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各位出示一下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资格,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各位的认可:
这是我护照上的一页而已,大多数时间入境墨西哥是不需要盖章的,到现在不知道去了多少次,想来三位数总是有的吧。
再来个免责声明:毕竟我没在墨西哥长期居住过,对于墨西哥的感受是个人的片面的,不Override那些长期居住的墨西哥的朋友的所见所得,特别是他们在安全方面的建议,毕竟没有人会嫌安全措施准备得太完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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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我生活过的国家,中国,美国,特别是日本哈哈哈,墨西哥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国家。不管啥事都挡不住娱乐,黑帮,枪杀,抢劫?马照跑舞照跳,不要影响老娘跳舞找帅哥。
上图左边是维基百科2017年的城市谋杀率排行,北部边境城市Tijuana雄踞世界第5,什么传说中的巴尔的摩,圣路易斯,在这份榜单上不存在的。右边是最新的一份报导,2018还有两个月没过完,凶杀比去年全年多了10%,照这个趋势下去,2018是凶杀世界冠军毫无悬念。
可是这座城市一个普通的周末凌晨,画风是这样的:
确切地说是周六凌晨一点,仍旧称得上川流不息,络绎不绝。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主干道,Avenida Revolucion (革命大道)上。想来不管是时代广场,还是西单王府井,过了10点基本就没什么人了。然后在这里,躲在家里怕被枪杀抢劫?那不是墨西哥人的风格。
照片拍摄地点的Google map链接:
我会尽量把拍照片的地点的google map url列出来,想看街景和周围状况的可以自己去点。
在墨西哥城的时候,周末凌晨一点街头的画风是这样的:
照片拍摄地点的Google Map链接:
人们照样坐在街头吃小吃,公共汽车仍旧在深夜运行,并且车上还有不少人。不过后来我仔细看了一下照片里,大巴里似乎没什么女乘客。
实事求是,在深夜跑出来吃夜宵不是天朝独享福利,并且和社会治安之间的关联并不是那么线性。
一次在墨西哥城我大概是晚饭吃咸了,夜里渴的不行,房间里又没水,就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买水,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路过一个白天去过的Mall,在这里:
就在他们首都最繁华的大道:改革大道上,相当于咱们的长安街。
听见里面Duang Duang Duang Duang地放音乐,那可是夜里两点了啊,难不成有人半夜偷偷开了商场的音乐在里面蹦迪?走,过去瞧瞧。
里面的场景是这样滴:
一个大叔光天化日,哦不,凌晨两点,公然搂着妹子欲行不轨,底下上百妹子义愤填膺,虽然墨西哥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但是也不能这样啊。
后来看了一会,明白了,这个大叔在搞歌迷见面会。活了这么大,头一回听说在凌晨两点搞歌迷见面会的。大叔叫Carlos Rivera,是个有点过气的选秀歌手。Insta上粉丝一百九十万,考虑到墨西哥人口是我国的大约10分之一,在天朝的话大概也相当于千万大V了吧。
现在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墨西哥会在后半夜搞见面会,在知乎上问这样一个问题想必也不会有人回答吧啊啊啊。不过这可以从一方面体现出墨西哥人的娱乐热情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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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来第一次更新,已经有几十个人赞了,对于这个小众话题的回答来说我已经相当开心了。
先来一个数据更新,2018年过去了,果然不出所料,Tijuana攀升成为了世界凶杀率第一的城市,根据business insider的报道:
关于题主问的墨西哥人是不是都想移民美国的问题。虽然实际在美国的墨西哥人很多很多。但是我在墨西哥遇到的墨西哥人,还没有一个和我说哎呀美国真好我一定要想办法去美国啊之类的。可能是:
(1)他们真的不这么想,这么想的早已经到美国了。或者是
(2)都有比较强的民族自尊心,不会对外国人讲这些。
(3)情况很复杂,毕竟美国抢走了墨西哥近一半的领土。类比中国去日本打工的也很多,特别是从前经济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但是讨厌日本的更多。
这些都是基于我所见到的听到的推测,不构成任何结论。毕竟人和人之间差异非常大,有喜欢在三四线城市的,有一心在一线城市发展的。有想去发达国家闯一闯的,也有想去不太发达的地方投机的。不能简单地概括一群人。
曾经碰到个墨西哥人和我说最讨厌美国人,因为美国人太傲慢了,觉得美国天下最牛。想来美国人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也很容易招人反感吧。
一次去墨西哥的前一天碰上一个Uber司机,我说我明天就在墨西哥城了。他说他就是墨西哥城来的。我说那你为什么来美国,是美国挣钱多吗?他说他在墨西哥城有个Studio,挣得比美国多,但是"I want to live"。我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说墨西哥城空气太差了,交通又烂,想在城里开车堵死。大叔的公寓在我们城市中心的公园边上,房价不便宜。想来和国内有些人一样吧,在国内挣了钱了,移民去享受好山好水好空气。
贴一个我在墨西哥城逛迪厅的照片吧:
2100万人口的大墨西哥城,拥挤程度完全不亚于国内北上广,这个迪厅算是比较有名的,叫Patrick Miller,是一间80年代风格的复古迪厅,地图链接在这儿:
就坐落在"Roma"区,就是阿方索.卡隆横扫奥斯卡的那部电影《Roma》的名字来源。放的都是80年代的杰克逊,麦当娜之类的,偶尔也会有几首皇后的。别的迪厅肯定有现代风格的音乐但是我没机会去。这个迪厅是双层的,我在上层拍的照片,目测里面至少装了2000人。门票只有30比索,大约10块RMB吧,价格简直是太亲民了,酒水也很便宜可能也是30-40比索一杯这样。不知道国内一线城市的大型亲民夜店逛一圈出来得花多少钱,500-1000的大概得特别省着花吧。
听说墨西哥人人都会跳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哥只会跟着鼓点儿乱扭两下,不能在这方米为国争光了。感觉这迪厅里面的跳舞水平有不少很高的,有的两三个一起出来动作都是齐的明显是练过的。还有斗舞的,拍下下面这个妹子跳舞的一小段视频,大家都在围观,颜值很高跳得也好,不禁流出了口水ing......
