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问题,说两件自己的经历。(故事很长,看完需要十分钟)
第一件发生在06年,那年秋天,我们班去云南写生。一晚,丽江旅社的电视正在播2006年CCTV电视模特大赛,班上同学便问我,“你怎么不去参加?感觉这些选手还不如你呢!”
我听完,点了点头,久久沉默不语。
其实在04年夏天,我参加过一次青岛海之魂艺校举办的啤酒节啤酒王子大赛。当时我高二升高三,赵群教练(现天津男橄主教练)让我去国青队,参加中日韩运动会,为未来进中国农大做铺垫。但我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橄榄球,更想参加啤酒王子大赛,就偷偷报了名。
比赛前,大赛安排了两场活动。第一场活动在第二海水浴场,舞台就搭在沙滩上,赞助商是一个民族品牌,活动主题是发布一款国产跑车。在大家的翘首期待中,跑车从预先搭好的木板上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一个斜坡上。主持人刚讲了没几句,细心的秀导就发现这跑车竟然在自己慢慢往坡下溜。秀导赶紧打开车门,将手刹拉了起来,但拉起也无济于事,车还在缓缓下行。眼瞅活动要砸,秀导灵机一闪,让我和一小伙坐在汽车的引擎盖上,用体重压住汽车,这一下还真奏了效,一直到活动结束,这民族跑车都趴在原地纹丝不动。但不知道哪个编辑那么缺德,偏偏将我坐在车头的这张照片刊登在了报纸头版,标题是,“中国首款民族跑车,昨日亮相海水浴场”。
第二天,我刚到训练场,就见八百年不看报纸的赵教练手里攥着一张早报,高胖子(队友)则站在身后一脸坏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赵教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说:“你不是说你昨天胃不舒服,起不来床,没法训练嘛!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上午,确实难受的起不来床,下午好了些,就出去转了转……”
“你的前途,你自己看着办,最后如果没学上,你别赖我就好了!”赵教练说完,甩头便走。
第二场活动在石老人海水浴场,打电话通知我的是郑老师,我向郑老师讲了我当前的情况,郑老师说:“耽误不了多久,你拍完再去训练。”
参加这次活动的,只有两个男生,是我和一高个小伙,不过女生却有三十多个。女生过来时,都把比基尼泳衣穿在了里面,以便一到现场,立即换装。排好队形后,郑老师让女生换装,一时间,三十多位青春少女直接原地宽衣解带,高个子看到这一幕,立马转过了身去,我以为他是害羞,没想到他指着两腿之间对我说:“天呐,我有反应怎么办?”
我无能为力,只好摊了摊双手。
“要不你帮我买一瓶矿泉水?最好要冰的!”他说。
我三步并两步,在路边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一瓶给他,一瓶留给自己。但我很快发现,担心其实完全多余,因为今天的拍摄是在海里完成,腰以下的部位,其实根本看不见。
虽说青岛是沿海城市,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泳,特别是学校力推的几位女选手,无一例外,都是旱鸭子。郑老师怕她们意外溺水,便把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和高个子,让我俩一人抱两个,然后在水里游。
开始,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断问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但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位女生就已经将我死死搂住。拍摄并不需要真游,只要站在海里摆好姿势就好,站在左侧的女生为了抢镜,把胸放在了我的脸上,右侧的女生也不甘示弱,紧紧抱住我后,做出各种挑逗的眼神。我原以为这种严重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照片,应该不会出现在报纸之上,但不成想,主编的思想意识,远远走在了我的前面。
小学都没毕业的小徐(邻居家保姆),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份报纸,随手一翻,刚好看到了这张照片,结果菜都没买,便向我家狂奔而去,敲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奶奶说:“你孙子…..上…….上…….上…….”
奶奶耳朵本就背,听她这么一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问道:“什么?我孙子上吊了?”
小徐挥着手说:“不不不,上报了!”
这时爷爷也走了出来,接过小徐递来的报纸,看了一眼,便摔在了地上。
回到家,爷爷奶奶一脸严肃,指着茶几上的报纸问我:“你为什么要去拍这种黄色淫秽照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我无奈辩解道:“这是官方报纸,这上面刊登的照片,怎么可能是黄色淫秽照片呢!”
