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当年分房制中可能存在的腐败、按资排辈等等的问题,就说这房子分在哪儿?
房子这个东西跟普通工业品不一样的地方是它跟空间是高度绑定的。你说给全国一人发一部iPhone13,所有人拿到的手机都是一样的,使用体验也一样。但同样分一套100平的房子,北京二环边上的房子人人抢着要,延庆山里的白送你还得操心自己每个月工资够不够开车油钱。
说句不好听的,鹤岗张掖个旧玉门这些地方的房价,跟白送已经几乎没什么区别。你如果说觉得有套房子就可以,在鹤岗张掖这些地方工作生活也没问题的话,我掏钱买一套送你都行。
其实说起来,以前之所以单位能搞福利分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单位、户口、福利这些东西是高度绑定的,人口几乎很难自由流动。你出生在鹤岗市区,那基本上你就是在鹤岗工作,你羡慕北京也来不了。而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难出现了,一个人换个城市乃至于换个省份工作都是稀松平常,凭什么你到了哪儿,哪儿就得给你分房子?
而分到了房子后,接下来的问题在哪儿?那你就别想换房子的事了。既然人人都是分房,那也就意味着你不可能从市场上找到你想要的房子,同时单位对房子的管控也会更严格。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你攒够了能换大房子的钱,也很难买到你想要的房子。如果分给你的是一套60平的房子,那你就在这里面住一辈子吧。
至于说在分房子的情况下,能分到什么房子——就说局座吧,人家是1970年代的北大毕业生,岳父还是部级官员,这学历和家庭背景,放到今天都算是没多少人能比吧?可局座在回忆80年代、90年代的时候,也常说起自己就住在一个单位分的筒子楼里,做饭、洗衣服都要在楼道里,槽糕的隔音更是让很多事情也不方便。这种筒子楼,让你住一辈子你愿意?
当然,有人会觉得当年是经济不好,建不起更好的房子,今天不一样了。但今天绝大多数城市都已经完成了基建,这里面有新房子也有老房子。那些老房子也不可能拆了再重盖了,成本太高。而现实中有意思的地方是,大多数二线及以下城市主城区的很多老破小很难卖,买房子的人宁肯花更高一些的价格去高新区买新房,也不会买更便宜的老破小。如果真要是搞分房,老破小也总得有人住吧?分给你住,让你住一辈子你愿意?
从过去几十年中国发展的经验来看,不管怎么吐槽房价高,但相比于福利分房,市场化给每个人都带来了更多的选择。它可以让你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选择合适的楼盘,也可以让你进行改善和升级,而不是分到一个臭水沟旁边的老破小,你也必须得在这里住一辈子。
最后讲个苏联笑话哈。
一个农民的儿子问爸爸:爸爸,我可以当工人吗?
爸爸:不行,工人也有自己的儿子。
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很多人一看就懂。看不懂的人,回到那个年代,也就别想分房子的事儿了,这跟你没关系。
要看你是哪类人。如果你是克格勃军官,那么精心规划的新城区肯定有你一套好房子。
如果你是军工企业的大国工酱,那么像莫尼诺、星城的好房子肯定也有你的份。
如果你在强势部委工作,比如国防部外交部内务部之类的,那么要看你的具体部门,但是一般都不差。特别是国防部有自己的建筑局,保质保量保速度。
如果你在科学院系统,六个部门科学院,强势高校,一般来说你会分到离工作单位比较近的房子,但是好坏就不清楚了。不过一般不会太差。
如果你是工人?那就排队好了。当然工程师和管理人员不算工人。
当然了,分房肯定是要看等级的撒,只不过苏联的等级主要体现在换房速度上。好单位可以定期换房,坏单位没得换。
一般来说,说如果单位自己有设计和施工能力的话,没人瞧的上外面的破商品房,因为从设计到施工到验收全是自己人负责,全程透明。单位能做的就只是在面积上做一下限制,不能超标太多。
大部分建材耗材都能做到设计寿命内免维护,不用担心任何形式的设计失误、施工瑕疵或者以次充好。每个流程都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或者更严的内部标准(特别是一些有土木/建筑专业的老牌工科院校)来,施工质量根本无需担心。
当然那些什么分房七零八碎的事情我没经历过,就不评论了。不过硬指标够的话一般不是问题。
思考这个问题的核心,钱从哪里来?
