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祭出一张唐朝宴请皇帝的《烧尾食单》,后续慢慢更新
烧尾,唐中宗李显复辟李唐后想出来的玩意儿:凡朝臣升迁,向天子献食,曰“烧尾宴”,取“鱼跃龙门”典故:鱼跃过龙门时,会有天火烧掉鱼尾,鱼才化龙飞去。也就是说,大臣们但凡晋升,就得请皇上吃饭,相当不要脸。
景龙三年(709)初,韦巨源拜左仆射,李显大喇喇的下榻韦府,韦巨源殚精竭虑置办了一席盛筵,并且挺少女心的把这次的菜谱录入日记,这份《烧尾食单》历代辗转,流传至今,北宋人陶谷将其中代表性的饮食摘录进《清异录》,括号内是古注疏:
以上凡五十七例菜式,只是《烧尾食单》一部分。
大多名称古僻,全无说明,后人注解也就未必准确,今天斗胆考略,或许讹误更多。比如“冷蟾儿羹”,只能得知主要食材是蛤蜊,辅料有什么,以及制作工艺完全不述。现代人也做蛤蜊汤,而且做法非止一种,与前人做法有什么不同,那就难说的很。
很多赫然出彩的食物名字,一旦解释过,有不过尔尔之感,食材也未必猎奇。有些如今已是常见餐桌家常饮食。也或者后人的还原谬以千里、管窥蠡测,根本不足以重现真正烧尾食单背后繁复的工艺和考究的用料。加上改朝换代,烹饪技艺失传和翻新,后人只能依照当前的厨艺和食物推想,因此郢书燕说,恐怕缘木求鱼。
烧尾宴由来:我国历史上有哪些著名吃货? - 虫离先生的回答
我发现我的思路跟大家不一样……
虽然我也是无肉不欢星人,但真要考虑古人吃什么菜,第一反应还是「蔬菜」而非「菜式」。
菜式的变迁当然也是相当重要的,但菜式的变化也是建立在原料、调料、烹调方式的演化之上的,吃的东西都不一样,怎么做也很难模仿出古味来。
怎么找古代的蔬菜呢?
这时候不得不「称赞」一下咱们古代的植物分类了:
《植物名实图考》当中提到了如下植物类别——谷类、蔬类、山草类、隰草类、石草类、水草类、蔓草类、芳草类、毒草类、群芳类、果类、木类。
基本上,想要找古代蔬菜,在「蔬类」的卷册当中找寻,基本上就够了。
以下正式提及,哪些蔬菜是古代常见的。
上两图作者
Dalgial。
冬葵的食用历史,非常非常非常早。有多早呢?
《诗经·豳风·七月》当中有这么一段: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
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这葵指的便是冬葵。
当然还有大家都很熟悉的汉乐府诗《长歌行》: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想必在学此诗之时,大家都一再受到告诫:这个葵不是向日葵,是葵菜!
没办法,如今向日葵的知名度,比起冬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再往后,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卷第三有「种葵第十七」的章节,可见葵在当时在蔬菜当中的重要地位。
这一节当中,有「凡掐,必待露解。谚曰:触露不掐葵,日中不剪韭。」这样的记载;以此看来,「朝露待日晞」这一句,不仅仅是状物,更是描述习俗与种植技术。
冬葵至今都是常见的蔬菜,我的家乡对其有「冬苋菜」的称呼,应该源自其「冬寒菜」的别称;而湖南话当中,「苋」的发音与「寒」仅有音调的区别,「寒」为阳平,「苋」为阳去。其实冬葵与苋菜差别颇大,应该是读音相近导致讹传了。
历史上有那么一段时间,冬葵从蔬菜的名录当中消失。譬如李时珍有「今人不复食」的说法;王世懋「菜品无葵,不知何菜当之」,以清代植物学家吴其浚的看法,「此语出而不种葵者不知葵,种葵者亦不敢名葵」,只是名字与蔬菜对应不上而已。
【顺便再鄙视一下度娘百科:
冬寒菜_百度百科「学名:Callirhoeinvolucrate」——首先,学名格式是属名+种加词,不可能连写成一个词;其次,学名格式应该用斜体;其三,Callirhoe involucrate 拼写错误,应该是 Callirhoe involucrata;其四,Callirhoe involucrata 这东西,根本不是冬葵,而是罂粟葵,是锦葵科花长得像罂粟的一种植物。而冬葵的词条,甚至配图都有问题。信谁都不要信度娘。】
荠菜说来也是古今皆食的蔬菜。
《诗经·邶风·谷风》有言: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
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荼」是苦苣菜一类的东西,相似种类颇多,不大好确认具体是哪一种;不过似乎都可以作为野菜食用,味道是带苦味的,有一点回甘。
高力士曾有一首《感巫州荠菜》,「力士谪黔中,道至巫州,地多荠菜而人不食,因感之作诗寄意」:
两京作斤卖,五溪无人采。
夷夏虽有殊,气味都不改。
这样看来,如果高力士没有认错东西,唐时荠菜是作蔬菜,上市出售的。
陆游是一个荠菜控。光是《食荠》就写了三首:
采采珍蔬不待畦,中原正味压蒪丝。
挑根择叶无虚日,直到开花如雪时。
「挑根择叶无虚日」,简直是一日无荠菜不美啊;「直到开花如雪时」,指的是荠菜开花就老化粗糙,不堪为蔬。
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
传夸真欲嫌茶苦,自笑何时得瓠肥?
