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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的混黑社会的人坐牢出来,后来怎么样了?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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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姐夫,抢劫,十五年。


这人长得挺帅,男生女相。和我姐结婚时,眉心纹一颗三角型绿痣,过肩龙刚纹了一半,我姐也死活非得跟他,没日没夜的跟着他摆摊卖砂锅,穷的叮当响。


我舅算是个文化人,天天捧着书看,小提琴、手风琴、电子琴、二胡什么都会,怎么忍得了闺女找个地痞结婚?可就算他差点把闺女腿打断了,也没能挡住他俩凑成一家子。


后来我姥爷去世,他以孙女婿身份自作主张带了一帮弟兄撑场子来。


别说我我歧视他,90年代末,他这帮兄弟身上没一个没纹花的,皮皮虾、塌目鱼乱七八糟弄一身,可能他还以为挺露脸的。


我姥爷一家本来就是老实人,本本分分在当地住了几十年,这帮大哥往那一站,老街旧邻没几个敢过来的,我舅那脸丢个干净。


到了出殡那天,最后完事去饭店吃饭,饭桌上不知他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和我舅的同事矫情了两句,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酒瓶子把我舅同事的脑袋砸开了花,碎玻璃碴子满桌飞,众人连忙安抚。谁知这货四六不懂,越扒拉越硬,越劝越来劲,看他那架势今天不杀人不算完的。


我舅急了,站起来给他一个嘴巴,他一愣,要还手,姑爷打老丈人还得了?我妈示意让我爸拦住,谁知我爸领会错了……带着我姨夫揍了他一顿。


谁说打仗非得亲兄弟,一担挑儿的战斗力也不差……


他哪能吃这亏,骑上摩托跑回家搬救兵去了。


我现在都清楚的记得,我姐在马路上一边哭一边狂奔追他的画面。


不知道各位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闹丧』,闹丧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年纪大的人去世,要请些吹鼓手来,把丧事办热闹些,是谓『喜丧』,另一种是丧事处理完后,死者亲属找种种理由向丧主搅闹的,一般是因为钱。


我就想,这几个人,一不为钱,二不为房,哪来的气呢?


后来想通了,根本就没气,就因为他这么个货闹腾的。


话说他叫了他姐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在我姥爷楼下排开一字长蛇五米阵,叫嚣着要打我爸和我姨夫。我舅当机立断,以其打伤我舅同事为由,作势报警。不战而胜。


结下梁子后,我也就再没见过他。


此事也就过去了。


没多久,传来消息,他暴力抢劫,十五年徒刑。那时他女儿好像是刚出生。


我姐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先吞,终于离婚了。


她还年轻,可以再嫁。可苦的是我外甥女,亲妈重组家庭,后爹不容她,亲爹又进了班房,只能跟着姥姥姥爷过。


除了姥姥姥爷,对她最好的人反而是当年要带着他爹找我爹报仇来的那个大姐大姑姑。


大概前三五年,前姐夫刑满,出狱没多久就又结婚了,这人的钱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天刚换完新车,转天就穷的叮当响。对了,他还生了个儿子。


钱怎么来的不清楚,儿子是不是亲的也不好说。


那年小外甥女高考结束,进了某警官学院,是找人进还是花钱进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政审能过……


他爹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问他爹:


“爸,你看见这么多警察害怕吗?”


“……我害怕个屁。”


十多年过去了,我姐和前姐夫都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也又都有了孩子,我小外甥女被我舅和我舅妈抚养成人,但失去的东西也更多。她游走于两个家庭之间为了学费或者零用钱疲于讨好父母,真的可有可无。


有时候我外甥女给我发她爹、他姑姑一家家庭聚会的小视频,一群描龙画凤的社会人聚在饭桌上喝大酒。我真怕他那喜怒无常的爹一言不合抄起酒瓶怕把她姐脑袋开了,又或者冲进一群警察把他们端了……


进了所谓的『江湖』,哪有那么容易出来……


也可能警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也说不准


这种晚景的黑社会,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说的这个例子,已经算晚景不错的了。真正能有这种晚景的凤毛麟角。


出来后联系了几个改友,坐牢之前是传说中的古惑仔。


现在都在卖苦力。


坐牢的成本太大了,之前不知道,以为像电视一样,屏幕上打出“3年以后”,就出狱了,出来后前呼后拥,兄弟伙接风洗尘,美女们投怀送抱,年轻人一脸崇拜。


进去了才知道,在里面3分钟都难熬。


出来时,家人不来接,更别说朋友了。回到家,发现妻离子散,年迈的父母步履蹒跚。


哭都没地方哭。


当年你为别人两肋插刀,别人可不领这份情,背后还骂你多事;当年你讲义气,帮别人背锅,别人表面上感激涕零,转过头就笑你是傻批。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把你当小朋友。


打电话给以前的好兄弟,要么没空,要么不在本地,你知道是假的,但你不去拆穿,反而自责:咋坐了几年还是那么幼稚呢?


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自己去找工作。发现自己要技术没技术,要经验没经验,要人脉没人脉,没办法,只好去卖苦力,而且还不能跟别人坦白自己的经历。


他们总结:黑社会算个屁,如果人生再重来,龟儿子才去耍社会!


L哥,一个大院的,帅到令人发指的那种帅,打架又猛,为人仗义,身边一圈小弟,在城里也是名气比较大。城里两帮痞子约架,他去当和事佬,当和事佬自然不用带多少小弟,他客客气气的去了,谁知道是两帮痞子搞他,他被打的半死不活,左脸右脸用刀开了两个大花,从此人不人鬼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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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见过啥?身边都是!

前几年被打进去,这会儿陆续出狱了。

上个月接出来仨。

你想问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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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个说。想起来哪个说哪个。

一个县级市的大哥,搞毒的。身边一群稀奇古怪的小弟,不是红头发就是半拉头发。共同特点就是瘦,骨瘦嶙峋的瘦,大概率就是以贩养吸吧。

我结婚时来过,挺能吹牛的。当时说给我找6台奔驰S,结果高速追尾了。嗯,反正一个赌,一个毒。这样人说的话听听就得了。他们上头了,连航母都能造。唯二没兑现的另一个说开个宾利来,最后也就一台S,这个澳门洗码的,后来干传销去了。

不过大哥刚出来就买了100多万的Q7。短时间就围了一群手下,还是有些手段的。知乎上的问题,招惹黑社会会怎么样,真正的黑社会会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多大的大哥也亲自吃饭上厕所。他的小弟们送来礼金,有点谄媚有点唯唯诺诺,跟平时吆五喝六的判若云泥。许多人说,黑社会大哥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脸慈祥,不与百姓争利。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普通百姓的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大哥,人家当然和蔼可亲。天天在你身边恶心你的,就是这样干活的社团蓝领。

