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日报了,有点意外,只是接警时的一个小故事而已。
看到有人说家暴不好笑,的确是的,具体到这件事,行动暴力不至于,言语暴力还是有的。一个比较典型的中国式家庭,儿子有点皮,妈妈有点护短,爸爸有点无奈~
———————————以下原文———
某天接110,报警人说有个民警在发疯,打骂群众。因为涉及警察,所以是一个级别略高的警情。
当时是晚上,我猜测可能是哪个保安喝大发了,过路人给认成警察。于是一边布警给巡逻车,一边联系报警人。
电话打过去一个中年女性接的,很明显不想多说,就说是孩子瞎报警,我说让孩子接电话核实一下,对方匆匆就给挂了。
事情略大条啊~难不成孩子被控制住了?!
此刻,坐在我身边英明神武的师父看着报警记录,觉得报警人的地址有一丢丢眼熟。于是电话打到单位另一个大哥手机上:“XXX,是你家孩子报的警吗?”
电话那边明显尴尬了一会儿,“我家孩子不写作业,我就教育他一下”。这下我师父也尴尬了,匆匆说了几句让他别动手就把电话挂了。
于是我认真的在警情反馈里写到:民警在家教育孩子,方法不当,已告知民警注意方式方法。
又过了一会儿这位大哥回单位了,据说是被媳妇赶出来了。。。最后灰溜溜的陪我们值了一个班~
以前兄弟队上有个小结巴新兵,属于说三个字需要重复两个那种。
有次出警,火情紧急,好像是建筑物消火栓内水枪缺失,指挥员让他下去拿俩水枪。。。
他慌里慌张跑下去对司机说:“班。。。班班长,拿水。。。水。。水水。。
(因为消防器材带水的很多)他就是说不出枪字。。。
眼看整个火场紧急,班长下车照着头盔猛挄了一下。。。
带!!!(这大喘气的。。)
mlgbd,!想害死指挥员啊。。。
我在想 结巴原来也影响救援。。。
刚刚加入命案队那年,我出了一个非正常死亡现场。
报警电话里说,有一个老人死在南城地下室里了。
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年少无知的我被眼前画面震了。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大字形躺在床上,穿着白色背心,短裤脱到脚面上,身体上没有外伤。
私处插着一根草棍。
报警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一米六的个,大波浪,长得还不错,挺端正。
她说自己在小区里面转悠,看到大爷捂着胸口哆嗦着蹲在地上,就给搀回屋子里了,不一会发现人不行了,就赶紧报了警。
这个谎话说的是如此没水平,我们都不用调录像就知道这是扯犊子。
带回派出所一查,横跨五年,两个卖淫前科。
我们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讲事实讲道理。
她一口咬定是学雷锋把人扶进来的。
直到两个民警按着她带着手铐的老公进了屋。
她老公山东大汉,快一米九的个头,弯着腰,苦着脸,说:“行了媳妇,说了吧,我都和民警同志说完了。”
他媳妇一愣,随即一咬牙,“我操你妈!没用的东西!”
撇撇嘴把实话说了。
她原来歌厅上班,后来岁数大了嫁给了同乡的他。
俩人找来找去找不到工作,被逼无奈开始搭档着卖淫。
小姐出去站街,碰到对眼的就拉到地下室,老公在旁边听着屋子里咿呀做响,嘬着牙花子给望风。
每次二百。
老头是在公园溜达的时候碰上了她。
俩人进了屋,老头坐在床上脱了裤子,让小姐给他打飞机。
小姐一看,老头私处竟然有一根草棍,有点怕,老头执意让她上手,小姐只能从命,
老头正龇牙咧嘴的叫爽,突然一下瘫到床上说胸口疼,
这下小姐慌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还让老公报了120,没等到救护车来,老头就咽气了。这个过程她没敢再碰老头一下,裤衩都没敢给穿上。
后来老头他们家老太太赶过来了,爬到尸体仔细看了看草棍,开始哭天抹泪,用手猛锤老头的胸口,哭了一会擦擦眼泪站起来,双手叠在身前面无表情的说:“民警同志,这事和别人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回事,一切按流程办吧,别让老头子在这出丑了。”
一副老知识分子的气度。
我们简单问了老太太几句,老两口都是中学老师,一辈子受人尊重,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现在美国读博士后。
谁知道出了这个事,
现在老太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插草棍,面对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谁也没忍心问,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毕竟老太太剩下的只有尊严了。
本来案子都已经完事了,结果老头的儿子过了两天从美国赶了回来。
他硬是不同意排除刑事嫌疑,把老头的尸体从法医鉴定中心拉出来,放在他朋友的殡仪馆里。
他看到内裤里有几片米兰花的草叶,一口咬定这是被虐待殴打,每天到我们办公室来闹。
老太太也不好意思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缄默的老太太,以为肯定是有隐情,
后来也没和老太太商量,自己用单架车把老头尸体拉到公安局门口,旁边还设了灵堂,条幅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
一生清白,蒙受不白之冤。
两袖清风,谁料人间惨剧。
他一屁股坐在大道边,对着群众吐沫横飞讲述公安局如何隐瞒真相,如何“”草“”菅人命,如何藏匿了一起由草引起的惊天血案。
旁边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
对了,未交代,此人系名牌大学生物工程的高材生。
我就“”草“”了。
领导让我们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去和家属解释,以安抚为主,如果影响到正常社会秩序,就抓人。
老头赤身裸体的躺在路边,衣着考究的儿子坐在地上,一群白天不上班的群众在看热闹。
派出所的民警看不下去了,拿着衣服要给老头盖上,儿子一把将衣服扔到了一边,一眼也不看我们。
我没由来的一阵愤怒。
他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边哭一边收横幅,嘴里骂儿子不孝顺。
儿子梗着脖子,
“妈,你太怂了!法治社会!我还不信没个说礼的地方?!”