看来放翁眼中,蕨、薇虽然也是好吃的野菜,却还是比不过荠菜的甘美啊。
小著盐醯助滋味,微加姜桂发精神。
风炉歙钵穷家活,妙诀何曾肯授人。
荠菜凉拌,加点盐加点醋,加点姜加点桂皮,真是好滋味啊。
七绝不够,还要写七律,《食荠糁甚美,盖蜀人所谓东坡羹也》:
荠糁芳甘妙绝伦,啜来恍若在峨岷。
蓴羹下豉知难敌,牛乳抨酥亦未珍。
异味颇思修净供,秘方常惜授厨人。
午窗自抚膨脝腹,好住烟村莫厌贫。
荠菜粥又叫东坡羹,大概跟苏东坡这位美食家也有渊源吧;只是除开「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这一句,也找不到更多苏轼与荠菜的交集。
七律写得还不过瘾,还有《食荠十韵》:
舍东种早韭,生计似庾郎;舍西种小果,戏学蚕丛乡。
惟荠天所赐,青青被陵冈,珍美屏盐酪,耿介凌雪霜。
采撷无阙日,烹饪有秘方,侯火地炉暖,加糁沙钵香。
尚嫌杂笋蕨,而况污膏粱。炊粳及煮饼,得此生辉光。
吾馋实易足,扪腹喜欲狂,一扫万钱食,终老稽山旁。
看来彼时荠菜并非培植的蔬菜,而是「天所赐」;但陆游仍然吃个不停,「采撷无阙日」,加米煮粥,「烹饪有秘方」。话是大白话,对于荠菜,也是实实在在的喜欢。
于是他在《买鱼》当中也提到了荠菜:
两京春荠论斤卖,江上鲈鱼不直钱。
斫脍捣齑香满屋,雨窗唤起醉中眠。
能论斤卖,即便没有培植,也因为常见并且味美,算得上时令鲜蔬了。
(好像突然明白为啥陆游能写近万首诗了……)
荠菜则自古就以甘著称;并非其味道有多甜,但确实是我吃到过最美味的野菜。
之前写过一个关于荠菜的回答:
请问这叶子是心型的野花叫什麽? - 知乎用户的回答是的,就是猪肉荠菜馅儿饺子的那个荠菜。
我的家乡那儿,每逢过年,恰巧是荠菜刚刚长得正肥,又还没开花的时节。
儿时最盼着过年,奶奶家在城郊的村庄,可以肆无忌惮地玩烟花,可以跟平时见面不多的堂表兄弟姐妹们一块玩,还有一点,就是盼着年夜饭里透着鲜甜的清炒的和下到火锅里的地菜子(荠菜)。
荠菜在我家乡并不是栽培的蔬菜,但田间地头极为常见,也是野菜当中难得的美味,清鲜,不带一点苦涩酸腥的杂味,口感不像家养的蔬菜那样松散,而是紧致、有嚼头,稍稍有点粗糙,比较容易塞牙。每当有机会吃到野荠菜,炒的都会夹上满满一筷子,那是连蒸腊肉都比不上的美味;若是涮火锅,也一定会在刚刚下锅,将将重新煮沸的时候,赶快夹起,品尝难得的清新滋味(别看我写得闲适,夹慢了就都没了)。
一开春,荠菜就要抽薹开花,这时候的荠菜,作为菜蔬,老而柴,难下口;但煮汤仍有清鲜的味道。其他地方有“三月三,荠菜当灵丹”的说法,我的家乡则直白更多,“三月三,地菜子煮鸡蛋”,一大把抽薹了的荠菜,不加其他配料,熬煮成汤,加入洗净的农家蛋,煮熟之后,鸡蛋剥壳,放入碗内,添上一碗茶色的汤汁,就是一份时令的家乡小吃;或是撒上白糖,就成了阳春时节难得的甜品。
薤白这东西,带上个难写难读「薤」字,让人觉着陌生而遥远。
实际上呢,跟其他几种蔬菜一起,薤白其实是《黄帝内经》当中所提的「五蔬」之一。然而现在这东西已经沦为野菜,少有培植了。
