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个楼,聊聊大家都很喜欢聊的泰温。只谈原著。
泰温被吹捧到全书第一档智谋的角色,电视剧和只看过电视剧的营销号以及粉丝们绝对有责任。不是说泰温的智力水平能力不行,而是他的技能点根本没有加在传统意义上的“欺天之谋”的范畴内,而且仅谈书中的显性情节而不是暗线,对于顶级权谋家来说,泰温也存在着致命的弱点。
先说结论,泰温是顶级的和平年代的治理者,优秀的守成之君,但其完全符合陈寿的“奇谋为短”的评价。而泰温最大的问题就是其刚硬高傲的性格。作为七国中最富庶的领土的领主,泰温最缺乏的就是共情他人的能力和柔软的身段,无论对面是生民百姓,是势力不如他的领主,甚至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某种程度上来说,泰温在冰火粉丝群体里拥有极高的人气,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和他的“运气。但这份运气和性格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以及兰尼斯特家族的分崩离析。
先从篡夺者战争说起。篡夺者战争无疑是泰温政治操作的生涯巅峰之作。一个在战争绝大多数时间都作壁上观的实力领主,在胜负已定的关键阶段,凭借自身的“统战价值”以及自己的一对子女,让自己成为七国上下最炙手可热的政治家。可以说在这次操作里面,泰温完美的利用了自己的优势(狮家的军队和无穷的金矿,貌美如花而且适龄的女儿,武力值top还天天在疯王身边转悠的儿子)完成了一次精妙的空手套白狼的操作,成为了国丈和君临最大的债主,半朝文武尽入狮家。但是正是篡夺者战争之后,泰温的政治手段下滑明显,且频频失误,但是天公作美,让这一切在他死前都没有爆发。
泰温的第一个失误就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在培养自己接班人的问题上可以说是史诗级的失败。瑟曦超群的智商没有聊的必要,这里只谈泰温和他两个儿子。对于自己的儿子上泰温完美的展示了自己性格的弱点,高傲且过于缺乏共情能力。小儿子相貌丑陋还害的发妻难产而死,泰温自然有理由不喜欢他。但是无论什么理由,也不能合理解释你让士兵轮奸他的妻子这件事。仅仅是因为提里昂娶了一个农家姑娘有失贵族身份?可你对他动辄打骂讽刺,甚至让他义务当凯岩城马里奥的时候可曾记得他是一个贵族?你儿子通下水道不丢人,跟农村姑娘自由恋爱就丢人了?即使你确实认为她配不上他,棒打鸳鸯也就算了,中世纪并不缺乏这样的故事,让士兵轮奸这种操作实在是过于惊天地泣鬼神。泰温也是痛失过爱妻的人,可叹连这点共情能力都没有。结局也证明泰温最后死在了这件事情上:他对待提里昂别说起码的父爱了,连基本的政治家操作: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都懒得做。卷二里的提里昂不能说不尽心竭力,差事不能说办得不好,你是怎么对他的?在他血染沙场醒来之后,通知他可以下岗了。这说明泰温别说待提里昂以儿子,连提里昂是个人都不同意,他只是个供自己泄愤,以及忙起来的时候帮个忙的工具罢了。只可惜你不待提里昂为子,人家也没必要那你当父亲。
而对待自己看中的詹姆,泰温又是怎么做的呢?泰温一心想让他继承公爵,可最后詹姆却选择披上白袍。书里关于父子二人的描写甚少,但有两件事情可以参考。第一是詹姆和姐姐的乱伦关系,居然堂而皇之的发生在凯岩城这个泰温无孔不入的掌握的地方。我不知道泰温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如果他知道,还在瑟曦嫁给劳勃后听之任之,这绝对是最大的糊涂虫。要知道你泰温没有任何做七国之王的打算,劳勃也不是个好糊弄的糊涂虫。倘若劳勃发现的再早一些,以他的雷霆之怒,兰尼斯特家族最后是否会存在恐怕也是值得讨论的。如果泰温不知道,那更是可叹。你最看重的儿子在干什么想什么你一概不知,还讶于他最后披上白袍的选择,这个君父当的可真是失败极了。这也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点,他对自己看重的詹姆的内心世界毫不在意。詹姆想当亚瑟戴恩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然而成为荣誉的骑士未必只有白袍一条路可走,奈德那样保境安民的领主难道不是荣誉的骑士么。其实泰温只要稍加引导,我看不出詹姆有什么必须拒绝凯岩城公爵的理由。然而泰温太高傲了,他拒绝认为自己的儿子们有自我意识,因此才会在詹姆披上白袍后无能狂怒。
说完了继承人,我们来看在正传开始阶段,泰温的一些知名的操作。首先就是派魔山去河间地烧杀抢掠作为报复。他并不在意提里昂的死活,也许提里昂被撕票更好,但是选择对河间地的平民下手绝对是昏招中的昏招。这直接把河间的诸侯们全部推向了狼家一方,本来狼鱼同盟就足够坚固,泰温似乎还嫌他们没有共同的敌人一样,派魔山这种十恶不赦的恶魔去烧杀抢掠。这也正是泰温高傲性格的体现:在他看来,那些实力弱于他的诸侯,只有被他的怒气震慑的份,怎么还敢反抗我呢?这是其一。第二就是他在五王之战开始的时候踌躇不动,致使佛雷家倒向史塔克家族。佛雷领土的防卫意义不需要多说,可以说只要他们不反,萝卜就过不去河,过去了也必须要承受巨大的损失,乃至于最后根本无力攻打君临。对于这种战略级的盟友,你不说称兄道弟许以重赏,拉拢一下总是好的。然而泰温什么都没做,坐视史塔克用联姻拉拢了佛雷家,安然无恙的过了河。