在瓜达拉哈拉市郊爬山的时候,在山脚下的村子口正好碰上外州来的少年文工团来表演,第一个节目就座无虚席了,大家(包括我)都看得津津有味。
舞者们目测不大于15岁的样子。
本村的孩子当然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精心准备了节目。
羡慕那些跳舞跳得好的人。
村头的地标,村子叫Teuchitlan,有大约8000人。离瓜达拉哈拉市中心大约1小时,大概相当于咱们平谷密云之类的地方。google街景车经过的时候这个村头广场还没修好,所以和图片里的有点不一样。
还有在边境小城的小酒吧,去年在这儿看过Green Day的Billie Joe Armstrong的演出。
墙上的TJ是这个凶杀之城Tijuana的缩写。
在美国呆过一段时间的都知道美国啤酒都是小瓶卖的。黑西哥酒吧卖那种大瓶啤酒,想起了在国内的时候吹大绿瓶燕京的感觉。上面是个妹子举着大瓶吹觉得有点搞笑。墨西哥饮酒合法年龄18岁,隔壁的美国大学生不到21岁的经常过来喝酒。
身边的这个妹子在看演出的时候搓叶子(大麻)被我拍下来了。没拍脸其实是个颜值挺高的妹子,不过戴眼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呵呵呵。
这是星期六下午逛mall的时候一些练跳舞的青少年给当地群众表演芭蕾。谈不上什么艺术水平不过围观的挺多的。墨西哥群众比我们闲。
这座很阿兹特克的建筑是UNAM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的标志性建筑。墨西哥人一看就知道。UNAM是墨西哥最好的大学,出过3个诺贝尔奖,这方面不亚于我们的清华北大。
那座阿兹特克风建筑外3百米马路对面就是1968年奥运会的主体育场。由此可见UNAM在墨西哥的地位。除了有最好的学生和老师,UNAM历史上也没少搞运动,闹ge命,和所有国家的顶尖大学一样,这里不赘述。
上面这个地标能同时看到马路两侧的体育场和阿兹特克楼(学名中央图书馆)
但是他们的校园还是没我们的清华北大漂亮。
大学篮球场边练足球的妹子。
宿舍楼下有不少乒乓球台子,基本都被占满了。作为一个乒乓球和足球业余水平都还不错的爱好者,看了会儿他们打球还有踢球。有点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乒乓球打得不错,几个踢足球的学生倒是水平不怎么样。
不喜欢体育运动的可以赌钱,在墨西哥赌博是合法的。这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连锁赌场外面。
赌场里面,感觉比Vegas的赌场拥挤好多。想玩会老虎机都找不到空闲的机器。
街边的带赌博机的小店随处可见。
不过从来没进这种小店里面去玩过。不理解为什么不去大赌场要来这里。
看来日漫在墨西哥也挺有受众。
这张照片不是我拍的(这个回答下的照片都是我拍的除非特别注明),这是他们国家的中心广场宪法广场 (Plaza de la Constitucion),也是他们总统办公所在地。相当于我们国家1949年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的地方。我想让你们注意的是那些大兵身后的白色大棚。那些白色大棚是什么呢?
是一堆超大的自由市场。。。。
有卖衣服的,有卖吃的的,有表演。
还有下面这个,在耳朵眼里插一根蜡烛,我看了一会,也没搞明白是什么阿兹特克中医还是什么中土暗黑魔法。
你们愿意在首都中心广场搞自由市场,我只能敬佩:为了发展市场经济,墨西哥人民真是拼了。。。。
底下是瓜达拉哈拉市(墨西哥第二大城市)的Tonala区的巨大自由市场,墨西哥每个城市都有很多这种自由市场,感觉他们的网络经济不发达,等到淘宝在墨西哥普及起来,这种小摊贩就该都被淘汰了。
Tonala区是瓜达拉哈拉的低收入区,市民以手工业为主,这个自由市场其实超大,图片上看不出来,感觉比从前的秀水,动物园,天意都大。有不少独特的东西,不是千篇一律的工业产品,如果有机会去瓜达拉哈拉的话记得看看(如果到时还存在的话,记得周末去)。现在这么大的自由市场已经是经济落后的标志了。
还有亡灵节(看过Coco的都知道)前夕在街边卖万寿菊的。
纸人纸马,不过和我们的风俗不一样,这些不是烧的哈哈。
超市里食物的价格,比索/公斤 除以6 基本就是 人民币/斤。就是说白薯6块一斤,香蕉4块一斤。我买菜从来不看钱,也不知和国内比是便宜了还是贵了。
面包,除以3就是人民币,不算贵不过看上去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洋白菜,胡萝卜,老玉米,感觉胡萝卜还是吃的起的,下辈子投胎做小白兔吧。
肉,还是除以6=人民币/斤,感觉价格还可以。
洗发水和浴液,只要不洗澡就能把这部分钱省下来,这方面的节约我有信心!