后来怎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呗。他们当地老一点的社会人都知道他的威名,或者说恶名吧。也不是所有的大哥都义薄云天,大多数都是违法犯罪的事做全了。他进去这些年,又起来一批生荒子,为首的三十多岁,小字辈没家没业,没见过什么大钱,正是要钱不要命的状态。他们往外放点贷,我说的这个大哥用了点,不想给了,想靠着自己的地位耍一把。

这大哥,秃头,个子高,年龄大了有点胖。一瞪眼那脖子上三层横肉,也很吓人。那群小孩儿正愁没机会上位呢,专门等这大哥出来,在当地挺繁华的商圈给抓了,当时就给打倒了。然后给拽车上,拉办公室去了。在办公室给打跪下了,卖了老脸求对方让人放他一马。打的满头都是血。

后来就没后来了,一个社会人最珍贵的就是面子,如同女人的贞操。如果丢了面子丢了份,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你的故事也就结束了。以后你就会成为另一个个功成名就的大哥的一个简单的注脚,没有人物性格的死龙套,又脏又臭的垫脚石。

最后,听说得了血栓,坐轮椅了,家里人也不管。挺惨的。

混社会是个高危职业,淘汰率不比科技公司低,工作干不好,无非换一个,社会混不好,可能人生就重启了。

当个好人吧,我就没见过善终的人。有人看,以后有机会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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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写一个事,真实的事,我老爸的同学,很传奇的一个人。

看到这个答题,我第一个就想到那个老蒋。

去年我堂哥要在县城买房子,因为是私人建的房子,房子钱付了两年,还没办房产证,我堂哥就去和对方吵,对方是社会上混那种,还动了手,我堂哥也叫了人。

这事闹得很大,双方上百人把街都堵了。

当时我爸作为长辈也去了,最后无意中听人说,对方人说是跟蒋成武混的,我老爸也是无意间问那个蒋成武是不是蒋家湾的那个蒋成武。

对方当时一愣一愣直接说是。

我爸直接从手机号码里面找到那个七八年没打通的号码。

最后这事解决方式有点儿戏,蒋成武来了后,直接叫那人给了我堂哥十万块钱补偿。

从那时候起,我也知道我爸还有这么一个牛逼的同学。

蒋成武的蒋家湾和我们村不远,几公里远,老蒋和我爸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同桌那种。

他们初中毕业后,两人还一起到广东找工作,一起搬过砖,那时候还80年末,工作不多,钱难赚,屎难吃,我爸特别卖力,拼命干苦力那种。

而老蒋恰恰相反,只搬了半个月砖就不做了,吃不了苦,到处跑,又爱玩,没钱就找我爸借,甚至当时谈了一个女朋友,没好鞋子,找我爸借皮鞋穿去约会。

在广东混了一年多就回到我们地方县城了,而我老爸继续在广东搬砖,搬了几年砖,买了一辆二手货车,做黑车拉人拉货,再辛辛苦苦半辈子在县城买了房子,还在老家建了一栋二层房子,这辈子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灾难,现在六十岁了,还在做滴滴司机。

至于老蒋的人生从那时候进入另外一个境界。

90年,他回到我们县城,手上没钱,又爱玩,还爱打架惹事,最后也认识一帮人,开始在县城做了一个混子。

他们最开始看中我们县城汽车站,把我们县城中巴车全部承包了下来,至于怎么承包下来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整个九十年代,老蒋团伙靠垄断长途中巴车赚了很多钱。

到了二十一世纪,汽车站也开始慢慢正规起来了,老蒋手下已经有一两百吃饭的手下了,老蒋那人就爱大方,虽然名气在我们县城很大,但是实际上口袋里啥钱都没。

人一多,事也多,2002年,我们县城出现一起恶性杀人案,县城也一起来了一次打黑,老蒋毫不意外进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2008年了,出来后,世界早已经变了,那段时间的老蒋是他人生中最落魄的一年,老蒋到处借钱,因为他两个儿子上高中,学费都没有,老婆在几年前就跑了,儿子寄宿在老家,两儿子全部考上高中,学费生活费一年要几万。

至于其中发生什么,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意外在熟人那里找到我爸的电话,两人聊了很多,听说我爸刚在县城买了房,说了恭喜,但是始终没有开口借钱。

再后来两人也没怎么联系,除了过年偶尔收到群发的过年短信。

一晃到了2018年,我堂哥遇到那事,老蒋的故事后面这几年怎么过来的,终于在我家沙发上,老蒋自己开口说了出来。

2008年那一年是老蒋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在家待了一年后,终于这位曾经的大哥低下头了,开始去找工作,做过两个月商场保安,也学别人进一些假货衣服摆地摊,混了半年,半死不活。

终于在2009年碰到一个贵人,也是一个道上混的,最后给了老蒋一份工作,帮人家看沙场,也算是回到老路上了。

后面老蒋又慢慢发展起来了,关系网又慢慢流转起来了,凭着半黑不黑的沙场行业,建材行业,最终进军当地房地产行业。

从2008年走出牢房,到2018年,十年时间,老蒋又成为当地传奇人物了,身家虽然没有几十亿,但是也有几亿身家,而且在当地很有名气,还成了县人大代表,也算是洗白了。

这事真实事情,我爸和老蒋也六十了,他们这辈子从同样的家庭环境长大,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道路,基本一模一样,只是每个人性格不同,最终走向不同的命运。

性格决定命运。

题外话,我从来不羡慕老蒋,也不觉得我爸的人生太平淡,我爸那种性格就是相信劳动致富的人,一辈子都是干苦力来的,平平淡淡就好。

我二十岁之前的性格也和我爸差不多,老实,做事永远都比别人多做一点,但是这个社会变化实在太快了,老实人真心活着很累,我现在就是活着很累,我其实对暴富没什么幻想,偶尔也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辈子,能吃饱饭,养活自己就行了。

但是家庭性格就是那种要踏踏实实做事的性格,所以只能一步一脚印向前,停不下来。



这个就不真实名字发布了,知乎有老乡和朋友在里面,现在严打这么厉害,不想乱来。

至于评论说劳改犯还能做县人大代表,呵呵,你太年轻了。

我再说一个小故事,我老家06年修公路,当时到处捐款,我们宗族姓氏很多都出钱出力,当时我们宗族里面有一个老头在我们当地某局当局长,他当时的表演我们现在还记得,好一个公仆模样呀!

