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壳机动队》在日本公映时,虽然正赶上泡沫经济崩溃后的萧条,但因为在世界半导体排名中日本企业名列前茅,I-mode也横空出世,日本至少维持住了科技大国的形象。押井守所思考的,就是当时日本这种时代感。他认为,整个20世纪就是一座意识形态的实验场,只是各方都失败了。那么在20世纪结束后,究竟是什么会引领人类人会的革新与进步呢?押井守给出的答案是科技,在他看来,科技会会直接从物理层面改变人类。在使用过MS-DOS操作系统后,他意识到电脑其实是一种外部记忆装置,能够实现能力的扩张。但光靠自己并不能完全运作,需要维护和升级。因此《攻壳机动队》的重点落在了Cyborg而不是AI身上。
被浪漫主义支配的好莱坞世界会在AI或机械之上寄托人类的情感,押井守却并不这样想,在他眼中,AI始终是人类的对立物。他并不处于人类的延长线上,而是一种后人类。或者说,不仅是押井守,在整个日本的文化语境中,人类都不是处于生态圈最上位的生物。人类,容器、植物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ghost。
这种思维框架是押井守在进行创作时首先考虑的内容,即使得出的结论只是”预感“”妄想“也罢,之后便是观众要思考的内容了。一旦得出了具体的结论,那么电影就画上了句号,暧昧的结局则余韵悠长。当然,在暧昧中也要包含真实性和说服力。比如在《攻壳机动队》中,人类和机械是通过电线以物理的方式连接在一起的,在脖子上插管这事儿确实很好理解。即使在无限网络已经十分普及的现在,押井守说要是再做《攻壳》的话,他依然会选择用线缆连接的方式,稍微懂点儿计算机知识的人都会懂,有线连接不容易被杂音所干扰。
对押井守来说,iphone之类的产品虽然能够作为唤起妄想的道具,但真是一点儿让人想用的意思都没有。他对待互联网的态度也是如此,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押井守总是兴趣缺缺,因此,他也没想过要制作日常向的作品,如果不从日常中跳脱出来,押井守就无法产生创作的动机。他说自己对人没啥兴趣,就连人生也包含在内,虽说人类整体的命运与存亡是极具吸引力的话题,但一般人的内心戏还是算了。在SF作品中有那种文艺向的类型,押井守看到这一类作品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还看啥SF啊,直接看文艺作品不就行了么。从《圣经》中延续下来的男女关系、家庭斗争等主题,真是越琢磨越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