接着说说墨西哥的交通,价格相当亲民,地铁只有5比索,相当于人民币1块5,非高峰期(工作日下午4点)的时候坐了一下,不是很挤。
线路建设目测大约能到北京一半的水平?感觉也挺不错的了。
在瓜达拉哈拉旅游的时候坐了次长途车,Uber一小时,大车两小时的路,Uber20美元,长途车大约4美元,因为攻略上的公司换了名字,千辛万苦才找到了长途车,比自己第一次坐上飞机还兴奋。
长途车站还有30个小时到很远的城市的车,这车明显不适合有洁癖的人坐。
在南方旅行的时候因为航班被取消了,还坐过12个小时的长途车。那个车豪华点,感觉除了几个大都市周围,墨西哥的高速路系统并不好,这车一直没开起速度来,坐飞机只要70分钟,车却走了12小时(600多公里)
这12小时的大巴根据时间段20-50美元不等,不是被逼无奈的话不会坐这个,墨西哥的国内航班很便宜,除非急着买特定的航班,基本上直航的30-40美元都能搞定。
也学会了坐小公共,下图的这个,不同的城市8-15比索不等,大约0.4-0.8美元,能坐个大概5公里,不论远近一口价。
小公共上还有拿吉他要钱的,碰上过一个中年男带着10岁出头的女儿一起来唱的,吉他弹的还挺敬业,有过门儿有花儿的,半车人都掏钱。还有混的,比如这人站我边上拿把吉他,只拍拍子,不弹,唱了一路,我说这人怎么拿吉他当鼓打呢?抬头一看(见上图),尼玛,这吉他一根弦都没有。不过就这么混的几分钟也有3个人给钱,没有君子不养艺人,真挺慷慨。
同样2-3公里的路坐Uber(滴滴在墨西哥也有运营)大约2-3美元,出租车5到10美元不等,反正他们一张嘴随便要。听说有出租司机和黑帮串通绑架乘客的,反正我对出租车印象很不好,尽量避免坐。
有一次我在边境走,要回美国,离边境只有个200米了吧,走到这个牌子底下:
一个路边的出租车司机跟我说:"你去美国吗?你走错了。"
我心说qnmd,指着这个牌子跟他说:"Are you kidding me? This is the way to America”
司机跟我说:“This is for bus only”
我心说你tm当我瞎啊,这画着个走路的小人,跟他说: "This is a man walking"。
老坏蛋说了句good luck,我心说哥也是见识过天朝出租司机怎么坑人的,你这点把戏算个P。
因为长着天朝出品的面孔,总被出租司机默认成潜在的服务对象,走在路边时不时地会被出租车滴一下非常烦人。有次逛街逛累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想低头眯一会,刚刚快睡着了就过来辆出租车滴一下,又快睡着了又过来辆车滴一下,简直快被气疯了。
看到有些回答说墨西哥人热情善良的,我想说首先大多数人都是老实本分的,而且他们确实很热情,但是热情绝对不代表善良。很多人一副笑眯眯地样子是惦记你钱包里的钱甚至更多,千万不要傻呵呵地被脸上的笑容蒙骗了。
我在墨西哥遇到的最毁三观的事是被警察偷钱。世界各地都有坏警察,但是在天朝或美国,一般的事情找警察还是可以基本信任的。在墨西哥,我有几次开着美国车牌的车过境,这些警察会因为非常小的事情让你靠边停车,比如拐弯并线没打灯之类的。然后必然会让你出来搜身搜车,美其名曰搜查毒品(墨西哥人搜查中国人毒品是不是有点冷幽默)。可以说只要是美国车牌就会被这些警察盯上,开车不能有一点点问题,因为美国佬比他们有钱。然后会跟你说你违反交规了,然后罚款,罚款没有固定金额,会问你愿意交多少(问号脸),而且当然是没有收据的。最绝的是当你回到车里的时候,会发现车里放了点现金也被警察搜查的时候顺手牵羊了。有这样的国家行政群体,真的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说了些墨西哥的不好,这次更新最后来点正能量的。
在墨西哥城碰到一个50多60的大叔uber司机。会说英语,聊天还说去过我在美国住的城市。聊了一会,车很堵,他一边开一边低头拿个纸笔在写一些东西,好像是记录收音机里播出的东西。我心里有点不高兴,这多不安全啊。不过堵的车速确实比行人还慢,我也不喜欢太挑剔,什么也没说。
到了下车的时候,他递给我刚才写的纸,原来是他在堵车的时候给我写的旅游指南,我住的酒店边上有什么什么街道,有什么什么可玩的之类的。我想给他些小费以示感谢(相当不少),他也没要。遇到这样的大叔,对墨西哥的印象一下又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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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更新想说说去南部三州旅行的见闻,墨西哥南部这几个州在墨国的存在感比较弱。在墨国,中部的墨西哥城是拉美屈指可数的的国际性大都市,瓜达拉哈拉和蒙特雷则是是仅次于墨城的重要城市,另外还有坎昆这个国际旅游胜地还有北部几个和美国接壤的地区比较重要。这次去的南部三州Campeche, Yucatan, Chiapas,治安都相对不错,但国际游客相对较少。不过了解一个国家,也要了解这个国家本土色彩比较浓的一部分才算全面。
为什么说最穷最富和最中不溜的的三州呢?
因为看一眼墨西哥32个行政区的人均GDP列表,这离的很近的三州,GDP恰好是最高,最低,和中等(为什么说最中不溜后面会详述)。最高的Campeche州,人均GDP居然列于台湾省,德国,瑞典这些发达地区之前!和沙特只差一点,沙特啊同志们沙特啊!而最低的Chiapas,人均GDP居然列于越南之后,仅比刚果缅甸高一点,刚果啊同志们刚果啊!
而另一个州Yucatan,人均GDP是Chiapas的两倍,Campeche的1/3,下表是墨西哥各州的人类发展指数以及与之相当的国家,Yucatan的人类发展指数恰好与墨西哥全国相当,也就是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Yucatan州的发展水平可以代表墨西哥全国,所以我将其称之为最中不溜的州。
另外这三州有一共同点就是犯罪率都比较低,按凶杀率来说Yucatan州甚至好于美国的40个州。因此在这里旅行相对放心些。
从最富裕的Campeche州说起吧:
这个人均GDP比肩沙特的州,到了同名州府,最大城市,Campeche市,街道修缮得还不如我国80年代的县城。
坑洼的路面,斑驳的墙面。
这都是这个州府城市最主要的一条主干道Avenida Gobernadores (州长路),有红绿灯却关着,靠警察人肉指挥交通。摩托车比汽车多,公共汽车破得随时会抛锚的样子。交通的话连Uber都没有,出租车司机们还没有体会到现代科技对他们行业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城市不大,市里的出租车都是40比索一口价,2美元左右。
上面放了个google map的链接,感觉我拍的照片还是美化了这个地方,各位可以自己在google街景上走两步欣赏一下这个城市农业金属+乡村朋克风格的建设艺术。
路和墙修的差还在其次,这个首府城市居然找不到饭馆???说一个饭馆没有比较夸张,但是我在这个主干道上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居然找不到一间开门营业的饭馆,有几个铺子玻璃柜里摆着几个放了不知多久的蛋糕或者熟食,也没有人看摊。要不是还能靠着便利店的雪糕充饥,眼看着腰里揣着大把美钞和比索的我就要因为没有饭馆被活活饿死在墨西哥。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终于找到了一家开门的饭馆,屋里两张桌,屋外两张桌,我是唯一的顾客。
在这个城市住了一个星期,就靠这个饭馆活着了,后来发现他们饭馆基本白天不开,傍晚6-7点的时候开一小会儿,全黑就关门了。后来还找到一家比较远的饭馆,还有老城区蒙欧美游客的几个欧式高级餐馆只去了一次。别忘了这是人均GDP平价购买力5万3千美元比肩沙特的土豪城市,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市政建设以及近乎没有的私营服务业呢,反过来说这种第三产业发展水平怎么造就的$53000人均GDP呢?
