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试过用旗兵了,但是结果非常难看。
比如甲午战争期间,清廷就派出过旗兵去打仗,然而他们的表现实在是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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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战争期间的海城反攻战,依克唐阿和长顺就带领着八旗兵去作战。
在日方的记录里,这堆八旗兵毫无战斗力,战斗意志也极其薄弱,根本不敢进入日军的火炮射程,一旦日军开始进攻,直接遇敌即溃。
因为这帮八旗不敢进攻,溃逃又太快,日军甚至都无法判断他们的战斗目的,到底是不是真想收复海城。
更可怕的是:依克唐阿手下的八旗兵,还是八旗中战斗力最高的了,好歹能打死几个日军。
当时参战的其他一些八旗,比如岫岩的八旗,则是直接不战而全军溃逃,日军毫无伤亡就拿下了岫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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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些,比如八旗的后备军西丹兵,他们的表现就更没法看了:
对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威力怕不是比日军都可怕了。
连当地的汉官都攻击。
正事不干,只会扰民。甚至连依克唐阿这样同属八旗的,都不放过。
当时在辽阳布防的徐庆璋都对此无语了,直接说这种部队对打仗毫无用处,只会扰民,千万别再派旗兵过来了,只要别派过来,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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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练军一样没法看:
吉林将军长顺,在写信给荣禄的时候,说自己以前带过这帮人,了解他们的底细。这帮八旗兵是无用之士卒,养着属于浪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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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水平,还要怎么用?派出去也只会添乱。
鸦片战争前,清朝有八旗兵20万,绿营60万。
回头看英国,正规军14万,国民军6万。
看上去拿人海都能压死英国人了,但是看看清军编制。
八旗分为京营和驻防两部分,京营10万人,驻扎为北京附近。驻防也十万,分布于全国各地。
再看绿营。
除了京师巡捕5营共一万人外,大多也都部署各省。
清军为什么这么分散呢?主要就在于他们所担任的职责最主要的任务是维持治安。退一步讲,当时人口4亿,配了80万警察,拿今天来说这比例也不算高。一是分散,二是被束缚各地,所以鸦片战争的清庭几乎没有一支可机动部队能够作战。
且不说八旗腐败,就以主要武器鸟枪来说: 各地驻防八旗改造时呈给咸丰帝奏折中提到鸟枪使用年限很长。其中最早者称“康熙时征剿俄罗斯由部颁来”,如此推算,已达166年之久。
再说大炮。
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为改善虎门防御态势而新制大炮 40 位,结果在试放过程中炸裂 10 位,炸死兵丁 1 名,炸伤 1 名,另有 5 位火炮还有其它问题。关天培检查炸裂的火炮,发现“碎铁渣滓过多,膛内高低不平,更多孔眼”,其中有一空洞,“内可贮水四碗”!
……
由于在 18 世纪内,西方火炮样式并无重大变化,至 19 世纪鸦片战争时,与英军相比,清军火炮在样式及机制原理上大体相同,两者的差别在于制造工艺引起的质量问题上,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铁质差。工业革命使英国的冶炼技术改观,铁质大为提高,为铸造高质量的火炮提供了良好的原料。清朝的冶炼技术落后,炉温低,铁水无法提纯,含杂质多,铸造出来的火炮十分粗糙,气孔气泡多,演放时很容易炸裂,自伤射手。清军针对此问题主要采用两策。一是加厚火炮的管壁,使清军的火炮极为笨重,数千斤巨炮,威力反不如西方的小炮。二是使用铜作为铸炮材料。由于当时铜资源缺乏,铜炮十分罕见,视为利器。此外,对于已经铸成气孔气泡较多、容易炸裂的火炮,清军则减少火药填量,这又降低了火炮的威力。
