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一诊室。”
分诊台护士的声音有气无力。
候诊的刘先生摸了摸裤裆,站了起来,走进诊室后随手关上门。
“我是男性生殖科的邓勃君,请坐。”
“邓医生你好,我的裤裆总是湿乎乎的。”
“哦?真的吗?那我来摸摸看。”
邓医生突然来了兴致。
“你这也不湿啊,这里不湿,这里也不湿,这里……哦,湿了。”
场面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邓医生非常大度,“您这应该是早谢,我给您开点药。枸杞、生蚝、羊腰、驴宝……”
“这……管用吗?”刘先生有点拿不准。
“看到墙上的锦旗了吗?第一行左起第一个。”
“看到了。”
“念。”
“一地手纸,两世为人。市少年宫陈某某赠。”
“这就对了,他当初比你还严重都能治好,你怕什么?”
“谢谢邓医生。”刘先生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
“刘先生,二诊室。”
分诊台护士的声音有气无力。
候诊的刘先生摸了摸裤裆,站了起来,走进诊室后随手关上门。
“我是肛肠科的邓博军,请坐。”
“邓医生,是男性生殖科的邓医生让我转诊过来的,我的裤裆总是湿乎乎的。”
“哦?真的吗?那我来摸摸看。”
邓医生突然来了兴致。
“你这也不湿啊,外面不湿,里面也不湿,再往里……哦,湿了。”
场面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邓医生非常大度,“您这应该是肛门括约肌松弛,我给您开点药。枸杞、生蚝、羊腰、驴宝……”
“这药我已经吃了一个月了,没什么用。”
“接着吃,”邓医生又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一个暖瓶塞,“回家再把这个堵上。”
“这……管用吗?”刘先生有点拿不准。
“看到墙上的锦旗了吗?第二行左起第一个。”
“看到了。”
“念。”
“大坝起平湖,斩断千里水。某建筑司驻非洲总工曹某某赠。”
“这就对了,他当初比你还严重都能治好,你怕什么?”
“谢谢邓医生。”刘先生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
“刘先生,三诊室。”
分诊台护士的声音有气无力。
候诊的刘先生摸了摸裤裆,站了起来,走进诊室后随手关上门。
“我是心血管内科的邓波俊,请坐。”
“邓医生,是肛肠科的邓医生让我转诊过来的,我的裤裆总是湿乎乎的。”
“哦?真的吗?那我来摸摸看。”
邓医生突然来了兴致。
“在哪儿呢?我怎么摸不到?”
场面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邓医生非常大度,“您这应该是XX短小,我给您开点药。枸杞、生蚝、羊腰、驴宝……”
“这药我已经吃了两个月了,没什么用。”
“接着吃,”邓医生又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一盒章丘产西地那非,“以后每次上厕所之前先吃一粒,等硬起来再尿,就不会尿湿裤子了。”
“这……管用吗?”刘先生有点拿不准。
“看到墙上的锦旗了吗?第三行左起第一个。”
“看到了。”
“念。”
“擎天一柱,威震天下。华山派掌门岳某某赠。”
“这就对了,他当初比你还严重都能治好,你怕什么?”
“谢谢邓医生。”刘先生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
“刘先生,四诊室。”
分诊台护士的声音有气无力。
候诊的刘先生摸了摸裤裆,站了起来,走进诊室后随手关上门。
“我是精神科的邓剥郡,请坐。”
“邓医生,是心内科的邓医生让我转诊过来的,我的裤裆总是湿乎乎的。”
“哦。”邓医生毫无兴致。
“您不摸一摸吗?”
“摸什么摸?你特么是来看病的还是来享受手冲服务的?”
场面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邓医生非常大度,“虽然我也不知道您这是什么病,但是我给您开点药。枸杞、生蚝、羊腰、驴宝……”
“这药我已经吃了三个月了,没什么用。”
“接着吃,”没等邓医生再从桌子下面掏出什么东西来,刘先生抢先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你们这药都不管用!”刘先生持刀暴怒,“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治好喽,咱俩谁都别想站着出这个门!”
“冷静冷静,”邓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并不害怕,“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治病跟踏马工作有什么关系?”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邓医生嗓门也高了起来。“你踏马还想不想治了!”
