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回事。薛姨妈一家早就搬走了。
说薛姨妈家的事情是在第四回,他们暂时住了梨香园。
贾政便使人进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年纪,外甥年轻,不知庶务,在外 住着恐又要生事:咱们东南角上梨香院,那一所房十来间白空闲着,叫人请了姨 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王夫人原要留住,贾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 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薛姨妈正欲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若另在外边, 又恐纵性惹祸,遂忙应允。又私与王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 处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自便,从此后,薛家母女就在梨香 院住了。
第十七回,建大观园的时候就搬走了。原来的梨香园给了唱歌的女孩子们住。
原来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来了,那时薛 姨妈另于东北上一所幽静房舍居住,将梨香院另行修理了,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 戏;又另派了家中旧曾学过歌唱的众女人们,———如今皆是皤然老妪,着他们带 领管理。
但是宝钗是住大观园的。
宝钗搬进大观园是二十三回元春的旨意。让太监下谕的。你总不能让宝钗抗旨吧。
如今且说那元妃在宫中编次《大观园题咏》,忽然想起那园中的景致,自从幸 过之后,贾政必定敬谨封锁,不叫人进去,岂不辜负此园?况家中现有几个能诗会 赋的姊妹们,何不命他们进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却又想宝玉自幼 在姊妹丛中长大,不比别的兄弟,若不命他进去,又怕冷落了他,恐贾母王夫人心 上不喜,须得也命他进去居住方妥。命太监夏忠到荣府下一道谕:“命宝钗等在园 中居住,不可封锢;命宝玉也随进去读书。”贾政王夫人接了谕命。夏忠去后,便 回明贾母,遣人进去各处收拾打扫,安设帘幔床帐。
而且四十八回,说薛蟠出门做生意被柳湘莲救的那次是这么说的。
薛姨妈上京带来的家人不过四五房,并两三个老嬷嬷小丫头,今跟了薛蟠一 去,外面只剩了一两个男子。因此薛姨妈即日到书房,将一应陈设玩器并帘帐等物 尽行搬进来收贮,命两个跟去的男子之妻,一并也进来睡觉。又命香菱将他屋里也 收拾严紧,“将门锁了,晚上和我去睡。”宝钗道:“妈妈既有这些人作伴,不如 叫菱姐姐和我作伴去。我们园里又空,夜长了,我每夜做活,越多一个人,岂不越 好?”薛姨妈笑道:“正是我忘了,原该叫他和你去才是。我前日还和你哥哥说: 文杏又小,到三不着两的;莺儿一个人,不够伏侍的。还要买一个丫头来你使。” 宝钗道:“买的不知底里,倘或走了眼,花了钱事小,没的淘气。倒是慢慢打听着, 有知道来历的,买个还罢了。”一面说,一面命香菱收拾了衾褥妆奁,命一个老嬷 嬷并臻儿送至蘅芜院去,然后宝钗和香菱才同回园中来。 香菱向宝钗道:“我原要和太太说的,等大爷去了,我和姑娘做伴去。我又恐 怕太太多心,说我贪着园里来玩,谁知你竟说了。”宝钗笑道:“我知道你心里羡 慕这园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只是没有个空儿。每日来一趟,慌慌张张的,也没趣 儿。所以趁着机会,越发住上一年,我也多个做伴的,你也遂了你的心。”香菱笑 道:“好姑娘!趁着这个功夫,你教给我做诗罢!”宝钗笑道:“我说你‘得陇望 蜀’呢。我劝你且缓一缓,今儿头一日进来,先出园东角门,从老太太起,各处各 人,你都瞧瞧,问候一声儿,也不必特意告诉他们搬进园来。若有提起因由儿的, 你只带口说我带了你进来做伴儿就完了。回来进了园,再到各姑娘房里走走。”香 菱应着,才要走时,只见平儿忙忙的走来。香菱忙问了好,平儿只得陪笑相问。宝 钗因向平儿笑道:“我今儿把他带了来做伴儿,正要回你奶奶一声儿。”