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我这方面不是专业的,不知道为啥邀请我?
不过我对张岱还是挺有兴趣的,《陶庵梦忆》和《石匮书》都看过一些,试着强答一下好了,仅是个人理解,不喜勿喷。
先贴上《湖心亭看雪》原文: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 “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
“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这怎么会是答非所问呢?
个人以为要理解这句话以及此文,得结合作者张岱的身世背景及文章所写之时的社会环境来分析。《湖心亭看雪》出自《陶庵梦忆》,是张岱在国破家亡之后所写,尤其要注意的就是篇首的那个时间“崇祯五年十二月”,一个大明遗民生活在满清顺治XX年,他还有国吗?他还有家吗?张岱在天下覆亡后发愤写了《石匮书》,此书可以和谈迁所著的《国榷》并称,而古之士大夫,但凡是去写史的,无疑都是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的,据此也就可以略微体会得到得到亡国遗民张岱的心情了。
当时张岱“独往湖心亭看雪”,一个“独”字,加之前面张岱所渲染的意境以及张岱写此文时的社会环境,细思之,就能体会他的心情到该是何等的悲凉。
而他却在西湖湖心亭遇到了两个“同好”。“西湖”这个地方对张岱而言可不仅仅是个名胜,张岱的西湖小品文之所以以“梦忆” “梦寻”为题,就是对昔日繁华生活的追寻,对旧事、旧物的追念,以寄托国破家亡的哀痛和对故国的思念之情。而这两个所谓的“同好”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同爱西湖这个“名胜”而已,他们必然是在某方面某种程度上志同道合的知己,实际上,张岱在满清铁蹄肆虐江南时,他曾经的亲朋挚友们都已经殉国,譬如祁彪佳、刘宗周、王思任等人,他就是孤身一人,还哪来的什么知己啊。
接着对方二人“见余大喜”,表面上说的是那两个先到此地的“同好”见到张岱大喜,实际上也说的是张岱本人的心境,这种以“客”写“主”的手法在接下来的“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也同样采用了,表面上是张岱问那两个人姓氏,对方说“是金陵人,客居此地”,但这何尝不是说的张岱自己呢?
国破家亡,无家可归,张岱何尝不是“客居”这物是人非的破碎山河呢?阔别西湖二十八载,他只能在梦里追忆,梦里不知身是客啊!
至于为什么他问对方姓什么,而人家却答“我们只是客居此地,无家可归的金陵人”,这意味着什么也就很明显了。
山河破碎、家国沦丧、亲友俱亡、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姓什么还有意义么?
“我们同你一样,都只是无家可归客居此地的可怜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