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世界里,女巫是最喜欢搞个人借贷的种族。
因为即使是法力最高强的女巫也没法凭空变出金币来,总得搞点副业才能勉强维持的了魔药研发和生活开销。
借贷的方式通常很简单粗暴,倘若有人前来借什么东西,比如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一支冰天雪地里的玫瑰,或者一颗不当季的新鲜莴苣,女巫就算上利息报个需要偿还的总价给人家,答应就借,不答应就拉倒。
当然契约是得签的,抵押物也是得有的。
理论上任何东西都可以用作抵押物,个人的美貌、梦想或者寿命都有估价标准,全行业统一执行,不用担心吃亏上当。
只有一种东西,女巫原则上不收。
她们不收还没出生的孩子。
在形成这条共识之前,女巫界的前辈们已经积累了太多血与泪的教训。
曾经有些借债人,他们本身没有任何可抵押的东西,只能拿自己未来新出生的孩子当做抵押物,契约签的都很是爽快。
但等到收债的时间到了,女巫们上门讨债,那些借债人的态度就变了。
通常都是翻脸不认人,既不肯还债,也不愿意交出孩子。
许多女巫因此摊上了一笔收不回来的烂账,亏空只能自己担着,偶尔有女巫气不过,非得把当做抵押品的孩子抢来,最后也要么被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弄死,或者被爱上长大后的孩子的人杀死,总之没什么好结局。
久而久之,女巫借贷这一行就有了条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从业者的人身安全着想,不收还没出生的孩子当抵押品。
但毕竟没有写成明文规定,偶尔也架不住有人非要破例。
比如住在草原边上的那个牧羊少年,他就以自己未来第一个孩子为抵押品,向住在隔壁森林里的小女巫,换了一瓶好运药水。
这场交易并不是牧羊少年主动要求的,而是小女巫先提出的。
动机很简单,小女巫想要帮牧羊少年实现梦想。
因为两人本来就是多年的好友,是彼此都还是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团子时就曾一起玩过泥巴的老交情。
那时候的小男娃还是尊贵的小王子,小女娃则是大法师家的独生女,平时两家家长没事儿就聚一起开趴体,两个小团子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但即使身处童话世界,也总有战乱纷争,国破家亡,不少人也被迫改变了命运。
小王子沦落成了一文不名的牧羊少年,大小姐也变成了被人呼来喝去的女巫学徒。
王国的新任统治者并不是一位仁慈的君主,所有人的日子都过的不如原先舒服。两个孤零零的苦孩子无依无靠,在这艰难的环境下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和亲人,谁拿到面包都分对方一半,受了委屈也只能找对方诉苦。高兴时就结伴爬到屋顶上对着流星许愿,伤心时有了好朋友一起分担一起扛,似乎落魄的生活也就没那么糟糕,总能凑合着过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小孩子渐渐长成了能懂事的少年少女。少女虽然还只是个最底层的女巫学徒,但靠着自己的天赋和父母留下的一点点珍贵原料和秘术,居然制成了这世上唯一一瓶好运药水。
小女巫很想将药水送给牧羊少年,却被一条行规拦住:为了保护女巫一族的全体权益,一切魔法药剂在交给凡人时都必须收取相应代价,任何女巫均不得破坏行情,否则会受到女巫借贷协会的严厉处罚。
没办法,小女巫只好去劝一无所有的牧羊少年跟自己订立契约,以借贷的方式得到药水,代价不过是未来偿还十个金币。
「只要有了这瓶好运药水……」小女巫双眼中闪着期许的光芒。「说不定就能实现你当初在屋顶上对着流星许的愿望。」
但前面说了,牧羊少年什么都没有,连放的羊也是雇主家的,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抵押物。
若无合适的抵押物,借贷契约也不能成立。
「那就,就用你以后的第一个孩子来抵押吧。」小女巫咬着嘴唇说,算是偷偷钻了一个规定的空子。
带着我给你的好运药水去闯荡,实现你的梦想,然后有一天,遇到喜欢你的姑娘,跟她结婚,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
到时候契约上约定的偿还价格,你肯定付得起。
即使付不起也没关系,用作抵押的小孩,我是不会真正夺走的。
当然最后这句话小女巫现在还不能说出口,说出来就违规了,会马上遭到女巫借贷协会的惩处。
完结
姜蜜是太后侄女,是硬塞给皇帝的女人。
纵使知道皇帝表哥不喜欢她,她还是一厢情愿的入了他的后宫。可惜费尽心机,下场却不怎么好。
重生后姜蜜想通了,与其跟无心的帝王耗一辈子,不如找个对自己好的人嫁了。
阁老家的公子温润有礼,忠勇侯家的公子英勇俊俏,镇国公家的世子温柔和气,姜蜜掰着指头算着可谋划的人选。
当太后为了侄女向新帝讨要恩赐时,众人皆以为姜家会趁机求得让姜蜜入主后宫的机会。
新帝平静地看着姜蜜红着脸小声的回道:“臣女,想……想求陛下给臣女赐婚。”
平日里温润宽和的皇帝眼中乍现戾色,手中把玩的玉扳指碾个粉碎。
1. 第一章 这醒酒汤,便是她入宫门的钥匙……
缓缓流云,徐徐惠风,愈渐愈慢的丝乐声,使得人更加困倦了。
姜蜜手撑着香腮,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得随着节奏快睡了过去。
倏然,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
“姑娘?”
“姑娘快醒醒啊,太后娘娘马上就要到了!”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想睁眼,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混沌又模糊,彷如遮天的云雾。
太后娘娘。
那是她的姑母。
可、可姑母不是三年前已经薨逝了吗?
睫毛如蝴蝶振翅般轻颤,缓缓睁开眼,一双美目带着浓浓地困意,神情茫然地环顾四周。
头上是平棋格样式的天花板。
左侧的是菱格花纹的支摘窗。
右侧是紫檀镶金的山水挂屏。
熟悉的感觉令姜蜜心中惊诧不已,这地方,不就是慈宁宫的暖阁吗?当初姑母在世时,她一旦入宫,便会住在此处。
可自打姑母过世,慈宁宫便被封起来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她怎么会这里?