那表演绝对可以得奥斯卡金奖了,当时建公路国家应该有补贴,但是农村都不是很懂,就找他的关系,他那慷慨激昂当着全村人面前保证,他也是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保证把这事怎么样怎么样。。

他说工资不高,但是还当初捐款两千元。

三年后。。他被查出各种问题。。光家里现金就有两千多万。。

甚至我们当地那条公路他找的关系给施工队,还收了人家15万。。。

哎,这个世界黑暗面远比我想象可怕,特别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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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去广东进厂,火车上被抓的。然后才知道自己是网上批捕逃犯。

太久了,是07还是06年才出来。

铁门打开的时候,一大帮同学朋友还有父母,母亲买了一套新衣服,还定了几桌。

我固执的去河里洗了一个澡(当时3月初吧,冷的很),洗完给旧衣服丢了,穿了一身新。

吃完饭,回到家,对着奶奶遗像磕了三个头。

晚上父母回来,一起吃饭。

父亲说:“你不是偷摸扒抢,也不是吸毒贩毒,更没有打家劫舍,打架而已,国家也教育你了,不用想太多。”

我嗯的回了一声。

晚上睡觉,总感觉这么别扭。原来他妈的关灯了。我反手给灯开了,才慢慢的睡着。

小县城嘛,哪怕跟社会脱节了一年,出来感觉还是差不多。

第二天一大帮朋友叫我去吃早餐,一起吃了个早餐,朋友拿出一大堆破碎的人民币,说,来,哥几个给粘一下,昨个儿跟婆娘打架,赌气撕烂了。朋友们都凑一堆,粘起钱来了。

还没粘到一半,突然面馆门口来了一辆车,车牌照还没认出来,公安俩字倒是认出来了。

为首一人,问到,谁是xxx?

朋友说,我是,咋啦?

没事,有点情况找你了解一下,来来来。说完给朋友请上了车。朋友上车以后,为首的有说了一句,你们都认识吧?

我们都说是。

那就一起吧,然后我们大概五六人,全部被请到了刑警队。

就这样,在我刑满释放的第二天,放口袋里的刑满释放通知书还没捂热,又被请到刑警队。

快下班了,交接班。下次更。。。

2022 3-27………………………………………………………………………………………………………………………………………………………………………………

到了刑警队,大伙儿都没摸清楚什么情况,我倒是挺淡定,心理没啥波澜。

那帮带我们回来的人给我们送来以后就出去了。屋子里就留了一个执勤民警。

执勤民警指着角落,叫我们全部蹲在那里。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朋友熬不住,站起来问了一句,“我说大哥,我们犯什么事儿了?你们这一车给我们拖回来,什么也不说,我们心口紧啊”

执勤民警起身指着朋友鼻子,声色俱厉,一声大喝。

蹲下。

朋友蹲了回去。执勤民警重新坐下,说道“现在还不审你们,你们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话刚说完,电话响了,我的。3

我刚要接电话,执勤民警立马站起身来。

开免提,别乱说话。

我说,这是我妈。

开免提。

打开免提,话还没说,电话那头一阵咆哮“一出来就到处跑,担心死人了,你到哪里去了?”

我跟xxx一起,吃早饭呢!完了就回。

敷衍的打完电话,执勤民警这才放松下来。随即说道,你们几个都给电话交上来。

然后大家都给电话交了上去,就这样,我们在刑警队呆到了下午2点。

反正桌上的电话一直没停过,不是生意伙伴就是亲戚朋友。不过都无一例外,全部都开着免提。

3点多的时候,来了一帮人,为首的(刑警队队长)就是带我们回来那位。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我朋友说,“孙老二你认识吧”朋友小鸡式的点头说是。

他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今天打电话叫他吃早餐,没接我电话。

你确定不知道他在哪?

朋友哭丧着脸,真的不知道啊。

队长说,那你给他再打个电话,问他在哪?

朋友只好照办,拿起桌上的电话,拔了过去,电话响了几下,通了。

艹你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在哪?

我在王二家里,就这样。

嘟的一声,挂了。

然后朋友望着刑警队长,队长问,那个是王二?王二家在哪?王二在哪里?。

躲在角落的王二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是。

我当时看到这情况,噗呲一下笑出来了。

刑警队长旁边一个人跑过来就是给我一脚。

“笑尼玛呢笑”

我条件反射躲了一下,望着袖子上硕大的脚印,没反驳,这个情况下,再多嘴只怕更惨。

王二这时候说,我家楼下有一间房子,钥匙放在窗户边上,我们这些朋友都知道,估计孙老二也知道。

刑警队长这时候跟点兵点将一样,指着朋友跟王二,“你还有你,跟我走,其余的继续待着。”

然后就出去了。

大概他们走后,突然来了尿意,跟执勤民警打过招呼就去厕所了。

回来的路上,摸到口袋的烟。顺手就塞了一根到嘴里,正准备点,又放了回去。

到了执勤室,我问了一下能不能抽烟。得到许可后,给民警也装了一根。

然后大家伙儿这才放松下来,开始熙熙攘攘起来。

民警说了一声“小声点”就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一根烟抽完,又过了十几分钟。

朋友王二还有队长就回来了,还多了几个人。我一瞅,都认识。

队长刚回来,指着角落说你俩蹲那里去后,就押着抓回来的几个人走了。

朋友跟王二一蹲过来就骂到“这几个逼估计要打唠嗑了(死刑的意思),昨晚在游戏厅帮人打架,给人打死了”

我一听,卧槽的叫了出来。

朋友们连忙问怎么了?

我说昨晚孙老二叫我出去玩,我没去。

朋友也说,也叫我了,我也没去。然后赶快说道,我俩真他妈点子高(运气好的意思),去了估计就完了。


3-28日更…………………………………………………………………………………………

明天生日,不出意外,应该又是一个人过,提前祝自己生日快落。


刑警队长这时在门口对王二勾了勾手指,像极了以前跟过的那位黑社会大佬。

叫到“那个谁谁谁,来一下。”

王二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是叫我吗?

队长点了点头,王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我跟朋友继续聊了起来,内容无非是你怎么没去,我又怎么没去。

不到一分钟,王二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一下又蹲回在我们身边。

乐呵呵的说道,刚刚说到哪哪儿呢?继续继续。

我没做声,朋友说,没了。

指了指我,他没去是因为号子(牢房)里习惯早睡早起,我没去是因为跟婆娘打架。

王二不死心,还想缠着我俩说点什么。

这时候,隔壁传开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我一听,叫声挺熟。

我偏着脑袋问了一句,这他妈不是秀秀的声音吗?

秀秀是个男的。这货我没进去的时候就认识,14岁半。

朋友说,是的。

秀秀,老石,连东都抓了,就剩孙老二没被抓了,你说这就他妈的奇了怪了,打电话的时候在,过去就不在了,老二真他妈鸡贼。

电话不是老二接的吗?怎么,他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我提出了疑惑。

谁他妈知道呢,反正老二唠嗑灵活,难怪那些大哥都看得起他。朋友似乎也挺疑惑。

王二这时候插嘴了,那你知道老二还会在哪儿吗?

