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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36届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决赛?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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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军中学,这个学校是真的强。(利益无关,本人来自长沙市一中)

现在说有内幕,我没调查过,不清楚。但是他们是真的很强。我是数学竞赛生,物理的情况也了解一点,大致与数学相似(我们学校的物理组知道得较清楚)。高二时我与一批学军中学的学生在一块培训(跨省培训班,我是湖南人)。他们实力的压制让我感到窒息。

所以说虽然我不知道情况,但他们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强的学校。这次事件他们砸自己招牌,我只能表示不理解。

(这种小圈子里的事情居然上了热搜也是牛逼,有人要借这次黑幕事件抹黑学科竞赛?)


有一些说“竞赛是有钱有权的人玩的游戏”的人,我劝你们自重。我所在的竞赛组进入省队的成员,无一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聪颖的头脑做到的,与钱权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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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文分析预警】【转载自zhihu.com/question/3536

【11.05更新,带有多处事实错误的“情况说明”被共青团中央学校部转载;11.09更新发际线图片;2020.01.06更新国家队名单】

本回答整理了目前网络上各类消息,并做了一些合理分析与推断。

太长不看版:截止20200106上午11时的互联网上各类证据,虽然无法100%实锤,但泄题有极大可能。物理竞赛决赛作为与清北升学直接相关的考试(前50名同学入选国家集训队,不参加高考,直接保送清北),保密级别理应与高考为同一级别,目前的处理方式极不妥当,此事件有必要请相关部门进行更深入调查




目录

  • 事实
  • 疑点
  • 八卦
  • 总结




事实:表示官方的,或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

事实1:小姑娘(张同学)于20191031晚9时许在QQ空间发布迷惑说说,并有配图。此配图是整个事件的起因:

配图中,黑板上的公式与决赛第一题的解答[1]极为相似,但却有微妙的不同。黑板上的图也与决赛第六题极为相似

11.04更新下面两图

说说原文见zhihu.com/question/3536底部。

事实2:随后11月1日,有QQ网友“观止”在空间发文,通过小姑娘的QQ生日为10.24的信息,推测此配图可能暗示了有考前泄题行为此文声称小姑娘在18:06删去了吃蛋糕配图,又在十几分钟后删掉了整条说说。此文被大量转发,引发舆论讨论。

事实3:在引发舆论后,小姑娘重发了被删说说,且在20191101晚23时许又发一篇说说解释:

此解释里的文字叙述较为杂乱,关键点整理如下

  1. 说说是被家长删的。
  2. 是在考后“趁着小伙伴还没回家”吃的蛋糕并拍的照。此处并没有指明是30号还是31号。
  3. 黑板上的公式是在讨论决赛第一题的特殊角度改为一般角度情况,因此并非决赛原题
  4. 自己实际考试第一题查分前只得了8分,但是小姑娘认为自己实际应有28分。查分后为10分。

事实4:2019年11月2日,全国中学生竞赛委员会和浙江物理学会分别发表声明,内容如下:

这两封官方的情况说明声称:

  1. 杭州学军中学的同学们第一题得分普遍低(与事实5不符
  2. 30日颁奖结束后,同学们从学军中学紫金港校区回到西溪校区,在备考教室里,先在黑板上研究了题目,然后给小姑娘过生日。
  3. 相关生日照片拍摄的时间为30日晚23:16-23:23之间(与事实9、事实10疑似不符

11.06更新事实4a:此声明落款为浙江省物理学会。在浙江省物理学会官网上,显示学会的通讯地址是“浙江大学玉泉校区十二教学大楼418室”。同时,在浙江大学物理系官网上,显示浙大物理系与浙江省物理学会通讯地址在同一楼的同一层,而浙江大学是本次竞赛的命题机构[2]

11.05更新】此情况声明被“学校共青团”官方公众号转载,此文章仍然带有事实错误。

事实5:学军中学的同学们理论第一题得分普遍并不低。学军考生只有3位同学扣分在4分以上。如图:

11.04更新

事实5a实际上,浙江省和学军中学第一题和第六题平均分都比较高。图为历年强省、学军中学的小题(查分前)平均分对比:

