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普利兹克奖获得者克里斯蒂安·德·包赞巴克设计的巴西里约热内卢Cidade Das Artes “艺术之城”项目算一个!
接下来,拆房部队拆给你看!!!
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西部,有一座建成约40年的新城区——巴拉-达蒂茹卡区。
不是上帝之城,也不是罪恶之都,
这里更像一个坐落在大海与群山之间的神仙福地,别有洞天。
神仙福地当然就得有点儿清新脱俗的神仙建筑。更何况,现在的巴拉-达蒂茹卡区最重要的地标就是南侧14公里长的——海滩!
换句话说,只要走出海滩,你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所以在2002年,里约热内卢市长计划在巴拉-达蒂茹卡区为巴西交响乐团建造一座音乐厅。
说是音乐厅,实际就是想再造一个音乐版的耶稣山。
整个项目建筑面积达9万平方米,包括一个15000平米、可在1800座音乐厅1500座和歌剧院之间相互转换的爱乐音乐厅;3000平米的500座室内音乐厅;1000平米的电子音乐厅;5000平米的巴西交响乐团总部以及一个10000平米的音乐学校。另外还有4000平米的娱乐服务设施,包括艺术影院、媒体图书馆、餐厅、商店、展厅等等。
这配置、这阵容,妥妥的地标本标啊!
市长大人亲切的把这个项目称作
——艺术之城。
基地就选在了这座新城的最中心——Americas大道与Aurton Senna大道两条高速公路交汇形成的三角形地带上。
要不说市长大人是个人才呢~
选的这块地儿简直比地标本标还要彪!
虽然基地位于巴拉-达蒂茹卡区的最中心,但是却被两条封闭高速公路环绕。
说白了,
就是一个高速路上的交通大转盘。
比孤帆远影碧空尽还要孤的孤岛。
这是让大家都飞过去的节奏啊~
很可惜,巴西人民没有隐藏飞翔技能。
好在市长大人良心发现自己可能有点作,请来了1994年普利兹克奖获得者,法国建筑大师——包赞巴克来救场。
但这事儿大师也没辙。
人家这是封闭高速公路,总不能为了你个音乐厅就直接废成人行横道吧。
大师也只能吭哧吭哧开个下高速的口连接场地辅路,再就是在场地北侧及东侧与地铁站相邻的地方加设地下通道进行联通。
真的已经尽力了。
那么,灵魂拷问来了:
一个交通成本这么高的艺术之城,凭什么吸引人们来艺术?
毕竟艺术又不能当饭吃。
包大师在这个问题上思路非常清晰。
别说孤岛上的音乐厅,就是菜市场上的音乐厅都不见得有几个人愿意进。
所以果断加外挂!
这年头人最多的地方,除了收费的医院就是免费的公园了。
但这种四邻不招的地方,就算建免费公园,也得建一个有主题有特色有新意有因吹斯听的四有公园。
术业有专攻,果断找外援!
所以包大师直接找了著名的景观设计师Fernando Caruncho来设计了一个以热带水生植物为主题的公园
——给他的音乐厅撑场子。
既然外挂了四有公园,那么建筑就只能架在空中了。总不能埋在地下吧?
为了使公园四周完全开放,将建筑放在靠中间的位置。
确定大致位置后来规划建筑体量。
根据任务书的要求,艺术之城项目可以分成三个功能块:1800座可转换歌剧院的爱乐音乐厅(15000㎡);500座的室内音乐厅(3000㎡)以及音乐学校(10000㎡)。
由于场地足够大,三个主要功能块面积也都较大,而且剧院层高要求较高,垂直叠加会使得建筑更高、各种流线解决更加复杂;因此,直接将三个体块平铺在场地上。
这三个功能块基本就等于三个建筑,就算分开设计也问题不大。
鉴于市长大人的地标情结,包大师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做一个整体建筑。而唯一能连接这三者的就只有公共空间了。
当然,共用公共空间也有n种共用方式。
掰头之后,选择公共空间在中间连接。
除了三大主要功能外,任务书还要求了近10000㎡的其他公共功能。
由于三大主要功能都比较独立,因此将电影院、餐厅、展厅、商店这堆娱乐功能也变成一个独立体块占据一角,顺便将交响院团总部放在500座剧院一侧平衡体量。
至此,就形成四足鼎立共用中间大厅的局面。
将整体体量从地面抬升十米。
然后再在体量外罩一个美丽的罩子
——打完收工?