刘先生气焰被打了下去,“我是个文化人,经常在知乎上写点故事,讲点历史。”
“那就对了,你这个病叫丧心病,是因为你体内积水太多,别的方式排不出去,只能通过下体排泄。以后别再上知乎就好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因为你们文化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废物,都不如根黄瓜顶用!”
随着一声叫骂,老王被老婆踹出了卧室。没等老王回嘴,老婆却已经关上了门,门里一阵稀里哗啦,显然是被反锁了。老王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得睡沙发了。
要说冤,老王是不敢叫的,谁让自己不行呢。可老王心里也有点窝囊:自己别的时候明明挺行的啊,怎么这一到床上就不行了呢?最近两年被赶到沙发上的频率越来越高,头发也越来越少,难不成自己真要来点蓝色的小药丸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老王轻车熟路地倒在了沙发上,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客厅的天花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一瞬间,他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轻松感,仿佛自己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候自己的卧室没有窗帘,每天晚上躺下以后,天花板上都是这样斑驳的光影。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死活也想不到,十几年后,竟然会因为不行而被老婆赶到沙发上睡。想到这里,老王心里一阵犯堵,侧耳听听卧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悄悄地摸出了手机,把屏幕调亮,声音调低,点开了一个XX直播的应用。
这是老王最近才发现的一个APP,小公司,玩得人不多。不过小公司的好处就是不像大公司管得那么严,晚上过了十一点,就有各种午夜秀场。老王最近这两个月就指着这玩意活着,他轻车熟路地点开一个房间,开始静静地观看女主播的一举一动。
不互动。
老王从来不互动。
哪怕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屏幕另一头的女主播嗲声嗲气地暗示,只要哥哥你随便打个赏,人家就可以跟你一起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老王也完全不为之所动。
这当然不是因为老王穷,好歹也曾经是创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尽管这里面离不开老婆娘家的助力,但老王本身也已经算是不错了。也不是老王抠门,他偶尔打个“王者荣耀”都会买套皮肤。不互动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老王不喜欢互动。
老王只喜欢这种安静地窥视着对方的感觉。
静静地,悄悄地,观察着屏幕另一端的那个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揣测着她的想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她……这让老王有一种上帝般的感觉。随着屏幕上女主播的一举一动,老王心里也开始跃跃欲试。
妈的,老王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这他妈就是……有心无力啊!
然而,老王有苦难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开始不行了。只有当他打开直播软件,窥探着那些毫不知情的女主播时,偶尔有一点冲动才会回到他的身上。正胡思乱想之际,房间忽然一黑,原来是这个主播下线了。老王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把火,却又无处发泄,只好随手又点开了另一个房间。
哪知道这一点开,老王的眼睛忽然就直了。
这,这不是小美吗!?
(二)
小美是老王中学时的校花。
在一票被肥大校服遮住美好的女生里,小美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她的美,似乎是什么东西都遮不住的。肥大的校服不行,如山海般的卷子不行,横眉冷目的老师也不行。男生们像诺曼底登陆的联军一样对她发起冲锋,却在滩头被成群结队地屠杀,片甲不存。
老王自然也是她的倾慕者之一,然而中学时的老王是24K纯屌丝,连靠近小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地窥视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在每个夜晚,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斑驳,让小美陪着他一起释放掉自己的青春欲望。
中学毕业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小美了。大学以后,自己来到这离家万里的一线城市拼命打拼,同学聚会就只去过一次,听说小美出国了,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今天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老王怕自己看错,赶紧双击屏幕,仔细又瞅了一遍——没错,真的是她!嘴角边的那颗美人痣和以前一样,让人有种想上去帮她舔掉的冲动。此时已近午夜,房间里只有老王跟另外一个游客,屏幕那端的小美巧笑倩兮,一身女仆装乖巧可爱,正笑着冲屏幕卖萌:“哥哥,送人家一朵玫瑰啦!”