「五蔬」,所指的是葵、葱、藿、薤、韭;前文已经介绍了葵,葱和韭菜大家也都十分熟悉,至于藿,是指豆类的叶子,后文介绍薇的时候也会提到;而「薤」这东西,应该算是如今生活当中接触得最少的。
说起来,葱、韭、薤这三种古蔬,其实是同一个属——葱属 Allium 的东西,可算是不太远的亲戚;不过比较之下,三者味道还是颇有区别。葱味香而辛,如今更多是作为佐料,起去腥提香的作用,大葱则肥厚味甜,不过古时的葱指的是小葱;韭菜生食辛辣,烹熟之后味道变柔和;薤则又有不同,我曾经生吃过薤白的叶子,有不太浓烈的葱蒜气味,但没有辛辣的口感,很适合生食。
薤白的学名,Allium macrostemon,其种加词意思是「长雄蕊的」,其实说起来并不比其他的葱类植物有更长的雄蕊。
以上三图分别是薤白、葱 Allium fistulosum、韭 Allium tuberosum 的花,雄蕊相对比例并无显著区别,甚至可以说葱的雄蕊比较长。
学名的内容还是不要那么较真了;说起来,薤白在外观上的特点,在于它的花序,一来相比葱蒜韭菜等常见的葱属蔬菜,它的花序更显得稀稀拉拉,花不算密集;二来最明显的特征,是伴生在花序当中的珠芽——就是最开始图当中棕色像花苞一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跟花苞可没啥关系;要说起来,每一个小小的珠芽,其实倒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大蒜头,剥落下来,掉到地上,又可以长出一棵新的薤白。而这东西的气味也跟蒜头颇为类似。
所以这伸出来的不开花的长长的怪东西,其实跟开花确实没有关系:
不过是珠芽提早萌发,还没脱离母体就长出叶子罢了。
关于薤的描述,古诗文当中也不算罕见。曹操、曹植父子皆有《薤露行》的乐府诗作: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因。
人居一世间,忽若风吹尘。
愿得展功勤,输力于明君。
怀此王佐才,慷慨独不群。
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
虫兽犹知德,何况于士人。
孔氏删诗书,王业粲已分。
骋我径寸翰,流藻垂华芬。
从文风也可以区分出父子的诗作究竟是哪一篇。
杜甫也有《秋日阮隐居致薤三十束》:
隐者柴门内,畦蔬绕舍秋。
盈筐承露薤,不待致书求。
束比青刍色,圆齐玉箸头。
衰年关鬲冷,味暖并无忧。
「畦蔬绕舍秋」,秋丛绕舍的是满畦的蔬菜;这蔬菜当中有什么呢?「盈筐承露薤」,装满竹筐的是还带着露水的薤啊。
「束比青刍色」,扎成一捆的薤,有着青草的翠色;「圆齐玉箸头」,另一边呢,根茎显出白嫩的颜色,像是玉做的筷子头一样。
还有《佐还山后寄三首》,是杜甫辞官下秦州后为解决生计问题,向族侄杜佐求援所作的诗:
山晚浮云合,归时恐路迷。
涧寒人欲到,村黑鸟应栖。
野客茅茨小,田家树木低。
旧谙疏懒叔,须汝故相携。
白露黄粱熟,分张素有期。
已应舂得细,颇觉寄来迟。
味岂同金菊,香宜配绿葵。
老人他日爱,正想滑流匙。
几道泉浇圃,交横落慢坡。
葳蕤秋叶少,隐映野云多。
隔沼连香芰,通林带女萝。
甚闻霜薤白,重惠意如何?