平儿笑道: “姑娘说的是那里的话?我竟没话答言了。”宝钗道:“这才是正理。‘店房有个 主人,庙里有个住持。’虽不是大事,到底告诉一声,就是园里坐更上夜的人,知 道添了他两个,也好关门候户的了。你回去就告诉一声罢,我不打发人说去了。” 平儿答应着,因又向香菱道:“你既来了,也不拜拜街坊去吗?”宝钗笑道:“我 正叫他去呢。”平儿道:“你且不必往我们家去,二爷病了在家里呢。”香菱答应 着去了,先从贾母处来,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薛蟠走后,只有一两个男人。薛姨妈那里应该是怕不安全所以就把前面的东西收拾了,叫两个媳妇进来睡。让香菱也收拾了东西。
然后宝钗要了香菱去大观园,还让告诉上夜的人多一个人。
要是薛姨妈是住在荣国府,怎么说家里只有一两个男人,还害怕不安全把东西全部收起来了。
要不是因为本来不住一起,为什么宝钗给香菱指点让她先拜老太太和各处去问候一声,还给她指路,说是拜拜街坊,还要和巡夜的人说一声。
五十八回,有一个老太妃没了,贾母婆媳祖孙要随祭。
谁知上回所表的那位老太妃已薨,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 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姻。贾母婆媳祖孙 等俱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 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 故得一月光景。宁府贾珍夫妻二人,也少不得是要去的。两府无人,因此大家计议, 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产育”,将他腾挪出来,协理宁荣两处事件。因托了薛姨 妈在园内照管他姊妹丫鬟,只得也挪进园来。此时宝钗处有湘云香菱;李纨处目今 李婶母虽去,然有时来往,三五日不定,贾母又将宝琴送与他去照管;迎春处有岫 烟;探春因家务冗杂,且不时有赵姨娘与贾环嘈聒,甚不方便;惜春处房屋狭小: 因此薛姨妈都难住。况贾母又千叮咛万嘱咐托他照管黛玉,自己素性也最怜爱他, 今既巧遇这事,便挪至潇湘馆和黛玉同房,一应药饵饮食,十分经心。黛玉感戴不 尽,以后便亦如宝钗之称呼。连宝钗前亦直以“姐姐”呼之,宝琴前直以“妹妹” 呼之:俨似同胞共出,较诸人更似亲切。贾母见如此,也十分喜悦放心。薛姨妈只 不过照管他姊妹,禁约的丫鬟辈,一应家中大小事务也不肯多口。尤氏虽天天过来, 也不过应名点卯,不肯乱作威福。且他家内上下,也只剩了他一人料理,再者每日 还要照管贾母王夫人的下处一应所需饮馔铺设之物,所以也甚操劳。
如果不是因为薛姨妈是住在外面自己家的话,为什么说两府无人。托薛姨妈照管,然后她就要搬到大观园住。
第七十五回,搜查大观园的第二天。宝钗说她母亲病了,找个理由要搬出大观园,去和她妈妈住。
宝钗是因为家里搜了其他人,没有搜她,所以避嫌疑,躲出去的。李纨和尤氏听了也知道是这个意思。探春听了知道这是避嫌,所以说"有别人撵的"。也觉得宝钗这是想撇清自己,和贾府断关系所以说"不必死住着"。还有就是讽刺贾家里搜姑娘的房间是自己在内斗所以说"像乌眼鸡"。
里面说的是"姨妈好了还来,姨妈好了不来也使得",然后尤氏说她是撵亲戚。如果薛姨妈是住在贾府里的,那宝钗和她妈妈住还是住贾府啊。只不过是从大观园搬到荣国府,怎么叫做撵亲戚。
一语未了,只见人报:“宝姑娘来了。”二人忙说快请,宝钗已走进来。尤氏 忙擦脸起身让坐,因问:“怎么一个人忽然走进来,别的姊妹都不见?”宝钗道: “正是,我也没有见他们。只因今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也都因时 症未起炕,别的靠不得,我今儿要出去陪着老人家夜里作伴。要去回老太太、太太, 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横竖进来呢。所以来告诉大嫂子一声。” 李纨听说,只看着尤氏笑,尤氏也看着李纨笑。一时尤氏盥洗已毕,大家吃面茶。 李纨因笑着向宝钗道:“既这样,且打发人去请姨娘的安,问是何病。我也病着, 不能亲自来瞧。好妹妹,你去只管去,我且打发人去到你那里去看屋子。你好歹住 一两天,还进来,别叫我落不是。”宝钗笑道:“落什么不是呢?也是人之常情。 