而且……她不是刚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秋玉见自家姑娘怔怔出神,忍不住直起身子,伸手在姜蜜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闻言,姜蜜回过头看向秋玉,这丫头竟面色红润好好的站在她面前,没有被罚入浣衣局,更没有意外掉进井里。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忽然有种陷入梦境的错觉,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上辈子,未入新帝后宫那时。
姜蜜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竟然痛得她一哆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宫女太监的请安声,姜蜜思绪回拢,只见她的姑母——魏国太后扶着崔嬷嬷的手缓缓走了进来。
看清了眼前人,姜蜜心里一紧,随着福礼的动作,眼眶瞬间就红了。
姑母故去后,她独自在宫中熬了整整三个春秋,其中悲寂,大抵无人能懂,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胸中似有层层热意涌动。
太后径直走过去,弯腰将她扶起,露出慈爱的笑容,慢声道:“棠棠,身子可好点了。”
姜蜜听着姑母唤着她的小名,鼻尖微酸,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回道:“谢姑母关心,已好多了。”
太后拍了拍姜蜜的手,“姑母知道,这样做是让你受委屈了,只待事成,天大的委屈姑母都替你讨回来。”
说罢,太后给崔嬷嬷递了个眼神,紧接着崔嬷嬷便将一个食盒端了过来。
太后笑道:“里面是备好的醒酒汤,棠棠,你便替姑母去一趟罢。”
姜蜜看着食盒上的龙纹,脑海中似有什么“轰”地一下炸开了。
这醒酒汤,便是她入宫门的钥匙。
“莫怕,到时候一切都有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把食盒递到她面前,姜蜜面色发白地接过。
姜蜜被崔嬷嬷和宫女拥着朝外走,微风拂过,廊下的桂花花瓣簌簌而落。
思绪纷飞,往事接连涌入眼帘。
元熙元年九月十三,也就是前世今时。她入宫为姑母祝寿,看戏时多吃了几口酒,有些头晕,姑母便让她先回暖阁休息。
不久时,姑母让她前去望云阁送醒酒汤。
望云阁里有谁,她心如明镜。
新帝登基不久,便逢太后生辰,哪怕素来不善饮酒,也要做足面子。皇帝举杯陪太后喝酒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称一句母慈子孝。
酒过三巡,宾客散去,皇帝弃辇步行回到望云阁休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天子有些醉了。
姑母命她此时去送醒酒汤,自然是刻意安排的。
她是姜家嫡女,深知家族多年精心之教养,便是为了她能当上皇后,好延续姜家世代荣光。
而当时她对皇上心存爱慕之心,一心想入他的后宫伴他身侧。
可惜机关算尽,谁也没能算计那位看着温润实则冷漠心狠的皇上。
前世她也是这样来送醒酒汤,乖乖地听从姑母安排,喂了皇上几口醒酒汤后,咬牙解开衣襟前的扣子,脱下外裳,伸出细白的手臂,颤颤地环住了他的腰。
可还未等姑母安排的人闯进来坐实她与皇上的肌肤之亲。
却先一步等到了贤太妃。
而贤太妃身后,不仅站着她的亲侄女谢明珊,还有半个太医院。
外头贤太妃大声呵斥着守门宫女,看瞧着要推门而入,她吓得几乎要弹起来,可就在这时,身边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
铁钳似的手臂落在她的身上,绝了她的去路。
贤太妃甫一进门,便见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四目相对,贤太妃状做惊恐,似笑非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姜姑娘的好事。”
太医齐齐背过身子,还不等她出声,谢明姗便跟着嘲讽道:“未出阁的姑娘就这么急着宽衣解带,姜家还真是好教养。”
如此动静,将榻上的男人吵醒了,他捂着额头坐起来,那双狭长的凤眼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经过她时,姜蜜如临刀山火海。
贤太妃和谢明姗赶紧朝他行礼问安。
当时她鼓起勇气用余光觑了他一眼,瞥见他薄唇微启:“都滚出去。”
姜蜜攥着拳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总管太监李福及时赶到,将贤太妃劝走了,而她也面红耳赤的从望云阁逃离。
太后虽然施威压下了流言,但这世上就没有能包住的火。
她终究还是损了名声。
后来,姑母又使了各种法子,终是让新帝纳了自己。她费尽心机的邀宠,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可那个男人也未多对她另眼相待。
没有恩宠,何谈名分,姜家想要再出一个皇后的梦彻底碎了。
姜蜜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迈不开步子。
她不想去送醒酒汤了,只想赶紧逃离皇宫。
……
崔嬷嬷见姜姑娘越走越慢,便出声提醒道:“三姑娘,莫要误了时辰。”
姜蜜心知时间紧迫,得趁着新帝还未醒酒进去才容易成事。可眼下,她根本不想成事。
姜蜜敷衍地朝崔嬷嬷点了点头。
没多久,便瞧见了望云阁的大门。
守门的宫女见到姜蜜一行过来了,小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快些进去罢。”
姜蜜心中苦笑,看来还是逃不过了。
姜蜜推门而入,四周阒寂,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淡淡的龙涎香。
绕过屏风便瞧见躺在榻上的男人。
入眼的,是同记忆力一般无二的清俊面庞。
男人此刻蹙着眉头,双目紧闭,面颊微微泛红,衣襟大敞四开,似乎是被他自己扯松了,姜蜜的目光滑过那凸起的喉结,如被烫灼一般连忙移开眼。
姜蜜她强作镇定地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低头搅拌着手中的汤药,紧张地手微微发抖。
依着那三年对他了解,他根本不会喝下这种来路不明的汤药,她只需拖延时间,做个样子便是了。
姜蜜双手拖着温热的玉盏,朝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盆兰花走过去,倒了小半碗汤药在那花盆之中。
姜蜜小心翼翼地朝床榻的方向瞄了一眼,见那人还在沉睡。
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在这间满是他气息的屋子里,她浑身都不舒服,一直紧绷着。
她将玉盞重新放回食盒之后,便规规矩矩地坐在远处的绣凳上。
姜蜜心中默念,这一回,我不脱衣裳,也不算计你了,让我平安度过罢。
心中焦灼紧张了差不多一刻钟,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姜蜜压了压睫毛。
……
贤太妃前脚得知皇帝去了望云阁,后脚便找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去探探情况。
宫人回报:望云阁门前不见总管太监李福,只有两个守门的小宫女,一直回头回脑,像是在等什么人。
贤太妃一听,便笃定有鬼。太后那点心思举宫皆知,只怕这一出便是为了她那侄女铺路所谋划。
遂以担心陛下安危为由,带领太医院众人和谢明珊直奔望云阁。
乌云遮去皎月,风声飒飒。
望月阁前,贤太妃目光凌厉看着挡在门前的崔嬷嬷,愠怒道:“放肆!我担心皇上龙体,特意带着太医探望,你这奴才却拦着我不让进,莫不是要图谋不轨?”
贤太妃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姜家嫡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自荐枕席,被她抓个正着,还怎么有脸在宫里待下去。
崔嬷嬷冷汗直流,面白如纸,她还欲说什么却被贤太妃带来的宫人制住。
贤太妃脸上浮着一抹讥笑,正待推门而入。
倏地,那紫檀雕花木门从里头被人打开。
只见一身穿碧色月华长裙的貌美女子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食盒。
她略带惊讶地看着门前的众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朝贤太妃行了一礼,“见过贤太妃娘娘。”
贤太妃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姜蜜。
见她衣衫完好,发髻也未乱。
“这么晚了,姜姑娘怎会在这儿?”
姜蜜颔首一笑,不紧不慢道:“回太妃娘娘,小女奉太后娘娘懿旨,过来给皇上送醒酒汤。不想倒是碰上了贤太妃娘娘,瞧谢姑娘手中端着的,可也是醒酒汤?”
站在一侧的谢明姗脸上一红,抿了抿唇,“姑母担心皇上醉酒不适,特意吩咐太医院熬制了汤药。”
姜蜜笑容不变,又道:“可真是巧了,太后娘娘和贤太妃娘娘皆是一片慈母之心。”
贤太妃曾在新帝幼时给过其恩惠,新帝对贤太妃很是敬重。而太后占着嫡母的位置,在新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二人关系并不亲近。当初谁也不会想到,三王之乱后,会是默默无闻的六皇子登上大宝。
贤太妃仗着与皇上的旧日情份,也想让谢家出一位娘娘。
贤太妃和她姑母不愧是在宫□□处了这么多年,就连塞侄女的方式都差不多。
此时气氛有些微妙,姜蜜也不想多留,“既然太妃娘娘和太医都来了,那小女和崔嬷嬷便先告退了。”
“且慢!”贤太妃话音一转,“你手里的汤药给太医瞧瞧。”
话音一落,姜蜜和崔嬷嬷一同抬眸。
贤太妃朝身后的太医道:“皇上的龙体,可关乎社稷大事,还请李太医仔细看看,皇上入口之物需万分谨慎。”
贤太妃可不相信太后只是让姜蜜过来送碗醒酒汤。
“太妃娘娘这是质疑太后娘娘送来的汤药有问题?”崔嬷嬷挡在姜蜜面前,沉着脸质问道。
贤太妃轻撩了一下眼皮,身边的嬷嬷便开口道:“住口,哪有奴才问主子话的。崔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知规矩!我们娘娘没有罚你,已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上了。”
崔嬷嬷气得脸色涨红,姜蜜拉了拉她的手,让她别在这个时候吃亏。
她倒要看看贤太妃带来的太医能看出个什么东西来。也不怕把皇帝吵醒惹得他发怒。
这会儿的动静,可不比上辈子贤太妃来抓奸的动静小。
须臾过后,李太医放下醒酒汤,朝贤太妃摇了摇头,“回禀太妃娘娘,这汤药没有问题。”
贤太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冷眼盯着姜蜜。
清白已证,姜蜜心中的巨石稳稳落下。
依着前世的记忆,这位新帝虽面上温润宽和,却最是厌恶后宫里的尔虞我诈,眼下她虽占了上风,但深究起来,姑母调走总管太监,又让她私闯帝王宫殿皆不是小事。
得赶紧走才是!
