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是客观实际影响的主观意识。服装是否美观,除了实用意义以外,还有价值观意义。
在古代,左衽右衽成为区别华夷的重要标志。这就是从价值观角度区分的。诸夏亲昵,夷狄侵暴,也是从价值观角度说的。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也是从价值观角度说的。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争议的根源并不在于胡服实用性,而在于华夷之辩的价值观。赵国始终拥有赵、代两个不同的文化风俗,反映的是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及由此而来的价值导向。
古代中国以汉族文化最为繁盛,经济最为强大,军事也长期保持上乘水准、经常最为强大,于是在古代中国,就形成了以汉族服饰为最佳的审美取向。尽管人们在这一情况下,仍旧能够认识到,汉族服饰不一定就是最佳实用服装。胡服骑射就是一个具有标志性的案例。甚至有时候人们也承认有些非汉族服饰的款式更加美观,因此从容不迫地引入汉族服饰系统。步摇(耳环,源自波斯)、肩巾(源自印度),甚至在隋唐之际还有幂篱、幂罗、浅露、帷帽之类,究其起源,和现在的阿拉伯罩袍有那么一些类似,说明兵荒马乱社会秩序极差的时代都热衷于把女性藏起来。后来宋代的服装总体上也开始比唐代保守。
胡服骑射将部分胡服吸收成为汉族军服的一部分。但是不论是否吸收胡服,汉族军服本身也是汉族自身价值观的一种体现。
总的来说,在古代环境下,穿不穿汉服,往往意味着你的价值取向是不是先进的。
西夏割据时期,强制推行去汉化政策,实行了不同于汉族的服饰体系。辽、金都实行了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体系。蒙古攻灭南宋以后,在服装上依旧坚持了辽金的原则,蒙古化以及西域化色彩浓郁。明朝复国以后,对服饰进行了整理,不过仍旧吸收了辽金元的元素风格。后金在关外时,采取了部分西夏式的措施,突出非汉色彩。到了满清入关时期,推行剃发易服,对讫止于明代的中国古代服饰体系进行了深度变动,形成了独特的清朝服饰。清朝服饰作为实用服装自然有其实用性,但清朝服饰的变动不是因为实用性进行的,而是从价值观角度进行的。但是从价值观上来说,清朝服饰的先进性是十分不足的。严格来说,清朝服饰已经偏离了中国古代服饰体系的主线。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般所说的“汉服”,作为价值观的代表性服饰系统,并不包括清朝以满洲八旗服饰为准的服饰系统。这和我们一般说的“汉族服饰”还是不一样的。汉族服饰包罗万象,吸收使用的服饰元素非常多,广度要比“汉服”大得多。
在现代社会中,“华服日”这样一个以展示正向价值观为主的特定活动,对于参与者来说,一般而言,应该采用的服饰系统,应该是正向、积极的。但是,也允许用扮丑的方式使用一些负面、消极的服饰体系。比如说传统节日活动中会找人扮演黑白无常等负面角色。前提是知道这是在扮丑。
正向积极的服饰系统,比如说代表传统先进文化的汉服系统,代表现代先进文化的中山装、正装,都是可以的。按照民族平等、鼓励各民族发展健康民族文化的原则,各民族使用表达积极进步等正向价值观的民族服装系统,也是值得鼓励的。不过,按照“华服日”活动是基于汉族传统的定义,那么严格来说应该是采用正向积极的服饰系统,也就是代表传统先进文化的汉服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