直接原因很简单,这个州的耀眼GDP根本不是因为商业服务业,而是能源产业。Campeche湾有着墨西哥最大的油田坎塔雷尔油田(Cantarell Field),储量150亿桶以上。相比之下我国全国储量才250亿桶,因此这个州的能源产业造就了很高的GDP,但是由于市场经济的落后,这些产值只有很少能再分配到那些与石油产业无关的人头上,这些占大多数的人没钱,自然基于内需的消费就很低,造成了恶性循环。这个畸形的城市也是那些贫富差距极大的地区一个极端的缩影,国富民穷,比肩沙特的GDP,远不如沙县的生活。资源理应是属于全国,至少是当地全体人民的,然而大部分人民却没有享受到出售这些能源所得的利益。
当然这个城市还是有他美丽的一面的,海边的健步道,无论是迎着夕阳还是笼着月光,每天散步一会儿,海风吹过,能忘掉很多的烦恼。
沿着海岸健步道往西走到城市边缘,是这个城市的绝对富人区:漂亮的建筑,干净的墙面,精心维护的草坪与花丛,世外桃源与断壁残垣之间只有2美元出租车的距离。
这些靠着国有石油公司发财的富人们房子的后院就是大海,不只是海景房,而是海岸房。这一条富人街就是沿着海岸这样修的,马路对面没有住家,另一面所有家都有自己的一小段海岸线。不过,海岸线就那么长,这样档次的房子只能在这附近看到,大概全城也就那么二三十栋。
看了一眼这些房子门前停的车,基本都是大众,起亚这个级别的,这些人的财富状况买个BBA是毫无问题的,不排除他们里面的车库里没有豪车,但是至少家家都有个低调的车。在这个城市的日子里,难得看到辆BBA级别的车(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是这条富人街的google地图链接
在他们的买房网站上学习了一下,下面是这条街上一套240平米的3层小楼,要价1900万比索,大约80-90万美元,在帝都只能买一套很老很破很小的老破小。你愿意用你的老破小换这样一套带私人海岸线游泳池海景大阳台,之后说不定手里还能富裕十几几十万美元现金的小楼吗?
说完了最富的Campeche,该说说最中不溜,也是我最喜欢的Yucatan啦。
Yucatan是深受旅游者喜爱的一个州,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奇琴伊察就坐落在此州,离州府Merida两小时。Merida啊Merida,听名字就好听,不管翻译成美丽哒,还是魅力大(西语的'Ri'发'Li'的音),听起来都漂漂亮亮的。另外还有全墨西哥最好的治安(比中国还是差不少,但是比美国平均水平要好多了)。市政搞得也相对不错,Merida老城区保留了西班牙殖民时期的建筑。
城市中心广场有不少国内国际的游客,土著妇女在这里兜售民族服装,只要10比索(3块人民币),日落以后气候凉爽,而且居然一只蚊子也没有。
新城区则有外资饭店和一些豪华的住宅。
而且这个城市的私营经济搞得不错,不像上面提到的Campeche,这里的小店,小饭馆众多,而且有不少是做本地人生意的,不完全依赖旅游业。
上面这条街道在城市广场北面,下面这条街道在城市广场南面。能立即看出一点区别吗?
北面的街道还算干净,零星有很少的垃圾。南面的则是满地废纸。这两条街距城市广场都不到50米,为毛会这样呢。
因为Merida的高级饭店都在北部,博物馆,购物中心也在北部,游客从北边的饭店玩到中心广场就不会往南走了,南边是给本地人准备的,街上的人,店里的店品,街上的味道都是两个世界。
Yucatan相对整个墨西哥来说是另有一番风情的地方,200万人中有50万人说玛雅语,这里的人长得和大城市也另有区别。在电影上能看到的那种火辣拉丁美女在这里很少看到,在墨西哥城和瓜达拉哈拉这种大都市还是比较常见的。Yucatan的人普遍肤色较黑,个子比较矮。在国内160,155的女孩就算矮了,在这里的女孩大部分比我肩膀还要低半头(在下183),眼睛也就和我胳膊肘一边齐。在加上有一多半胖得都跟怀了9个月似的,基本上体型身高正常点的也就能有15%不错了,肤色五官气质穿着什么再稍微挑剔下,100个女孩里能有一两个产生那种 '要是我女朋友多好' 的感觉就算多了。当然,审美是个主观问题,黑胖矮兼具 不晃眼 减震 省布料 的优点,也有一种别样的经济内敛之美。
Merida这个城市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不像Campeche临海,这里没有凉爽的海风,终年高温,酷热难耐。日落前出来逛,还是有点难受的。
好在,离海边只有40分钟车程。而且,如果当天没有Cruise正好靠岸的话,海滩上人很少,可以独享很大一片地盘。
早起赶上一位大叔喂海鸟
这是个只有50000人的小镇,市中心只有一个十字路口大,四面有一些商店。
在这个小镇,还发生过两件不愉快的事情,一是两个骑摩托车的老墨对我喊种族歧视的语言,被我用墨西哥国骂骂了回去。这种事在大城市反而没有发生过,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又穷又丑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二是在市中心遛弯的时候把车停在路旁,取车的时候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路中央闪着警灯。根据我对墨西哥警察的了解,开车的时候离警车越远越好,尤其不要在警车前面开车。于是我在街边站着,一边看街景一边等着警车离开,自己好开车走人。
没想到站了一会儿一个墨西哥警察忽然在我边上“嘿”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还是天朝警察先敬个礼的规矩比较好。老匹夫也不会说英语,问我一些问题我只听懂一小部分,大概是问我喝没喝啤酒之类的,我当然否认了(本来也一滴没沾)。再说我在路边站着又没碰车,就算喝点啤酒招谁惹谁了。老坏蛋问我啤酒,总不会是想请我再喝两扎或者给我发俩妹子之类的,总之没憋好屁,镇上人少找不到开车的外国人,连站路边的都要骚扰。原以为小地方人心淳朴点,不想因为外国人少目标反而更明显。