姜蜜再行一礼,柔声细语道:“今日乃是太后寿辰,皇上仁孝,便多喝了几杯,好容易才睡下,贤太妃有什么事不如等改日再说罢,莫要扰了皇上清梦。”
话说到这份上,贤太妃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众人匐着身子退下,朱门吱呀一声关上,榻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2. 第二章 不端庄便不端庄罢。
慈宁宫内灯火通明,宫人们噤若寒蝉。
梅花纹琉璃香炉内熏着沉香,姜太后闭眼倚靠在软塌上,大宫女轻雪正帮她揉着太阳穴。
姜蜜缓步上前,跪了下去:“姑母,棠棠有负所托。”
口中说着请罪的话,可她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松快。
这一回她不是形容憔悴狼狈地从宫中逃离,也不会因那些流言羞于出门,成日的躲在屋子里。
她只需熬过这一晚,便能回家了。
至于姑母想让她入宫的心思,她会慢慢来想法子来打消。
总归,她能够暂时喘口气了。
姜太后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让身旁的轻雪停下来,道:“还不快把姑娘扶起来。”
姜蜜红了眼眶,搭着轻雪的手臂站了起来。
轻雪扶起姜蜜朝软塌走了几步,姜太后拉住姜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姜太后的目光注视着姜蜜那张娇若芙蕖的脸,见她神色惶惶不安,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叹一声,“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姑母不怪你。”
姜太后隐忍着怒气,磨牙凿齿:“谢蓉蕙那个女人向来跟哀家作对,仗着那点子恩情便想凌驾于哀家之上,简直是做梦……”
“姑母息怒……”姜蜜轻轻拍着太后的背,为她顺顺气。姑母的身子向来不太好,一旦动怒容易引发旧疾。
姜太后咳了几声,平稳气息后,说道:“幸好你行事机敏,未被她撞破。只是可惜失去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姜蜜垂眼,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太后瞧着姜蜜脸色苍白,面露惧色。
心知她是被今日之事给吓坏了,便道:“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时,崔嬷嬷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娘娘,望云阁那边传来消息。那边伺候的宫女全部被锦衣卫带走,李福公公被罚了三十大板,太医院院正顾海荣及一干太医也都受了罚。”
姜太后脸色徒然一变,几息之后略带灰败之色。
低喃道:“他哪是在罚人,这分明是在打哀家的脸!”
姜太后身形一晃,头痛欲裂,差点往后面倒去。
这把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
姜蜜及时扶住姜太后,让轻雪将姜太后平日吃的药拿过来,并吩咐崔嬷嬷去请太医。
等到太后安稳睡下,已过了子时。
姜蜜一身疲倦地回到暖阁,身上已被冷汗浸湿,风一吹内衫贴在身上凉得发寒。
秋玉备好了热水,姜蜜未让她进来伺候,刚解开衣裳,她的手顿住了。
低头看到胸前缠绕的布条,心中涩然。
众人皆知新帝喜爱的是娴雅贞静的女子,于是许多姑娘不仅在穿着打扮上投其所好,还在行为举止上约束自己。
而她此处要比同龄女子略丰盈,显得身段不甚端庄。
为此她用布条缠起来压了压,虽不舒服,可为了看起得体些,她甘愿受些罪。
如今,她才不管那人喜好什么了,她只想让自己轻松一些,不端庄便不端庄罢。
姜蜜将布条解开扔在地上,抬腿踏入满是花瓣的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包裹住姜蜜纤细白腻的身子,她长吁一口气。
氤氲缭绕,阖上眼眸,有些昏昏欲睡。
水纹轻轻地荡漾,或深或浅的红色花瓣落在雪肌之上,衬得那张沾着水珠的娇媚容颜愈发妖蘼。
茫茫雾气之中恍若有一铃铛声传来。
清越悦耳。
一声缓而绵长;一声悠而婉转;一声舒而荡漾……
渐渐地一声声快而紧凑,隐约有呜咽声,刚刚泄出,又兀得没有了声响,只有越来越杂尔乱的铃铛声……
姜蜜脸上被热气染出一层红晕,眉头紧蹙,突然伸出双臂拍打着水面仿佛在挣扎什么可怕的禁锢。
倏地,双眼睁开,湿漉漉的杏眼含着屈辱和委屈。
姜蜜吸了吸鼻子,踏出浴桶,换上干净的寝衣,在穿绫袜时,目光触及到小巧白皙的脚踝,此时那处还没有红色指印,也没有被他戴上惩戒的金铃铛。
姜蜜缩成一团,紧紧环抱住自己,她不愿再被那样对待了。
……
天刚拂晓,姜蜜披上外衫推开窗户,习习凉凉风迎面扑来,风里面飘着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昨晚她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浮在水面一般,任风吹着飘荡无安定的一处。
秋玉打来了热水,姜蜜接过热帕子敷了敷脸,见脸色好些了,便让秋玉过来给她梳妆。
姜蜜阻止了秋玉梳流云髻,让她梳了个简单的垂环髻,别上一只珍珠流苏簪。
正待换衣裳时,秋玉递上干净布条,姜蜜道:“收起来吧,往后都不用了。”
秋玉感到诧异,姑娘不是一入宫便要裹上这布条么?怎么又突然不用了呢?
秋玉不敢多问,低着头将东西收到箱笼里。
……
姜蜜出门前将用小火熬了一个晚上的碧粳粥带上,往太后的寝殿走去。
守在门口的轻雪见到姜蜜,朝她行礼,“姑娘这么早就过来了?太后娘娘还没醒。”
姜蜜将手中的粥交给轻雪,“无妨。这粥先拿去温着。我进去看看姑母。”
轻雪为姜蜜打开一小扇门,待她进去后又迅速关上,免得让凉风吹进去。
姜蜜一走进寝殿,屋子里弥漫着浓浓地药香,单闻着都觉得舌尖泛苦。
她挨着床边的绣凳坐下,将被子掖严实。
看着姑母的病容,心酸不已。前世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姑母的身体坏到这田地,连一年都没有熬住。
所以姑母她才会那么急,昏招频出,不仅没能如愿,还惹得新帝不满。
就算将把她这个没出息的侄女塞进新帝的后宫又能怎么样,后来还是未保住姜家。
姜蜜用温热的帕子,擦了擦太后额头上的汗。
姑母,这一世,咱们不强求不该有的,换个法子好不好?
……
慈宁宫的花厅里,陆续来了两三位孕育过皇嗣的太妃,都是得知太后身体不适,特来问安探望。
贤太妃领着着安阳公主和谢明姗也一道过来了。
那几位早到的太妃,纷纷起身行礼。
贤太妃略抬了抬手,便让身边的嬷嬷扶着坐在左边首位。
姜蜜和崔嬷嬷赶过来的时候,宫女们刚给诸位太妃上了茶。
姜蜜福了福身,“诸位娘娘、公主安。太后娘娘还需静养,娘娘们可先行回去了。”
贤太妃随手拨了拨碗盖,发出一声轻笑,“怎么?太后娘娘不能出来见我们,我们在这儿喝杯茶也被催着走了?”
姜蜜:“不敢。”
贤太妃抬眼,似笑非笑,“我瞧着姜姑娘的胆子着实不小呢!”