我摇了摇唠嗑,表示不知道。朋友也连忙摇头。

这时候,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惨叫声一声更比一声强。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感觉这惨叫声的频率跟在号子里被打鞭子的声音一个样,天气不热,但是我有点冒虚汗了。

大概又过了1个小时左右,秀秀老石还有连东也被带到我们这个房间,队长指着另外一个角落,说,过去。

他们仨赶快蹲了过去。

秀秀一蹲过去,朝我努了努嘴,做了个吸烟状。这个动作被队长旁边的那个人又看见了,跑过去就是一脚,比划尼玛呢比划?

秀秀嗷嗷的叫了几声。

我看到这,又他妈想笑,但看到旁边那个人,强忍着,又给憋了回去。

队长指着王二跟朋友说,你俩过来。然后带着他们去了隔壁房间。

待他们都走后,我跟民警打了个招呼,又点了一根烟。

点完烟,我弱弱的问了一句,我可以给我朋友也点一根吗?

民警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朋友?谁?

我指了指秀秀他们仨,他们也看着民警,点了点头。

可以吗?我再次问到。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我进去之前就认识他们了,认识有几年了。

我发誓,这句话我真的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进去之前?民警放下笔,说道。

嗯,昨天刚出来。

昨天刚出来?民警一阵狐疑。

人家释放通知书还在口袋里……

是呀,昨个儿刚出来,今天又被揪进来了……

………………

朋友们一阵嚷嚷。

民警一阵不耐烦,莫闹。

指了指我,你的释放通知书呢?

我恭恭敬敬的递上了释放通知书。民警一看,乐了。

拿着通知书出去显摆去了,唉唉唉,你们看,这货刚昨个儿刚出来,又进来了。

然后,一大帮刑警队的人,围观我的释放通知书来了。

我有些不耐烦,感觉被嘲讽了。站起身冲到门口,对着他们喊到“你们没见过释放通知书吗?”别搞烂了,我靠这个重新上户口呢。

这帮刑警队的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打着哈哈说,通知书常见,不过通知书还在口袋里就又进来的,你是第一个。

我特么想骂却又不敢。

只得又乖乖的回到老地方蹲着,民警又进来问我,你什么感觉?

我已无力反驳,没好气道。

我能有什么感觉,刚刑满释放的第二天,跟朋友吃个早餐就被你们一车拖到刑警队,然后什么事也不知道,还被你们嘲讽。我到底能不能抽烟?

执勤民警乐乐呵呵的说,别说话就行了。

我赶忙跑过去点了几根白沙烟,给他们仨一人点了一根。他们被反铐着,我只能把烟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保证他们能吸到烟却不会被熏着眼睛。

这几个货还特么嘻嘻哈哈,

昨晚上叫你宵夜你也没来,不过幸好你没来,我们跟隔壁的扯皮啦。

秀秀他们仨这时候估计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忍不住,偷偷说了一句,“昨晚上你们打的那个人死了,你知道吗?”

咕咚,秀秀吞了一下口水。叼烟的嘴唇一阵颤抖。

“杂种骗人?”

我点了点头。

秀秀不在说话,我也点完了烟。

起身回去的时候,我似乎在秀秀眼中看到了一种绝望。

俗话怎么说来着,运气来了,刑警队的铁门也挡不住。

就在这时,门口我又特么听到一阵爽朗而又熟悉的笑声。

打死这个杂种崽子,一天到晚啥几把事不干,就只晓得打架,作死的打,让他们涨涨记性。

说完,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进来。

唉,我说老周,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帮帮我。

我低下头,声都不敢做。


突然,“213”


我特么下意识的抬起头,“到”,然后,向管教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口。

“你妈那个巴子”一脚又飞了过来,我往旁边一偏,躲了过去。

向所,等等,我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老周。

这人正是看守所向副所长兼3号监的管教。在他手里,我吃了2回三角带炒肉。213正是我的“黄马褂编号”

老周笑笑。

要等伍队他们核实清楚。不过他运气就真的扎实(不咋滴),刚出来,又进来。

向所看了看我,笑了起来。指了指我。

运气扎实的狠,到了日子也不做声,在里面多关了一天。

啊?扯谈吧?他自己什么时候出来也能忘记?老周一脸质疑。

向所朝我努了努嘴,你问他。说完又嘿嘿嘿的笑起来。

我一脸无奈“向所,我也不知道啊”

(这里说明一下,刑期是从你被抓的那一天开始算起的,判决后,之前羁押多久就算多久刑期。反正我的情况比较复杂,又是外地铁路民警抓的我,至于是交接出错了还是哪里出错了我也搞不清楚,至今未解。事后我跟向所求证,向所说反正我被多关了一天,他也因此受了处分,至于真实不真实,就不解释了)

向所哈哈哈的不停,偏着脑袋又望见了秀秀。

秀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向所。

你个狗日的,劳资就晓得你迟早要进来的。给你妈讲了好多遍,管住你,管住你。最终还是没管住,你要是到劳资监区来了,劳资要替你妈打死你个狗日的。向所一阵咆哮。

秀秀也不敢再出声了。

向所回头又跟老周聊了起来,我也不敢再做声了。

今天这早餐吃得太尼玛闹心了,此地真不宜久留。

向所这时候走了过来,指着我道,多关你这一天,你也算运气好。

说完就走了。

我听完一阵苦笑。

3—29,今天生日,晚餐多加了一个蛋。开心

继续更…………

苦笑间,王二跟朋友都进来了。

伍队面色铁青,朋友手捂着脸,王二依旧笑嘻嘻的。伍队送他们进来后,就又出去了。

朋友蹲下后,给我看了一下脸颊,我特么倒吸一口冷气。

半边脸全是红的,依稀还有几根指印。

“五步蛇”(伍队绰号)打的?

嗯,以为我没说老实话,直接上手打的,妈的,真的歹毒。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叫五步蛇的?

我笑笑,说,没事,我帮你打过他屋里长辈了?算是帮你报仇了?

什么意思?朋友好奇起来了。似乎忘记半边脸还肿着。

我没回他,努了努嘴,为毛王二没事,你被揍了?

王二笑嘻嘻的接过话,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伍队叫我出去了吗?你们猜叫我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摇摇头望向朋友,朋友也摇摇头。

王二神秘兮兮的说道,他叫我做他线人,然后说保我没事。

说完就嘿嘿嘿自顾自的闷笑起来。

卧槽,这他妈是要玩无间道啊。

我跟朋友面面相觑。

所以,等于是五步蛇叫你套我们的话,怕我们故意隐瞒老二的行踪咯?我问到。

王二说是的。

朋友一阵恍然,我说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你咯。

王二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好家伙,为什么不叫我做线人呢?我也可以啊。我标准的汉奸像。嘿嘿嘿,对了,你怎么认识五步蛇的,说说啊。

朋友似乎也想通了,赶忙又问到。

我重新点了根烟,从蹲姿换到坐姿。

我还有3个月刑期的时候,进来个盗窃的,目测五六十多岁,姓伍。我们问他做什么,他就说翻沙(小偷小摸的方言)的,问他涉案价值多大,他说有几百万,我们当时都惊呆了。

我回头望着王二跟朋友,你猜猜,他偷的什么?价值这么大?