然后就是全墨西哥最穷的Chiapas州了。
查了一下Chiapas只有70%的人有自来水,80%的有下水。80年代文盲率还有32%,2003-13年10年间经济只增长了0.2%。网上还找到一篇论文Why is Chiapas Poor,作者搞了半天最后说没法解释,说60%的原因来自经济的单一性。不过显然作者并没搞清楚因果性和关联性之间的区别,无论是线性回归还是Factor analysis都没法确定因果性。不过Chiapas的贫穷问题是不太容易简单解释清楚的,教育水平,公共卫生水平,土著问题在其他的州也有不同程度的存在但在经济发展的问题上并未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而且这个州因为河流众多,还输出了占墨西哥全国55%的水利能源(因此也有不错的河流风光)。可还是表现稳定,一直垫底。
讲道理,这个州的首府Tuxtla的市政还是不错的,比GDP排名第一的Campeche明显强,GDP这个指标确实有很大的局限性,即便在同一个国家内。这是这个城市的广角风景。
下面这个小广场修得挺漂亮的,有个office depot和星巴克,感觉和美国没啥区别。Campeche和Merida都找不到这样的漂亮的广场,随手拍了张照片,保安还过来问我拍啥。
不过这是主街,往偏僻点走,还是破破烂烂的
在墨西哥能看到很小的孩子要饭,卖花,在Chiapas这种现象似乎更严重些。
下面这照片拍糊了,因为边走边拍不好意思直愣愣地对着人拍,是个6-7岁的小妹妹在看摊。
走过几步,回头一看,小妹妹没有顾客,在石台子上跳上跳下自己玩,本该上学的年纪,有点心酸。
还有这个人渣,抱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在街上要饭。我理解很多人的生活都有他人难以了解的艰难,但无论如何一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不该这样把一个婴儿抱到街上做要饭的筹码。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但这就是墨西哥的现实,Chiapas的现实。
坐小公共的时候碰到一个男乘客和男司机发生了争端,语气并不很激烈,大概是路线上有什么误会,乘客要求退8比索(2人民币)的车费。司机使了个什么诈把乘客骗下车,自己假装也下车,虚晃一枪立马上车关门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一点零钱锱铢必较,但没有那种生活压力的人也没有立场去褒贬这些想保护自己利益的人。
在这个最穷的省还碰到一次中国人,却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我需要修东西要买个小工具,在路边看到个小店就走进去。是那种五金店也卖充电器手机壳之类不足20平米的小店。有人跟我说中文我开始也没太在意,经常会有人跟你说"你好"之类的,偶尔会有在你说"谢谢"之后还会用中文"不用谢"回答的比较高级的人,最高级的也见过会说"进来看看"的店主。然后Chiapas的这个店的这个人盯着我又说了一遍中文,我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是个尖嘴猴赛的年轻华人。他说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你不要在这里看。我当时有点懵,因为他说话有南方口音我不确定我听对了。他又说你说你要什么,我们这里不接待中国人。我大概明白这个人以为我是来刺探情报的同行,心想妈的你这破店所有货加一起不到3000美元(卖手机壳,充电器,鼠标改锥的小店)有啥商业秘密可保护的,要饭的看见在街上逛的就当是来抢你碗的?我就描述了一下我要什么。这个人又盘问了我几句,弄明白我只是个游客,但态度一直没变,好像遇见杀父仇人一样。我笑着问这是不是他的店,他说只是打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看店里的其他店员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像老板)。倒是店里的墨西哥伙计对我挺热情,我连笔带画地用蹩脚西语解释我要什么对方也很耐心。
在海外的华人有种言论就是华人坑同胞最狠,不要和华人做生意之类的。这种言论不能当真但有在Chiapas打工的这种华人为例,也不是没来由的。没想到在墨西哥发生的最恶意的对待是从同胞而来的。莫欺少年穷,也不想说太刻薄的话,"你在墨西哥最穷的省的路边店里给墨西哥人打工“这句话本身就是很难听的诅咒了,想必各位很少有人想过这样的生活。
不过,穷也有穷的好处,这里的酒店非常便宜,万豪,希尔顿房费加税费才40美元一天,跟不要钱似的,在这里的日子里把一辈子的万豪和希尔顿都睡完了。
和Yucatan一样,Chiapas也是一个少数民族,或者说是土著,存在感相当强的一个州。本州有1/3的人会说各种土著语,这1/3中又有1/3是不说西班牙语的,也就是说有1/9的人在语言上不能与墨西哥主流社会直接沟通。这些土著语包括若干种不同的土著语言,并且据语言学家称相当部分的语言还相当有活力,处在不断进化中并被非常频繁地在家庭内部和社区内部使用。对于我们这些离墨西哥很远的人来说墨西哥人就是墨西哥人,无非皮肤白点或者黑点。可是即便仅就Chiapas这一个州来说,持不同语言的不同民族之间差别也很大,就像我们国家绝无可能把壮族藏族蒙古族混为一谈。从语言上来说很难感受,看一看Chiapas几个不同民族的民族服装,一目了然。以下依次为Ocosingo, Tenejapa, Lacandon的民族服饰(照片均源自网络,非本人拍摄),即便是对服装一窍不通者也能看出其中的截然不同。
很遗憾这丰富多彩的民族多样性以及良好的文化保留也与落后的经济发展互为因果。作为游客,看到没有被现代工业化碾得千篇一律的人物风景,自是幸事。但作为这文化的主体的土著人民,是怡然自乐,或是心有不甘,只能由他们自己评说了。