要是就这么结束了,
就不用找包大师了。
找我也一样,
保证收费比大师便宜一半还多!
先不说什么罩子美不美,
毕竟这事儿各花入各眼;
也不说什么巨大体量压迫公园,
毕竟整块地本来就都是音乐厅的。
就说一点,里约热内卢常年高温,罩个罩子秒变大型温室
——怎么,听音乐会还附赠桑拿浴吗?
真正的设计才刚刚开始。
包大师先将罩子去掉,只留下屋面板;使建筑内部开放空间与周围环境相互渗透。
通透的灰空间将是人们纳凉休闲的最佳场所,顺便还能在10米高台上遥望四周的山景海景。
罩子去掉以后,空间是变通透了,但内部的实心疙瘩们依旧体量巨大。走在里面就像走迷宫——四周全是墙。
因此,包大师继续消解体量,也就是消解掉内部“块儿”的感觉。
怎么能消解“块”?
当然是切“片”啊~
也就是将三维的体用二维的面去塑造。
抽出40米的大刀沿着东西方向对整个建筑进行切片。
切完以后你就会惊喜的发现,剧院空间是个封闭的实心疙瘩
——没法儿切!
直的没法切,那就掰弯了切吧。
将最外侧片墙弯曲变成弧墙,两片弧形外墙自然围合形成剧院内部完整空间。而人在公共空间看到的各个端部会因为弧度的出现而比原本垂直墙体变窄很多,以此消解了实心剧院的体量感。
将弧墙围合运用到各个功能块中。
但弧墙也是墙,还是铺天盖地的存在。
接下来根据各个部分的特点排布功能,细化空间;然后时刻不忘消解体量,也就是消解这些大片墙。
先是爱乐音乐厅部分↓
对弧形空间进行功能分区。将剧院核心部分放在弧度变化小的一侧;弧形相交的位置设置空间灵活的门厅;在剧院南北两边设辅助性功能。
对门厅部分的弧形墙体底部切削,留出地面部分的空间向外部开放。
南北侧外墙较长,将片墙切成两半并互相错位,在减小南北向墙体长度的同时增加片墙数量——也就是增强面的感觉。
继续细化内部功能。
在一开始的任务书里,甲方爸爸就想要一个能在1800座音乐厅及1500座歌剧院之间相互切换的剧院空间。
1800座音乐厅及1500座歌剧院在空间布局上有什么区别呢?