二、铸炮工艺落后。英国此时在铸造上已采用铁模等工艺,并使用镗床对炮膛内部切削加工,使之更为光洁。清朝此时仍沿用落后的泥模工艺,铸件毛糙,又未对炮膛进行深入的加工,致使炮弹射出后,弹道紊乱,降低了射击精度。英方此时因科学的进步,对火药燃烧、弹道、初速度等方面已进行研究,火炮的各种尺寸比例和火门的设计,比较合理。而清方对火炮只是仿制,不懂得身管/口径比例、以及火门位置在火药燃烧中的实际意义,结果,许多火炮的比例不合,绝大多数火炮的火门口开得太前、太大。
三、炮架(炮车)和瞄准器具不全或不完善。炮架(炮车)是调整火炮射击方向和高低夹角的器具。清军对此不甚重视。至鸦片战争时,清军的许多火炮没有炮架,只是固定的。一些炮架只能调整高低夹角而不能左右活转,限制了射击范围。已设的炮架,大多用粗劣木料制成,演放后,炮架震松,难以使用。让人吃惊的是,淸军的许多火炮竟无瞄准器具,或只有“星斗”(用以确定射击方向)而没有“炮规”(用以确定高低夹角)。士兵们主要靠经验来瞄准。
四、炮弹种类少,质量差。英军此期使用的炮弹有实心弹、霰弹、爆破弹等品种;而清军只有效能最差的实心弹一种,且有弹体粗糙或弹径偏小的缺陷。
此外,清军火炮在管理上亦同鸟枪,并无定期造换制度。由于平常并不使用,许多露天搁置在炮台、城垛等处的火炮,日晒雨淋,炮身锈蚀。至鸦片战争,这些火炮的使用年限大多已经很长,清初铸造的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是前明遗物。若不蒸洗试放,谁也不知能否使用。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尽管中英火炮样式大体相同,但因质量的差距,使之具有射程近、射击速度慢、射击范围小、射击精度差、射中后炮弹威力弱等缺陷。这些缺陷中,哪一项不是致命伤?
鸦片战争中的绝大多数战斗,是清军的岸炮与英军的舰炮之间的炮战。按常理说,海岸炮依托坚固的陆地,可不计重量、后坐力等因素,而制作得更大,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实际上清军的岸炮一般也重于英军的舰炮。但是,在战斗中,双方火炮的威力却发生了逆转。当战场上硝烟散尽之后,我们不得不惊愕地面对悲惨的事实:清军在战争的全过程中未能击沉英军的一艘战舰或轮船,而自己的。阵地却被打得千疮百孔。——茅海建《天朝的崩溃》
至于兵丁,可以看看冯玉祥的回忆:
“有一次,营中出了一个缺,外人还不知道,管带苗大人就说:‘这回补冯大老爷的儿子。’ “旁人就问:‘冯大老爷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苗大人也怔住了。接着那人就说:‘让我问问去。’
“这时苗大人生怕他去一问,耽搁了时间,缺额又被旁人抢去,所以他随即说:‘我知道,用不着问。’于是他就随手写了‘冯玉祥’三个字。
“本来我们的名字是按照族中‘基’字排行取的,家兄叫基道,我叫基善。这次补兵,因为苗大人随便一写,以后我就沿用下去,没有更换本名。这就是我的名字的来由。我补兵的这年,是光绪十八年,西历1892年,我才十一岁。
“补上兵之后,我没有随营操练。除了发饷时到营中应名领饷外,其余时间我仍在家中过活 ……”
中英厦门海战死了9人,年龄最小二十二岁,最大五十九岁。这九人全都是号称精锐的福建水师提标。清兵基本上都是每月去固定领粮饷,然后再该干什么干什么,当兵完全成为一种第二职业。
再说武官。
本身的武举考试形同摆设。武举名次集中与一项,比膂力,就是拉硬弓。更有甚者连斗大字都不识。
武官搜刮更为严重,一吃空饷,二克兵饷,三贪赃枉法危害社会。以至于曾国藩一针见血:
“国藩数年以来,痛恨军营习气,武弁自守备以上,无不丧尽天良!”
八旗兵更为严重,营内设赌,回家大烟,雇人代替操演。兵营中贪腐极其严重,甚至于如果有旗兵干正业都要被嘲讽,只能搭笑说:“玩玩。”
至于水师,能出战的战船不足总数三分之一,更有讲战船租借给商人用来运粮。堂堂水师连海盗都打不了,还要雇佣民团等民间武装剿匪。
连茅海建老师都不忍再考证下去:我为了研究结论的公允,曾千百度地寻找光明,但光明始终远我而去。我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鸦片战争时期的清军,本是一个难得见到光明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