湖北、湖南、浙江、上海都属于物理竞赛久盛不衰的强省。相较之下,学军中学、浙江省平均分在第一题第六题上都有部分优势。【TODO:统计学方法进行假设检验】

事实6:颁奖典礼大约在30日晚上21:40结束。

事实7:学军中心的同学们从学军中学紫金港校区回到西溪校区大约需要半小时车程。

事实8:在吃蛋糕照片中的左1男同学,在30号下午19:10穿的衣服与吃蛋糕时穿的衣服不一样。

假设浙江物理学会的解释成立,图11是在23:16左右拍的,那么这期间这位同学换了衣服。

除此之外,实际上吃蛋糕的几位同学,和颁奖典礼时候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如图【11.04更新】:

事实9【11.04更新】:图3的手表显示的并不是11:16-11:23这个时间段

图14a、14b由某匿名知乎用户私信提供。图中是左手,可以看出手表的至少一根指针指向9~10点/45~50分钟的地方,与浙江省物理学会声明的11:16-11:23不符。

事实10【11.09更新】:吃蛋糕图片中的右一男生,疑似在10.25-10.30期间剪了头发。(注意图中右耳朵处头发。)经过对比,吃蛋糕时的头发与10.25的照片更相似。

事实11【1.6更新】:来自学军中学的全部7位集训队成员,全部没有进入国家队[3]




疑点:指事实中出现的不合常理的矛盾

【11.04更新多个疑点】

疑点1:

假设浙江物理学会的解释成立,那么这位同学(以及其他几位同学)要在30日晚上21:40颁奖典礼结束至23:16这大约1.5小时的时间内,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大概完成了以下事情:

  1. 酒店内收拾东西。
  2. 换上新衬衫和校服。唯一较为合理的解释是,洗澡后换衣服。
  3. 退房。
  4. 乘车回到学军中学西溪校区。
  5. 在黑板上讨论自己改编的问题。根据个人竞赛经验,此改编题目难度较大,如果真进行现场演算,耗时将会不少。
  6. 在备考教室切蛋糕。

个人认为,这么短时间内难以做这么多事情。尤其是改编题的黑板演算,可能就要占1个小时了。

抛开这些不看,其实,在颁奖典礼后换衣服、讨论题这一通操作本身就比较奇怪。为什么所有同学都在这一段时间内换了校服?另外,对比25日的照片来看,假设这位同学在考试期间没有时间洗衣服,这位男同学可能换上的是脏衣服。具体图片如下:

11.04更新】实际上,小姑娘难道也换了脏衣服?

疑点2:为什么浙江省物理学会的第一条解释“学军同学第一题得分普遍低”不符合事实?

疑点3:为什么浙江省物理学会的第三条解释与手表上的时间对不上?

疑点4:为什么学军中学和浙江省物理学会迟迟不给出证据?而是仅仅用一个情况说明代替?

疑点4a:由事实4a,浙江省物理学会与命题机构(浙江大学)有密切联系。那么浙江物理学会的“情况说明”是否有公信力?由浙江物理学会调查此事是否合适?

疑点5:小姑娘发的说说解释里说,要“趁着小伙伴还没回家”吃蛋糕。这一措辞暗示“小伙伴”并非住宿生。可23:16真的是趁着“小伙伴”还没回家的时间吗?况且“小伙伴”还里里外外都换了衣服??

疑点6:实际上,在目前这个版本的浙江省物理学会“情况说明”之前,有一个疑似初稿的版本在网上流出:

可惜当时答主没有及时找到出处并及时备份。截图中,出现了很多非官方措辞,但从各个细节来看,的确应是初稿版本。

虽然是初稿,但初稿与最终版本的【情况说明】有一个事实上的矛盾,就是初稿里认为黑板上的解题过程是在28号完成的,并不是最终版里的30号颁奖典礼结束。

疑点7:在“观之”爆文中提到,QQ说说是先在11月1日18:06被编辑,仅删除吃蛋糕图片十几分钟后才删除的全文注意当时此事件尚未传开。这样奇怪的操作,小姑娘只是解释为家长干的,很没有说服力。

疑点8:为什么从吃蛋糕图片右一男生的头发信息来看,更像是25号吃的蛋糕?

