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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独家庭的悲剧,你们身边有吗,他们现在又都怎样呢?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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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的独生女儿昨天去世了


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


同事今年五十了吧,他的妻子跟他同龄。夫妻二人都是各自家里的老大,年轻时为了照顾弟妹耽误了婚期,两人结婚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那个年代,算是实实在在的晚婚了。


婚后生了个女孩,因为两人都是老师,肯定不能要二胎,便一心一意将女儿当作宝贝疙瘩娇养。印象很深刻的一个画面就是, 同事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大男人,却经常小心翼翼抱着女儿来办公室,轻言细语叫女儿宝宝,扔下粉笔为女儿扎头发编小辫……


女孩儿被夫妻二人养得十分乖巧漂亮,会蹦蹦跳跳跑到我们面前,声音清脆欢快喊着“叔叔阿姨”,让人欢喜。


那年秋天,夫妻二人高高兴兴把女儿送进大学校园,同事坐在办公桌前,叹口气说了句:“女儿不在家,剩下我们两个,有点不习惯呢。”那时他的笑容,又骄傲,又宠溺,又留恋。


后来,又听说他到处打听买房子,说是等女儿大学毕业让回乡就业,说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能让走远了,说买套房子给女儿当嫁妆。


寒假的时候,就听说他女儿病了,骨肿瘤,说是在学校就感觉脚踝疼,没当回事,寒假回家同事带去我们这边医院检查,医院不确定,推荐去大医院详细查一查。


一家三口去了北京。恰巧碰到了新冠疫情,滞留在北京接近半年,再次见到同事的时候,我们几乎不敢相认。头发全白了。


孩子的病,先考虑保守治疗,后来不得不截肢保命,前后三四年,车子卖了,房子也卖了,孩子还是没了。


有同事去看望他,回来泪流满面,说别去看了,无法安慰,不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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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评论。

生活不易,从新闻里看到的悲剧无法感同身受,身边人的悲苦一下子让人沉浸在莫名的低落中。

我的这位同事,是一名老教师,非常非常优秀的老教师。第一次认识他,他是我们学校高一某班的班主任,我是语文老师。那时他已经教学十来年,年富力强,是年级数学组的组长。

他是个认真严肃的人,但是为人并不冷漠,甚至有些古道热肠。那时的我,是新教师,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跟比自己小了没几岁的孩子朝夕相处,热情高涨,遇到许多问题,总是要跟他请教,从来没有反感过,细细分析,经常提点,实实在在是我工作上的引导者。

他的女儿,大概是跟妈妈更像一些,皮肤白白的,穿着小裙子,被爸爸握着小手进入办公室,又乖巧又漂亮。

爸爸去上课的时候,小小的人儿跪在爸爸的椅子上趴在爸爸的办公桌上写写画画。有时候也跟着爸爸去教室,班里的学生都十分喜欢逗这个可爱的小公主玩。

后来不再一个班级,再后来不在一个年级,接触就少了。

前年疫情期间,还是听当时那个班的学生说,他的女儿生病了,去北京治疗去了。

听说回来后,约以前的同事一起去看了看,回家好几天缓不过来。他头发白了,他的妻子头发也白了大半,女孩的头发,剃掉了,戴了一顶假发。

再后来,又听说截肢,再后来,就是去世的消息了。

同事约我去看,我不敢,我觉得我进门就得哭。

这些天,每每看到我女儿,我四十一岁,她十一岁,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有时候,会无比恐惧。我不敢想象,我失去她或者她失去我,剩下的那个,面临的将是怎样惨淡的人生。

思绪紊乱,乱说一气,抱歉。

愿所有孩子都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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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多人关注这个问题。谢谢大家。再说一说吧。

那次他们从北京回来,我们去看望的时候,女孩儿大概是因为化疗,胖了很多,但是心态还不错,微笑着感谢我们去看她,又开玩笑说:“阿姨你们劝劝我爸爸妈妈,我们运气不错的,我不信我这么倒霉,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同事将我们送出门,一个大男人,一个憔悴的大男人,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说:“不敢跟闺女说实话,很可能复发,很可能得截肢保命,我真怕她到时候,到时候……”他哽咽到无法再言语。

我们只能语无伦次安慰:“不会不会,咱运气好,只要有命在,只要……”我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后来,我写了一篇文章,以女孩子的角度,一边写一边哭。

贴在这里,大家再陪我流一次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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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独生女,我生病了,我不敢死》

2019年秋天,我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飞向大学的校园,成了一名大学生。新的环境,新的人,新的事,我每天晚上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喋喋不休地跟他们炫耀我的欢快。

