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明宪宗成化年间首辅:商辂。
错误答案:明英宗天顺年间首辅:李贤。
相信很多看过《明朝那些事》的人,都会对书中所述,大臣李贤苦心孤诣、忍辱负重,除掉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夺门之党”,替于谦报仇雪恨的故事所感动。然而,这只是作者『当年明月』先生出于其个人喜好,而对历史人物的粉饰和贴金。
李贤协助明英宗,除掉石、徐、曹一党,是他们两方彼此的权力斗争,和“为于谦报仇”风马牛不相及。恰恰相反,
这个李贤非但不是如《明事》美化的那样,「忍辱负重,为于谦报仇」的正直大臣,甚至还对于谦怀恨在心。
原来景泰年间,李贤为吏部郎中,当吏部侍郎出缺时,他谋取此职,却被调去兵部作了侍郎;吏部侍郎职位由原兵部侍郎项文曜担任。
明朝体制,吏部为六部之首,吏部官员很少能直接升职,而要先调任其他部去迁转;吏部侍郎、尚书也需由其他部的侍郎、尚书调任。
李贤却认为项文曜这个兵部侍郎是于谦的私党,嫉恨二人不止。他在自己的《天顺日录》「屡言文曜党谦」,甚至污蔑于项两人有同性暧昧关系,说项文曜是“于谦妾”。
【当时以项文曜为于谦妾,士林非笑之。每朝待漏时,文曜必附谦耳言,不顾左右相视,及退朝亦然,行坐不离,既在吏部亦如是。】——李贤《天顺日录》
夺门之变后,李贤便趁机唆使亲信,弹劾项文曜为“于谦奸党”的一员,以此报却私仇。项文曜上疏求饶称「谦逆谋,臣实不知,乞宥臣罪」,果断和于谦划清界限,朱祁镇便饶他一命,判为流放。
项文曜骨头不硬,贪生卖友,原不足道,而时至今日,还有不少猎奇者将李贤对于谦的一面之辞的污蔑信以为真,给这位伟大民族英雄的身后名带来损伤,就尤为可恶了。
在明英宗复辟之初,李贤和徐有贞、曹吉祥等人甚为亲厚,为他们出谋划策甚多,极可能一起谋害于谦的凶手之一。当时著名大臣,“刚直有节、以忠谏名天下”的御史杨瑄做《复辟录》,根据李贤自己撰写的《天顺日录》,便如此认为。
【(曹吉祥)凡事与二学士商议而行。时徐有贞、李贤已为吉祥所引,入阁办事,故除于谦等皆用徐有贞策,而(李)贤阴助之。】
【贤自言助有贞展尽底蕴,又言有贞素行持公者少,予乃持公助之,遂改前辙。观此,则有贞害谦之事谓贤不与谋,可乎?】
【初,亨每来阁议事,则欲以己意令内阁行之,有贞等得无厌乎?又亨欲荐吴与弼,贤乃代草附亨奏之,则吉祥、亨初与有贞、贤相亲厚可见矣。】——明·杨瑄《复辟录》
李贤本因明代宗朱祁钰知遇之恩,才超擢提拔,然而他在《天顺日录》却大泼朱祁钰的污水,把他写成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谈及“夺门之变”,则是「景泰淫荡载度,臣民失望,一闻上皇复位,无不欢忭鼓舞」。
连史官都忍不住在李贤的传纪中,讥刺他对明代宗的忘恩负义,以及「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排斥异己迫害忠良的种种劣迹。李贤连对叶盛、岳正、罗伦等人尚且如此,何况是皇帝朱祁镇必欲杀之,而他自己也切齿痛恨,大肆诬蔑的于谦呢?
【然自郎署结知景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顾谓景帝为荒淫,其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真正豁出大好前程,要为于谦辩冤的贤臣,绝非这个在朱祁镇复辟后春风得意的李贤,而是事迹被《明朝那些事》隐去不提的明宪宗时首辅、三元及第的商辂。
明代宗朱祁钰病重不起时,于谦和商辂等内阁重臣商议,由商辂执笔《复储疏》:「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章皇帝子孙。」而当时宣宗子裔,仅剩包括后来的明宪宗朱见深在内的,朱祁镇的几个儿子。
【十六日拟写二本,伏阙投进,本稿系臣在礼部朝房内写,主事俞钦抄誊。本内有云:陛下为宣宗章皇帝之子,当复立宣宗章皇帝之孙正位东宫,助理庶政等语。姚夔、邹干等皆称善。因写二本,大小官员佥名数多,封进不及。】——《商文毅公文集》
然而就在《复储疏》呈于礼部,还未上报给朱祁钰的当夜,石亨徐有贞曹吉祥们听闻风声,迫不及待打开宫门,迎接朱祁镇,发动了 “夺门之变”。
被囚南宫,苦盼复辟的朱祁镇,和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夺门一党达成肮脏的政治默契:一方得皇位;一方得朝权、杀于谦。
因此朱祁镇复辟后,迫不及待将于谦及许多景泰年间重臣下狱。其谋害于谦圣旨曰:
「于谦……这厮每知罪恶深重,恐朕不容,……纠合心腹都督范广等,要将总兵官(石亨)等擒杀,迎立外藩以树私恩,摇动宗社……钦此」
商辂原本是朱祁镇东宫旧臣,本不在被逮捕之列,朱祁镇一度还让商辂给自己起草复位诏书。可商辂为于谦力辩绝无迎立外藩事,举此时仍在礼部的《复储疏》为证据。
岂不知朱祁镇为了完成与夺门一党的约定、为了让这场政变变得师出有名,他才非杀于谦不可;是以索性将商辂也下了狱,然后把他罢官归乡。
明宪宗成化帝朱见深即位后,召还商辂为内阁首辅,给于谦平反昭雪,赦免其亲族并加恩,并在商辂力主下,追复了景泰帝朱祁钰帝号,重修其陵寝,更在商辂辅佐下,革除了朱祁镇复辟期间一系列弊政,方有武功鼎盛、直追永乐的"成化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