疑点9:如果学军中学真的有实力,为什么一个国家队没进?抛去所有逻辑上的这些疑点,只从结果来看,学军中学的真实实力已经在国家队名单中体现了。




八卦:是指根据日常经验和非官方消息作出的经验性推断

从统计意义上说呢,个人认为这个事件最大的疑点有三个:

  1. 学军中学同学第一题得分普遍高,和“情况说明”对不上。
  2. 黑板上的题不是考试原题而是稍有改动的题。这一点很符合透题的风格。(【11.04更新此处解释一下,一般所谓“东道主优势”的泄题,都是一些学校请出题人“办讲座”或“讲课”,然后让出题人讲一些改编版的原题之类。具体可参见其他回答的故事[4][5]
  3. 小学妹31号晚上的解释长文(图2)不太具有说服力。

还有回答认为小姑娘还改过自己的QQ生日:




总结

在网络上,由于造谣成本低廉,不实信息非常多。希望大家理性判断消息的真实性,不轻易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从目前网络上公开的信息来看,其实尚不足以对此事件做出实锤的判断。

但即便如此,浙江物理学会不提供强有力的证据而是仅仅发一篇“情况说明”,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欠妥。毕竟,这是事关升学的重大考试,保密级别理应与高考为同一级别。希望证据能早日公开出来,不然这件事就只有两种结局:

  1. 热点过去,不了了之
  2. 相关部门介入,查个水落石出

不管哪种结局,这次事件都会给几位学军中学的竞赛同学留下一辈子的污点。更会给物理竞赛和整个竞赛体制的声誉带来极其负面的影响。




本文可自由转载、转发、二次转载等。标明来源( 知乎回答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53626585/answer/880220243 )即可。

参考

  1. ^标答链接 http://www.zzpxx.com/article/6670.html
  2. ^参见 https://www.123px.cn/m/index.php?mod=news&id=37292
  3. ^ http://zizzs.com/c/202001/41582.html
  4. ^故事1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53626585/answer/880493388
  5. ^故事2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53626585/answer/882321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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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很多答案,但是我觉得只看到一些表面的,而没有说到点子上。


毛主席说过,统一战线就是要先弄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有人说,现在西方应该醒过来和我们一起反对恐怖分子了吧!

——这就是典型地没有弄清楚谁敌谁友的问题!

西方精英习惯了高高在上,他们从来不是和我们一个阶级,所以中国人,就是被他们侮辱来取乐的。说中国女人easygirl,说中国男人是bullshit,遇上地震说我们是“报应”,昆明火车站事件,他们说我们压迫少数族群造成的,新冠肺炎他们说我们……我都不忍心讲了,何时他们理性对待过呢?


所以,我们对付一个不理性的,不是要跟他讲道理,去慢慢扭转他,感化他,而是用我们的规则教育他们。君不见,查理周刊侮辱咱们中国人,我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对这些信仰伊斯兰教的,他们从来不敢讽刺,讽刺了就要做好后事的准备,我看这样很好啊。


当一个女性正常着装,这些外国人去吹口哨,去搭讪,去骚扰她。而当她披上象征着宗教的黑衣的时候,外国人连看都不敢看她!

我希望我们中国人可以学习同样被压迫下的这些穆斯林,他们被迫于被西方的眼睛歧视着,但是他们同样有他们的对抗方式。

这是最大的矛盾,所以谁压迫咱们咱们就要去反抗。关于这一点,很多年以前敢于反抗的人很多,但是那个人去世以后,那一代人就变成了在洋人奢侈品店 排队还被洋人赶出队伍、吐口水、还死皮赖脸继续排队的大妈们。


user avatar   yang-zheng-zhu-3 网友的相关建议: 
      

我曾在一个美丽的夏季从亚美尼亚出发,前往拜访此次冲突的发生地纳戈尔诺-卡拉巴赫。2016年4月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也在纳卡地区发生了冲突,而我在三个月后进入了这片土地,甚至来到曾经的战场边缘。