朋友说珠宝,王二扣了扣脑袋,弱弱的说是不是古董一类的?

我笑了笑,继续说。

他判决书下来的时候才知道,偷人家老百姓羊子(山羊),当时候黑哥(三号监的牢头)气坏了,你知道吗?什么羊价值这么高?几百万?这不是侮辱智商吗?给这个老伍一顿毒打。本来吧,他年纪大进来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打的,但是他骗人,还特么骗这么久?下判决书了还不承认,这顿打就是自找的。边打的时候老伍还边叫嚣,我侄子是刑警队队长五步蛇,你们再动我一下,还有,我是犯了国家的法,我又没犯你们家的法,凭什么打我?


我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这货不叫还好点,这一叫,整个监区的人都过来揍他来了,然后这货按了报警器,再然后,我们一个监区的人都让向所拖出去打鞭子了。

听完我的叙述,朋友跟王二都忍不住咯咯咯起来。

这老头真他妈好玩。

你还别说,事后我问他,为毛说谎,我告诉他,里面的最恨的就是强奸犯,其次就是你这种喜欢撒谎的人。你一早说偷羊子,我们又不会说什么对不对?判决书下来,你什么事儿一下就都知道了,你瞒得过去吗?

最后老头说了实话,其实就是怕挨打。

我扔掉烟,起身踩熄了烟头,然后又蹲了下来,继续说道。

其实这老头确实也挺好玩的,后来。黑哥判决书下来,十一年,然后下大队(正式监狱的监区)走了嘛。

就剩我跟老伍是本地人了,可能向所觉得老伍不靠谱,就安排我注意一下监区(我特么摇身变牢头了,还是御赐的)老伍就天天巴结我来了。混吃混喝,天天给我吹牛逼,说什么一块五毛钱骗了一个逼艹,还说什么装残疾人带着老相好从老家免费玩到了天安门什么的,反正这老头比我们潇洒多了,他侄子是五步蛇,就是听他说的。

对了,这老头还忽悠号子里一个小伙子认他做干爹了。说什么出去了要把一身本事教给他。

王二跟朋友完全给老伍的操作惊呆了。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世间还有此等奇人?

我笑笑,要不你们进去呆几个月试试,里面的人跟事儿,超乎你想象。

他俩唠嗑摆成了拨浪鼓。

我进去以后,我们号子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叫田大锤,让黑哥差点打死了,向所没办法就给这个人调走了,不过甭管调到那个监区都让人打得不要不要的,没办法就单独给他关死人屋了(死刑犯专用的,防自杀专用)你们猜猜犯的什么事儿?

我问到,他俩再次摆拨浪鼓。

强j。看判决书才知道的…………

我干,这年头还有强奸进去的?大把的200块啊。

朋友抢过话头,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顿了顿,你们知道为什么那个号子都容不下他吗?

为什么?

田大锤对门对户的邻居,出门打工去了。女儿在家读初三,邻居每月寄生活费给田大锤,再由田大锤转交给自己女儿。田大锤用生活费做借口,给人家女儿骗到屋里强j了,然后邻居女儿受不了刺激,疯了。

你们说,这种人该死不?我问到。

王二跟朋友一脸鄙夷,似乎不信。

我接着说,关里面的人,怎么说呢?犯的事儿都是他妈稀奇古怪的,丧尽天良的也有,造孽的也有。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形容。反正…………

我话还没说完,墙角的秀秀突然站起来大喊起来:

“艹尼玛的,劳资让你(死者)害死啦”

等民警反应过来,赶快跑到墙角给秀秀再次按了下去。

估计是怕秀秀还有什么其他的过激反应,又来了2个人给秀秀拖到另外一边去了。

未完待续……………………

2022-3-30 成都 小雨

望着秀秀的歇斯底里,朋友有点无语。嘟囔道:给人家搞死了还怪人家害了他?

我努努嘴,示意朋友过去一点,腾出一点位置后,我挨着墙边坐了下去。

我这一年是报应你信吗?我问朋友。

是因为娟子吗?

我点点头后又点上一根烟,给烟盒递到他俩面前,示意他俩自己拿。

怪我,她临死前我也没去看一眼。昨天回去路上,碰到她同学,她说娟子临死前都在叫我的名字。然后没多久,我就被抓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朋友劝道:命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你他妈也真是八字硬,上次网吧和麻将馆打你哪几个人,都让你克死了。

对了还有。上次看你,你不是说进去了被人家打了嘛,那个人出来后被人搞死了。好像是帮一个大哥打架,让人捅死了。劳资有点怕和你玩了。

我笑笑,不在说话。深深吸了一口烟,思绪就他妈一点一点上来了。


火车上,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你好,麻烦给身份证拿出来一下。2个乘警边走边叫。

懵懵懂懂的,我给身份证递了过去,顺带给车票也给了过去。

拿过身份证,乘警拿在机器上一放,红色警示灯亮了。示意了一下,另一个乘警就堵在我边上,拿着我身份证问到:这是你的身份证吗?(身份证是长发,当时我是短发)

我问怎么了?

是不是你?

是的,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跟我们来一下。

等我拿下行李。说完,我就被带走了。

我发誓,我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跟他们走了几个车厢,在餐车车厢停下了。找了一个位置,乘警示意我坐进去,然后掏出了手铐,等我回过神,已经让铐上了。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我知道。

做了什么事儿?

打架。

好,你很配合。那我就不废话,我是xx市xx铁路警察,现在对你例行询问,你说的话都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

那好,我们开始吧。

于是,我说起了事情的起因。

我一边说,乘警就一边记录。车厢里的人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我要投诉你们,投诉你们整个铁路系统,都干什么的?这点需求都办不到?

我偏着脑袋望向乘警购后方。

看到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的,情绪特别激动。正在跟餐车上的工作人员沟通。

乘警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笔。

回头望着这个女的,麻烦你小声一点,我正在录口供。可以吗?

女的一听炸毛了,“管我什么事,录口供不去派出所,火车上录什么口供”

乘警一听火了,指着我道“这人,网——上——逃——犯,知道吗?”

说完也不回头,再次指了指我。

你接着说。

我看着这个女人,表情木然的说道:“我就拿着刀朝他砍去………………”

女人跟我对视了不到2秒,我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她不在说话,低着头悄悄从我身边溜走了。

乘警回头继续做笔录。做完笔录,带我到了一个卧铺车厢,说道:休息一下,到站给你移交到xx市看守所,明天你们那边的人过来接你。

躺在卧铺上以后,我哆嗦了一下,然说了一句,好冷哦!