最近闲得没事在网上翻书,发现村上春树90年代也来过Chiapas,这段旅行记在《边境.近境》这本书里,整个墨西哥旅行的篇幅大约占全书的1/5。这次旅行,村上没有选择首都墨城,也没有选择度假胜地坎昆,而是从中西部入境横穿墨西哥直到南部。作为世界级的作家,观察力联想力以及文字的表达能力自然踩踏我等见山是山的普通观光客。
看地图即可一目了然,从哈利斯科州到瓦哈卡州、恰帕斯州之间,沿海几乎没有平地,海岸线和山地紧挨紧靠着伸展开去。险峻的马德雷山脉在这一带差不多伸到了太平洋岸边。所以,刚才还在炎热的海岸游泳,等到回过神来,此刻已置身于凉冰冰的山中。反正一进山气温就骤然下降,景物也整个一变。植物种类变了,田里的庄稼也不一样了,人们的生活样式开始带有截然有别的景象,所见男女的长相也已不同。越往山里去,身裹独特衣服的印第安人的身姿越多,云絮低回,静静润湿着山体,让人明显感觉到自己走进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国度。
恰帕斯的原住民是印第安人,至今这个州仍以维持强有力的共同体而闻名。他们讨厌同梅斯提索人(混血西班牙裔人)混合,近乎顽固地保持着自己的传统生活。这个地方成了他们同西班牙人、后来又同梅斯提索人长年浴血抗争的舞台,那种紧张的空气至今仍有剩留。
。。。。。。此处略去若干段对于Chiapas历史的叙述。。。。。。
我之所以就这个州的历史写了这么多,是因为若不了解这样的历史过程,便几乎不可能在旅行当中理解那里的情况。恰帕斯是被历史践踏的、被以武力侵占的地方。那里是贫困的,充满矛盾和悲伤。只要踏入一步,旅行者即可清楚目睹。其贫困或许不能称之为压倒性的,但也相当严重。据说恰帕斯还有一多半人口过着没有电气的生活。恰帕斯不是没有发电站,河流上也有像样的大水坝。但是发电站发出的电大多送往其他州,而把恰帕斯人生活的地方丢在一边。不妨说,人种间根深蒂固的对立、财富的绝对不均这两个困扰墨西哥的大问题在这里以最显着的形式表现出来。
可是这方土地好像有一种东西超越了如此严重的问题而震颤人的心灵。悲伤中有美丽,炽烈中有平静,贫穷中有某种心情。这么写起来好像措辞有些奇妙,但实际去那里呼吸一下当地的空气,可能就会明白我所写的。这次旅行转了墨西哥各种各样的地方,但没有哪里给我的印象比恰帕斯更强烈。其结果,我们在此停留的时间超过了最初的安排。
村上在他的书中写到,他的墨西哥之行之后不久,Chiapas就爆发了"原住民叛乱"。我在Chiapas停留多时,对这段历史一无所知,于是抱着极大的兴趣做了进一步了解(后来知道史上第一Rap Metal乐队Rage against the Machine还为这次运动写过首歌《People of the Sun》,亏我还挺喜欢这首歌的听过好多遍)。不知道村上的日文原文是什么,英文中把这称为Zapatista uprising,可以勉强翻译为Zapatista起义,但是Uprising是个中性词,不过"起义"总比"叛乱"的褒贬色彩更淡些。
1994年1月1日,在争议极大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生效的当天。主张土著权利的Zapatista民族解放军(EZLN)宣布墨西哥政府为非法政府,开始了武装斗争,起义持续了12天,攻占了几个重要的土著城镇,抓住了前州长。EZLN大约有3000兵力,靠这个和墨西哥政府军对抗还是难度比较大。他们是极左意识形态,主张自由社会主义,奉格瓦拉为偶像。美国政府也不会允许自己后院出现第二个古巴,因此一向嘴上支持人.全,民.族独.立的美国也在背后强力支持墨西哥政府。当时墨国总统是操纵选举上台的Salinas总统,看过网飞剧《毒枭墨西哥》的都知道,这位总统三岁的时候用家里的枪杀死了自家保姆,从政后和如日中天的Sinaloa贩毒集团相勾结,因此Sinaloa集团和有军队背景的Los Zetas集团都站在的EZLN的对立面。势单力孤的EZLN退入丛林,转入地下活动,而后又零星进行了几次武装斗争,直到现在以非暴力方式抗争为主。EZLN的斗争在有广泛土著基础的墨西哥得到了民众的声援(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在首都墨西哥城曾经多次爆发过10万人以上的集会支持EZLN,直到2001年墨西哥出台了保护土著权利的法案。但是,20年过去了,土著的现实地位并没有实质上的改变。
这段历史距今不远,但是相信99%的国人连Chiapas这个州名都没听说过,更不要提了解这段历史了,和当地人都难以沟通的土著的斗争哪里有被金钱美女权力刺激包围的贩毒故事来得更加传奇更加吸引眼球呢。
村上的墨西哥游记给了我很多共鸣,看到很多地方都会心一笑,而后才想起这是30年前的游记,居然和现在经历的没什么区别。比如30年前,出租车司机也是看见外国游客就滴一声,大巴车上不知疲倦地播放墨西哥音乐,"所有机械都坏掉了,唯独车内音响因某种理由奇妙地长生不死,铿锵铿锵铿锵铿锵铿锵铿锵,泰基亚罗,米亚毛尔",懂一点西语的自然明白村上这段翻译成中文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下面这段:
在墨西哥旅行期间我始终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我在墨西哥遇到的外国人大多具有自己此时、如此置身于墨西哥的明确理由。居住在墨西哥的理由,游览在墨西哥的理由,为墨西哥这个国家所吸引的理由。有人为阿兹台克和玛雅文化及其遗迹如醉如痴,有人为墨西哥的美术心往神驰,有人对墨西哥的自然风物一往情深,有人为墨西哥人之所以为墨西哥人的墨西哥性深深折服。某种美国人将墨西哥作为同某种美国性相对立的存在加以把握,某种日本人将墨西哥作为同某种日本性相对立的存在予以解读,他们讲述墨西哥时带有一种特殊的眼神。每次遇上那些人,我都强烈而深切地认识到自己身上日本意识的缺失,甚至产生类似愧疚的心情。在这个意义上,墨西哥未尝不可以说是个奇妙的国家。
