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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梁》的歌词,完全没有解读的必要。它是一种「文字做旧」,故意用佶屈聱牙的叙述达到陌生化的效果。没必要追问用了哪些典故,即使有几个破帽烂衫一般的疑似典故,也丝毫无益于增加歌词的深度,不过是制造理解距离、强化文本的古奥感罢了。进一步说,甚至连追问这段段歌词是否合于古汉语语法,也是非常不礼貌的。真追究起来,搬着尔雅怕是也查不出个确证的一二三。
在这里做一个约略恰当的类比,就是鲁迅先生《铸剑》里的这一段唱词: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
爱青剑兮一个仇人自屠。
夥颐连翩兮多少一夫。
一夫爱青剑兮呜呼不孤。
头换头兮两个仇人自屠。
一夫则无兮爱乎呜呼!
爱乎呜呼兮呜呼阿呼,
阿呼呜呼兮呜呼呜呼!
这段歌词的背景是,复仇者在眉间尺那里领了报复仇的使命,拿了眉间尺的人头去找楚王,在走向王城的路上,来了这么一段似解非解、充满咒诅色彩的吟唱。
它之所以能带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冲击,与其说是因为文本的含义,倒不如说是因为文字所营造的氛围,尤其是那种毒液几欲从舌尖喷出的复仇冲动。此时如果去追究鲁迅先生的每句话都是什么意思,切入的角度就偏差了。
《废梁》的歌词亦然。
毋宁说就「做旧」的效果而言,鲁迅先生的这段话要胜于《废梁》。复仇者的唱词几乎古人说古话,用词上不避浅白,但是丝毫不伤古意(比如「头换头兮两个仇人自屠」),《废梁》则比较像是现代人模仿古人说话,甚至是说「古风」的话,通过一些有距离感的只言片语所谓典故来营造古奥,难免有些露怯并出现歧义,而在引征阮籍的段落,更没有达到引阮籍为废梁背书的效果,反而像是被阮籍脑控了。
竖目以往是学阮籍好为青白眼,至于「猬锋螗斧唯人耻乎,何叹与鬼弄杯东厦废梁!一饭三遗矢唯人思乎,何叹四季为狼东厦废梁!」,更是借阮籍的语气说话,并且从大人先生的清高不羁,跌落到了跟人比烂的程度(注:此处一饭三遗矢的廉颇梗,并非在讲老当益壮的达观,而是奸人作祟致使英雄空老的意思,具体可查史记廉颇蔺相如传,那么用在这句话里的意思就是:廉颇这么牛逼的人,因奸人作祟不能再施宏图,难道不是非常令人感伤吗,那么身作废梁又有什么可嘲笑呢?)。
魏晋风度的精髓在越名教而任自然,而不是自然不讲了,比名教还等而下之。在这里废梁学了阮籍的愤世,并做进一步的比较有现代感的扬发,但是却遗失了前者的高怀,以至于画阮籍不成而类刘伶了。
而作者生造词汇的部分,无论从词义还是文法上讲,都只能说是陌生,而难说是高古的。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即便听众不知道每句话是什么意思,整体而言也能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情绪。至于格调上嘛就不能过于苛责了。
下面引一段真正古奥、虽然佶屈聱牙但是其义可解的文章:
格汝众,予告汝训,汝猷黜乃心,无傲从康。古我先王,亦惟图任旧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钦;罔有逸言,民用丕变。今汝聒聒,起信险肤,予弗知乃所讼。
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予若观火,予亦拙谋,作乃逸。
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
汝克黜乃心,施实德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积德。乃不畏戎毒于远迩,惰农自安,不昏作劳,不服田亩,越其罔有黍稷。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败祸奸宄,以自灾于厥身。乃既先恶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
相时憸民,犹胥顾于箴言,其发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长之命!汝曷弗告朕,而胥动以浮言,恐沈于众?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则惟汝众自作弗靖,非予有咎。
下面再引一段,属于「文字做旧」,但是其义可解的:
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藩卫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静,惩难念功,乃使邵康公赐齐太公履,东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世祚太师,以表东海;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职,又命晋文登为侯伯, 锡以二辂、虎贲、鈇钺、秬鬯、弓矢,大启南阳,世作盟主。故周室之不坏,繄二国是赖。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躬,奉答天命,导扬弘烈,缓爰九域,莫不率俾, 功高於伊、周,而赏卑於齐、晋,朕甚恧焉。
而废梁呢,正属于文字做旧,其义不宜详解的。更何况本来就是歌词,真唱起来管他唠的什么嗑,好听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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