冬天来了,快乐戛然而止。

先是觉得脚踝疼,我没当回事,还在电话里跟妈妈抱怨,是不是我还在长呢,怎么觉得骨头疼。疼痛越来越严重,我有些害怕,想着回家叫爸爸妈妈陪我去医院看看吧。寒假回到家,强撑的坚强在见到妈妈那一刻土崩瓦解,半年没见,虽然每天都打电话,还是想得不得了,妈妈又哭又笑,爸爸眯着眼睛,嘴角翘起来,再装不出平时故作严肃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懒觉的我,就被妈妈挖起来,哄娃娃一样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爸爸开着车带我们去医院。医生在脚踝部位摁了几下,问了问疼痛情况,又让做了CT和磁共振,便让回家等结果了。爸爸没有告诉我结果,他接到了医院电话,自己去拿了诊断分析,医生建议去省会城市或者直接去北京再查一查。大概,当时医生基本已经确定是骨癌了吧,这么建议爸爸,也是好心,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迹吧。

爸爸决定去北京,我有点害怕,我问爸爸:“怎么了?不就是脚踝疼吗?很严重吗?还得去北京?”爸爸笑笑:“咱们小县城,医疗水平有限,没法确诊,干脆去最好的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跟你妈妈也好放心。”我犹豫着,这都要过年了,到底多严重的病,非要赶在年前去北京?这么等不及?

腊月二十三,我们一家三口踏上了去北京的路。爸爸自己开车,笑笑说:“就当自驾游了,你妈妈还没去过北京呢,咱们去天安门看升旗仪式去。”我半躺在后座上,悄悄看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没什么动静的妈妈,故意装出黏黏糊糊的声音:“爸爸妈妈去北京旅游,我是可怜的单身狗。”说罢夸张地叹口气:“单身狗要睡觉,爸爸妈妈继续制造狗粮吧,不用理会单身狗的悲哀。”爸爸笑笑:“睡吧睡吧。”我闭上眼睛,妈妈一直没有说话,这不是妈妈该有的样子,妈妈是个爱操心爱唠叨的人,妈妈是个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的人。

爸爸给我办了住院,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仓皇。我靠在床头,看到爸爸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垂着头沉默,看到妈妈双手捂脸靠在墙角浑身颤抖,我摸摸自己的脚踝,看向爸爸:“爸爸,爸爸,我今天一点没感觉到疼,是不是诊断错了?要不咱换个医院再试试?协和医院不好,我听说,这个医院,这个医院,这个医院太大了,什么病都看,不专业,咱,咱找个专科医院看看吧?”我语无伦次,妈妈呜咽出生,身子软倒在地上,我闭上嘴巴,顿了一下,下床去把妈妈扶起来,任由她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说,可能要截肢保命。爸爸请求医生再研究研究,尽量保肢,医生说看看专家组会诊结果。我沉默了,我不再理爸爸妈妈,我天天抱着手机,我知道,医生不会告诉我实话的,他们只会告诉爸爸妈妈,而爸爸妈妈只会哄我,只会避重就轻安慰我。我搜索什么是骨癌,骨癌有什么症状,怎么治疗,结果会怎么样,每一个搜索结果,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夜里,我偷偷摸索自己的小腿,我曾经嫌弃它太短太粗不够好看,我曾经想若是又细又长该多美好看,那时候的我,是多么贪心啊。

医生带来了好消息,可以保肢,妈妈又哭,连爸爸也落泪了,那是高兴的泪水。我看看爸爸妈妈,几天没认真看他们,我吓了一跳,泪水突然涌上来:“爸爸妈妈,你们,你们的头发怎么了?”花白花白的头发,疲惫沧桑的面容,他们突然老了。妈妈伸手摸一把自己的脸,笑:“还不是叫你这小祖宗吓的,你说,你说你要是截肢了,爸爸妈妈还怎么活?这下好了,不就是做个手术,你别害怕,手术完了我们就回家。只要你好了,别说是白了头发,就是浑身都白了,爸爸妈妈也高兴。”

劫后重生的感觉有多么美好,爸爸妈妈也高兴,虽然手术费用高昂,爸爸却并不害怕,他说家里两套房子,卖掉一套,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再问亲戚朋友借一借,能凑出来,实在不行,两套房子都卖掉,回去住农村的老宅子也行。我笑着听爸爸妈妈算计着怎么凑钱,又笑着听爸爸妈妈给亲戚打电话,给单位领导打电话,给知道消息的朋友同事打电话,告诉大家我不用截肢的好消息。我也接到了同学朋友的问候,微信不停闪动,我心里温暖,连疼痛都几乎忘了。再后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动了,医生建议爸爸通过水滴筹捐款筹措手术费,爸爸妈妈的学生、同事,我的同学,有的通过水滴筹,有的直接用微信转发,竟然收到了一大笔捐款,爸爸慨叹:“这可怎么还?”妈妈笑:“房子只卖一套就行了。”