乘警幽幽的来了一句,你知道这种软卧在以前可是县级别的干部才能住的,你还嫌弃。早点休息。还有几个小时就到站了。

我迷迷糊糊的躺下,又迷迷糊糊的咪了一会儿。

到站后,乘警给我交接给了两个武警模样的人,走的是火车站的vip通道。

出了车站,又被移交给另一伙人。上警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牲口一样。

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睡了县级别待遇的软卧,走了铁路vip通道,都他妈的是戴铐子享受的。

真他妈滑稽。

移交给看守所以后,很晚了。昏暗的灯光下我跟着管教穿过了迷宫般的门,给我送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醒了。

管教跟领头的说一句。明天要带走的,别惹事。就走了。

剩我一个人站在铁门口,我有点不知所措。

所有随身物品都在进来之前给收缴了,裤子有点偏大,容易掉下来,我只能两只手提着裤子。

领头的点了根烟,犯的什么事儿?

打架。

艹,就知道打架。哪里的?

湘西的。

艹,你们那边的人要么就是打架,要么就是吸毒。没卵用。有钱没有?

有,但是让他们扣了。

唉,算了算了。反正你明天也要走了,洗个澡算了。

洗澡?我一脸纳闷。

为首的一脸鄙夷,怎么?不乐意?

没有,没有?我放下行李跟鞋子。

又问了一句,只有冷水吗?

突然旁边一个很瘦小的人,爬起来冲到我面前。

一顿乱捶,边打边骂“草泥马怎么这么多事儿,要不要我给你加热?要不要?……”

我只能边用手挡边说,知道了知道了。

麻利的褪去衣裤,哆哆嗦嗦的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我又蹲回到铁门边,为首的也不吱声。就默默的看着我。

没办法,看样子他是牢头,别惹他得了。我心里默念着。

这时,头上传来脚步声,管教出现了,为首的看到管教就麻利的起来,主动打招呼。

管教好。

嗯,太晚了,早点休息。

好的,马上就休息了。来,抽根烟,管教。说完就把烟盒丢了上去,管教抽出一根,点上火。然后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为首的回到被窝,指着旁边的被窝说道,睡这里。明天在教你规矩。

我心口不一紧。但是没办法,只能规规矩矩的过去,然后睡在旁边。

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早上。

………………………………………………………………

3-31更 成都 阴雨

我是被人踢醒的,踢人者正是那个比我还瘦还小的那个叼毛。

唉,起来了,去给厕所洗了。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问了一句,怎么弄?

这时管教来了。

管教早上好。我也跟着一起叫道。

嗯。管教漫不经心回了一句,走了。

冲完厕所,牢头招呼我跟他们一起做活。

大家围在一起做些手头的活,牢头一步一步教我,我学的很快,因为,超他妈简单。

打开盒子,纸皮和盒子各刷一层浆糊,拿着纸皮糊上,不过糊的时候要隔一层粘一层,让纸皮呈波浪形。


早上喝是白米粥,2个大馒头,伙食还可以,就是水有点多。

中午吃的是茄子,如果不是表面有点油花,我都怀疑是水煮的。

我吃不完,给牢头分,牢头不要。旁边那个叼毛也不说话,就望着我,他打过我,虽然我不情愿,但是还是给他分了一半多。

看不出来这货个子小,胃口却贼鸡巴大。

牢头看我就留了一点,幽幽的来了一句。

你现在得习惯,从录口供到最终法院宣判那天,天天就是这伙食,不吃就没力气干活,完成不了任务管教不高兴,管教不高兴了我们都得遭殃,什么福利都没,该有的福利我们没享受到,到时候都得打你。知道吗?

嗯,知道了。

吃完了给所有人碗洗了再干活。

好。

吃完洗完,继续干活。

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铁门响了一阵。管教开门,说道:

带上东西,你们那边有人接你来了。

哦。我停下手上的活,跟牢头说了一句,我走了。大哥。

牢头点点头。

各位大哥,我走了。说完就收拾东西跟着管教走了。

整个交接的过程,还是跟以前一样,牲口式押解。

上车后,我看了一下,共计四个人。

还他妈有个女的。带我5个人,一车刚刚好。

女警官说道:现在回去了吧。

嗯,回去了。司机警官答到。

女警官胸好大,好像警服都快撑破了一样,我一下看痴了,以至于他们问我话都忘记回了。

然后,我脸上了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的一p。

“你个批卵人,看什么?”

给他吗铐紧一点,一点都不老实。

本来坐中间的我,被旁边戴眼镜的警官给重新铐到了边上。

司机警官嘿嘿嘿起来,你连我们楠姐也敢调戏,你胆子天大地大。

我特么靠着窗户想笑又不敢笑。

一路无事,除了手被铐得有点疼。

天快黑的时候,在一家鱼馆门口停了下来。

被他们带进去,铐在了一张椅子上。本来要铐双手的,我央求道:我不会跑的,又不是杀人放火,铐一只手行吗?

眼镜警官想了想,就给我松开了一只手。我招呼服务员给我倒了一杯水。

服务员估计没见过我这阵仗,给我倒完茶后,围在一边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

楠姐,眼镜警官,司机警官还有另外一个开动了,我一只手夹菜确实不方便,我寻思着干脆弄把勺子吧,就招呼服务员,手刚举起来。

女警官楠姐就吼道:你别啰七八嗦的,吃不吃,不吃就给劳资蹲那里去。

没有,我不好夹菜,我想拿把调羹。

眼镜警官招呼服务员拿了把调羹,给我饭里泡了一点鱼汤。

吃吧,等回去了可就没这么好的伙食了。

我苦笑一声道:大哥,我不吃鱼。我家里卖鱼的。吃腻了,我吃小菜……。

吃你妈逼,屎少屁多的。楠姐又暴走了。

司机警官接过话茬,算了算了,在吃饭呢。什么屎啊尿啊的。

你要是再做声,你就别吃了蹲在那边去。

好吧,这情况我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候,噔噔噔跑来一个服务员,给我碗里夹了好多菜,然后又噔噔噔的跑开了。

(题外话,人在落魄的时候,旁人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举动,都能温暖你很多年。多年后,专门去找过那家鱼馆,可惜了了,鱼馆已经不做了,打听了一圈都不知道,后来就算了。这服务员的面容我至今还记得,脸圆圆的,有俩小酒窝,扎了个小辫子。谢谢你)

等到了本地看守所,交接完成后。眼镜警官对我说,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提审你,我最近太忙了。

好的。

最后,我等这位眼镜警官大哥提审等了整整三个月,然后这哥们说忘记有我这么个人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到案的。他以为结案了。