“娘娘说笑了。”姜蜜知道昨日得罪贤太妃,她定不肯善了。
有那性子随和的太妃见着气氛尴尬,便主动与贤太妃攀谈起来,其余太妃附和着,这花厅又显得热闹起来。
安阳公主盯着姜蜜打量了片刻后,转头与谢明姗低声道:“表姐,你尽管放宽心,我皇兄定是喜欢你这样娴静端庄的。”
谢明姗红着脸推着她,“公、公主莫要乱说。”
刚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长春宫的嬷嬷进来在贤太妃耳边低语几句。
贤太妃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既然太后娘娘还在静养,咱们也不好多打扰了。要不然可真还有人心疼这茶叶了。”
姜蜜微笑道:“贤太妃娘娘言重了,若是娘娘喜欢这茶叶,送娘娘几两,臣女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说完便让宫女去拿茶叶过来。
贤太妃哼了一声,直接带着众人从姜蜜身边越过扬长而去。
……
一出慈宁宫,安阳公主问道:“母妃,刚刚为何要等那么久才走?那茶有什么好喝的?”
贤太妃本因昨日皇上罚了她带去望云阁的太医,心中正忐忑。又听到太后病了,特意过来了一趟。
刚刚被姜家那小丫头堵的气不顺,不过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她心里又舒坦了。
“我哪是为了喝茶。我可是特意等着皇上来慈宁宫探病呢!刚刚得知皇上下朝后,召了几个大臣直接去了宣政殿议事。看来咱们这位太后病了也没能让皇上来探望。”
安阳恍然大悟,“所以母妃特意带上阿珊姐姐,要是皇兄来了,阿珊姐姐也能见上一面。”
谢明姗被取笑羞涩不已。
贤太妃道:“阿珊,你只管安心。”
谢明姗欲言又止:“可,可那姜家姑娘……”
贤太妃打断道:“她姜家拿什么跟你争皇后之位!你出身谢国公府父亲叔伯都在要职,姜家就一个空架子,哪能跟我谢家比。如今皇上刚平叛逆王之乱,为肃清朝堂,正是需要得到世家的支持。姜家空有个承恩侯府的名头,她伯父虽袭爵却是在礼部的闲职上,她二叔这会还不知在哪个清苦之地做知县呢!她父亲更是娶了江南那边的商户做了继室,丢尽了脸面。别说做皇后,依我看,皇上根本不会让她入后宫!”
贤太妃拍了拍谢明姗肩膀:“万寿节没几天了,你可要好好准备。”
谢明姗:“是,请姑母放心。”
贤太妃遥望慈宁宫的方向,压下心中浓浓地不甘。
当年大选分明是她最有可能成为皇后!可太皇太后却相信那秃驴的批命,说是姜氏女有凤命,才让姜氏从一个落魄的伯府千金成为了皇后。
而她贵为国公府千金,却一直被姜氏这个破落户压在头上。
好在姜氏虽做了皇后,却是无宠无嗣,还一直病怏怏的。
说不定哪天就……
贤太妃想到这里,不禁哂笑了一声。
就算顺顺当当做了太后又如何,如今刚登基的新帝又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不比自己,好歹还在新帝生母过世之后照顾过他半年。
比姜氏那个嫡母太后更多了些情分。
这后福,到底还是该由她来享。
3. 第三章 逃不过要与他相见。
“礼部和哀家都拟名单给他,皆是三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的嫡女。不过都被他拒绝了。哀家想着或许是这些名单上没有他想要,可能他自己心里有主意。”
用过午膳后,姜太后的精神好些了,靠在软枕上,向姜蜜说着新帝的事。
“他十六岁时,先帝曾为他定下过一门亲事,只是那家的姑娘福薄,小定还未走完便得了恶疾去了。后来他去了云州一待就是七年,偶尔被先帝召回来过几次,哀家也就见了他这几次,都没多说过什么话。
如今他登上大位,朝中大臣世家们都心里没底,毕竟当时都未想到一个远在边关的皇子会继承大统。听说他在边关跟那些外族人打仗,斩杀了敌军两万余人。逆王之乱也是由他带兵平叛的,朝中那些大臣会担心他性子会不会残暴,能不能容人,心中不安定自然会摇摆。
不过,他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性子温润儒雅,宽和对待这些老臣。处事也是难得的公正严明,该查办的都查办,也不因宗亲而徇私。稳住了大半朝臣的心,这对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大魏是好事。”
姜太后说完,缓了缓。姜蜜适时给她喂了些水,静静地听着。
姑母口中的新帝事迹,她前世也是这么听着,也是这么认为,更因为她幼时被还是六皇子的新帝解围过,一直记在心里。可她入宫后那三年,她所认识的新帝,她所经历的……跟姑母口中那个宽和温润的君王判若两人。
姜太后见姜蜜有些失神,握住她的手,“他这皇后的位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姜家虽是侯府,可在那些世家皇亲眼中完全不够看。也就哀家撑在这里才能有几分胜算。
昨日若是抓了那个机会成了事,便能以皇上酒后失德动了你,依他的性子会对你有几分愧疚,哀家若在劝说一二,你皇后的位子或许就稳了。可惜啊……可惜……咳咳咳……”
姜蜜连忙又将玉碗递过去,心道,就算成事,那人根本不会对她有愧疚的。他从未将她作为皇后之选,姑母这些心思是白费了。
姜蜜劝慰道:“姑母,你歇会,仔细身子。”
姜太后抿了一口,顺了会气道:“过些天就是万寿节,你的礼可都备好了?”
姜蜜一怔,差点将这事给忘了。上一世万寿节她躲在家中,根本无颜见人,自然是错过了。
姜太后见她不语,疑惑道:“棠棠?”
姜蜜回过神,踟蹰道:“有、有是有备好,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
姜太后安抚道:“别担心,心意到了便好,最好是能送到他心坎上。哀家估摸着,万寿节后朝臣会再上奏折让皇上充裕后宫,若是能在万寿节上让他对你上心,即便没能成为皇后,一个妃位是肯定能得到的。”
姜蜜很意外,姑母不是一心想要她做皇后吗?
姜太后笑了笑,“自然是能做皇后是最好的。可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望云阁之事已是冒险,不可再行第二次。只能想起他法子徐徐图之,有哀家在,便不会让我们棠棠委屈。”
听着姑母的意思,总归她都是要入宫。
姑母正病着,她不好在这个时候告诉姑母她不想进宫,害怕会刺激她的病情。等姑母的病好些了,找个机会再向她禀明罢。
姜蜜掩下心事,将温好的药端过来,“姑母快些趁热喝了,您身子好了,才能给棠棠做靠山呀!”
姜太后失笑道:“好好好,姑母喝。”
在姜太后喝完药后,姜蜜一直守在床边,待姜太后睡着后,才从寝殿出来。
站在院子里又闻到了那风中飘来的桂花香,仿佛能将她满身的药味驱散。
她想着姑母病着没胃口,想亲手给她做点桂花糕。
姜蜜向轻雪问了桂花树所在的地方,轻雪道:“姑娘,这会太阳大,不若让下边人摘些回来?”
“无妨,我想去看看。”
轻雪只好指着一宫女带着姜蜜过去。
这棵桂花树长在慈宁宫南边的一个小坡上,看起来像是几十年的老树,枝干粗壮枝繁叶茂。
一串串金黄色的小花藏在绿叶之中。
那一处的草地上掉落不少被风吹落的桂花,满地金黄。
姜蜜站在树下踮起脚去攀折高处更新鲜的花枝。
领着姜蜜过来的小宫女见状,手脚麻利的爬上树,将枝干压低,好让姜蜜摘取。
秋风随意轻轻一扬,裙子似蝴蝶般飞舞,紧紧贴着那婀娜妙曼的身姿,风吹得桂花簌簌的往下掉,树下的人仿若月宫中的仙子翩若惊鸿。
不远处的小路上,正有一行人匆匆往这边走过来了。
在前头的男人停下脚步,朝小坡上了看了一眼。
跟在后头的内侍纷纷止步,李福公公的干儿子成忠跟着瞧了一眼,便垂下眼,心道:乖乖!这又是哪家的姑娘?这心思花得可真妙!莫不是一早就等在这里了吧?