在纳卡的旅行、与当地人的接触,让我对这片地区的认识更多的同时,也迷惑更多。我记录下自己的见闻,希望能促进自己再深思,也对大家了解这一地区长期冲突不断的背景有所帮助。


“多山的黑色花园”

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只有GPS还在勤恳工作,地图上的小蓝点显示我们已经跨过边境,然而四周群山荒芜、道路崎岖蜿蜒,连只飞鸟都不得见,又哪有什么边检、海关。

四野无人,只我们一辆车在无穷无尽的大山之中跋涉。那个瞬间,我望着茫茫的崇山峻岭与仿佛没有尽头的破损山路,有些恍惚:此刻我到底在哪里?是在地图上的阿塞拜疆、事实上的亚美尼亚,还是那个从没有得到过任何国家承认的国家?

高加索群山一片寂静,而寂静也许是对这个问题唯一正确的回答。

直到海拔渐低,地图上锯齿状的盘山路走到了尽头,路边才出现边检站。几个军人站在一栋矮小的砖房外,手里牵着一条狼犬。我们靠边停车,被一个军人引进屋子里查验护照。

“你们有签证吗?”屋子里的人用生硬的英语询问。我们摇摇头,对方也并不诧异,只是嘱咐道:“记得到了首都之后立刻去办。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2016年4月,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再次开战。3个月后,我们进入了这片富于争议的土地。

很少有人听说过“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的存在,在主流的地图上也根本找不到这个名字。这是欧洲尽头的一片山地,面积约4400平方公里,地处阿塞拜疆西部,亚美尼亚以东、伊朗以北。

无论是联合国,还是世界上任一国家,目前都承认它是阿塞拜疆的领土。然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却自称属于阿尔扎赫共和国——原名“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简称纳卡。

黑海与里海之间的高加索地区,正是亚欧大陆的十字路口,几个大帝国在此来回冲突,千百年来争战不断、烽烟四起。纳卡在古代属于亚美尼亚,后来又先后被东罗马、波斯、土库曼突厥人统治。直到19世纪,沙俄吞并了这一地区。

那时,这里混居着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人与信仰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在波斯、奥斯曼土耳其、沙俄的夹缝中,随着三个帝国的博弈,不断因为民族与宗教爆发冲突,被鲜血与泪水浸透。

就连“纳戈尔诺-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这个名字也是由三个帝国的语言构成的:俄语(纳戈尔诺nagorno,“多山的”或“高地”)、土耳其语(卡拉kara,“黑色的”)和波斯语(巴赫bakh,“花园”)。连起来就是“多山的黑色花园”,恰到好处地描摹出我们眼前那连绵不绝的褶皱山脉与一望无际、衰草连天的旷野。

俄国十月革命之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宣布独立,而纳卡成为了这两个新独立的国家的争夺焦点。1918年,亚美尼亚人占多数的纳卡地区宣布自治,阿塞拜疆却在土耳其的帮助下占领了纳卡。这激起了亚美尼亚人的极大愤恨,阿塞拜疆人被视作土耳其进行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帮凶。

随后,整个外高加索都成为了苏联的疆土。为了与土耳其关系正常化,苏联将作为自治省的纳卡划给了阿塞拜疆。但冲突并未因此平息。尽管政府着意将大量阿塞拜疆人迁入纳卡,亚美尼亚人还是占了绝对的人口多数。

苏联的帷幕下暗流涌动:纳卡的亚美尼亚人要求并入亚美尼亚,对阿塞拜疆人进行攻击,而阿塞拜疆则爆发了针对亚美尼亚人的骚乱,双方伤亡不断。

苏联解体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再次独立。夹在中间的纳卡也宣布从阿塞拜疆独立,这遭到了阿塞拜疆的强烈反对,纳卡战争全面爆发,血与泪再次洒遍这片饱受折磨的土地。1994年,在俄罗斯的调解下,阿塞拜疆、纳卡和亚美尼亚签署了停火协定,但延续了几个世纪的争端始终无解。