你又不曾卖放了贼。依我的主意,也不必添人过去,竟把云丫头请了来,你和他住 一两日,岂不省事?”尤氏道:“可是,史大妹妹往那里去了?”宝钗道:“我才 打发他们找你们探丫头去了,叫他同到这里来,我也明白告诉他。” 正说着,果然报:“云姑娘和三姑娘来了。”大家让坐已毕,宝钗便说要出去 一事。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妈好了还来,就便好了不来也使得。”尤氏笑道: “这话又奇了,怎么撵起亲戚来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别人撵的,不如 我先撵。亲戚们好,也不必要死住着才好。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不像 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还有就是貌似来投亲的所有人平时都有月钱。
四十九回,有一句话邢岫烟在王熙凤那里会拿到二两银子的月钱。
从此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 分例,送一分与岫烟。
五十七回。
这日宝钗因来瞧黛玉,恰值岫烟也来瞧黛玉,二人在半路相遇。宝钗含笑唤他 到跟前,二人同走。至一块石壁后,宝钗笑问他:“这天还冷的很,你怎么倒全换 了夹的了?”岫烟见问,低头不答。宝钗便知道又有了原故,因又笑问道:“必定 是这个月的月钱又没得,凤姐姐如今也这样没心没计了。”岫烟道:“他倒想着不 错日子给的。因姑妈打发人和我说道:一个月用不了二两银子,叫我省一两给爹妈 送出去,要使什么,横竖有二姐姐的东西,能着些搭着就使了。姐姐想:二姐姐是 个老实人,也不大留心。我使他的东西,他虽不说什么,他那些丫头妈妈,那一个 是省事的?那一个是嘴里不尖的?我虽在那屋里,却不敢很使唤他们。过三天五天, 我倒得拿些钱出来,给他们打酒买点心吃才好。因此,一月二两银子还不够使。如 今又去了一两,前日我悄悄的把棉衣服叫人当了几吊钱盘缠。”
要知道邢岫烟和贾府也没有血缘关系。她是贾母大儿媳妇(邢夫人)的哥哥的女儿。
前面一开始就说了,黛玉的供给是和三春一样的,包括仆人数量什么的。
但是薛家和薛宝钗貌似从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拿贾府这个钱。不但钱没拿,所有供给应该都没拿。
第四回,薛姨妈
又私与王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处常之法。”
第四十回,薛宝钗虽然住大观园但是所有送到她那里都东西都是被退回去的。
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贾母叹道:“这孩子太老实了!你没 有陈设,何妨和你姨娘要些?我也没理论,也没想到。你们的东西,自然在家里没 带了来。”说着,命鸳鸯去取些古董来,又嗔着凤姐儿:“不送些玩器来给你妹妹, 这样小器!”王夫人凤姐等都笑回说:“他自己不要么,我们原送了来,都退回去 了。”
四十五回,黛玉在说自己被嫌弃的时候。说宝钗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应该是说她完全没要贾府的分例。
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 有房有地。你不过亲戚的情分,白住在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 要走就走了。
五十九回,莺儿采大观园柳条和花编花篮的时候也说了。宝钗说所有东西一概不用送。
莺儿道:“别人折掐使不得,独我使得。自从分了地基之后,各房里每日皆有分例 的不用算,单算花草玩意儿:谁管什么,每日谁就把各房里姑娘丫头戴的,必要各 色送些折枝去,另有插瓶的。惟有我们姑娘说了:‘一概不用送,等要什么再和你 要。’究竟总没要过一次。我今便掐些,他们也不好意思说的。”
因为骨子里软弱。
这根本不是房子的问题银钱的问题,古代豪门世家谁家会在乎那几间房子那点小钱?薛姨妈的问题也绝对不是贪小便宜,她的悲哀是,在有着顺杆子接受亲戚们的热情好意就能不用自己操心主持的情况下,根本不想拒绝。
用现代社会的话就是,别人用非常合适的理由给你提供了“舒适区”,你还愿意考虑沐风淋雨自己独立一方吗?
