紧,又将造成经济增长上的萎靡;经济放缓乃至衰退(尤其考虑到此次疫情对全球经济的重创),社会矛盾将因此进一步恶化。
比尔贬值,就业率低下,人口增速过快(区别于传统认知,个人认为,人口增长的负担无关财政和公共支出,而在于劳动力人口剩余规模的不断膨胀,导致社会治安状况和风气的恶化),产业发展迟缓,外汇不敷用,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埃塞眼前迫切需要处理的。而后期,还有难民安置的问题,目前更有降低冲突强度,避免难民规模扩大的问题。埃塞在处理疫情的过程中,施政也乏善可陈。在全球经济贸易严重衰退的大背景之下,原本已经严重困难的埃塞经济因此雪上加霜。
坐等内乱。
2020.08.05
写点过去的政治方面的内容,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因为最近没怎么深入地关注埃塞局势。
首先纠正一下 @笨呆薪火 ,门格斯图及其埃塞俄比亚工人党(WPE)[1]并不是霍查派,而是完全的苏东主流派系——当然也并不是普通的苏东式结构,而是一个接近雅鲁泽尔斯基的红皮军政府[2],在被推翻前的1990年[1]一度也试图转向,只是没有转向完成就覆灭了。
反而是梅莱斯·泽纳维的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TPLF)[3]在1975-1990年是一个霍查派组织[2]。而随着苏东剧变,它去掉了自己,乃至自己牵头组建的埃塞俄比亚人民革命民主阵线(EPRDF)[4]纲领中的那些和地拉那有关的词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尊奉所谓的“革命民主(Revolutionary democracy)”的政党。而其他那些EPRDF的成员党则纷纷把自己变成社民党。合并前的奥罗莫民主党(ODP)[5]、南埃塞俄比亚人民民主运动(SEPDM)[6]等都是这样。
1995-2015年,TPLF依靠着EPRDF有力地控制了埃塞政坛[4]。然而最近也就像其他回答提到的那样,ODP出身的阿比·艾哈迈德将TPLF以外的其他党派合并为新的繁荣党。而繁荣党连社民这一层皮都不要了,直接把自己变成了经济自由主义政党[7]。
然而繁荣党并没有比EPRDF更不威权多少。它控制了议会547席里的512席——剩下35席仍然在TPLF手里。归根结底,这不过是又一次精英们推动的转向罢了。至于说亲近谁的问题,EPRDF出卖油气资源和路权等国家资源的时候也从未犹豫过,只不过是看谁的价位更高就卖给谁罢了。
归根结底,“告别革命”的前革命政党的蜕变从来只是一个快慢问题。从EPRDF到繁荣党,不过是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东西在国际局势变化的大潮下彻底撕去伪装,原形毕露罢了。
埃塞的前景光明,但是这个前景只有中国才能给,也才愿意给。
埃塞作为黑非洲首屈一指的文明国家,经济好好发展辐射整个东非,甚至中非地区都是没有问题的。本身又是内陆国,面积小,民族复杂,天然被掐着脖子。这种国家最好的归宿就是给某一个外部强权做包税人。
这个世界上数得上的强权,只有中国对于东非地区既有兴趣也有影响力。其他要么兴趣寥寥要么鞭长莫及。中国也不搞殖民主义,讲究合作共赢,实际上就是充分吸取了殖民主义的教训,西葡英法的直接统治,美苏的政治操纵都不符合时代潮流,包税人模式才是正途。
包税人模式简单说就是中国帮助埃塞工业化,让它去剪其他非洲国家的羊毛,中国再和它分利。虽然拿的少一点,但是大大降低了成本,同时有了埃塞作为缓冲,殖民主义的负面效果很难传导到中国头上。如果埃塞胆敢脑子活络生出二心,旁边肯尼亚坦桑尼亚赞比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都会迫不及待地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包税人。
但是目前埃塞亲美政府上台,然后毫不意外地开始打内战,这个不错的计划现在必须暂时搁置。如果埃塞不想再做中国的包税人,那么周围那几个国家也是不错的替代,埃塞的前途就不甚光明了。有且只有中国能给埃塞光明的前途。比如尼罗河上建大坝的问题,西方国家一定会偏袒埃及,而不是埃塞。中国其实也想偏袒埃及,但是过去和埃塞长期友好,所以必须中立。但是现在埃塞出了一个亲美政府,和中国保持距离,那么中国偏袒埃及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前两年林毅夫、马督工等人还吹埃塞俄比亚经济腾飞,结果呢?
没有民族融合的统一民族和主体民族还想政治稳定?去搞什么“普世国家”“多元化国家”,你不乱,谁乱?
还是希望埃塞稳定,我国在埃国有大量基建投资,一旦内乱分裂损失巨大。
我差点儿就买票了,临了去了趟豆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