至今,阿尔扎赫共和国依然未被联合国安理会、以及包括亚美尼亚在内的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承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浸泡在鲜血与泪水中的“多山的黑色花园”之国,并不存在。

“我们是我们的山”

尽管是国际承认的阿塞拜疆领土,但旅行者根本不能从阿塞拜疆去到纳卡。唯一的方法是从亚美尼亚出发,沿山路进入这个讲亚美尼亚语、使用亚美尼亚货币、经济军事都极度依赖亚美尼亚的“国家”。

北部入境的山路距离虽短却难走一些,我们在山岭中盘旋了一整个下午,夜晚才抵达“首都”斯捷潘纳克特。微弱的路灯照亮这座规模太小的城市,狭窄的街道旁停着一些亚美尼亚车牌的老旧车辆,灯柱上挂着纳卡的“国旗”——在亚美尼亚国旗的基础上,增加了数条白色条纹,似将国旗一割为二。

直到第二天我才看清这座城市的长相。方方正正的广场、肃穆的砖砌建筑、火柴盒般的居民楼、带着超大码帽子的军人和警察,都带有明显的苏联印迹。路上行人稀疏,与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充满大都市活力的氛围相比,斯捷潘纳克特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已然消逝的时代。

手机自动连上了阿塞拜疆的网络,外交部也发来了关于阿塞拜疆的提醒短信,而我们正要去纳卡的“外交部”办理签证。办事的官员态度极好,英语也讲得标准,指导我们填好简单的申请表,还很贴心地询问我们是否不要把签证贴在护照上——一旦贴上纳卡的签证,就会被阿塞拜疆拒绝入境。签证以亚美尼亚货币付费,合人民币不过40块钱。

走出“外交部”时,街道上行驶来一个车队。头车的天窗里站着位摄影师,正对着后面的花车认真地拍摄,司机摆摆手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后车天窗里被拍的男士也兴高采烈地冲我们大幅度地挥舞手臂,大概是少见亚洲来的旅行者。

纳卡的经济形势不好,人民收入低、失业率高,旅游业也不甚兴旺。虽然这片土地的命运牵动着整个世界的利益,长期的战乱与危机四伏的国际环境却让群山怀抱中的纳卡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寂静冷清。街边小店的物价极低,两个人在看起来高级昂贵的花园餐厅里吃一顿好饭也才60多人民币,碗盘里的鱼汤与饺子更是像极了俄罗斯的饮食。

从“外交部”往北3公里便出了城,一座绿意葱茏的小山丘上坐落着纳卡最著名的地标——“我们是我们的山”(We areour mountains)。这是一座造型璞拙可爱的雕塑,以红色火山岩雕凿出纳卡的一对老年农民夫妇,大爷留着一部大胡子,大妈则按当地传统用头巾遮住了嘴巴。他们并肩而立,深深植根于自己的土地,微笑着注视着远方。

绿草之上颜色绚丽的红色雕塑显眼夺目,这座雕塑也是纳卡签证的背景图案,仿佛昭示出这片土地的顽强与倔强,以及当地人的不屈不挠、决不妥协。

我们穿过毛茸茸的草坪走到高处,和雕塑一起看着几个孩子在草地上没心没肺地游戏。当周遭的大国博弈让纳卡始终不得安宁,在民族矛盾的激荡之中,确实唯有自己才能是自己的靠山。

城堡与修道院

从雕塑往东北方向而去尽是黄色荒草占据的原野,远山起伏,道路也随之忽高忽低。纳卡的东北曾是最激烈的战场,如今依然不甚安全,只有部分地区开放。有时道路边会出现一座宏伟的城堡遗迹,但军队的标识却意味着这里不得靠近。

土黄色的Tigranakert城堡矗立在山峦之下、原野之上,是一处修复良好的景点,还建有一座鲜有人拜访的考古博物馆。这座伟大的城堡已有2000多年历史,是亚美尼亚王国的提格兰二世修建的四座城池之一。