在墨西哥游记的开篇介绍结尾,村上说“墨西哥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迟早还想去一次”。
但是我想在那之后,他并没再来过。
穷中富南部三州的经历差不多写完了,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感想,在下想套用个古话:GDP低,百姓苦,GDP高,百姓苦。不管这些地方的经济数字是什么样,除去金字塔上部那少部分人之外,不管人均5万还是人均7千美元,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
需要修缮的街道,低廉的报酬与社会保障。望不到头的辛劳生活,还不完的贷款换得在世界角落里的一隅蜗居(有贷款还的人还远不是社会底层)。整个国家缓慢的经济发展使得社会阶层的流动性愈加收缩。墨西哥产出了有5年时间担当世界首富的Carlos Slim,这对于这个人口规模只有1亿,收入水平介于发展中与初级发达国家之间的国家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盖茨巴菲特扎克伯格这些人背靠全世界最发达的市场并建立了全球化的企业。我国的二马这些人也借了中国这个最大的单一市场并充分地利用个各种壁垒,在早期以及中期也有过充分竞争的阶段。即便西班牙的Ortega也做成了全球化的品牌Zara。而Carlos Slim靠着早期的房地产和后来私有化墨西哥电信成了巨富。大家可以想象如果中国电信或者工商银行私有化到某个私人手里是个什么景象。如同我国香港被称为李家城,因为在香港生活一天很难不给李家的企业做贡献。同样在墨西哥也有人做过实验,由于Slim在各行各业的垄断,只要在墨西哥生活一天,花钱就很难不花到Slim的企业头上:
根据这篇UNCLE SLIM: THE WORLD’S RICHEST MAN的文章,每个墨西哥人平均每天要花1.5Peso给Slim的企业,墨西哥的股市上40%的股票都是Slim的公司。不同的是墨西哥是一个人口多于香港十倍的市场。从Slim这个巨富也能看到这个国家贫富分配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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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更新了,这个问题看的人也不多,算是对自己经历的一个记录吧。因为不久前去了两次Juarez,感觉和还是墨西哥其他城市很不一样。虽然不是典型的墨西哥,但是还是放上来作为墨西哥印象的一个补充。
最近年底(2019年)在德州西部以及新墨西哥旅行,就想顺便去大名鼎鼎的华雷斯市转转。说是大名鼎鼎,是因为凶杀出名,曾经因为帮派战争而凶杀率雄踞世界第一(现在已经被Tijuana市取代),在Emily Blunt的电影《边境杀手》中曾经有过描写。尸体就倒挂在天桥下,枪战死十几个人不算啥事。
听说最近形势好多了,想着过去看一眼,去过当前的凶杀之都Tijuana,罪恶都在地下涌动,表面上繁荣兴盛,也去过从前传奇的毒品之都哥伦比亚麦德林,早就摘掉了罪恶的帽子,曾经臭名昭著的13区美国游客比当地人还多。凶杀减少的华雷斯能比当红凶杀之都和历史传奇还牛叉么?
冬日昼短,周六下午4点多,天色微暗,前面不到100米就是边境大桥。闪着红绿灯的是换钱的小柜台,除了这种店,基本都关门下板了。
再往远走一点,同样没几家商店开门。重复,这是周末下午。
临近的街道,关门的商店
走了一会想找家饭馆吃晚饭。80%的饭馆5点就关门了。剩下的20%里的80%不是假中餐就是美式连锁快餐。
要不就是开门的里面一桌客人都没有。就像上边这张图,左边是假中餐,右边的一桌客人都没有,实在不想进。顺便说一句,咱们中国人做生意胆子真是大,本地人晚上不敢开门咱们敢,就问你华夏文明横不横。
本来过境前还看了看yelp什么的,但yelp找的过了5点都关门了。于是我对饭馆只剩下了两个要求,第一不是中餐或美式快餐,第二里面有多于一桌客人(只一桌的可能是店家自己)。就这样在街上遛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找到,后来还是进的一家提供晚餐的酒吧吃了一顿。
酒吧的google map链接在这里
走在街上,热情的墨西哥人在华雷斯不再热情了。小饭馆的老板娘们和Uber司机们都是低头干活,也不找我扯蛋聊天了。连烦人的乞丐在这里都知道保持安全距离,站在几米之外间隔很久才会向过路行人问一句,也不会过多纠缠(太纠缠的都被带枪的自然选择了?)街上也看不到在各地随处可见的Mariachi乐队(电影《No Country for Old Men》里明明男主睡在Juarez第二天醒来面前是Mariachi乐队的)。我去一家小饭馆吃饭老太太居然东问西问我了一分钟才让我坐下,还是我指着椅子问了她几次Puedo?(can I)才能坐下的。总不会把我当亚裔毒贩或天朝特工来找他们麻烦的吧。
走在街上随眼望去,基本千篇一律都是关门的店铺。少数写着Venta(出售)或Renta(出租),大多数大概觉得卖也卖不出去,租也租不出去,连写都懒的写就在那里空着。
mall里也是空荡荡的,干干净净也没有顾客,大多数营业员都低头玩着手机。
不过自由市场还比较发达,照片里的这种市场有几个街区大,卖的多为衣服和手机壳日用品等小商品。想来毕竟因为是边境城市,和El Paso一起构成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跨边境大都市区,边境贸易还是比较发达的,墨西哥其他地方也有从这里中转贸易的需求。
牛仔裤便宜的大约5美元一件。不过他们的穿着即便在我这个钢铁直男看来也很土,美国就比国内土一档(纽约洛杉矶要好不少,但El Paso这种地方是土几档无疑了),Juarez又比美国土几档,基本看穿着就知道是不是美国人。