尽管春节只能在医院渡过,尽管因为疫情,我们四月份才回到家,尽管还有一系列的术后康复还有一大把一大把的药得吃,尽管头发都剃光了,我成了个小尼姑,我还是笑呵呵的,爸爸妈妈还是笑呵呵的。奶奶用她粗糙的手摸索着我肉呼呼的脑袋,边擦眼泪边笑:“你这小讨债鬼,可把你爸爸妈妈折腾坏了。”我挑一眼笑眯了眼的爸爸,嘴巴裂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沉浸在保住命、保住腿、逐渐康复的喜悦中。

一家人都在庆幸有惊无险,一家人都在庆幸劫后重生,一家人的庆幸在我突然遭遇一阵剧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后,再次戛然而止。我们又一次赶到协和医院,医生很快判断,是骨肿瘤转移。我崩溃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为什么,我不明白,我那么听话,医生不让做的事一样也不敢做,医生让做的事一样也不敢懈怠,为什么?那些,那些起死回生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吗?那些大团圆结局都是假的吗?

妈妈小心翼翼地喊着我的乳名,她说:“小宝,喝点粥。”我不肯睁开眼睛,任凭泪水滑落脸庞:“妈妈,你为什么生我,你不生我就好了。”我听到妈妈再也无法忍耐的哭声,我感受到她颤抖的拥抱:“好孩子,妈妈求你,妈妈求你,咱截肢,妈妈什么都不要,妈妈就要你,没有你,妈妈活不下去,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沉浸在绝望中无法自拔,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什么也没想吧,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大概什么也没看吧,我不知道我在听什么,妈妈的哭声吗?爸爸的叹气吗?不,不知道。好像有一天,我又感觉到奶奶粗糙的手在我的脸上摩挲,我使劲眨眨眼睛,看到她老泪纵横:“我的好孩子啊,你可怜可怜你爸爸,你爸爸三十三才得了你这个宝贝疙瘩,奶奶嫌弃你是个女娃,你爸爸不嫌弃,抱着你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他一个大老爷们,驮着你上山摘果子下水捞小鱼,把你放在心尖尖上捧着,你可不能没了啊,你没了,我儿子就没了呀!”我费力地四处张望,看到爸爸,他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那还是我的爸爸吗?那还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吗?那还是那个驮着我跑起来逗我笑的男人吗?那分明是一条世界上最无助的丧家之犬。

我开始配合治疗,我开始跟爸爸妈妈聊天,我开始通过微信跟叔叔家的几位哥哥姐姐聊天,我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我不确定截肢手术能不能阻止病情的扩散,我甚至不确定我能不能从手术台上活着走下来,我一切都不能确定。我能确定的是,没有我,爸爸妈妈的后半生,必将不再有笑容。我用手机搜索,有位失独老人通过科学手段,生了一对双胞胎,也许爸爸妈妈也可以呢?我笑着拿着跟哥哥姐姐聊天记录给妈妈看:“妈妈,小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比叔叔家的孩子小,为什么叔叔家三个孩子,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其实我也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妈妈轻轻按摩着我的胳膊,不肯看:“妈妈生你一个就很费劲了,大出血命差点搭上,把你爸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你那时候早产,又瘦又小,我天天怕你养不活,跟你爸不睡觉,轮流看着你。”她笑笑,帮我擦一擦嘴角:“你呀,小时候真折腾人,隔三差五就一整晚不叫人睡觉,抱着你就睡得呼呼的,放下你就哭,我跟你爸爸,一人抱一会,那个折腾啊!”我问爸爸:“老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我小时候那么折腾人?”爸爸笑笑:“是啊,打也打不得,训也训不得,只好天天抱着哄着了。”

夜深了,睡不着,透过窗纱,看到外面一角灰蒙蒙的天空,眼泪流下来。不敢动,不敢擦,不敢颤抖,这些日子,我已经练会了一套静静流泪的本领。因为爸爸就睡在床边的地铺上,他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也睡不着,他最近整夜整夜失眠,我看见他头发越来越白,越来越少,我每个夜晚,都能感觉到他眷恋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他舍不得我,我知道。

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可以吗?不是我贪恋这点生命,不是我害怕死亡,我是心疼他们,心疼我的爸爸,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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