你不能从小门小户去看,薛家表面上就是借了房子,钱自己花,实际上是薛家的一应人事管辖,防卫以及交际,所有撑场面的事情,全部交给贾家了。这才是一个家族最耗费心力最严肃的事情。
这是一个不自觉向舒适区滑落,对衰落曲线全无察觉的模板,悲哀的是,每一步都有合适的理由,让你无从抗拒,
也别怪薛姨妈,换成你,你有勇气离开另行开辟天地吗?我考虑一下,觉得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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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滑落曲线的起始,是薛父死了,薛姨妈没有严格要求儿子,发觉时候已经板不回来了,于是决定入京,一边找贾家依靠姐妹王夫人,为的是借贾家的力量管教儿子,一边送女参选。
送宝钗参选,应该是当时最好的一步旗,因为薛家准确估计了形式,公主郡主未来的夫婿也要挣钱吧?宝钗作为公主郡主的心腹侍女,可以把薛家的生意榜上公主和驸马,这样可以找到好的靠山。
然后参选失败,我估计是因为薛蟠打死人,这事情虽然被贾雨村给抹了,可是经不起严查,参选的秀女哥哥是杀人犯,你想要是真选中当公主郡主的侍读,这可就是欺瞒圣上之罪。
所以到了京城,薛家不敢让宝钗去参选了,于是就有了金玉良缘宣传。
也别怪小黛玉生气,因为本来众口一词要参选的,忽然改成了金玉良缘,你糊弄谁呢?但是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是先有金玉良缘,后有黛玉父亲死亡,只能彻底依附贾家。
这为啥是关键,这是薛家对于金玉良缘从有信心推荐,变成尴尬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的一个转折。因为薛家之前是不觉得林黛玉会和贾宝玉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林如海还活着,他们文人自有一个圈子,嫁黛玉是林如海做主,未必看的上宝玉。
即使是贾母,也应该知道黛玉这种清高女孩子,更适合简单家庭,做大家族的媳妇太累了,还是宝钗这么珠圆玉润,八面玲珑的适合。至于从小青梅竹马,那还算个事?要知道更早在一起玩得可是湘云宝玉,甚至于,为啥下人说宝钗端方又丰美啊,黛玉不及啊,因为主子间也下意识认同,黛玉不喜欢贾家,不当贾家媳妇,对谁都好。
薛宝钗需要这份金玉良缘,而林黛玉还是御史千金,她不愁没有更好的良配,干嘛和薛家争呢?
薛家并不是爱情反派,金玉良缘的宣扬是世家正常的心术,给自己姑娘抬身价,为接下来议亲铺台阶,虽然莺儿上阵吆喝“金锁和玉的字是一对儿”有些刻意做作了些,但反正那时候宝玉还是觉得所有人就该围绕着自己转的凤凰蛋,察觉不出来。距离他后来对这种机巧不快,梦里骂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要好几年呢。
但是林如海死后,这性质就彻底变了,黛玉成了孤女,彻底依附贾家,这就成了贾母和贾政的重要心结。因为无处可去。薛家再提金玉良缘就是欺凌孤女,贾母不会放过。你看愚笨的王夫人刚刚通过元春送一样的节礼,贾母立即直接当众表示 宝玉不应该早娶,再等几年吧,你不怕宝钗变成老姑娘就等着吧。
所以薛家是真的尴尬,从黛玉的立场来看,是薛家突然杀出来和她抢宝玉,从薛家的立场是,你林如海别死啊,你死了黛玉就不好嫁给别家了,我们金玉良缘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姻缘,现在林家姑娘一下子不成亲便成仁了,怎么办?
薛家母女面对这个局面是崩溃的,为什么宝钗觉得没意思,当时她要真觉得没意思,就应该阻止娘亲提什么金玉良缘,原因很简单,提的时候,还“有意思”,因为黛玉还不是一定要和宝玉在一起,两个世家谈论男婚女嫁,理所当然,大大方方即可,但林黛玉父亲一死,林妹妹彻底没了宝玉不行,现在可真的“没意思”了。
本来是好好的联姻,一下子变成我要赶着当小三,这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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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为计划没有变化快,所以薛家丧失了最好的离开贾家的机会---元春省亲。
元春省亲是离开贾府最好的机会,因为贾家繁忙,连借住的梨香院也要换迁,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啊呀我们不给你添麻烦,我先回到我家屋子里住,过两天再过来,放心吧,一定过来,
过两天就没有以后了,就直接在自己房子里独立主持了。
但是薛家没有及时选择,原因很简单,贵妃省亲多大的场面,谁能忍得住不参与呢?