音乐厅是观众包围舞台,也就是中间是乐池,周围是一圈观众席;而歌剧院是舞台前面是观众,后面是后台,两边有沿幕,顶部还有各种设备。
所以,主要可变的部分其实是在舞台区。
在固定观众席一周布置座位塔楼,靠近舞台的四座塔楼可以自由移动,通过移动这些座位塔楼来改变厅内布局。
然后在地面层及剧院各层入口围绕剧院空间设平台作为门厅及休息厅。
在门厅上部,由于弧形墙体切削后的围合关系,形成了一个类似大台阶的公共空间。包大师将这里设计成一个特色休闲活动区,并用一组顺应弧墙的异形楼梯将人群引导到门厅上空的休闲区及各层剧院空间入口平台。
在剧院两侧布置卫生间及疏散交通核等辅助功能。
然后是室内音乐厅部分↓
依旧是对弧形空间进行功能分区。将剧院空间设置在离中间开放空间较远的一边;较近一侧设为门厅空间。交通空间布置在二者之间。
在内部加入墙体进行分隔。
继续调整墙体,对外侧两片墙体进行切削,消解体量感。
由于弧形墙体弧度变化较大,所以将剧院空间顺应叶子形平面进行布置。
舞台在端部设计成圆形。
门厅部分加入顺应弧墙的坡道连接门厅及剧院入口。
接下来是音乐学校部分↓
音乐学校部分形体较长,长长的墙体还是让人堵得慌。所以将墙体切成梯形状;由于墙体过长,又将墙体切成多段。
音乐学校的主要功能是多个不同高度的排练室,正好可以利用高度关系布置排练室适应梯形墙体。
按高度排好各个排练室,将体块分成三个部分。三者中间加入交通空间。
根据体块关系调整墙体位置,三个片墙组合沿弧形方向错位,形成三组小体量。
交响乐团总部部分↓
这部分主要是以办公空间为主,在L形体量中间部分挖出门厅空间联系两侧体量,并在两侧分别加入交通核满足疏散要求。
南侧立面使用同样的方式对片墙切削,形成梯形状空间。
在交响乐团总部及音乐学校部分底层相交位置设置媒体图书馆,使两个部分连成一体。
并在相交处设计大台阶,将人引导到达图书馆顶部形成公共活动平台。
最后是剩下的其余公共娱乐部分↓
同样使用削减墙体的方式提高通透性,功能块也使用退台状排布。
将高度较高,面积较大的电影院放在墙体最大一侧的顶部,底部为电影院入口门厅。其余的电声室、商店、展厅、咖啡厅分别在一层排布。在靠近内侧的端部设计大台阶引导人群到达顶部餐厅并插入交通核。
墙体根据体块进行切削。
细化端部门厅空间,并加入楼梯引导进入电影院。
至此,各个部分通过功能与弧形形体的相互调整,得到最终的样子。
由于弧形墙体的切削,音乐学校及公共娱乐部分呈退台状调整后被整体拉长,占用了部分共用的开放空间。将建筑底面沿公共娱乐及音乐学校部分变形,成为平行四边形底座,放大公开空间。
根据底面变形,调整端部形状。
当然,这还没完。
接下来要继续塑造四个体块挤出的公共空间。
在东、西、北三个方向设出入口,加入三个坡道与地面公园连接。
地面层挖洞,使开放空间能直接看到底层花园。
各体块之间加入平台相互连接。
加入楼梯连接建筑首层与公园地面层,形成足够的疏散交通。在公共空间中紧靠功能块的位置加入楼梯,形成连续的交通空间。
加盖封顶,在公共空间对应的屋顶随机开三角形洞;在两个剧院与临近建筑产生的过道空间处挖条形洞;给内部空间带来惊喜小光线。
最后加入亿点细节。
(1)结构
利用墙体承重,将上部片墙向下延伸并变形,以几个地面接触点为支撑。这里的墙体相当于巨大托臂的承重墙。
再在公共空间部分局部加入柱子辅助支撑。
(2)表皮
墙体全部使用混凝土。东西向各体块,部分墙体转变为玻璃;在形成的空中露台边缘加入斜细钢柱进行装饰+支撑。
最后的最后,与队友合体。
将整个建筑放到景观设计师Fernando Caruncho设计的热带水生公园上。
这就是
克里斯蒂安·德·包赞巴克
设计的
巴西里约热内卢
Cidade Das Artes
“艺术之城”项目。
最后,再来看一遍完整过程。
包赞巴克应该算是普利兹克大师圈里存在感不算太高的一位。
究其原因,
大概是法国人更愿意追求别致
而非极致吧。
我很喜欢包赞巴克的一句话:
“我是一个快乐的人,建筑师的职责就是让城市快乐起来。”
放弃那些故作高深、故作高明、
故作高级的高姿态吧。
就算做不了简单快乐的建筑,
至少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建筑师吧。
以上内容节选于我们工作室的文章:《建筑师,请不要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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