既然都等在这里了,为何不转过身来?
成忠的干爹刚挨了三十大板还起不来,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主子身边,揣测着主子的心思,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喊那姑娘过来请安。
却见主子已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头走去。
……
姜蜜将折下来的花枝放入篮中,见差不多够了,便准备回去了。
刚走几步,见到轻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姑、姑娘。皇上过来了,您快些回去。”
姜蜜脸上的笑意尽褪,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
轻雪接过她手中的花篮,催促道:“姑娘,快些罢,太后娘娘让您去上茶。”
回去寝殿的路既漫长又短暂。
姜蜜一路挣扎许久,也知逃不过要与他相见。
茶具被轻雪塞到手中,姜蜜无奈的迈步进了寝殿。
隔着屏风隐约看着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说着话。
“南边那边来了急报,突降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决堤了……大水冲垮了禹州那一片,朕与内阁工部户部大臣商议了派去的人选,拨银子过去赈灾。耽搁了些时辰,才过来探望母后……”
声音清越如玉石之声,语调温和,似徐徐暖风。
“不打紧不打紧,哀家这都是老毛病了。禹州的大水更重要,皇上爱民如子,是社稷之福。”听着太后的语气明显精神了很多。
姜蜜脚步放轻,端着茶盏绕过屏风,低下头屈膝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萧怀衍温声道。
本是如春风沐雨般的声音,却让姜蜜后背泛起层层冷汗。
曾经这个声音用冷漠语调命令她,“全部都脱了。”
任她如何哭求,求他给份体面,却无动于衷。
那样一个个难捱的深夜,让她害怕又心悸……
“棠棠,发什么呆,还不将茶递给皇上。”太后见姜蜜站着未动便出声提醒道。
姜蜜瞬间回过神来,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僵硬地将茶盏递过去,小声道:“皇上……请用茶。”
声如莺啼,貌若芙蕖,身如细柳,近身那一刹那拂过淡淡地桂花香。
萧怀衍身子微微前倾,抬手接过那杯茶。
在触及纤细地指尖的一刹那,感觉对方猛地一缩,若非他已接住了茶盏,定会摔碎在地上。
萧怀衍神情不变,唇边噙着笑意,拨了拨碗盖,慢慢地喝了一口,赞赏道:“好茶。”
姜太后未发现其中猫腻,将姜蜜招到床边,笑着道:“皇上喜欢就好。这是江南去岁上贡的大红袍,哀家这边还余了点,便让棠棠找出来给皇上带回去。”
萧怀衍并未推辞,“多谢母后了。”
姜太后见皇上肯收下,心中大慰。
姜蜜得了姜太后的吩咐,如聆仙乐,恨不得立即退下去找茶叶。
她刚刚移动脚步,便听到那男人道:“姜姑娘留步。”
“皇上有何吩咐?”姜蜜声音发紧,浑身紧绷住。
4. 第四章 “那便有劳姜姑娘了。”……
“昨晚姜姑娘是奉母后之命来给朕送的醒酒汤?”萧怀衍语气平常,听不出喜怒。
姜蜜不知他是何意?是问罪?还是?
她咬了下唇,屏气敛息地答道:“是。臣女莽撞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是哀家担心皇上的身子,失了分寸,才让这丫头没轻没重地进去送汤的。还望皇上饶了这丫头。”姜太后以为昨日他的那一番惩罚便是翻过篇了,为何这会又主动提及?
萧怀衍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笑了笑,“母后多虑了。朕怎会怪罪于姜姑娘,朕应该赏她才是。”
萧怀衍这话将姜太后和姜蜜都惊到了!
对姜太后而言这是意外之喜。
于姜蜜而言,则是心惊肉跳!
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怀衍语气悠然,“幸得姜姑娘送的汤药及时,缓解了症状,才让朕没有因醉酒而误了早朝。朕想着一般的金银赏赐对于姜姑娘来说许是太平常了。”
他略顿了顿,又道:“还在前不久朕得了一株峨眉春蕙,便将其赏给姜姑娘吧。”
峨眉春蕙?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姜蜜脑中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姜太后听了后,很是高兴,道:“那可是难得的珍品,棠棠,还不谢恩。”
“谢、谢皇上恩典。”姜蜜心里慌地厉害,握着帕子的手都在颤抖。
萧怀衍站了起身道:“朕已让顾院判等会再过来为母后请次脉。母后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太妃们迁宫一事还得由母后来操心。”
姜太后因他来探望,又一番体贴话说了,心中愁郁散去,病情好了一大半,点了点头应下,“哀家这是老毛病了,吃些药养着便是,不劳烦顾院判再跑一趟了。之前棠棠还因哀家嫌药太苦,特意去摘桂花要给哀家做桂花糕呢。皇上尽管放心,哀家有这孩子贴心照顾着,很快便能好起来。”
萧怀衍朝姜蜜瞧了一眼,往日会红着脸偷看他的姜蜜,得了赏赐不见欣喜,似乎有点走神,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本来准备走的萧怀衍停下脚步,“是么?原来姜姑娘还会做桂花糕?”
姜太后本就是故意当着萧怀衍的面夸赞姜蜜,见他会接过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姜太后使眼色让姜蜜回话,却见这孩子不见往日的机敏,她只好替她答上:“棠棠那桂花糕做的松软可口,不甜腻,带着股花香。若是皇上不忙……”姜太后想趁机留下皇上吃晚膳。
萧怀衍遗憾地道:“看来是朕没这个口福了。御书房还堆着好些折子没看完,得回了!”
如坐针毡的姜蜜总算听到让她解脱的话了,微微抬了眼,视线落在那双修长的手上,只见那男人又转了一圈他手上的玉扳指。
这是他不耐烦时的小动作,也是她入宫后相处三年才察觉到的。
姜蜜轻嘲地扯了扯唇角,他还嫌烦?她才是煎熬难耐。
姜太后不好继续挽留,只道:“皇上若是不嫌弃,明日哀家便让棠棠做一份新鲜的桂花糕给你送过去罢。”
萧怀衍余光瞥见那姑娘似乎惊住了,一双杏眼忽地瞪圆了,倒是有点像山间受惊的小兔子。
他掀唇一笑:“那便有劳姜姑娘了。”
……
皇帝离开后,没过多久乾清宫的小太监就将赏赐之物送来了。
便是心存侥幸,可姜蜜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当日在望月阁被她倒了半碗醒酒汤的那盆兰花。
原来这便是峨眉春蕙?她当时还以为只是一盆普通的兰花。
这盆花这儿看起来有些半死不活的样子,有几片叶子泛黄没精打采,本来要开花的花苞已经蔫掉了。
能不能活下去都悬。
御赐之物要是折在她手里,那便是她的大不敬。
这哪像是赏赐之物,分明是就像是种惩罚敲打。
他知道了什么?或是他在试探什么?
究竟是他醒了后发现的不对?还是他昨晚根本就没有醉酒?