一参与进去,就是宝钗奉旨搬入大观园了。这样薛家最优秀的人才,彻底没了自己的交际圈,只能和贾府姐妹混一个圈子。
她要是在薛家主持,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圈子,找一个商户人家精明强干但心地还算正派的女孩子,门户低没关系,泼辣刚强更好,甚至于只要宝钗和夏金桂见过几次面,以宝钗的眼力,也不会让哥哥娶了这种女孩子。
悲催的是,贾府的挽留,贾母和王夫人的招待都是亲热真诚的,而这种真诚进一步让薛姨妈沉陷在舒适区里,不想走出来。
这个世界,不是人心好,就能得到好的结果,如果贾府是冷漠讽刺相对,薛家反而可能早一点有自立门户的动力。
薛家依附贾家,最大的潜在害处是什么,是失去了世家之威势。
夏金桂为什么这么敢闹,因为算准了,薛家已经无能了,家丑不敢外扬,他们不好意思请贾家来处理家务事,那么就对自己全无办法。
薛家为什么无能,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薛家是依附贾家居住的。
自己连门户都立不起来,谁还会正眼瞧你?对下人伙计还有什么威慑力?
这个舒适区就像温水,让薛家人泡的暖洋洋的,懒得去想之后怎么办,薛蟠的婚事竟然是自己相中的,反过来一想也正常,薛姨妈成天见到黛玉湘云探春这样的英华芳菲,还看的上稍次的人选吗。
愿意结好呆霸王的,也就是傅秋芳这等急于上位的小户人家,薛姨妈尚存贵族的傲气还看不上。小户碧玉只怕连平儿袭人晴雯这样的丫鬟都不如。你受得了自己媳妇还不如宝玉丫鬟贾琏通房?香菱这个妾都是凑巧撞到一个有蓉大奶奶品格的。
所以为啥薛姨妈考虑过邢岫烟,而根本不提同样出色的李家姐妹,因为邢岫烟家境糟糕透了,父母还可能动心,李家就算要投靠亲戚也根本看不上薛蟠。
而在商户中层交际圈里仔细找薛家未来的女主人,这个工作难度太高了,薛姨妈做不到,必须薛宝钗来做。
所以越是挑拣,最后只能听天由命看老天爷扔骰子,结果开出了夏金桂。
薛宝钗也一时忘记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年纪,所见男子只有宝玉一个人,不能嫁宝玉了,她还能找谁。直到抄查大观园,宝钗彻底醒了,我在干什么?管贾家的事管到什么时候? 湘云有侯府订婚,黛玉有贾母,探春有贾政,迎春都嫁了(虽然不知道嫁的是个中山狼)我有哪个长辈负责?
然而这个时候她的婚姻价值,已经被哥哥嫂子乱七八糟的家务事,给糟蹋得差不多了。除非远嫁,否则京城里谁愿意摊上薛蟠这样暴虐的大舅子。而远嫁的话,母亲怎么办,一辈子受儿媳妇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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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说,就算提早离开,自立门户,真的有把握一定能管好薛蟠吗?
