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是一个简单的“人”。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这种好还和我们普通意义上的不一样。
假如把克利切当成奴隶的话,克利切就是在渴望作为奴隶能够得到的“好”。
他和多比不一样,多比是在渴望平等的好,别人把他当成朋友,他也把那个人当成朋友。所以可以看见,他很容易的就把赫敏,罗恩也纳入了朋友的范围。
而克利切就和霍格沃茨其他的家养小精灵一样,就是想得到作为奴隶的“好”。
所以我们作为中国人,其实很难理解克利切的感受。奴役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虽然,奴隶这个概念我们理解,但是我们很难理解奴隶的内心,也许日常生活中,也存在依赖性人格,但是很少有能够归类为完全的奴隶的范畴的。
虽然我们中依旧有自大的,喜欢侮辱别人的人。但是也估计很难一下子就适应克利切这种奴隶的服务。不过也许很快就能适应和享受。
这需要我们真的代入一个傲慢的贵族才行。
克利切愿意奉上一切忠诚和服务,只要对方可以拍拍他的头,微笑着说一句“谢谢你”。有的时候,主人脾气不好,不愿意给这种“恩惠”,也没关系,他偶尔得到一两次就行了。反而只会为了得到主人的好心情而更加努力。
他的一切存在价值都基于此,有人需要他服务,并且最好是一个“好主人”。温柔的需要他的主人。
温柔和需要他,是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前者是他要的报酬,后者是他存在的价值。甚至两者都是报酬。
就像闪闪,她需要的是克劳奇的好脸相待和“主人需要闪闪”这个事实。
他其实并不忠诚于布莱克家族,他只是忠诚于对他好的人。
所以雷古勒斯的命令大于女主人永远口口叨叨的纯血统的荣耀。假如他完全忠于女主人,真的那么相信家族那一套,那么他就应该按照纯血统那一套,忠于伏地魔。
但是雷古勒斯的遗愿是毁灭伏地魔,这不是命令,雷古勒斯只命令他努力毁灭一个魂器。克利切也很难搞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但是他最后决定的就是,忠于最喜欢的小主人,他对他比谁都好,于是他的观点是最优先的。
这种让我们啼笑皆非的“优先级”,简单的脑回路充斥于所有的他的行为。
女主人对他更好,所以他爱戴女主人大于男主人。
当甚至贝拉和纳西莎愿意给他一点点“好脸色”的时候,他把两个人优于小天狼星,哪怕按照血缘,这是越级。
当赫敏,罗恩,哈利对他“好”的时候,他就不去想纯血统那一套,也把他们当成少爷和小姐了。
克利切需要的就是“被需要”和“对他好一点”两者而已。而不是,纯血统什么的,当然了,后者也是对他有价值的,但是完全不如前者有用。
他和小天狼星一样,在老宅待太久了,非常孤独。没有人需要他侍奉,也没有人会微笑着对他说一句“谢谢你,克利切”。也没有完成雷古勒斯的遗愿,毁灭魂器。
其实只要小天狼星给他这两个价值,克利切狡猾的脑子,没错,克利切其实做人非常狡猾,投机取巧的,马上就很乐意的想,这是布莱克家族最后的血脉了,克利切很乐意为他服务,也许还可以把雷古勒斯少爷的事情告诉他,雷古勒斯少爷也会高兴的。而不是,女主人讨厌他。
所以他其实是人,或者说有人的思维。支配他的看上去是腐朽的观念,其实是他自己的小心思。这也是小天狼星和伏地魔犯的错误,以为他是一个机械的机器,没有自己的想法。其实他闹肚子都是自己的想法,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比如说,在咒骂小天狼星的时候就不把他当成家主,一直说女主人怎么讨厌他。这很明显在暗示,虽然小天狼星是家主了,但是女主人的权威在他之上,所以他可以厌恶小天狼星。但是,在雷古勒斯那件事情上,克利切怎么就不想想女主人的权威在雷古勒斯之上呢?
再比如说,在雷古勒斯那件事前,哈利是混血统的败类,罗恩是纯血统的叛徒,赫敏是泥巴种。但是在那件事后,他们不还是?为什么突然就是“少爷”和“小姐”而不去想想他们是纯血统的敌人呢?
所以说,克利切表面上是这一套的拥护者,其实只是在用这一套去寻求行为的合法性,而不是真的觉得这一套怎么重要。他总是乐意忽视他想忽视的。
在哈利他们接受了克利切的侍奉一段时间后,他已经算是认同哈利作为主人,到了可以为他对抗伏地魔的程度了。
然而,除了赫敏,一直都没人发现他有着如此一个敏感复杂又简单的内心。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机器人,按照固定的程序行事。
当然了,克利切也不会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当成主人。必须要有接手的契机。有接受了契机还不行,还必须接受他的侍奉,让他获得价值。而哈利他们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这一切。而有契机的小天狼星就不被克利切喜欢,甚至是厌恶。
至于他知不知道,这种主人对奴隶的怜悯,非常有限?他要的和付出的根本不平衡?
他肯定知道,但是他不能理解如此复杂的东西,不可能像赫敏一样,意识到这是压迫,这是奴隶社会的压迫。这是一套从头到尾的洗脑。家养小精灵这个群体已经从头到尾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服务主人,被主人需要和称赞就是最好的报酬。
就和中国古代对家里的丫鬟小厮的定义,对忠仆的赞美。我们会赞美一个仆人对于主人毫无保留的付出,这是值得所有人去赞美。比如红楼梦里的焦大。但是他付出的和得到的不能成正比,他愿意为忠心付出生命,主子们呢?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处于这个体系下的人,根本不敢有异议。因为主子本来就是有做“好主子”还是“坏主子”的选择的。
然而这和奴隶还是有区别的,毕竟家仆还有工资呢。而奴隶身心都不属于自己,自然也没有拥有工资这个概念,就算死了砍下头都是一种荣耀。
克利切是可悲的。
他简单又可悲,相比起可恨,讨人厌,我更加乐意用可悲和简单去形容。
他没有选择,出生于如此的社会,拥有如此的价值观。他又如此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最好,他就对谁最好。
雷古勒斯对克利切也许真的是最好了,他在最后突破了主人的好,他居然因为克利切一个小精灵的命和痛苦而反思了。并且,在可以再用克利切喝水的时候,选择让自己去喝。雷古勒斯也许已经成功把克利切当成了和自己平等的东西了,所以可以想象,克利切多么爱戴他,所以哪怕女主人很痛苦,克利切也瞒着她。
赫敏在做一个很难的工作。她能理解克利切为何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她的做法很难解放他,因为奴隶只接受主人的恩惠,只理解这种形式的好。
赫敏想要的是在让他们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长时间的未来看不见,但是短时间的自己的存在意义,被需要和被称赞,却会消失。
这真的会特别特别难的。
克利切就是一个典型,他在战争里愿意领着家养小精灵们为哈利战斗。但是这不代表,哈利说要解放他的时候,这是对方为他好,反而觉得非常痛苦,想要自杀,觉得人生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希望赫敏能够谨慎,慢慢去改变。这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对于克利切这种老古董,也许保持老的观念而死,更加痛快。
我想哈利应该会理解克利切的语言,给他一点他需要的“快乐”吧。我都能想象赫敏对他们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哪怕雷古勒斯还在,恐怕也很难向他解释清楚,他把克利切当成朋友,家人了,而不是奴隶了。
反正对于克利切,我只希望他可以被需要着寿终正寝,因为一切很大部分都不是他的错,而是巫师社会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