看看这些衣服,特别是后面屋里挂的那些,是不是挺辣眼睛的。
还有卖光盘这种被历史淘汰的产物。
自由市场的外围位置,里面是步行街街景车进不去
也有这种室内的小商品市场,同样没啥人气。
去了华雷斯两次,只见到两个戴胸牌的美国人可能是学生或者宗教工作者什么的。另外有一个比我矮一头地包天鼻毛外露奔放的日本大叔(其实年纪和我差不多)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墨西哥姑娘逛街,剩下一个非墨西哥裔的美国人都没看到,连那种肤色比较白穿着比较美国的都没有,都是穿着比较土的肤色较深的墨裔人。亚裔脸的稀有度超过80年代初的北京上海的洋人稀有度。像麦德林和Tijuana这样的城市都是满街的外国游客。华雷斯这个地方,除了必要的来工作的可能实在是没有吸引游客的地方。
回美国的时候过海关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多小时(气温大概零下几度)。其间一个其貌不扬的墨西哥妹子被缉毒犬围着狂叫,然后被警察带走了,不知道要蹲几年出来。
华雷斯这个城市真是太太太独特了,有种从末日浩劫中重建的感觉。寒风中荒凉肃杀的气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非褒义非贬义)。好像蛇蝎美人一样吸引我去了一次不够,明知不安全还要去,至今意犹未尽。去之前以为凶杀高峰过去了10年现在应该一片祥和。谁知意外地有种西部片小镇(实际100多万人口不小)有匪徒出没人人自危的味道。但这也应该是我能接受的最大危险度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下。也希望无论哪里的普通人民都能有个安居乐业的环境。
实地探访墨西哥唐人街,乞讨者遍地黑帮盛行,冒死进入黑帮酒馆
墨西哥在本世纪可能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其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地缘重要性可能不会亚于今日的伊朗或者日本之类的国家。为什么呢?就凭他紧挨着美国,以拉丁人为主体,又具有这么大的人口体量。
长期以来,美国的地缘问题主要是在东半球,但随着美国不可避免成为总体实力明显弱于老大的老二, 美国的地缘博弈重点可能逐步从东半球转到墨西哥。当然了,这个还要看老大的态度。如果美国投共,那么要求中国不到墨西哥和美国下大棋是一个美国很可能会提出来而中国也很可能会答应的条件。但如果美国坚决不投,那中国进入墨西哥和美国搞大博弈是本世纪中后期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一件事情。
如果美国坚决不投共,我主张中国可以提出“墨西哥之梦”。墨西哥之梦有两个组成部分,一个叫做西半球之狮,一个叫做世界最强拉丁国。
西半球之狮强调的是地缘方面。传统上西半球是美国的地盘,但凭什么呢?美国已经不是老大了,在下行期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墨西哥人口虽然不如美国,但也有三分之一强,未来增长到二分之一完全可能。为什么墨西哥不能从长期看追求一个经济实力达到(比如说)美国的六分之一的地位呢?六分之一的经济体量已经差不多是德国和美国的经济对比了。中国可以来画这个饼。中国可以给墨西哥讲,我愿意支持你成为发达国家。这样虽然你的实力还是不及西半球之鹰,但你最起码是个西半球之狮了。西半球有此二兽,中国就可以方便地搞离岸平衡了。
所谓“最强拉丁国”则侧重于种族问题。美国在拉丁化,这个趋势恐怕不容易逆转。但即使在拉丁化,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大族群依然是白人。与此同时,西半球的人口主体就是西班牙语拉丁人。这个形势就很微妙了。如果墨西哥一直都很不行,那么拉丁人去美国将美国拉丁化就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梦想。 但如果墨西哥哪怕是发展到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程度,他对拉丁世界的号召力就会暴增,拉丁人就有了一个新的应许之地。 打造最强拉丁国就是从族群的角度阻挠美国通过拉丁化来整合西半球。 此外,再考虑到美国拉丁化的过程中白人的不甘和抵抗可能会越来越激烈而墨西哥又离美国如此之近,一个让拉丁人感到骄傲的墨西哥也是可以深度影响美国国内的族群整合的。
当然了,如果墨西哥过于拉垮这些饼可能离落实也很远。但中国提出的墨西哥梦挂在那里,就一直对美国形成重大战略威胁。美国固然可以利用自己的地缘便利深入干涉墨西哥内政,但别忘了墨西哥的人口有一亿多,美国是吃不掉墨西哥的。它可以破坏墨西哥,但越破坏则美国身边的烂摊子就越大。而美国的深度介入也势必严重影响他在西半球其他国家眼中的政治形象。
总之,墨西哥这个国家现在不重要,但未来可能会非常重要。 美国未来如果还有中兴,那它中兴的上限很大程度上将被中国和墨西哥这两个国家所强烈影响。
墨西哥以前也是很先进过的。
1910年爆发的革命推翻了波费里奥·迪亚斯残暴而又腐败的统治,期间还经历了美国的武装干涉。到了1917年,革命派的领袖,革命后的首任墨西哥总统贝努斯蒂亚诺·卡兰萨召集了国会起草了墨西哥1917年宪法。
宪法起草地不是首都墨西哥城,而是西北的克雷塔罗,哈布斯堡的马克西米利安被执行枪决的地方,这部宪法后来成为苏俄1918年宪法、魏玛德国宪法的蓝本。
宪法规定,禁止宗教团体从事教育,国家提供免费义务教育;确立土地国有制,私人只有开发的权利;保护工人权益,包括8小时工作制、罢工权、每周休息一天、解雇赔偿、对孕妇的照顾等等。
同一年的地球另一边,我大清复辟了1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