政府本身并不直接创造财富,而是把从市场获得的资源重新分配,钱从哪里来了?一般政府维持运作的经济基础是税收。当然不同经济体发展出不同的方式来创造额外收入,比如现在常用财政赤字货币化,向所有货币持有者征收的铸币税,也是一种变相的税收。我国也比较特殊,政府财政收入除了税收,还有国有资产收入、土地转让金,不同区域还存在转移支付,不要小瞧了转移支付,不少省份的转移支付比总财政收入还高。
考虑到地方的主要财政收入是土地转让金和转移支付,这个问题就比较好讨论了,那么要政府主导出这份钱,且不说中间盖房子有没有隐性损耗,这部分多出来的预算怎么来:
1)靠买房人的土地转让金
那么这里就有矛盾了,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让金是主要依靠的财政收入之一,2020年就获得8.4万亿,与GDP比也是一个大数字,而土地转让金的核心是后来者负更多的债购买房子才能维持。一方面政府分房需要大体量的财政收支出,大体量的财政支出又需要大体量的财政收入,大体量的财政收入又依赖购房者接盘的土地转让金。死循环啊!这靠土地转让金来建房子分给大众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2)转移支付
就需要加大南方城市向其他省市转移支付的力度,那不就是加税么,相当于变相的给制造业加税,房子对制造业红利的侵蚀已经非常严重了,再加税怕是要出问题,这条路预计也很难走通。
3)国有资产补贴或者降低地方公共支出
国有资产补贴和降低地方公共支出来完成?估计比加税还难。
总结起来,现阶段的财政收入体系无法支撑政府主导的分房这个模式,想要这么干,需要的是系统性的财政收入改革。即便如此,还面临很多宏观资源利用率的问题,都知道这个是个大肥差,谁来承包,质量如何把握,资源利用率如何,人性即使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商品,公共的损坏速度远高于私人资产,即便解决了钱从哪来的问题,也很难解决钱能不能更高比例的用在盖房子上面。
最后,房子贵不是因为房子的居住属性,而是捆绑的公共资源和就业机会,以及投资者瞅准了刚需的软肋不断的推高房子的金融属性,说到底是城市产业基础与公共资源如何分配的问题。
有个国家这么搞了,就在我们旁边,朝鲜。
大家如果觉得政府分配住房好的话不妨好好学习游泳,鸭绿江没有盖子。
国内也搞过一段时间政府分房,如果大家想回到那个时候,也可以买票去丹东了。
世界上主要国家住房都是依靠市场化的手段进行,就我所了解的国家新加坡和德国在住房这块做的最好的,新加坡自有住房率达到90%以上,德国房价能维持几十年不涨,但是哪怕“居则有其屋”做的最好的德国和新加坡所依靠的还是市场手段和政策调控结合。
现在国内房地产最大的问题是房价脱离了居民的正常收入水平,让新入城的年轻人失去了购房的机会,房子脱离了居住属性而沦为金融属性,当然房地产本身也受到反噬导致现在的结构性供给过剩和预期需求不足。
而导致房价过快增长的最主要原因其实质还是过快的从房地产市场抽水用于基础建设,这也是我们这些年高速增长的代价之一,为了能从房地产市场抽水需要赋予房地产金融属性,需要维持其增长的趋势。我们不能既要通过30年时间完成别人上百年时间完成的基础建设,又要藏富与民,还要不996内卷。
现在要做出的改变是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别人上百年的基础设施建设,就需要开始与民休养,开始减少从房地产这个最重要的民生行业抽水,甚至是为了“居则有其屋”通过建设租赁用房、租金补贴、房产税等方式反哺这个民生刚需。
不会怎么样,娶不起媳妇的男人一样娶不起。
穷人一样是穷人。不会因为一套房子改变什么。
商品因为稀缺而贵,如果人人都有,就不稀缺,比如说空气。
现在也不是没有分房,甚至有国家奖励的房,但这事得有个前提,先看看你是谁。你想象的是在上海或者省会城市差不多的区域分一个舒适的住房给你,但事实上轮到你的可能是你出生的小县城城郊结合部的筒子楼。这就是会给你分房最真实的结果。
分房这个问题首先就涉及到论资排辈以及权力寻租的问题。谁来分?为什么好的房子要分给你?这在早期权力分房的年代,这些问题都很突出。
其次土地是不可再生资源,而房屋每一个房屋都是具有独特性的产品,上海的房子和鹤岗的房子本身就不一样。凭什么上海的分给你,鹤岗的分给他。过去福利分房的年代人口的流动性要低得多。一个人出生在这个城市,大概率这辈子都在这个城市生活,那你的户口就在这儿,你所对应的相关资源也在这里分房自然也在这里,现在你出生在鹤岗,但是你在上海生活,凭什么分你的是上海的房子,不是鹤岗的?分了你鹤岗的房子,你会回去住吗?
所以住房这个制度之所以走到今天,那一定是因为原来的福利分房的制度已经不适应这个社会的发展。
不用如果,计划分配有多公平,问问祖父辈。
过去有一张表,无论你是哪个行业,无论你是大学讲师,还是八级钳工,比照几级赣布,都有明文规定。
实际操作中,一个厂里,房子往往不够,钳工跟同级赣布,谁拿得到,我不说,你猜。
报纸上天天说,照顾困难职工,但你是个钳工,三代人给一间房让你拉帘子,搭阁楼,克服一下。
房管科是个肥缺,家里橱门一开,满满的好烟好酒,至于麦乳精、曲奇饼干,吃不完往垃圾桶里扔。
绝对不能分房,如果分房了许老板们怎么把钱转移到澳洲买大house?