薛家母女毕竟是女的,管不到男人外面的日子,和贾家交际圈非富即贵,至少大部分还有点节制,比如宝玉,冯紫英、卫若兰这些人,要不是调戏柳湘莲也不会被揍,要是自己面对更低一层的商业营营役役,会不会更被奸人陷害挑唆,提早完蛋也不知道。
正是贾府照顾让薛姨妈过上了几年舒服生活,在贾府大观园里,也是宝钗最青春灿烂的日子。
所以,有些选择只有糟糕和更糟糕。你却不知道会不会向好的发展。
算了,不说了 。
这就是答案。
福王是被马世英拥立的
鲁王只是监国
唐王素有大志,刚烈有谋,称帝但是被郑芝龙裹挟,郑芝龙投降后,唐王战死。
邵武帝是唐王的弟弟,唐王让他继位,他有不能退让的理由。
桂王是福王之外最名正言顺的,属于正常登基。
靖江王,这是一个野心家+傻缺
我觉得很多答案根本没分清,这几位当初力挺过吴亦凡的文人其实是两类,六六和李亚玲是一类人,燕公子和马薇薇是另一类。
六六在两性情感关系上,基本能用王夫人怒骂金钏的一句话概括,“好好的爷们,都被你们教唆坏了”。封建大婆教,在现实生活中的行为模式基本是把老公当儿子宽容,把儿子当老公期待,儿媳妇/年轻或同龄漂亮女同事则是狐狸精。只是普通妇女只能在有限的一亩三分地对同性发泄恶意,消磨自己,她作为一位事业有成的编剧,会在更广的公众尺度传播这种不自觉的厌女。
高中的时候看过蜗居(暴露年龄了),宋太太金句迭出,因为家庭原因自己跟宋太太十分能共情,当时我觉得六六是看透了两性关系的人。直到有一次,她发微博影射朋友在哈佛就读的儿子被同校女生钓凯子,暗讽女生上哈佛只是为了金龟婿,emmm…这太子妈的选妃心态和对年轻女性的恶意真是赤裸裸。
六六和李亚玲的心态,在上一辈的女性很常见,我身边就有画像般的她们。其实她们往往特别符合社会教化的好女人标准,独立有经济能力、家庭责任感强、在教育孩子(哪怕是儿子)的时候也比较正派,对丈夫没有太多物质上的要求,也正因此……她们特别特别反感她们眼里的“歪门邪道”、“不正之风”。why?无他,她们非常愤恨,我做到了社会要求好女人做到的一切,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丈夫出轨养小三,工作上经常会被潜规则上位的女性挡道。但她们保守的价值观念又让她们在分配道德责任时将一分怪罪于男性,九分怪罪于女人。她们对其他年轻漂亮的女性的狐狸精假想的恶意是这种恨意的延伸。王夫人恨晴雯吗?不,她恨的是赵姨娘。晴雯是清白的,但晴雯这样的姑娘勾起的恨意是真实的。
燕公子和马薇薇力挺吴亦凡和她们一贯鼓吹的女性性解放非常一致。她们有小机灵,无大才气,没有真正持续创作的能力,因此惯于取巧。我关注了燕公子的微博好几年,个人认为她非常圆滑精明,一方面似乎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开风气之先的女权争取者,但几乎在每次争议巨大的两性经济议题上都不表露真正的态度,以抖机灵的方式在实打实的互联网掐架中隐身。早期还有一些嬉笑怒骂的文人式才气,后来随着事业上升和相关利益捆绑加深,越来越中庸,但失去了这一点天赋的犀利灵气,真的只剩下庸俗的段子。
抛开女性的经济能力、权力关系鼓吹性自由根本是妄言,甚至只会害人,燕公子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她在记者会上能摸自己喜欢的知名男星靠的可不是思想上的解放。对偶像和粉丝间完全的不对等关系带来的危险和胁迫可能视而不见,反而大肆鼓吹,真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坏。
今天刚好有时间,干脆整一篇文章来回答这个问题。
故事发生在《红楼梦》第49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大观园内来了新伙伴——薛宝琴、邢岫烟、李绮、李玟。其中薛宝琴因才气斐然、容貌姣好、性情伶俐,受到贾母的宠爱,将其接到自己身边一同起居,并赠以名贵衣裳凫靥裘。
薛宝琴刚来贾府,自然对荣国府内部的情况不太熟悉,史湘云作为“过来人”,亦是常年来贾府做客,她给了薛宝琴一个建议——少去王夫人屋里!且看原文记载:
湘云道:“你(宝琴)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玩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会也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第49回
更为关键的还在后面,一向成熟稳重的薛宝钗听完史湘云的话后,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话: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第49回)
薛宝钗的这句话值得细细品味,想来史湘云一向大大咧咧,似乎是个对人情世故粗枝大叶之人,而王夫人房中之秘事,非心思细腻者难以窥探,故而宝钗评价:说你无心,却又有心。
可同时,成熟稳重的薛宝钗,其实并不赞同史湘云这种“直言”的说话风格,因为这样说话太容易得罪人了,所以宝钗的后半句“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既是对湘云“直言”的劝诫,也是在提醒妹妹宝琴——你切不可这样直言,会得罪人的!