然而泰温不是五王之战的输家,甚至是最后的胜利者,实在是因为他的运气太好了。蓝礼被影子杀手干掉,以及萝卜史诗级傻逼的悔婚这两件比哈雷彗星出现频率还低得多的事情居然都被他碰上(说他运气实在太好是实事求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泰温在萝卜悔婚和蓝礼被刺的施加了影响)。再加上被他积年累月pua的提里昂居然如此实心用命,在他赶回来前抵住了攻势;艾德慕居然这么猛,猛到萝卜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叠加起来,让泰温成为了五王之战的胜者。
然而没有人能一直有好运气,泰温之前犯的错误最终都一一报了回来。河间地里一堆人搞敌后运动,河间包围君临不谈,轻率的和玫瑰家结盟葬送了自己的孙子(外孙)和继承人。被他pua多年的小儿子在寻鸡不得之后用那根十字弩箭证明了泰温大人拉的屎不是黄金。兰尼斯特家族随即分崩离析,大女儿掌握权力昏招百出,小儿子渡海而去跑到最大的敌人那里忙着反攻大陆,弟弟被太监一发送走,大儿子按照预言来说必将同室操戈。这一切虽不能全怪罪泰温,但是却桩桩件件是他种下的果。
最后以一个大家公认的傻冒作为泰温的反例吧:看看奈德死后,萝卜如何挂念他的兄弟囧雪;整个北境如何在萝卜手下嬴粮而影从。为什么鳗鱼大人这么执着于可能都没见过面的小瑞肯?以及最重要的:北境永不遗忘的,究竟是什么。
泰温这个人很有意思,受剧集影响很多观众都认为泰温的权谋能力很强、城府很深、满脑子阴谋诡计。但我个人认为泰温的权谋能力实属一般,甚至有点低。他的长处其实是业务能力强,深谙丛林法则,杀伐果断。他倾向于打造硬实力,然后用硬实力专治各种不服。
(原本的措辞是说泰温政治能力不行,但想了想,他对西境的铁腕统治也是一种政治能力,于是将之修改为权谋能力。)
为什么说他权谋能力一般?我们可以从他的一生经历看出来。他青年步入政坛担任首相,凭借极强的业务能力为伊里斯营造了一段太平盛世,然后就因为毫不顾忌功高震主的问题而与伊里斯结仇。詹姆被疯王伊里斯坑进御林铁卫后,泰温提议用小恶魔代替詹姆迎娶徒利,直接导致狮鱼两家翻脸,这些操作真的挺骚的。到了篡夺者战争,泰温只考虑本家利益,作壁上观,没有积极拉拢阵营,导致狮家陷入两头不讨好的局面,保王党认为他是叛徒,龙家和马泰尔家族与他不共戴天,鱼狼鹰鹿联盟也不待见他。五王之乱前后,泰温更是凭实力得罪了除本家以外的六大家族,远离政治中心的铁群岛不需要得罪,跟西境本就是世仇。举目四望,天下何人不盼着兰尼斯特被灭族。
泰温年少发兵镇压封臣,对有二心者直接屠灭全族;在篡夺者战争末尾一声不吭直接提刀进京,屠杀王室;凯特绑架小恶魔后,泰温二话不说,派兵直接就干河间地,突袭打着皇家旗号的执法队,全然不顾此时还在铁王座上劳勃和耐德。沟通是最常用的政治技能,你们看全书从头到尾,泰温跟其他势力沟通过几次?菜鸡如凯特琳夫人还知道骑马穿越敌占区冒死联络蓝礼势力。
讲真,泰温的一生就是凭借极强的能力在肆无忌惮地莽。
在此并非要贬低泰温,只是强调其所属的类型,跟其他擅长玩弄人心的官僚权贵相比,泰温属实是埋头办实事的猛人。我们其实可以总结一下,当原著描述一个角色的时候,它主要是在干什么?你会发现,与他同时代的霍斯特徒利、琼恩艾林、瑞卡德史塔克都在合纵连横,认真拉拢盟友,不是联姻就是联姻的路上。而关于泰温的描述,就是铁腕和屠杀(鹫巢堡的克林顿回忆起自己指挥的鸣钟之役,感叹道如果是泰温指挥这一战,他会直接屠尽全城百姓,必然不会放跑劳勃)。泰温的路线非常强势而缺乏妥协,都很直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的铁腕为他打造了全大陆最牛逼的家族势力,而不善于政治又导致其得罪了大陆上所有的大家族。
补充一点:我们看完了后面的剧情,知道莱莎夫人被小指头脑控了。但在当时的人眼里,谷地艾林家族是鱼狼的铁杆盟友,莱莎夫人是鱼家的闺女,河间地遭劫掠谷地绝不可能不出兵,一旦谷地出兵,泰温在国王大道上的主力部队将被鱼狼鹰以优势兵力三面夹击,待蓝礼起兵后泰温更是陷入了四面包围的绝境,整个家族被他莽到了命悬一线的境地。然而一开始就明知谷地会出兵,泰温还是二话不说直接莽了。这种行为你们细品。
雪诺的政治能力倒是被严重低估。他情商高,军事能力强,属于很全面的领导者,只是目前舞台小起点低,没机会做出什么惊天壮举。我们可以从史坦尼斯的北境之旅一窥雪诺的能力,自打史蛋国王进了长城,他就几乎被雪诺治得服服帖帖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名将被雪诺这个小毛孩几句话说服,全盘采纳了后者临场制定的北境战略方案。
这个分析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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