姜蜜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不敢细想下去。
这盆如烫手山芋一般的赏赐,只好先抱回暖阁。
好在她在宫里那几年闲来无事也养过一些花,知道点经验。
先让秋玉把花盆砸了,查了一下土壤过于潮湿,翻了翻兰花的根系像是水过多涝了导致发黑。
这兰花果然娇贵的很,被她倒了半碗汤药就成这模样了。
听闻峨眉春蕙的花期是在三、四月,可这盆却已有了花苞,可见献上这名品的人是花了心思,费了功夫。
姜蜜拿剪子剪了坏了的根系,换了一盆土。听天由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将这些忙活完,天色已晚,姜蜜净手换了身衣裳去陪太后用晚膳。
姜太后心情好,晚上的碧粳粥都多用了小半碗。
在姜蜜要回去休息时,姜太后拉住她的手都不忘嘱咐:“棠棠,明日你去送桂花糕,记得找机会留在乾清宫里,多与皇上处一处。”
姜蜜一晚上都在转辗反侧,无法入眠。
她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拿起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披上,推开窗户,伫立在窗前仰头看着那一轮明月。
静谧的晚上偶尔有一声鸟啼,夜风送来淡淡地花香。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姜蜜叹息一声,将窗户重新关上。
……
翌日,姜蜜起了刚出门,崔嬷嬷便笑眯眯的告诉她做桂花糕的食材都备好了,只需她亲自过去一趟。
姜蜜随着崔嬷嬷来到小厨房,看着整齐摆放的食材,几个厨娘和宫女立了一旁。
她转过头对崔嬷嬷道:“嬷嬷,我做点心不喜太多人围着,先让她们都下去吧。”
崔嬷嬷迟疑道:“姑娘真不用她们帮着打下手?”依她所知,许多世家小姐所谓的亲手下厨,不过是指挥着下人门动手,只需动动嘴皮子。敢情她们三姑娘真会做糕点?昨日太后醒了不见三姑娘,便问了轻雪,轻雪说姑娘去摘桂花要给太后做桂花糕,太后高兴了许久,说是三姑娘的这份孝心最可贵。
姜蜜摇了摇头,只留下秋玉一人,吩咐她打盆清水过来。
她挽起衣袖,将白皙修长的玉手浸没在水中。
待到半刻钟后才拿出来,用帕子擦干净水,伸手去取食材。
秋玉在一旁看着她家姑娘捏出花一样形状的糕点,手指在晨光中像跳舞一般,光与影交错,说不出的好看。
姜蜜今日要做两份,一份留给太后,一份要送去乾清宫。
在调和食材比例时,一份恰到好处,另一份嘛,不经意间有些失手,那份不过是走个场子不会有人吃,便随意些了。
待到将糕点蒸出来,清清淡淡的桂花香迎面扑来,糕点晶透精美,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姜蜜将要送去乾清宫的装好放在食盒中,另一份便让崔嬷嬷给太后送过去。
姜蜜不紧不慢地跟着引路的宫女来到了乾清宫。守在门口的小内侍见到她们一行,便有人先进去通传。
不多时,一个圆脸、脸上堆着笑的小太监匆匆从里头跑出来,朝姜蜜行了一礼,“见过姜姑娘!”
姜蜜知道他,是大太监李福的干儿子成忠,往后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成公公不必多礼。”姜蜜道。
成忠脸上更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姜、姜姑娘莫要折煞奴才了,唤奴才一声小成子即可。”
姜蜜笑了笑,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受太后娘娘所托给皇上送糕点,还请公公送进去。”
成忠知道此事,他昨日在外头候着,有听到皇上让姜姑娘送份糕点过来。
于是他便接了过来。
姜蜜道:“有劳公公了,我便回去了。”
姜蜜说完便转身离开。
成忠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他出来本是要说皇上不在,去练武场了,不知道什么时辰回来。
可是姜姑娘好像问都没问一句皇上在不在?
他要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人就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
半个时辰过去,殿外传来脚步声,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还是跟皇上打起来痛快!好久没有这么动过筋骨了。自云州回到京城,再不动弹动弹都快生锈了。”
“下回顾公子可要把伤养好了再来,不然你在皇上手下可过不了几招。”另一道声音打趣道。
萧怀衍率先跨进大殿,他身着绣龙纹玄色长袍,身材颀长挺拔,面容俊美,刚从练武场下来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身后跟着镇国公府的三公子薛靖远以及忠勇侯府的二公子顾昶。
薛、顾二人在云州时便追随于他,私交甚笃。
顾昶被薛靖远奚落也不恼,揉着肩膀对其挑衅道:“薛三,你也别光嘴皮子利落。有本事你也来对几招,再不济等到秋狝围猎,到时咱们比一比!”
顾昶一边说着见到桌上摆放着一盘精美剔透的糕点,拿起一块便往嘴里塞。
正领着宫女进来奉茶的成忠见到了,欲言又止,他往陛下那边瞧去,只见陛下正在与薛大人说话,根本不在意顾小将军牛嚼牡丹的糟蹋姜姑娘送的桂花糕。
正当成忠要向皇上启禀姜姑娘的事,却见顾小将军忽地一下将满口的糕点吐了出来,猛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咕噜咕噜灌了下来。
“快齁死老子了,这御厨是直接拿糖浆来做的吗?又腻又呛,怎么会这么难吃……”顾昶快嫌弃死了。本来从练武场下来,有点饿了,看到这漂亮的糕点一口一口,他急着吃一口包了三个,吃得又急,结果差点把他给噎过去了。
萧怀衍清凌凌地目光朝成忠看去,“哪来的?”
成忠吓得满头大汗,敢情陛下压根就忘了桂花糕这回事!
成忠扑通跪下,“回皇上,这这是姜姑娘送过来的。”
他又赶紧补充一句,“您昨日在慈宁宫不是说让姜姑娘送一份桂花糕过来吗?奴才才敢收下。”这些日子往乾清宫送东西的人不少,若没有圣上的首肯,他们怎么敢收下往里头送。
萧怀衍眉头一挑,让成忠把东西端过来。
他拿起一块捏成花状的糕点,剔透小巧,隐隐有着桂花香,他问道:“她在外面等了多久?”
成忠恭敬地回道:“姜姑娘行事很规矩,将东西交给奴才便走了。”
萧怀衍将那小玩意扔回碟子里,笑了笑,“哦,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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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双人宿舍,富二代与穷屌丝同住。
见穷屌丝第一面,富二代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操,这鞋子真丑。
丑得魔性……
丑得惨绝人寰……
丑得眼睛无法从鞋子上挪开……
然而,穷屌丝每天穿那双鞋。
富二代每天生活在视觉强奸之中。
非常介意……
无法释怀……
眼光无时不刻不被丑鞋吸引……
有人发现了。
有人对穷屌丝说:“你的室友,天天看着你,不是对你有意思吧?”
穷屌丝:“诶?”
穷屌丝也开始注意富二代,发现果然如此,他无时不刻不在看着自己。
有时候自己突然回头,他就红着脸挪开目光。
穷屌丝于是脸红了,心跳加快了,啊,这是恋爱的味道。
富二代:我操,他不会发现我觉得他的鞋子丑了吧?!可是真的很丑,快要忍到极限了……可是我该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告诉他你的鞋子很丑?好想买鞋子给他……Ro阿迪四代貌似很合适……Y3新款黑白武士也挺好……但是以室友的身份给他买鞋似乎很多管闲事,所以要首先跟他成为朋友么???
当晚,穷屌丝等在富二代晚自修下的必经之路上。
穷屌丝:“喂。”
富二代:“??????”
穷屌丝:“我在附近上课。”
富二代:“??????”
穷屌丝:“一起回去?”
富二代:“唔……”
穷屌丝笑得灿烂:“走吧。”
富二代被他的笑晃花了眼。
然而……
这鞋是真他妈丑。
为什么那么丑?
丑到跳楼、割腕、吃老鼠药、上吊、喝尿都好过看到这双鞋,还跟它并排走。
他宁愿去闻杨幂的脚。
富二代落荒而逃:“额……我还有事,再见。”
穷屌丝郁闷了一整天。
友人:“怎么了?”
穷屌丝:“他躲着我。”
友人:“谁?”
穷屌丝:“我室友。”
友人:“……”
穷屌丝:“我约他,他拒绝了我。”
友人:“你是Gay么?”
穷屌丝:“他天天盯着我,我不知不觉就很在意他的事。我讨厌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下去。如果他害羞,就由我来追他。可是我往前一步,他为什么反而要退缩?”
友人:“哦你要追他?那就把自己最帅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啊。”
某天下午,富二代接到了穷屌丝的电话。
穷屌丝:“下来一下。”
富二代:“??????”
走到楼下,穷屌丝在打篮球。
只见他左突右进、带球过人、灌篮三分、无所不能!
所有姑娘都在场外为他尖叫。
然而富二代眼里只有他的鞋!!!!!!