这一系列谈话,都是在确定“王夫人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这个前提下进行的,那么问题来了,王夫人房中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让史湘云这般义愤填膺,让薛宝钗出言叮嘱?
纵观《红楼梦》全书,王夫人房中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极端恶劣事件,也就是撵走了一个金钏(第30回);另外就是第60回“玫瑰露引来茯苓霜”事件,彩云偷了王夫人房中的玫瑰露给赵姨娘、贾环母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何就能让史湘云、薛宝钗这些人这般忌惮呢?
另外,在史湘云和薛宝钗的对话中有一个重点:若是太太在,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会儿也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也就是说,史湘云、薛宝钗忌惮的不是王夫人,而是王夫人屋里的那些刁奴。
因为《红楼梦》中关于王夫人屋里人描写的情节有限,笔者谨根据现有的情节进行分析,供大家参考。
金钏的跳井,背后的故事
关于金钏之死,我之前曾多次撰文分析,她的死并不仅仅是因为被王夫人撵了出去,而是因为有人在外添油加醋诽谤,污蔑金钏名声,导致金钏听闻这些消息后,不甘屈辱,选择用跳井这样的激烈方式,以示自己的清白。
笔者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两条线索(看过笔者之前文章的读者,原谅我再次赘述):
第一,时间点对不上。细按《红楼梦》第30回、第32回,金钏被撵是端午节前一天中午午休时间,可打水人在井中发现金钏的尸体,却是在端午节后一天。
若是笼统地算起来,从金钏被撵,到发现去世,横跨了三天(具体到时间长度,应该是两天左右),可以推断,金钏跳井应是在端午节当天晚上或次日凌晨——打水人发现她时,身体已经被泡得“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贾环之语),可见已经泡了相当长时间了。
而如果金钏被撵当日就跳井,那么端午节当天打水人就会发现她,可见跳井时间是端午节晚上或者次日凌晨。
问题在于,金钏如果真的是出于被撵的屈辱,选择跳井自尽,那么她必然是会在被撵当天选择跳井的,那个时候她的屈辱情绪最激烈,可她偏偏等了一天多的时间,到了第二天晚上才选择跳井,为何?因为金钏的跳井不是“冲动犯罪”,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金钏被撵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三个当事人:金钏、王夫人、贾宝玉。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将这件被撵的原因宣传出去——大家都是要脸的。
可到了第33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我们惊奇地发现,贾环居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在贾政跟前一通添油加醋,最终导致了“不肖种种大承笞挞”的贾政痛打贾宝玉事件。
贾环是怎么知道的,他自称是从母亲赵姨娘那里听来的,那赵姨娘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应该是王夫人的屋里人,这个屋里人是谁,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金钏因为这个屋里人将事情传出去,导致越传越离谱,越传内容越不堪,最终传进金钏耳朵里,导致了她情绪二度激烈,选择以死明志。
王夫人的这个“屋里人”,从未具体出现,可却要了金钏一条性命。
顺便一提,湘云和金钏关系甚好(湘云曾送袭人、鸳鸯、平儿、金钏四人戒指),她对王夫人屋里人这般抵触,是否因为知道了什么风声?诸君自行思考。
彩云偷玫瑰露,诬陷给玉钏
再看第60回的“玫瑰露事件”,王夫人房中的玫瑰露频频丢失,所有人的心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是彩云偷的,可彩云死活不认账:
晴雯走来,笑道:“太太那边的露,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偷了给环哥儿去了。你们可别瞎乱说。”平儿笑道:“谁不知事这么原故?但今玉钏儿急的哭,悄悄问着她,她应了,玉钏也罢了,大家也就混着不问了。难道我们好意兜揽这事不成?可恨彩云,不但不应,她还挤弄玉钏儿,说她偷了去了,两个人窝里发炮,先吵得阖府皆知,我们如何装没事人?”——第61回
偷露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彩云直接认了,平儿还好处理,可以精心找个理由替她开脱,对大家都好。可彩云偏偏不认,不认就算了,还诬陷是玉钏偷的,闹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最终闹得阖府皆知,平儿都没办法低调处理了。
且不论“偷露”对玉钏名声的影响,彩云和玉钏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服侍王夫人的姐妹兼同事,居然就敢这么陷害对方。
这绝对不是小事,诸君可以易位而处,如果你在公司好好工作,结果公司出现盗窃事件,偷东西的那个人嫁祸给你,还将事情闹得整个公司都知道,你会怎么想? 你还怎么继续在这个公司待?