这三个月里,跟杀人犯大哥学唱牢歌,跟造假烟的老伯混吃混喝,跟抢劫的,吸毒的打架,被故意伤害的暴打,打强奸的盗窃的诈骗的。

今晚成都的天有点冷,天天加班,有点脑壳痛。明天再多写点。

未完待续……………………………………………………

4-1日 成都 继续阴雨

晚上10点左右的时候才到老家。

你还别说,戴铐子望着熟悉的街道,感觉还真的不一样。

交接完成,我被送进了3号监。(为了方便,以后就叫3号吧)还赐了一件黄马褂,213号。

进去的时候,大通铺上面的人都齐齐望着我,我笑嘻嘻叫道:各位大哥好。

然后就给自己的行李放到通铺上,两只脚刚刚踩到通铺上,一脚让人踹下来了。

骨头与金属硬钢了一波,结果就是疼得一脑门子汗。这尼玛,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个亏啊,正准备发火。

通铺跟我大腿一般高,此时我看到一座山似的影子,站在我面前。

只见这哥们指着我脑门子,谁他妈叫你上来的?

脑子冒出三个字,打不过。

只能堆着笑脸,大哥别发火,不上来不上来。我忍着痛,又蹲到铁门边上。

只见这哥们,翻了翻我行李,就这么点东西,被子呢?

我只能给为什么没行李,怎么被抓,又怎么到了这里的经过给这哥们说了一遍。

说完,我特意加了一句,本来有二三百现金,但是直接被他们拿走了。

这哥们一听,两眼放光。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被子,来,我给你分被子,今晚睡我边上。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垫上褥子,铺上被窝。我也不想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

只要不挨打,钱无所谓。带着这个信念,迷迷糊糊睡了。

一大早,我麻溜的给尿桶倒了。

脱了个精光,拿着饭盒,走到水池边。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这边是否也有这些规矩。但是,洗个澡确实没啥。

各位大哥,初来乍到。我懂规矩,先洗个澡,中午加几个菜。以后就麻烦各位照顾下。说完我也不管,就淋了起来。

3月份,水确实有点冷,不过一停下来就更冷,我只能不停的往身上淋水。一瓢接一瓢的淋。

这时候,一个年纪较大的,黑黑的人站起来。

够了够了,你他妈再洗,我们牙都刷不了了。回去吧。

个子魁梧的哥们也向我招手,穿衣服去。

好勒,我麻溜的摸回大通铺去穿衣服了。

一个上午时间,摸清楚了几个人的名字和这里面的大概情况。




黑黑的年纪大的叫黑哥,本地人。

牛高马大的叫二旦旦,隔壁县的。

还有个人,跟二旦旦一个地方的,叫二凡。

管我们这个号子的,是向春管教。还兼了副所长的职位。

黑哥旁边有个老头,看起来六七十岁了,挺和蔼的,就是他告诉我这里面的大概情况。

说到最后,指着一个一脸憨厚像的中年人,这里面他是牢头,叫田青书。惹谁都不要惹他。

怕我不明白,又俯耳轻轻说道:他杀了他老婆跟情人。他老婆的x让他捅得稀巴烂。进来后就显得有点精神病,有时候又清醒,有时候又糊涂,真的造孽。为了个鸡巴女人。

我连忙点头说是是是。回头一睹,跟田青书目光对上了,我连忙笑嘻嘻点头。

田青书也回了个笑容给我,我感觉这笑容让我有点不自在。

无惊无险,到了12点。

打饭的时候,我给管教给我的单子递了过去。加4个菜。

吃完饭,我痴呆呆的望着天,内心一阵吐槽。

没卵事装什么郑浩南,跟什么卵哥。好好赚你的钱不行吗?这下好了。舒服了?满意了?

一阵懊恼过后,发现我跟前站了个人。我连忙站起身,问到:怎么了?哥们?

这人正是二凡。

二凡幽幽道:你是新来的,我教你规矩。每个人进来都要受的。明白吗?

说完一只手抓住我衣领,给我推到墙边。问到:要吃包子还是鸡腿?

我一听,尼玛,这什么规矩?这他妈什么意思呢?

快点。二凡不耐烦了。

我不怎么饿,可不可以不吃?

二凡噗呲一笑,那可由不得你。

那我选包子。

好,二凡放开我衣领,朝着大伙说道:选了包子啦。

说完,抡起拳头朝我胸口打起来,我默默数了一下,5拳。

打完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上来一个,也是5拳。就这样,号子里9个人,每人5拳,我特么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

黑哥最后一个动的手,也是最轻的。打完幽幽来了一句,还好你没选鸡腿。

扶着墙,缓过了神,我特么居然好奇“鸡腿是什么来了”。

晚饭的时候,二旦旦叫我给剩下的钱换方便面。我照办了。

关了铁门,田青书靠着铁门唱起歌来了。

铁门啦铁窗铁锁链

我站在铁窗内望外边

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哇

…………………………

等大哥唱完,我跑过去跟田青书聊起天来。

田大哥,别站窗边,有尿桶,臭。

我怕鸡巴,以后可能还没机会闻了。

那你教我唱牢歌吧,我估计我应该挺长时间会呆在这里了。

你做什么进来的?

打架。

那没事。你这个判不了多久。田青书开始给我科普起来?

你看,你打架,可以定寻衅滋事,也可以定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最低1个月,最高也就1—2年。故意伤害最低6个月,最高就说不准。你没弄出人命吧。

没有,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啊。

我看也是。

所以说吧,你家里要是有关系,弄个1个月或者6个月就好了。

我摇摇头,家里没关系,不过这也是命。我不想那么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田青书若有所思。

是呀,命吧,像我这样,就是命。转眼又咬牙切齿道:都怪那个批婆娘,劳资在外面打工那么辛苦,她到屋里偷人。日尼玛害人精。

别想了田大哥,早点休息吧。

嗯,我还唱两首歌。你去吧。

正月我离开家乡

叫上我的哥们李志强

……………………………………

我回到被窝,正准备睡觉。

黑哥突然朝我勾了勾手指,我麻溜的跑过去。怎么了黑哥。

黑哥拿出一个用棉条,叫我拿拖鞋上来,然后叫我用力搓这个棉条。

怎么搓?

就隔着拖鞋然后双手按紧棉条来回用力搓。

好勒。

然后我拿起棉条用力搓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我闻到有点糊味了,然后黑哥赶快跑过来,打开棉条,边打开边轻吹,我看到火星子了。

四哥从马甲里掏出一根手卷烟,借着棉条的火,把烟点上了。

黑哥送到我嘴边,我吸了一口。有点呛。

黑哥看我呛到了,就拿着烟自顾自的抽起来了。

我好奇的打开棉条,然后火越来越大了。黑哥反手给我头上来了我巴掌,还他妈不丢,找死呢?