他换了双篮球鞋!!!!!!
虽然还是丑,但看了好歹能活下来!!!!!!
哈利路亚!!!!!!
中场休息。
穷屌丝紧张地问友人:“我表现怎么样?”
友人:“一个打五个你还想怎么样?”
穷屌丝瞥了眼富二代,涨红了脸:“他有看我么?”
友人:“眼睛都亮了!”
穷屌丝感觉通体舒畅,故意把球丢到他脚下跑去捡,富二代笑靥如花地递他一瓶水。
穷屌丝挨着他坐下,期期艾艾并不想再上场了。
最后赢下了比赛,当着所有姑娘的面,把奖牌挂在了富二代的脖颈上。
富二代:“??????”
穷屌丝羞涩。
富二代也羞涩了起来。
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富二代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穷屌丝能换双鞋,他什么事都能干,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了。
对于穷屌丝来说,离告白的日子不远了。
对于富二代来说,离送鞋的日子不远了。
两人都很忐忑,都感觉对方似乎瞒着自己在筹谋什么大事,隐约觉得有剧变将要发生。
很快,契机来了,穷屌丝的生日到了。
富二代准备了Y3黑武士鞋,当晚下晚自习就往寝室里赶。
没想到穷屌丝布置了寝室,等在那里。
穷屌丝:“我喜欢你。”
富二代:“??????”
穷屌丝:“你能做我男朋友么?”
富二代捂嘴,手足无措:“我……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想送你一双鞋……”
穷屌丝感动地热泪盈眶:“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纯真的男孩儿。”
说着就抱住他激烈地热吻。
富二代:“??????”
富二代:“那你换……穿我的鞋么?”
穷屌丝:“你是我男朋友,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不然我什么都不听。”
富二代:“……我是!我是!我是你的男朋友!”
……就被睡了。
富二代觉得虽然有哪里不太对,不过反正结局不错,也就认了,反正等鞋扔了,他就可以分手。
第二天,穷屌丝把丑鞋供了起来。
富二代:“为什么不扔??????”
穷屌丝:“这是我遇到你的时候穿着的鞋,有特殊意义。”
因为穷屌丝留了一辈子,富二代就跟了他一辈子……
小姐和牛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当然,他们的工作都是说服客人消费,只不过小姐们会一杯一杯的劝你喝,牛郎们则多是一瓶一瓶的灌自己喝。
银座有一些不接生客的老店,那里的陪酒女郎,气质与谈吐都挺好的,既不穿红戴绿,也不做贴片长指甲,个个看上去都像是同行客人而非服务者,满分十分,涩谷辣妹打三分,她们大概可以打到七八分,少数还能够进行流利的英文对话,如果你是第一次被朋友带去的,她们会主动问你是哪里人,来东京干嘛,喜欢东京吗,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别的旅行安排或工作行程等等,不管你说什么,她们都会用一种宝冢娘役盯旦那的眼神痴痴望着你哪怕你正背对着她。
总体而言她们多数时候是以倾听者的姿态,给出一些简单问题等待你回答,接下来就顺着你的回答引出其它相关话题,碰上你只想和你的朋友们聊天,她们就会坐在旁边安静斟酒,发现你的杯垫湿掉了,会立刻换来新的,并悄无声息的抹去酒痕。
在你和朋友聊天聊得很起劲或是互相开玩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几声表示她们有在听,如果你想跟她们玩非色情游戏她们也会配合比如我就教她们玩过我小时候玩的“王婆婆卖茶”,至于色情游戏我是没见过,整体环境给人的感觉就是灯比较暗的沙龙,当然如果消费比较高,点酒充卡加起来两三千万这样,小姐们还是很愿意一起出台的,出台不等于就是同意进行性服务,性服务应该是另外的价格。
俗话说,优秀都是靠同行衬托出来的。
所以下面再聊一下牛郎。
在我还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牛郎的时候,我以为牛郎都是筱原千绘漫画里的样子,黑长直,异色瞳,手指纤细而修长,眼神带电,声音可能还会带autotune.
遗憾这样的幻想仅在我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破灭了,年纪轻轻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和我妈一起被几个五颜六色的非主流鼻祖围在中间要我们买很贵的酒给他们喝。
我很少抨击人类男性的长相。
但是日本牛郎真的太不像人类男性了,最直观的视觉感受就是瘦,骨瘦如柴,加上粉底奇厚,眼圈奇重,给人一种作息极差,油尽灯枯的印象。
你买你妈个杰宝啊,我对我妈这样说。
作为一个出来见世面的四川人,花钱是小,人命是大,我真的好怕他们被我们母女俩喝死了。
我妈却笑嘻嘻的说,诶呀来都来了,坐一哈多。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的桌上已经摆了几排空酒瓶,几个牛郎踩在沙发上互相拼酒,我们母女俩没人陪聊,只能面面相觑,闷头吃柿种。
我清楚的记得桌上有只深色亚克力材料的盒子里面压着一叠账单,我一边翻一边吼我妈说,快走快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我妈买完单安慰我说,幺幺,你不要不高兴嘛,主要是这个地方档次太低了,他们说不来四川话,我们的体验感才不好。
所以后来,我们又一起去了回更高档的牛郎店。
体验的确比上回丰富,至少我妈斥出巨资有所收获——不仅用比日本人流利不了多少的椒盐普通话聊上了天,还摸到了头牌牛郎的奶奶。
头牌就是不一样,滔滔不绝,热情似火,还主动解开扣子,硬要让我妈摸,可能因为我在场,我妈表情堪比刘胡兰。
我看热闹说,你摸嘛我不和我老汉儿说。
她翘起兰花指,别别扭扭将手放进牛郎的衣领,其余牛郎纷纷鼓起手掌,我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手感如何?
-吸溜耙。
我责备她说,你咋这么老实喃,喊你摸奶奶你就只摸奶奶嗦,奶奶摸完摸雀雀啊,不摸白不摸。
我妈一边笑一边打我,她说老子才不得那么瓜,又要请他喝酒,又要服务他。
-哪个喊你服务他了,你不晓得黑起屁儿掐啊?
-算了,没得意思,以后不来了。
就事论事,真的没意思。
和银座那些陪酒女郎差距太大。
同样是花钱消费亚撒西,我还是更愿意坐在清净的地方被女孩子轻手轻脚拣去落在脸颊上的睫毛并说一声稍等一下哦,好了,而不是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吵吵闹闹,问我包包哪里买的,香水什么牌子,下榻东京哪个酒店,给我一种直男装Gay蜜装得大家都很憋屈的感觉。
几杯黄汤下肚,我指着我妈问身旁另一个牛郎说,如果那位客人想摸你的金玉你会躲吗?
他说,我们的客人不太会这样,但如果客人坚持的话,抱着专业的工作态度,我不会躲。
-所以专业的牛郎是愿意被摸金玉的。
-如果那位客人也让我摸欧派的话,我会更愿意。
狗日卖钩子的,搞色情擦边球的是你几爷子,立道德高牌坊的也是你几爷子,酒也喝了,果盘也吃了,现在居然还想占我妈便宜。
我说去把账单拿过来,我们要买单了。
他问我,要升级成钻石会员吗?
-钻石会员就给摸金玉吗?
-我想是这样的。
-可以一边摸一边听你们唱杰尼斯偶像的歌吗?
-你喜欢Arashi吗,我唱Arashi给你听好不好。
哈哈哈,Classic shit.
-妈,你还想不想摸雀雀?
-不想。
-那你想不想点他们出台?
-老子害怕一屁股把他几爷子坐死了。
哈哈哈,LMFAO.
很明显日本人在创造牛郎这个职业时没有考虑过日本天真富婆市场以外的用户群体。
和陪酒女郎一样,牛郎的定位也是陪聊服务,但是对我来说,我就是不喜欢和几个男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女性话题,并且还有一些活路,可能也不适合相对阴柔的他们来做。
我觉得,如果把银座的陪酒女郎当成现代人类花钱享受古代人类宴请宾客时的美婢斟酒服务,牛郎的金玉无非就是一种种植在软色情果园里的水果。
在日本我是不了解,但是在我们四川挑水果,只要你摸过了,老板就憋憋要喊你花钱买回屋吃的。
懂我意思了吧民那桑?