老太太急了,
“那草棍是你爸自己插的!!!你仔细看看那叶子!那是你爸养的那盆米兰!!”
儿子站起来,憋的脸通红,青筋暴了起来,半天也没出声,脸上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大声上喊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扭头拉着老头走了,一眼也没看他妈。
我们这次决定要整个查清楚,把所有证据固定,于是和老太太去家里取花。
路上老太太把家庭情况和我们介绍了。
两口子苦了一辈子,勒着裤腰带把独子送出国去念书,后来独子领了绿卡,老两口咬着牙把房子卖了,帮独子在国外定居。
提到儿子时,老太太挺着胸膛,眼睛里全是光。
至于老头,他年轻的时候就愿意把各种东西插进去,老太太不小心碰上过好几次,老头总是一脸通红推老太太出去。
年轻的时候顾着面子,也怕儿子知道,等到岁数大了,儿子也出国了,老头放开了。
一开始他让老太太帮他弄,老太太不干,厉声骂他不要脸,让他自己弄。
老头苦了半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可没人理解他,他只能出去找小姐帮他弄。
天热再一兴奋,心脏不太好的老人家就出了事。
老太太这边给我们讲,还偷偷看着我们脸色,生怕我们瞧不起他们家。
其实这种事不算罕见,有的人就是喜欢用异物插进去刺激前列腺自慰,据说会很爽。
还有人曾经将一米五的电线插进去,最后动手术才拿出来。
老人就这一个爱好,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可连过了一辈子的老太太都不理解他。
我突然觉得老头子有点可怜。
我生怕刺激到老太太,一直在说这种事我们见过很多,这种不算什么事。
老太太如释重负,端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去。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我又吃了一惊。
看儿子的样,我以为老两口会住的不错。
那是怎样一个破地方。
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加上一百五十平米地下室。一共被打了四十个隔断。
是四十个!!!
我不得不佩服二房东的创造精神。
一进大门,你看到的全都是墙,左右到处都是门。
过道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没有一脚踩不上烟头。
一间屋子也就放一张床,有个别的门甚至被改成了左右两个门。
还有的屋子,明显是先塞了一张床进去,才打上的隔断。
估计这里要是着了火,一个都跑不出去。
老太太看到我们吃惊的表情很不好意思,不停的絮叨着,说两个人岁数大了,也就住一张床,多了浪费。
老头就在这样一个屋子里和老太太待着,每个月房租500。
没电视,没空调,没洗衣机。旁边就是老伴,那个不能忍受自己怪癖的亲人。
老头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
他的儿子,老婆,假如能正常看待这个对社会和他人毫无害处的癖好,老头也许不会这样冤死在外面,更不会死后身体还被众人围观吧。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问题,每一个。
比如抑郁症,比如恋物癖。
可在中国,似乎所有人都特别害怕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总是把自己奇怪的一面隐藏起来,怕吓到别人,怕伤害自己。
我们屈从于看不见的标准,在是非大旗前曲膝跪地。
得了抑郁症的不敢告诉家人,有怪癖的人捂着秘密生怕别人知道。好像那是自己的错,好像说出来就会被所有人抛弃。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套准则呢?
是谁制定了别人应该怎么活呢?
被抑制的欲望,只会在没人束缚的夜晚加倍的释放,害人害己。
多一些理解,可能就会少一些伤害吧。
心里这样想着,我们七扭八歪钻到了最里面,推开门,
床前只有一株米兰花,瘦长的小花低着头,羞答答的站在那,好像那个瘦弱的老头。
奇葩的也有,比如被烟呛晕的大姐,一个人抬不动,我们三个才把她从18楼抬下来。
印象深刻的是某个冬天,正是北方最冷的时候,手伸出去跟针扎似的,辖区的一个废品收购站起火(我们辖区包括城乡结合部,废品收购什么的很多,起火就很头疼),业主家是一个很大的农村院落式大院,到处是堆放的废旧电器板材之类的,起火的主要是住人的正房和前院堆放的废品之类,兄弟们都在正门铺带子忙着灭火,我看到正房后有私搭的棚子,就转过去看一下情况。
果然私搭的木板棚子也起火了,半敞开的棚子里又乱七八糟的堆着不知哪收来的木板家具破烂电器,木头和塑料燃烧的烟气闻一口甚是酸爽,赶紧对讲机呼叫兄弟们拽带子过来。
忽然听到燃烧的木头堆底下有猫的惨叫声,趴下往里看,果然有只肥硕的黑白花大猫被塌下来的木板压住了,于是撬起冒烟的木头,把这家伙拎出来。还好,虽然后背和腿上的毛烧焦了一片,不过不算严重,该猫看上去还挺精神的。
抱着这家伙往前院走,这家伙一点也不老实,嗷嗷的嚎叫,还使劲挠我,看样子要下地,就顺手把它放下了,这家伙下地了撒腿就跑,不过没蹿几步就停了,站那回头朝我嗷嗷,真是惭愧,当时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水带铺到后院要打水了,它还蹲在那嚎,还要往木头堆底下钻——跟过去往里看,堆垛缝隙里面有个破衣服搭的猫窝,一窝小猫崽拱来拱去的,居然都还活着!
赶紧过去搭把手连窝端了,这回大猫不嚎了,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直到前院,老板的老婆女儿哇哇哭着把小猫和大猫都接过去了,我能看出来,她们是真的很高兴。
这么多年,偶尔遛弯看到小区里跑来跑去的流浪猫,还是会想起那只大猫和它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它们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