一朵玫瑰,就是一块钱。另一名游客毫不犹豫地刷了十朵玫瑰,小美一脸惊喜,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送出了一个飞吻。
银瓶乍破水浆迸。
老王觉得自己身上有个阀门被打开了,他哆嗦着点出一束玫瑰,咬牙切齿的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唱首歌吧。”
这是老王第一次在这个APP上打字,也是他第一次送出礼物。
然后,事态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另一位游客与老王开始了斗法,两个人送完玫瑰送香槟,送完香槟送项链,送完项链送跑车,最后愤怒的老王戳出了一栋别墅——那意味着1800大洋顷刻间灰飞烟灭——然后在小美的欢呼声中,那位游客愤然退出了房间。
“哥哥哥哥,人家最爱你了呢~”小美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解开了女仆装的扣子,半个浑圆雪白的乳房在小美的手下轻轻地颤动着,而此时老王的脑袋已经贴到了手机上,口水糊满了一屏幕。
(三)
老王站在酒店的房间里,浑身上下兴奋得都有点发抖。
三天,整整三天。
老王送出了不计其数的礼物,终于搞到了小美的微信号,然后顺理成章的将她约到了酒店。
小美有些抵触,说自己从来没跟人出去过——这个,老王是信的。那天晚上之后,老王开动马力,拐弯抹角地找到了当年的老同学打听小美的去向,大家都说不太清楚,只有一个女生用一种异样的语气告诉老王,小美当年大学毕业之后就出了国,回绝了一票追求者,前两年回了国,也始终没找男朋友,一直单身,听说是过得挺不好的。
过得不好……
老王捏紧了拳头。
过得不好才好啊,要不自己哪来的机会?
老王站在房间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娴熟地将自己的眼睛贴到了门镜上。
一束微光。
真好啊。
这种从小孔里观察别人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当年……自己当年千辛万苦偷窥小美的感觉一样!
想到这里,老王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经历的那些磨难,被大家视若无物的他,从不敢接近小美,只好利用每一个机会去窥视她,在阴影里靠近她,让她的身影在他眼角的余光里停留,在他偷偷竖起来的小镜子里停留。多少次,他幻想着去接近她,去触摸她,然而却没有一次实现过!除了……
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老王一如既往的在下了晚自习以后,缀在小美身后目送她回家——她家离学校不远,穿过两条窄巷就是。通常她都会跟另外两个女同学一起回家,老王当时还是小小王,只敢远远地盯着小美的背影,看她们拐进巷子里,然后就带着脑子里的各种不堪回家。
然而那天,小美是自己回的家。
老王记得很清楚,他可能再没有什么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过,整个高中,就只有那一天,小美是自己回的家。
所以老王大着胆子,缀进了小巷。
后面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简直是顺理成章的。脱掉校服赤裸着上身的老王只穿着一条秋裤,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以一种掩耳盗铃式的可笑姿势,从后面扑上了毫无防备的小美,他用一只手拼命地遮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则肆无忌惮地在小美身上摸索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挤到小美的身体里去。被吓傻了的小美足足有半分钟没有动作,除了发出哽咽的抽泣声以外,毫无反抗地让老王的手在自己身上这么游走着。
直到巷子另一头传来一阵人声,巨大的恐惧感才陡然笼罩到老王身上。他疯狂地逃掉了,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自己的校服,拎着被他藏到垃圾桶里的书包跑回了家。那天,老王被老王妈一顿痛打,以为他掉到垃圾堆里了,然而老王却丝毫不在意雨点般抽在自己身上的皮带——老子摸过小美了!
那天之后,小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晚上再也不跟同学一起走那两条小巷了,非要家长接送不可。而老王,则在无数次提心吊胆的错身而过中,疯狂地幻想着那天晚上的后续,变本加厉地偷窥着自己心中的女神,然而直到毕业,也没能再与小美有过交集。
直到今天。
老王把眼睛从门镜上移开,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自己浑身上下发出一阵喀吧喀吧的响声,仿佛是春日里树苗拔节的声音,他感到力量从四肢百骸传来,一团熊熊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燃烧!
他需要释放!
虽然他身上的某个部位依然在沉睡,但他相信,等见到小美的那一瞬间,一切被压抑的欲望都会雄起!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老王猛地转身,用颤抖的手握住了门把手。透过门镜,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站在门外,带着一点局促与不安。
老王觉得自己已经燃烧起来了,是时候了!今天自己就要把这团火释放出来!