If he can’t fuck three times a night,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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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就刘胡兰一词在评论区留言举报我,甚至还有人诅咒我爹要倒大霉,怎么说呢,有点吃惊。
安宁喂,我还是统一回应哈。
是这样的,大家伙儿,我们一定要少上网多读书,没事健健身,孝敬孝敬父母,人间腌臜,地球拥挤,但它永远遵守着秩序,这个秩序极为简单,只需要你管好你自己,凡事看开些,所以,为了我们的地球母亲,为了我们共同的下一代,给阿拉善种点树吧,顺便把键盘也埋了。
AKA, mind ur own business, I don’t give a shit.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早就匿名了,我甚至可能会怀疑你们这些绞尽脑汁招惹我的人,都是一群诡计多端的0.
散了吧,我腻了。
小姐和牛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当然,他们的工作都是说服客人消费,只不过小姐们会一杯一杯的劝你喝,牛郎们则多是一瓶一瓶的灌自己喝。
银座有一些不接生客的老店,那里的陪酒女郎,气质与谈吐都挺好的,既不穿红戴绿,也不做贴片长指甲,个个看上去都像是同行客人而非服务者,满分十分,涩谷辣妹打三分,她们大概可以打到七八分,少数还能够进行流利的英文对话,如果你是第一次被朋友带去的,她们会主动问你是哪里人,来东京干嘛,喜欢东京吗,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别的旅行安排或工作行程等等,不管你说什么,她们都会用一种宝冢娘役盯旦那的眼神痴痴望着你哪怕你正背对着她。
总体而言她们多数时候是以倾听者的姿态,给出一些简单问题等待你回答,接下来就顺着你的回答引出其它相关话题,碰上你只想和你的朋友们聊天,她们就会坐在旁边安静斟酒,发现你的杯垫湿掉了,会立刻换来新的,并悄无声息的抹去酒痕。
在你和朋友聊天聊得很起劲或是互相开玩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几声表示她们有在听,如果你想跟她们玩非色情游戏她们也会配合比如我就教她们玩过我小时候玩的“王婆婆卖茶”,至于色情游戏我是没见过,整体环境给人的感觉就是灯比较暗的沙龙,当然如果消费比较高,点酒充卡加起来两三千万这样,小姐们还是很愿意一起出台的,出台不等于就是同意进行性服务,性服务应该是另外的价格。
俗话说,优秀都是靠同行衬托出来的。
所以下面再聊一下牛郎。
在我还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牛郎的时候,我以为牛郎都是筱原千绘漫画里的样子,黑长直,异色瞳,手指纤细而修长,眼神带电,声音可能还会带autotune.
遗憾这样的幻想仅在我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破灭了,年纪轻轻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和我妈一起被几个五颜六色的非主流鼻祖围在中间要我们买很贵的酒给他们喝。
我很少抨击人类男性的长相。
但是日本牛郎真的太不像人类男性了,最直观的视觉感受就是瘦,骨瘦如柴,加上粉底奇厚,眼圈奇重,给人一种作息极差,油尽灯枯的印象。
你买你妈个杰宝啊,我对我妈这样说。
作为一个出来见世面的四川人,花钱是小,人命是大,我真的好怕他们被我们母女俩喝死了。
我妈却笑嘻嘻的说,诶呀来都来了,坐一哈多。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的桌上已经摆了几排空酒瓶,几个牛郎踩在沙发上互相拼酒,我们母女俩没人陪聊,只能面面相觑,闷头吃柿种。
我清楚的记得桌上有只深色亚克力材料的盒子里面压着一叠账单,我一边翻一边吼我妈说,快走快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我妈买完单安慰我说,幺幺,你不要不高兴嘛,主要是这个地方档次太低了,他们说不来四川话,我们的体验感才不好。
所以后来,我们又一起去了回更高档的牛郎店。
体验的确比上回丰富,至少我妈斥出巨资有所收获——不仅用比日本人流利不了多少的椒盐普通话聊上了天,还摸到了头牌牛郎的奶奶。
头牌就是不一样,滔滔不绝,热情似火,还主动解开扣子,硬要让我妈摸,可能因为我在场,我妈表情堪比刘胡兰。
我看热闹说,你摸嘛我不和我老汉儿说。
她翘起兰花指,别别扭扭将手放进牛郎的衣领,其余牛郎纷纷鼓起手掌,我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手感如何?
-吸溜耙。
我责备她说,你咋这么老实喃,喊你摸奶奶你就只摸奶奶嗦,奶奶摸完摸雀雀啊,不摸白不摸。
我妈一边笑一边打我,她说老子才不得那么瓜,又要请他喝酒,又要服务他。
-哪个喊你服务他了,你不晓得黑起屁儿掐啊?
-算了,没得意思,以后不来了。
就事论事,真的没意思。
和银座那些陪酒女郎差距太大。
同样是花钱消费亚撒西,我还是更愿意坐在清净的地方被女孩子轻手轻脚拣去落在脸颊上的睫毛并说一声稍等一下哦,好了,而不是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吵吵闹闹,问我包包哪里买的,香水什么牌子,下榻东京哪个酒店,给我一种直男装Gay蜜装得大家都很憋屈的感觉。
几杯黄汤下肚,我指着我妈问身旁另一个牛郎说,如果那位客人想摸你的金玉你会躲吗?
他说,我们的客人不太会这样,但如果客人坚持的话,抱着专业的工作态度,我不会躲。
-所以专业的牛郎是愿意被摸金玉的。
-如果那位客人也让我摸欧派的话,我会更愿意。
狗日卖钩子的,搞色情擦边球的是你几爷子,立道德高牌坊的也是你几爷子,酒也喝了,果盘也吃了,现在居然还想占我妈便宜。
我说去把账单拿过来,我们要买单了。
他问我,要升级成钻石会员吗?
-钻石会员就给摸金玉吗?
-我想是这样的。
-可以一边摸一边听你们唱杰尼斯偶像的歌吗?
-你喜欢Arashi吗,我唱Arashi给你听好不好。
哈哈哈,Classic shit.
-妈,你还想不想摸雀雀?
-不想。
-那你想不想点他们出台?
-老子害怕一屁股把他几爷子坐死了。
哈哈哈,LMFAO.
很明显日本人在创造牛郎这个职业时没有考虑过日本天真富婆市场以外的用户群体。
和陪酒女郎一样,牛郎的定位也是陪聊服务,但是对我来说,我就是不喜欢和几个男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女性话题,并且还有一些活路,可能也不适合相对阴柔的他们来做。
我觉得,如果把银座的陪酒女郎当成现代人类花钱享受古代人类宴请宾客时的美婢斟酒服务,牛郎的金玉无非就是一种种植在软色情果园里的水果。
在日本我是不了解,但是在我们四川挑水果,只要你摸过了,老板就憋憋要喊你花钱买回屋吃的。
懂我意思了吧民那桑?
If he can’t fuck three times a night,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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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就刘胡兰一词在评论区留言举报我,甚至还有人诅咒我爹要倒大霉,怎么说呢,有点吃惊。
安宁喂,我还是统一回应哈。
是这样的,大家伙儿,我们一定要少上网多读书,没事健健身,孝敬孝敬父母,人间腌臜,地球拥挤,但它永远遵守着秩序,这个秩序极为简单,只需要你管好你自己,凡事看开些,所以,为了我们的地球母亲,为了我们共同的下一代,给阿拉善种点树吧,顺便把键盘也埋了。
AKA, mind ur own business, I don’t give a shit.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早就匿名了,我甚至可能会怀疑你们这些绞尽脑汁招惹我的人,都是一群诡计多端的0.
散了吧,我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