看了这个问题里的回答就好笑,能不能真经历过分房的再回答
第一,你的问题是不太对的。如果说是政府分房那基本不存在,政府最多就是给政府下的公务员分房。分房的主体是工作单位,不是政府。这个要搞清楚,在以前分房的年代,是你属于哪个单位,这个单位给你分房,不是你单位所在地的政府给你分房。
第二,分房现在也还有,其实实际上的分房一直存在,只不过这几年很少很少了,2000年以后在部分省厅级以上单位,分房还是很多的。我所在单位上一次分房是16年前,旁边的单位有现在还分的。
第三,分房并不是完全免费分,那是很遥远的时代的特殊产物。在福利分房的制度下,实际上也是需要你支付一定的购房费用的。比如我单位的老同志们,当时市场价是4000,他们支付了不到1000块的成本费用。再早的80年代,也是要收钱的。
很多人拿几十年前几平米论证分房的错误,这是典型的偷换概念,是把生产力的问题偷换成生产关系的问题。
当年不能保证人人有房,不能住大房子,是纯粹的生产力问题。是没有那么多的建筑材料,90年代以前,还是商品短缺的社会,建筑材料是很难搞的,水泥钢材门窗都是稀罕东西,连那种破红砖都不好搞。
当年房子不够,房子太小,是纯粹的生产力问题,是没有足够的工业品去盖房子。是因为缺水泥、缺钢筋、缺各种建材。
那么我想问一下,现在我们早已经是一般工业品全面过剩的年代,我们是买不起水泥?还是买不起钢筋?还是买不起建材?
作为一般工业品的建筑材料,我们全买的起,但就是买不起房子。
一件商品,构成的中间产品我们买的起,但商品买不起,那可能是劳动太贵了,我们买不起把这些中间产品制造成房子这件商品的劳动吗?
这个劳动是谁付出的?农民工,所以我们是支付不起农民工的工资吗?
呵呵,这样看来,农民工应该是天下第一职业。
分房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村从70年开始就是几代人去城里给城里人盖房,以前是政府组织统一外出,后来是跟包工头出去,基本上是全程经历的住房改革。
改开以前,大量的资源是放到了生产端,其实住房真没建多少,当年讲究艰苦奋斗。80年左右,大量修建了城市职工住宅,为什么这个时候建,懂的自然懂。
改开之后,第一个阶段还是福利分房。上海那种是老大难,因为上海市区太小了。但除了上海,大多数地方没那么难,像当时的东北,一平200以内,1万多一套房,大的2万多。供给很充足,因为地多,而且也不限必须是工人,外来人员也可以买,那个年代没那么多严格规定。到了大下岗的年代,东北的下岗工人兜里可能一分钱没有,但大多数人不缺房子,这些房子今天依然还在,随便拿街景地图就能看到。
上海搞的住房改革,实际上很晚也保守。前ZHU相的设想是,工人们都去交公积金,拿公积金盖房,分到房子的认缴一笔费用,几千块,然后几年后再还给分到房子的人。
这个时候,分房的人任务都是压给所在单位的,由单位负责统一安排。上海因为土地太紧张,所以不好搞,但当时大多数城市土地是最不值钱的,这个问题并不突出,主要的难点还是在没有足够的工业品来盖房子,限制的难点依然是生产力。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分房的任务从单位身上抽走了,交给了开发商,开始搞土地财政。
你不仅要支付工业品的价格和农民工的工资,你还要支付远高于房子本身价格的土地费用,10个点左右的中介费,几个点到几十个点不等的利息,还有地产商承建商的利润和营销费用。
作为一种工业品的房子,你是绝对买的起的;但作为一种收割财富工具的房子,你是买不起的。
我们这现在还有分房的,3000左右一平方米,市场价15000-20000,现在还能这么搞的一般只有大学,因为大学有地,分房者支付建筑费用和必要的管理费用,其他的不用支付,因为这个事,学校没法赚利润,也没法向银行贷款,实际上就是一个平台的作用,由购房者和生产者直接交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当然了,如果有些学校手段高明一点,心黑一点,可以联合当地政府把土地搞成居住用地,这样就按正常的流程走,多少钱就看学校的心情了。
分房这个事并不难,想从这个点泼脏水的就算了吧,毕竟现在一直有分房的。请问现在分房的单位分的是10平米的鸽子笼吗?你随便去单位大院看看他们住的都是多大的房子行不行?
为什么现在还搞分房的可以给大家分100多平的房子呢?因为生产力足够了,钢筋水泥那东西,不仅不稀缺,还过剩了,多的没人要。
你说是土地稀缺?
我就想问一下,教员领着干了几十年的革命战争,不就是给全体中国人争得了一份土地权吗?非要让年轻人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吗?
鹤岗的房价低,不是因为人口流失,而是因为鹤岗的保障房普及率高。保障房普及率比广州高多了。
这还仅仅是保障房,不是直接分房子。
结果就把鹤岗房价打成了全国皆知。
你们还嘲笑鹤岗……
当年取消福利分房的时候, 不少叔叔阿姨们高兴坏了, “这下有钱就能住上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