王老拧开了门。
一个身影从老王朝思暮想的女神背后闪了出来,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愤怒面孔出现在老王面前——那是老王老婆的脸。
老王觉得,自己好像是尿了。
(四)
老王的老婆大马金刀,端坐在圆桌上。小美乖巧地坐在一旁,楚楚可怜,老王站在地板中间,一脸呆滞。
“傻逼,你是不是以为你天天抱着被出去睡,在那儿败家看直播我都不知道?”老王媳妇眼睛眯成一条线,有摄人的光从里面射出来,射得老王心惊胆战。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支付宝账号跟我是绑定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跟我爸说的?嗯?一辈子对我好?现在呢!”老王媳妇的声音越发高亢,让老王一阵哆嗦。
“我说为什么回家不吃饭啊,原来是在外面吃多了啊!行啊王德贵,我们家拼死拼活帮你把公司搞起来了,你就在外面乱搞!?”
老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他只记得四个字:
净身出户。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也许这就是自己十几年前所做错事的报应吧,老王苦笑一声,瘫倒在沙发上。好在自己手里还有不少客户,就算真的净身出户了,靠着这些客户,不说东山再起,起码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客户……
客户资料呢?哪去了?
老王吓出了一身冷汗,拼命回忆,终于想起来自己去酒店开房的时候,是打算趁着小美没到先看看客户资料的,结果老婆闯进来的太突然,自己把资料落在了酒店!
天!现在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命根子了!
老王犹如尾巴着了火的兔子一般,疯狂地从沙发上窜起身,奔向酒店。
狂奔至酒店的老王拉住前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然而前台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先生,您的房还没退呢?”
没退?怎么可能!难道那婆娘忘了退?老王来不及多想,在前台补了一张房卡,直奔房间而去。
打开房门之后,房间里却传来了一阵熟悉地吟叫声——那是老王老婆的声音。老王的脑袋嗡的就是一声:我艹!我艹!
这是个局!
幸亏自己折返回来了!
显然,屋里的两个人正是情浓时分,刷开房门的声音完全被高亢的声浪掩盖了。
老王轻轻地从门廊凑过去,掏出手机,准备录下这丑陋的一幕。
然而,他却听到了另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声音。
“怎么样,宝贝儿?过瘾吗?”
老王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小美的声音!手机从他手中慢慢滑落,无声地跌落在地毯上。他蹲在门廊里,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屋里传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窥私欲刺激着他的大脑与心脏,他能隐约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太他妈刺激了,老王如是想。
(五)
屋里的两个人并没有继续下去,很快,两人就开始在大床上你侬我侬,聊了起来。这让门廊里的老王激动得不能自已——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去窥探别人的秘密,更不用说屋里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婆,另一个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神。老王很想探出头去一看究竟,不知那大床之上又是何等旖旎风光。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使他牢牢地克制住了,他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半跪在门廊的墙边,静静地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
老婆向小美倾诉着自己婚后生活的种种不幸,老王的雄风不举让她极度压抑,而从小的家庭教育让她没法跨出危险的那一步,去向其他男人投怀送抱。小美也坦白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原来她自从中学时被莫名的陌生人猥亵过之后,就患上了强烈的心理疾病,对任何靠近她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机缘巧合下两个人相识了,并精心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来勾引老王上钩。
“你是没看到那家伙平时的样子”老婆开心地说:“他平时总说自己是什么创业精英,哈!刚才被我逮到的时候才现了原形,什么精英啊!还不就是一屌丝!?”
床上,老婆跟小美笑成一团,门廊里的老王却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他紧紧地拧住身下的地毯,死死地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王瞬间毛骨悚然。
这屋里还他妈有别人!?不对啊!自己就在门廊,身后怎么可能还会有人?除非是一直藏在厕所里面的人!
老王扭过头。
看到了一台闪着红光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的脑袋,一脸鼻涕眼泪的老王在镜头的倒映中,显得荒诞可笑。
(六)
一屋子人。
满满的一屋子人。
老王从门廊走进房间之前,从来没想过一个房间里能塞进去这么多人,他们竟然还能不发出任何声音。
老婆跟小美衣衫整齐地坐在床边,两个女生拎着提词器蹲在她们面前。旁边还有好几个人,拿着长枪、短炮、麦克风,以及一大堆老王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意思?”老王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惊,都在这一天受完了。
一个胖子走过来,向老王递上了一支话筒:“您好,王先生,我们是大型恶搞真人秀节目’出轨吧兄弟’制作组,作为本期恶搞特邀嘉宾,不知您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真人秀?
