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
瑞典方面的榨取手段和帝国、同盟基本一样,只不过北边来的新主人可能更粗糙一些:
战略基地最为重要的意义在于维持瑞典的战争开支。通常情况下,维持一名状况良好的士兵需要每年开支150塔勒,这大约相当于古斯塔夫预计开支的三倍。因此,尽管瑞典征用了大量的食品和军需,它在1631年的实际军费开支也达到了一千多万塔勒——仅仅准备入侵就花费了230万塔勒,远高于原本计划的全年开支190万塔勒。作为瑞典-波兰战争的余波,波兰领有的普鲁士地区港口每年需向瑞典缴纳大约五十万塔勒的贡金,但贫瘠的波美拉尼亚却只能提供每年不到五万塔勒的税金,大约与荷兰提供的杯水车薪的补助金相当。相比之下,黎塞留给予的援助则要慷慨得多,还让瑞典得以通过代理人从汉堡、阿姆斯特丹获取贷款。
然而,以上种种资金来源只能占到瑞军总开支大约三成,其余部分则来自各个德意志邦国的“捐献”。古斯塔夫效法了华伦斯坦的筹资方式,让他的德意志盟友缴纳大量的资金,梅克伦堡、勃兰登堡乃至马格德堡都付出了可观的代价。然而,古斯塔夫毕竟不如华伦斯坦熟悉德意志状况,他往往会开出高得令人咋舌的价码:年度税收几乎从未超过5万塔勒的奥格斯堡被他在1632年索去了24万塔勒,美因茨在1631年年底则需要在12天内筹措8万塔勒——这相当于全年税收的整整十八倍!在堪称天主教基石的拜恩,瑞典军队榨取资金的方式更为简单粗暴,慕尼黑在无血开城时缴纳了整整10万塔勒现金和价值4万塔勒的珠宝,但瑞军随即扣押了42名重要人质,要求慕尼黑再付出16万塔勒赎人……这42个倒霉人中仅有1人幸运逃脱,4人不幸死亡,其余37人直到1635年瑞军兵败如山倒后才被救出。非基督徒商人也成了值得捞上一笔的肥羊,美因茨的犹太社区为了保住会堂,只得将两万塔勒拱手送上。
近乎随心所欲的筹资不可避免地滋生了腐败与低效。1631年秋季,一位瑞军上校据说从图林根攫取五万塔勒,而派往维尔茨堡的瑞典代表则收受了六千塔勒的贿赂,将当地的“捐助”金额减免一半。不过,瑞典高层很快意识到这种过度榨取的危害,他们逐步转变成依靠原有行政机构征税,从中抽取一定份额的贡金。总体而言,德意志的战略基地不仅提供了招募大批雇佣军的经费,也承担了瑞典本土军队一半以上的开支。
详情可参见Wilson P. Europe's Tragedy A New History of the Thirty Years War, p. 481-483
至于拜恩(巴伐利亚)境内的暴行,那就连代表瑞典官方的开姆尼茨(Chemnitz)也不得不在修饰一番后承认了:
尽管这片土地状况相当恶劣,但要是当地人没有把巨大的厄运弄到他们头上,我们本该轻松搞到很多东西。在当地人实力强大,派去“保护”他们的瑞典王家骑兵和步兵数量稀少时,他们就会用恐怖的方式对待我军,用最残酷的方式处决我军,砍掉手脚,挖出眼睛,割掉耳鼻甚至私部,或是用其它非人道的方式杀人。这些邪恶行径和谋杀激起了瑞典王家军队的愤怒,他们用火与剑冷酷地报复拜恩农民,许多人被砍死,数百个村庄被夷为平地……
Wilson P. The Thirty Years War A Sourcebook, 135. Swedish account of Bavarian resistance, 1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