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劳勃的人生本来可以很美好:白天在比武大会上开心地锤人拿冠军,晚上和白天那帮被自己锤爆的哥们喝酒吹牛逼;等哪天把好兄弟的妹妹娶过门了,就回老家风息堡看看海生生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就送到老婆老家,给她哥哥们当当侍从,冰天雪地里练一练,以后再有九铜板王,那就是上阵父子兵,打完仗父子俩一起回老家,你给我说说北方的奇闻异事,我给你唠唠风暴地哪家姑娘好看。
那是征服281年,劳勃的美好人生刚刚迈出第一步。那时的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憧憬的未来会在一年之后被一个人毁掉。
那个人便是雷加•坦格利安,七国的王太子,从最后壁炉城到青亭岛的广阔王土上所有少女的x幻想对象。他和劳勃在赫伦堡比武大会上便有过过节:那次雷加拿了长枪比武的冠军,然而他却没有按照惯例把花环送给自己的王妃伊利亚•马泰尔——出人意料,他把花环给了莱安娜•史塔克,而后者便是劳勃的未婚妻。
当时的劳勃刚刚在团体比武中击败所有竞争者,正当他仰天长笑的时候,别人告诉了他另一块场地上发生的事。劳勃不是绿奴,别人给自己未婚妻献殷勤他肯定不好受。然而雷加贵为王子,他也不好发作,于是他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告诉大家他对此并不在乎——莱安娜这样的美人配得上雷加的殷勤。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就这么结束,然而一年之后,雷加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那是征服282年,莱安娜和雷加在河间地相遇。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两人碰面后不久便一同失踪。坊间逐渐流传起了雷加见色起意,绑架莱安娜的传言。
最先忍不了的是莱安娜的大哥布兰登。自己的妹妹好歹是大家闺秀,而雷加去年已经侮辱过一次她的清白,如今居然蹬鼻子上脸,换作是哪个当哥的,恐怕都不会放任他这样胡作非为。听闻消息后,他立马带着一帮小弟去了红堡。不巧的是,雷加不在那里,不知情的他们找了半天都没找见雷加。于是布兰登怒了,他拔出长剑,大喊着让雷加出来受死。
这一拔就要了命了。
布兰登没能等来雷加,却等来了疯王的侍卫。他们拿下了布兰登和他的小弟,把他们通通关进了地牢。疯王指控他们谋害王太子雷加,并传唤他们的家长前来君临输诚。于是布兰登的老爹瑞卡德去了,一同去的还有那些小弟的老爹。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面对疯王的指控,瑞卡德公爵提出以比武审判来裁定罪责。疯王同意了,他随即指定了自己的代理骑士——火。即便是翻遍坦格利安王朝的历史,也找不出比那天的酷刑更残忍的刑罚:瑞卡德公爵身着盔甲被绑在柱子上,火苗则肆意地吞食他的身体;他的儿子布兰登脖颈上套着索套,被栓在不远处;布兰登的面前摆着一柄剑,他只要拿到剑,就能斩断绳索救出父亲,然而他和那柄剑之间的距离偏偏比栓住他的绳索长那么一点……最终公爵被烧死,而布兰登则被绳索活活勒死。
他们死后,疯王仍不尽兴。他传信琼恩•艾林,要求他交出自己的养子——与此事毫无关联的艾德•史塔克和劳勃•拜拉席恩。琼恩•艾林不忍同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养子身上,于是他举起叛旗,宣布将讨伐疯王。
带着失去未婚妻、大舅子和岳父的悲愤,劳勃在第一战中便崭露头角。那是在海鸥镇,马柯•格拉夫森伯爵不愿响应艾林公爵的号召,选择继续支持罪恶的疯王,于是劳勃在城墙上将他送往了地狱。拿下海鸥镇后,劳勃得以安全地返回老家风暴地召集封臣。
由于高贵的血统,劳勃被推举为义军的领袖,而这位年轻的领袖并非无名之辈。面对风暴地的王党,他一日三捷;面对琼恩•克林顿的扫荡,他临危不惧。鸣钟之役后,坦格利安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任性捅了大篓子——劳勃•拜拉席恩是自戴蒙•黑火以来坦格利安王朝的最大敌手。
此时雷加终于从藏匿地多恩归来,统帅着一支大军北上迎击劳勃。两军在三叉戟河相遇,随即展开混战。在今天被称作红宝石滩的地方,劳勃看到了那具点缀着红宝石的黑色盔甲。
是你让我失去了未婚妻,失去了我想要的生活,是你的父亲让奈德失去了父兄。受死吧,坦格利安!
剑锤交锋,钢铁碰撞的声音响彻河岸。风光无限的长枪比武冠军,哪里比得上烂泥打滚的团体比武霸主?随着一记强有力的锤击,黑色盔甲的主人当场气绝身亡,胸甲上的红宝石在铁锤的撞击下迸向空中,宛如血红的烟花,随后落入河水,引得士兵争相抢夺。劳勃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为了死人的遗物不分敌我。
他的仇人死了,他终于可以找回自己的未婚妻了。他要娶她,带她去看风暴地的海——那是冬雪玫瑰的颜色;他要和她生下一窝孩子,等孩子们长大,就送他们去北境;他要……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逐渐松软,之前受的伤在那一刻占领了他的身体,他倒了下去,闭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风暴地湛蓝的海水。
当他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他们赢了,泰温公爵为他们拿下了君临,格雷果•克里冈为他们杀死了恶龙的孽种。凭借着自己祖母的血统,劳勃成为了铁王座新的主人,他拥有着北境的雪原、谷地的群山、河间地的河流、风暴地的密林、西境的黄金、河湾地的原野、多恩的黄沙。那些他曾经想要的,如今都属于他,那些他不曾想要过的,如今也属于他。
唯独没有莱安娜。
那个他深爱的女人永远留在了极乐塔,留在了那个长不出冬雪玫瑰的地方。他打赢了战争,却什么也没得到,就连莱安娜的遗骨,也被艾德带回了北境。如今的他坐在那张引发了无数战争的铁椅子上,却发觉庞然七国也无法填满自己的空虚。
他又一次看见了风暴地湛蓝的海水,看见了那属于冬雪玫瑰的颜色。今天的他完全可以在从长城到风息堡的国王大道两旁种满冬雪玫瑰,然而那个喜爱玫瑰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