恶搞?
老王的头有点晕,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妻子:“这,这……什么情况?这些你都知道?”
“对!”妻子此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我当然都知道啦!”
“那……你和小美?”
“当然是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恋?”老婆骄傲地一甩头发:“老娘就发现你最近不对劲,于是偷着拿你的手机上去看了看。你这么不老实,当然得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能长长记性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她不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旁边的胖子搭上了话:“不过我们导演组早就设计过了,从早上你出门开始,在电梯里、车旁的小广告上,到酒店刚才的入口,我们就一直在向你的潜意识里灌输‘你的客户非常重要’的观念。不过就算是你真的没回来,我们也还有别的方案能让你无意中撞见自己老婆‘出轨’。”
原来如此……老王脑海中闪现出隐约的印象,确实,自从自己出门之后,就不断地受到各种暗示。
“那……”老王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那你就不怕我真的跟小美发生点什么?你就不担心我出轨?”
“哈哈哈哈哈哈哈!”妻子笑得花枝乱颤:“你出轨?你怎么出轨啊?你可是……不行的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一张张面孔看上去滑稽极了,他们的嘴越张越大,老王觉得这些人要把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吸光了。昏昏沉沉中,老王抢过了话筒,对着话筒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我操你大爷!”
(七)
老王最后还是跟老婆乖乖回了家。
失去财富跟地位的恐惧他刚才已经感受过一次了,那滋味并不怎么让人愉悦。相比之下,被自己老婆耍一道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至于硬不起来什么的,不是还有蓝色小药丸么?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什么做不到?上个月一个生意伙伴还眉飞色舞的跟自己说,现在瑞士有一种技术,能植入假体,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试一下的啊!总之有了钱,什么做不到?
想到这里时,老王媳妇正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听着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的声音,老王心里似乎更舒坦了一点。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能在沙发上更好的瘫下去。
这时媳妇扔到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一条短信跑了进来。
老王随手拿起手机,准备给厨房里的媳妇送过去,然而瞥了一眼来电号码之后,老王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号码,是小美的。
老王朝厨房瞄了一眼,老婆还在忙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的这点小动静。老王果断的划开了屏幕,输进了自己前几天趁老婆给手机系统升级时偷看来的密码。小美的的短信内容随之跃然于屏幕之上:
宝贝,我废了好大劲,终于搞到了这个月的雌二醇,你要怎么奖励人家啊?么么。
老王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疼。
(八)
晚饭很丰盛,然而老王却没吃多少——准确点说,老王整个晚上都有点发蔫。
“白天接待了几个客户太难缠,”老王一边喝茶一边抱怨:“你说我这是不是肾虚啊?”说完老王放下茶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老婆。老婆手脚麻利的把茶杯重新倒满,脸上笑容不减:“什么肾虚啊,你别听那些人瞎扯了,我跟你讲,就是累的。多休息休息自然就好了。”说完老婆盯着老王的手,噗嗤一乐。
老王一低头,却见自己放下茶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捏出了一个兰花指。
他妈的!老王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攥紧了拳头。
老王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把自己名下的这点财产都悄悄分割完毕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每天还要照常在家里吃喝,这让老王忧心忡忡——前天自己的秘书竟然夸王总越来越白了,天知道自己一个糙老爷们,白了有他妈什么好夸的!
明天就把这不开眼的秘书给开了!
老王忿忿的在心里想着,脸上却仍然是一副疲惫不不堪的神色。妻子一如既往的接过老王的包跟大衣,笑靥如花。
真他妈的是最毒妇人心啊!老王看着忙前忙后的老婆,心里一阵凉意止不住的泛了上来。
饭后,老王阻止了要收拾桌子的老婆,示意她坐下来。
“老婆,咱俩结婚几年了?”老王摸了摸自己的裤袋,东西都在。
“五年了啊。”老婆擦擦手,一脸感慨:“这时间过的还真快,一晃都五年了。”
“那……你给我下药,又下了几年啊?”老王掏出兜里的小瓶子,轻轻的放在了桌上。褐色的小药瓶上标签撕掉了一半,雌二醇三个字隐约可见。
老婆的脸色猛然变青了,然后是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紧接着是一片可怕的死灰。老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老婆的脸上风云变幻,觉得自己这半个月在小区垃圾堆里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那药……那药……”老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十)
“你,你把头转过去……不不,还是让嫂子把你捆上吧,要不然太吓人了……”小美一身薄纱,一脸羞涩。而老王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之中,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人生呐,永远是现实比小说更离奇。原本自己以为老婆是偷偷的在自己的饭菜里掺了雌激素,才让自己一直雄风不振的。哪知道老婆一边哭着一边说出真相以后,自己才知道原来错怪了老婆。
“你……你当我是傻子么?”老王目瞪口呆的瞅着老婆:“我跟你做了五年夫妻!五年夫妻!我连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都没搞清楚?你你就算骗我也找个差不多的借口吧!”