而且幸亏此时王熙凤生病,这件事是平儿处理的,否则王夫人屋里的全部丫环都得遭殃,后续平儿向王熙凤汇报情况时,王熙凤提出过自己的解决措施,且看原文:
凤姐儿道:“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她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第61回
彩云一个人偷盗,却差点连累所有丫环受拷打,这公平吗?虽然后来贾宝玉承担了所有责任,彩云也承认了自己的偷盗行为,但这并不能抹去她人品上的黑点。如果没有平儿、贾宝玉等众人的张罗,苦口婆心地劝说,彩云会招吗?她如果不招,玉钏招谁惹谁了?就得背这样一个偷盗的骂名?
心机最深——周瑞家的
本来文章写到此处就结束了,笔者临时想起一个重要的人物——周瑞家的,特补充上来。
周瑞家的似乎没有什么劣迹,她是王夫人当年的陪房,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单从第7回“送宫花周瑞叹英莲”,她为了讨好王熙凤,擅自修改送宫花的流程,最后才给林黛玉,就可以看出,这个婆子是很有心机的,只是心机太深且不露声色,很少被善良的读者发现。
我只举一个例子,那就是第71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诸君应该都熟悉这个情节——邢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让王熙凤没脸,竟让一向要强的王熙凤半夜回到家哭了半天。
但很少有人发现,怂恿王熙凤得罪邢夫人的中间人,正是周瑞家的!
故事是这样的:正值贾母八十大寿,尤氏路过大观园时,发现园中正门和各处角门都没关,担心有安全隐患,就让两个婆子将门关上。结果这两个婆子仗着尤氏是外人(宁国府东府的人),就不怎么上心,还狠狠怼了丫环(尤氏派来的)一通话,尤氏心中便不太高兴。
这件事传到周瑞家的耳中,她素日就和这两个婆子不和,就想要收拾她们一番,可她不自己收拾,而是怂恿王熙凤惩治她们:
一时,周瑞家的得便出去,便把方才的事回了凤姐。又说:“这两个婆子就是管家奶奶。时常我们和她说话,都似狠虫一般。奶奶若不戒饰,大奶奶脸上过不去。”凤姐儿道:“既这么着,记上这两个人的名字,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什么大事!”——第71回
就连有一万个心眼子的王熙凤,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完全被周瑞家的带了节奏,甚至觉得这是件小事,结果前脚捆了这两个婆子,后脚邢夫人就直接来找她了,语气也是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求琏二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们罢!
纵观整本《红楼梦》,王熙凤心细如丝,从未出现过这种“得罪长辈”的失误,可却栽在周瑞家的手中,最后的结果是——周瑞家的如愿报了自己的私仇,却让王熙凤来承担后果。王熙凤想要说理,都没地说去:
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的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使人知觉。偏是贾母打发了琥珀来叫,立等说话。琥珀见了,诧异道:“好好的,这是什么原故?那里立等你呢。”凤姐听了,忙擦干了泪,洗面另施了脂粉,方同琥珀过来。——第71回
这是王熙凤唯一一次真哭!曾经面临那么多风雨大事,连“协理宁国府”她都举重若轻,丝毫不怵,却被这件事整的伤了心
周瑞家的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一般人看不出她的坏,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举,她善于借助外方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自己却置身其外,颇得《孙子兵法》“借刀杀人”之精髓,这种说坏不坏的人,就像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水,外表看不出来,但剖开其本质令人心惊。
这还仅仅是书中明确写到的,背地里的蝇营狗苟有多少,实在不敢想象。王夫人之“屋里人”,安敢招惹?史湘云对薛宝琴之提醒,真乃金玉良言。
本文乃“红楼不红”原创,本文引文均来自《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80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