说起来,藠头也算是南方常见的蔬菜,扎成一捆,也颇有这样的外貌。
到底是藠头就是培植的家薤,只不过这唐朝以来的蔬菜变了个名字,如今的薤白是山薤,是野生的薤;还是以前的薤白不再种植,而重新变成野菜,如今的藠头又是另外培植而来?这些东西,已经不大容易考证。
或许能找到关于薤白的珠芽的描述,会有更明晰的证据吧。
另外,汪曾祺先生有《葵·薤》一文,也写了关于此两种蔬菜的考据。
葵・薤(汪曾祺)其实这一节的内容,我在关于蔷薇名字的考据的一个回答当中有提到,当时是查证「薇」这个字的内容,写了相关的东西。
蔷薇花为什么叫「蔷薇」? - 知乎用户的回答以下是原回答中相关内容,懒得再写了:
薇这植物,大概由于《诗经》当中《采薇》一诗,以及伯夷、叔齐采薇而食,饿死首阳山的故事,而为大家所熟悉吧。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而《说文解字》是这么解释的:
薇:菜也。似藿。从艸微聲。 ,籀文薇省。無非切。
藿这里并非指藿香。《康熙字典》引用《说文》:
作 ,尗之少也。
“尗”就是“菽”,五谷之一,指豆类。
可见藿指的是豆类。现在也有这种用法,如豆科植物鹿藿Rhynchosia volubilis。
而《说文》对薇的解释则是:
似藿菜之微者也。
也就是像豆类,但是比较小;这与薇常见的解释,野豌豆属植物Vicia sp.,在外形以及分类上,是相符合的。野豌豆确实是一类果实比较小的豆类。
Vicia sativa 救荒野豌豆/大巢菜。全国均产。为绿肥及优良牧草。
Vicia hirsuta 小巢菜。产陕西、甘肃、青海、华东、华中、广东、广西及西南等地,为绿肥及饲料,牲畜喜食。
Vicia tetrasperma 四籽野豌豆。产陕西、甘肃、新疆、华东、华中及西南等地。为优良牧草,嫩叶可食。
据《植物名实图考》:
薇
薇,《尔雅》:薇,垂水。陆玑《诗疏》:蔓生似豌豆。项安世以为即野豌豆之不实者,《本草拾遗》始著录。《礼》:铏芼羊芐豕薇。汉时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而《字说》以为薇者之食,何其谬耶!古今南北饮食不同,地黄叶唯怀庆人得食之,亦将谓在下者之食耶?薇,垂水,《注》云生于水旁。考据家以登山采薇,薇自名垂水,不可云水草。今河畔弃壖,蔓生尤肥,茎弱不能自立,在山而附,在泽而垂,奚有异也?杜诗:「今日南湖采蕨薇」,蕨有山、水二种,薇亦然矣。《说文》:薇似藿菜之薇者,形义俱足。陈藏器以为叶似萍,亦与豌豆叶相类,而释者或曰迷蕨,或曰金樱芽,或曰白薇,宜为前人所诘。此菜亦有结实、不结实二种,结实者豆可以充饥,不结实者茎叶可茹,余得之牧竖云。
野豌豆
野豌豆生园圃中,田陇陂泽尤肥。结角长半寸许,豆可为粉,与薇一类而分大小。《野菜谱》谓之野菉豆。
既然有图,我们就来看看细节咯:
可以看到,救荒野豌豆的小叶,主脉和侧脉都比较明显,与野绿豆的图片相符。
而小巢菜的叶子明显细弱很多,看不清小叶的侧脉,隐约可见主脉。
(才不是对焦不清楚花拍糊了,就(bù)是(xiǎo)要(xīn)拍叶子)
至于四籽野豌豆,显得相当杂乱(太柔弱了),但叶形倒是比较接近《植物名实图考》当中的“薇”。
至少《植物名实图考》的意见是,薇应该是小巢菜一类的植物,其图片果实的外形(图中植株左下方)也与小巢菜类似。而野豌豆则确实是指现在的野豌豆Vicia sepium(没拍到照片),根据《中国植物志》的描述,野豌豆果实长约2.1-3.9cm,与“结角长半寸许”符合;而救荒野豌豆果实长约4-6cm,怎么也称不上半寸许。
个人的意见:古代人对于植物并没有特别系统的知识,相似的物种可能共用一个名字,因此常见的野豌豆属植物可能被统称为“薇”。
而根据“似藿菜之微者也”的说法,相对于本身已经不太大的野大豆的花,能够从各方面称得上“微”,并且足够常见,特别是在商周人们活动范围的,似乎更可能是小巢菜或者四籽野豌豆这样的种类。至于其他的常见种类,譬如广布野豌豆Vicia cracca,也可以找到不太符合的特征。
多说一句,伯夷叔齐采薇而食,都说是饿死首阳山,在我看来,可能不完全是饿的:救荒野豌豆这种野菜,在花果期是有毒的,种子也具毒性,伯夷叔齐有可能是有毒的救荒野豌豆吃太多,加上吃不饱,营养不良抵抗力弱,才死在首阳山。
这告诉我们,认种是能救命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啊!
暂时更新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