“我是女人!我早就是了!我从十岁就开始服药了!”老婆哭得更厉害了:“再说每次咱俩同房的时候都是关着灯的,你能看出来什么?是我自己想变成这样的么?生下来就这样我也不想啊!”
老王掐了自己一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回忆起这些年来与妻子相处的可疑之处了:自己从来没见过妻子十岁以前的照片,结婚的时候妻子的小学同学更是一个都没到场,而且他想起来了,老婆的脐下是有一条刀口的,当时她跟自己说是阑尾手术——现在想想,哪有阑尾手术开口那么往下的!
要是这样,岳父为什么能看中自己这个穷小子也说得通了——一个变性人闺女,不找个穷姑爷,还能嫁给谁?这么说,自己这几年的雄风不振也说得过去了——自己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老王试图在脑子里再仔细的把这些线索理清楚,然而老婆已经梨花带雨的扑到了他的怀里:“前几天你说我耍你,我根本就不是耍你。本来我生不出孩子我就着急,可你就算出去找女人,也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出去啊!”
老王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抚慰一下怀里的老婆。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轻声说道:“好啦,别哭了。”
老婆哭的更厉害了:“我,我其实早就认识小美。她一个人从国外回来不容易,以前一直给我代购雌激素。我就想,能不能找她来做代孕。可,可看见你俩那个样子的时候心里又受不了。才,才安排了那次的事的,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婆扬起了脸,一脸的哀求:“老公,老公你别生气了,不行,不行的话,我把小美叫来,我们两个人一起陪你好不好?我跟你保证,只要你同意,小美跟我,咱们三个就能在一起,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出去找别的女人就行。”
老王自诩身经百战了,然而当老婆提出三人行的时候,他的大脑还是空白了好一会。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怀里的老婆云销雨霁,嘟着嘴正抱怨着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恍惚间老王好像想起来,自己刚才答应了……
双飞。
人生啊。
老王又一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流下了兴奋的泪水。
真是太刺激了。
(尾声)
卧室之中的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老王的嚎叫被口球堵在了嘴里,淹没在了小美和老婆的叫声之中。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老王趴在老婆身上,大汗淋漓的小美在两人身后不停的耸动着。老王跟老婆就像是两条脱水的鱼一样激烈的抖动着——只不过老王显然已经要脱成咸鱼了。
终于,小美结束了自己的动作,心满意足的扑倒在了床上。老婆凑了过来,跟小美吻在一起,然后转过头,捧起了老王的脸:“嘻嘻,亲爱的,我没有骗你吧?小美最棒了呢!”
“当年小美出国,就是为了治疗自己高中时候被人猥亵后产生的心理问题,不然也不会遇见我了。”老婆仔细的擦干净老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轻轻的给了老王一个吻。
小美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亲了老王一下,老王挣扎着想扭过头去,却被两个女人捧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老王啊,要不是那天后来你跟我的宝贝交了底,我还真不知道你就是中学时的那个人呢。”小美笑靥如花,然而在老王眼里,却俨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这下好了,原本宝贝因为从你这总得不到满足,还打算找个机会跟你离了婚,和我一起到荷兰生活去呢。现在正好,咱们三个可以在一起啊。”
“所以啊老王,以后就要多多指教喽~”小美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假体,老王的老婆马上会意,凑了过来。
“老王啊,这可是瑞士货,跟真的一样一样的,我看你第一次试这洋玩意还有点吃不消。”老婆照着老王的屁股狠狠的削了一巴掌,引得老王又是一阵闷哼:“你再忍忍,等适应了就好了。”
一阵新的床榻摇曳声,又充斥了整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