公元前1世纪,在提格兰二世的领导之下,亚美尼亚进行了一次惊人的扩张,建立了亚美尼亚历史上唯一的大帝国,疆域从里海一直绵延到地中海。然而好景不长,罗马帝国击败了提格兰二世,昙花一现的亚美尼亚帝国被迅速瓦解。

Tigranakert城堡留存的时间却比亚美尼亚帝国长得多,直到14世纪才被废弃,荒草地中还留有1世纪的城墙遗址与5世纪的教堂遗迹。当我们从野草上踏过,沿着修复的城墙漫步,在考古学家挖掘出的废墟旁,还能勉力想象出一丝帝国曾经的辉煌,觉察出纳卡地区和亚美尼亚之间斩不断的历史与文化联系。

纳卡西北方的甘扎萨尔修道院(Gandzasar Monastery)建于13世纪初,规模颇大,堪称这片地区最精美、最重要的修道院。“甘扎萨尔”在亚美尼亚语中的意为“宝藏之山”,传说这里保存有施洗者圣约翰(就是为耶稣洗礼的那位圣徒)的圣髑。

即便没有这些历史与传说,石头垒砌与雕刻而成的甘扎萨尔修道院也是一件艺术的珍品。墙面、门楣、地面都有大量粗综复杂的浮雕,尤以精细的亚美尼亚十字架花纹居多,还有许多朴素逗趣的天使、飞鸟,乃至龇牙咧嘴的小狗形象。

教堂内只有几扇狭窄的小窗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线,虔诚的信徒正点燃一支支纤细的蜡烛,一片宁静之中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声响。石砖铺成的地面被络绎不绝的来访者踩得光滑平整,如漆黑的河水般反映着烛光点点,氛围昏暗幽微,仿佛另一个世界。

修道院外有个乐呵呵牵着马的男子,来访的游客有时会把孩子放在马背上拍几张纪念照,男子就赚到一点小钱。我们在一旁拍照时,男子牵着马走过来,语言无法交流,干脆直接把纳卡与亚美尼亚的小国旗塞到我俩手里,又弯腰又挥手地让我们与他和他的马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一分钱不要便又乐呵呵地走了。

纳卡的亚美尼亚人大多是亚美尼亚使徒教会的信徒,而甘扎萨尔修道院则是该教会任命的阿尔扎赫大主教的驻地。后来我看着照片里两面如此相似的国旗与笑容满面的纳卡男子,不禁感到某种悲哀:无论历史、文化、宗教、民族各方面与亚美尼亚的联系多么千丝万缕,现在的纳卡既无法并入亚美尼亚,也不能成为亚美尼亚承认的国家。

那天夜里回来,我们在斯捷潘纳克特的街道瞎逛。水果店的几个年轻男子守着绿皮红瓤的西瓜和老旧的电视机正在看欧洲杯,扭头望见我们,便大声喊道:“嘿,你们从哪儿来?”

“中国。”

“噢,中国足球糟透了!”语气里一半鄙夷、一半遗憾。

我们一笑,竟是无法反驳。国际政治多么波谲云诡,还能轻松看球取笑也是好的。

废墟里的城市

在常用的酒店预订网站上都找不到纳卡的住宿,但随着一些猎奇的外国旅行者的到来,当地人开始使用Airbnb做民宿生意。盛夏正是高加索风光最灿烂的时节,鲜花开遍的民宿里住着各国而来的背包客,但少有人长待,总是匆匆来、又匆匆离去,像是不堪承受这片土地的沉重。

我们也只住两晚便走,临行前民宿的老板娘询问能否顺路带她去埃里温看望女儿,她就不收我们房费了。我们抱歉地打开车门,指着堆满后座的行李解释说实在坐不下。老板娘忙说不要紧,依旧笑嘻嘻地送我们离开,挥手欢迎我们以后再来。

以后还会再来吗?我也不知道。在我去过的所有目的地之中,纳卡的风光与古迹都算不上格外出众,但这样一片饱受战争摧残的土地,未来会变成怎样,我也许会想亲眼看一看。

这个念头在车驶入进舒沙(Shushi)时变得强烈起来。舒沙位于一个河谷上方,较高的地势将四面八方的景色尽收眼底。19世纪时,舒沙是外高加索最大的城市之一,作为纳卡的文化和艺术中心,不同族群的多元文化在此兼容并蓄,教堂与清真寺的穹顶一起组成了城市的天际线。