爷爷压根没听我的解释,直接说道:“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别进这个家门,我也没你这个孙子!”
过了两天,赛事主办方又给我打电话,说想做个专访,我听后赶紧推辞。虽说我心里对沙子口镇是一百个不满意,但再不满意,也比被爷爷赶出家门露宿街头强。
因为不配合赛事安排,最后我名落孙山,走出赛场后我发誓,再也不参加比赛了!
06年同学的话,再次激起了我的斗志。但参加CCTV谈何容易,那是官方举办的全国性最高级比赛。04年的啤酒王子不过是市级比赛,市级比赛都名落孙山去参加全国比赛,估计报名的资格都够呛有。我有点打退堂鼓,但又想试试,为了克服这种矛盾的心理,我把要参加比赛的消息发到了班级群里,然后又通知了所有亲戚朋友.......两年后,我站上了央视的舞台。
第二件事沿着第一件事。
我能成为西北赛区的冠军登上央视舞台,甘肃方面的黎台长(化名)做了极大的工作。王玉涛(设计师,评委)觉得我长得比较大众,没有潜力,想把亚军评为冠军,但黎台长死活就是坚持让我拿冠军,王玉涛最后也就随了黎台心愿。当年的比赛,全国有八个赛区承办,比拼实力的同时,也有很大运气(命)成分存在。央视觉得甘肃过往几年推的男选手够多了,便建议今年推女选手,黎台想了想,便同意了,三天后,我淘汰了。(多年后,黎台发现他和我爸其实是老朋友,但当时他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会走到最后,但走到最后,可能我的一生就彻底改变了。)
淘汰后,我在北池子住了几日,便回了广州(我上学的地方)。那时我已经大四了,家人都很操心毕业后去向。我妈倾向让我保家卫国,刚好她闺蜜熟悉这些,就把未来三十年的每一步给我详细讲了讲,说完,又一脸自豪讲了她女儿的进度。但我当时对干什么没想法,基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不知道怎么,这事传到我姨和我姥爷耳朵里(我家内部信息高度保密,这种情况极少见)。姥爷让我慎重,但也没说不行,挂电话前姥爷再三嘱咐,不要让我妈知道,他来过电话。我姨态度直接,说那套制服不好看,她不喜欢,挂电话前也再三嘱咐,如果你妈问,别说是我说的。过了几天,我另一个姨又来了电话,问我想好没,我答没有。她说她昨天与某桶油的负责人说了我的情况,人家想见见我,但不急。挂电话前,她嘱咐说,这消息她和我妈碰过了,但暂时别和姥爷说,说了她准挨骂。就在这时,我姥姥来了电话,说她想我了,让我回深圳看看她。回到深圳,姥姥先把北京的评委一顿臭骂,说要去北京找他们,并让我打听赵伟国(设计师,评委)和毛戈平(化妆师,评委)住哪,她要叫上爱红,爱丽(我的两位表姨,北京某部委干部)评理去。我让姥姥息怒,姥姥不管,继续骂。
待了几日,我准备回广州,这时姥姥突然说,“我觉得现在本科生烂大街了,要不你出国吧”。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突然,一是因为,过去两年我的心思都在比赛上,就没往出国上想过。二是因为,我虽然在读大学,但其实我不会英语。但姥姥的话就像一盏指路明灯,一下指明了我的方向,剩下的就是一个字,干。
相较第一次,这次我选择双管齐下。首先,我再次通知了所有家人朋友同学,我要出国!然后,从自己仅有的八千块积蓄中,拿出了四千交了中介费,心想,钱都花了,那就拼一把吧。
目标确定后的一切,其实就很简单。二十个月后,拿到了去伦敦的机票,又过了二十个月,真有一所大学愿意把一个专业交给我。接手后对面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当年我曾面对的问题,学生想参赛,但又怕输,犹豫不自信。我故技重施,直接给他们报了名,然后告诉全学院,让他们无路可退.......
转眼,多年过去,很多学生的孩子都上了幼儿园,我也早已离开。但听我妈说,她近年时常收到我学生寄来的东西,次数太多,都不好意思了。这么想想,我当年“简单粗暴”的做法,可能还是有效的。期待与大家重逢~
未来衣服就不用送了,送点打折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