然而,战争毁灭了一切。20世纪90年代,舒沙成为了纳卡战争的前线,繁荣在枪炮声中化为乌有,只留下满目疮痍。

建于18世纪的舒沙城堡是一处人烟稀少的遗迹,阿塞拜疆曾从这里炮轰往北不远处的斯捷潘纳克特。沿着仅存的石砌城墙漫步,青草与野花在无人的空地上肆意生长,我们站在大树的浓荫下向城内眺望:

市区面积极小,夏日里花草茂密更衬得人口稀少,市民中不乏从阿塞拜疆逃过来避难的亚美尼亚人,孤零零的晾衣绳与空荡荡的残垣断壁,显出几分落寞与萧索。一座清真寺只余半座宣礼塔站在废墟里,花砖拼成的纹路依然充满数学之美,而塔顶已长出蓬勃的野草。

小城中最显眼的建筑当属纯白的Ghazanchetsots大教堂。这座教堂始建于1868年,经战后修复重建的,钟塔直插青空,在阳光下泛出微微的白色光彩,优雅又纯净。

苏联时期,教堂曾被当做杂物仓库;纳卡战争期间,阿塞拜疆又将其作为军需品储藏室。而当我们推开雕刻着圣像的木门、走到教堂的穹顶之下,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新生婴孩的洗礼。

圣歌唱响,家人与挚友围绕在孩子周围,聆听神父用唱诗般的语调念出神圣的句子。稚子无知,在母亲怀里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我们看了一会,悄悄地退了出去,一抬头看见钟楼角落吹号的天使。

圆圈里的另一个国家

我们告别废墟里的舒沙,继续往西南方前行,驶入山谷。这是离开纳卡的道路,与来时的路相比修缮得更好一些,就连河边的边检站都显得正式一些。

几个人站在一栋两层的飞碟状小楼外,对面竖着亚美尼亚与纳卡的国旗,在强烈的阳光下若不细看竟是难以分清。没有人或者标识示意我们停车,我们一不小心开过去了,又自觉地退了回来。小楼里的人随随便便地看了我们一眼,也懒得检查签证,便挥手让我们离开。

车辆过河,我们将这个不存在的国家抛在了身后。

还是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只四周的山林似乎更浓绿了一些,也许是海拔下降、水汽稍微丰沛的缘故。我在手机上放大地图,试图记录下我们在纳卡的行踪。

我突然注意到亚美尼亚的地图上发现了好几个小圆圈圈出来的飞地,它们大多散落在靠近边境处,面积极小,圆圈内写着阿塞拜疆、圆圈外写着亚美尼亚。

那天傍晚我们在埃里温以南70公里处路过了一个小圆圈。其实这块飞地不过是盘山路包围着的一个小山包,来往的货车呼呼地从中驶过丝毫未减速,只有好奇的我们在路边停车四处张望,想找见一点阿塞拜疆的影子。

然而什么也没有,目力所及处甚至连房子都未见一栋,不知怎么这块小山包就被算作阿塞拜疆的领土了。也许山里住有阿塞拜疆人吧,我们只得胡乱猜测,而阿塞拜疆地图上那些小圆圈里的飞地,也许是住着几个亚美尼亚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存在?

暮色渐沉、山岭荒芜,日落悄然降临。关于那片“多山的黑色花园”的记忆在金色的夕阳光辉中越发明晰,关于国家的疑问却越发模糊不清。


纳卡的邮票、邮戳与护照里没有贴的签证纸,组成了我的所有纳卡纪念品。之后再见纳卡总是在新闻里,局势总是剑拔弩张,与印象里那片寂静的山地形成对比。

民宿老板娘说“欢迎再来”时,我其实心里暗想如果未来和平了,我会再来的。可是过了这几年,越发看不见再去的希望了。

以上旅行故事我曾在知乎发过,但它消失了。公众号里的还在,所以图片有个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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