抢过棉条就丢到尿桶里。

田青书在一边嘿嘿嘿的笑,没见过高科技吧。

我笑笑,确实没见过。这怎么搞的?怎么就燃起来了?

田青书又开始给我科普了。

棉花上放点洗衣粉,用力的拿线绑紧。揉搓的过程中,洗衣粉发热到一定程度,就会燃烧了。

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

未完待续……………………………………………………………………

4-2日 晴了,谢天谢地,成都终于晴了。

我也抽空打了我心心念念的第三针。

…………………………………………………………………………………………………………

方便面到的时候,二旦旦给我分了一包,然后其余的全拿走了。说给我分了被子,要钱的。方便面就当补偿他了。(事实是我妈第二天就给被子送进来了,实际上只盖了一晚)

我受不了这个气,第一次在号子里跟人干起来了。有一说一,干不过。

二旦旦不论从体重,身形都是全方位的碾压我,我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我也不笨。我直接按了警报器。

向所跑过来,大嚷着,你们这群狗日的,又闹什么?谁按的?

我举手报告,我按的。

为什么?

二旦旦抢我东西,还打我。

向所朝二旦旦一指,给劳资站到门边来。说完就气冲冲的跑了下来。

二旦旦出去后,我隔着铁门听到外面的惨叫声。

我回头望了一眼黑哥,黑哥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就不做声了。

铁门一开,我看到二旦旦哭了。向所指着我说了一句“少他妈给我惹事”就关门走了。

事后我才知道,这句少他妈惹事是提醒我,有事自己解决,如果向所解决就是打鞭子。

这种鞭子韧性极强的,就是发动机上面的传输带。

折成三股,用钢丝缠紧,绑到钢管上。

打人的时候,参考韩国黑帮电影,老大用棒球棍打小弟屁股的样子。

这次没有挨打,被警告了。

隔了几天,二旦旦好了一点,就整幺蛾子了。找我的茬。

照例,我还是打不过。

又按了警报器,这次就被向所把我俩一起拖出去打了。

疼得一批,又紫又有血印子,还他妈没药。

我由于太瘦,不晓得是不是打到骨头了。反正躺了四五天。二旦旦倒是二三天就下床了。

反正打不过你,那就一起挨打呗。

二旦旦可能也怕打鞭子了,丢了一句,咱俩的事儿出去了再好好算算。

我他妈就听不得这个话。

你不找我,我(他妈)也要找你。当然他妈是心里说的。

相安无事半个月。

不过半个月以后,我又跟人干了一架,这次不再是被人打了,这次是热血对打。

原因是新进来一个口子(新人),照规矩,就不归我倒尿桶了。

无奈这个口子也叫他妈二蛋蛋,还跟他妈二旦旦是一个村的,屋前屋后。(为了方便,以后称呼这个就叫二蛋)

二旦旦不做声,二蛋就调子高,不倒。口口声声道:哥我三进宫了,别当我是新口子,我不会倒,谁愿意倒谁他妈就倒,不倒就硬撑着。

我一听,他不倒就还得归我倒,我要不雄起来,以后没法在号子里混了。

顿时就火大起来“在这里,甭管你三进宫四进宫,咱们3号的规矩,谁后进来谁倒。”

谁定的规矩?

不用谁定,3号仓走出去的人的都是这个样子,你一个打针(吸毒)的,装你妈呢装。(二蛋进来的时候就问了他犯什么事儿,他自己说以贩养吸)

我不倒。

不倒也要倒。

我就不倒。

来来回回拉扯得我烦躁的一批,心一横,抄起饭盆就甩了过去,他也反击,然后我俩扭打起来。

反正最后我俩谁也没按报警器,打到互相都打不动了,坐在铺上大口喘着气。

我丢了一句,明天要是你没倒,咱俩继续。我他妈还不信了,打不过你一个吸d的。

有一说一,这货估计是过完了瘾才进来的,不然怎么这么能打?

第二天,二蛋还是规规矩矩的去倒尿桶了。

我的倒尿桶生涯就此结束。

未来几天里,二蛋就露出了吸毒后那狰狞的一幕。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个人躲在角落,时不时抽搐一下。二旦旦跟二凡这俩老乡也没管他。

三个月时间,没人管我。不过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二旦旦判决书下来了,一年。

二凡判决书也下来了,抢劫七年。

田青书的判决书也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不过他的死刑需要高院复核,所以还得呆一段时间。

也进来了几个人,也出去了几个人。

二旦旦调去了13号仓(俗称高号子,一般判决过后且刑期低于一年的专用仓)。

这期间,我知道了洗衣粉放棉花里能搓燃,俗称搓苗子。而且棉花里放高锰酸钾更容易燃。我知道了“吃包子”是用拳头,“吃鸡腿”是用手肘。我知道了叫隔壁“打个包子”意思是给个烟屁股抽。我还学会了用棉线夹胡子。没事就给老伯还有黑哥跟田大哥夹胡子。

由于以前特别喜欢按摩,天天泡按摩馆,自己也学会了,没事就给他们按摩。

不知不觉,时间挺快。

三个月后,终于有人提审我了。

出去之前,黑哥比了一个抽烟的动作。我点点头。

到了提审室,我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啊。

警官扶了扶眼镜,“我以为结案了,昨天清理卷宗才想起来”

我脑壳一阵眩晕。

日尼玛搞半天我的案子他们压根就没办过。

我要了根烟,也没办法。现在我这情况,只能看他们怎么办了。

签完逮捕令,又跟警官复述了一遍案情。期间又要了2根烟,抽了2口就藏到213马甲的缝隙里去了。

警官走之前跟我说,你是并案后最后一个到案的,很多东西比较复杂,我尽量简化吧,不过你别担心,你这事儿不大。

因为有点埋怨这位眼镜警官,所以我也没太给他好脸色。

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由于我藏了几根烟回去,我们仓牛大发了。隔壁仓的人一天都在哼哼唧唧的要我们打包子。

晚上,我有点烦。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有恐惧感。

就这样望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的,突然,我他妈发现天花板上露出了一双鞋子,红色的。

红鞋子就这样慢慢缓缓的出来。我想反手叫黑哥。

但是我他妈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鞋子出来了,裙子出来了,衣服出来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就只等着她的出现。

等到她的脸完全出来的时候,我试着去看她的脸,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清,是糊的。

我全身也动弹不得,像梦但又清醒着,旁边黑哥均匀的呼吸声我都能听到。

慢慢的,鞋子已经到了我头上方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只能拼劲全力的挣扎。

就在鞋子快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终于大吼了一声,挣脱了束缚,面前的景象马上烟消云散。

我一脑门子汗,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大家都休息了,我跑到铁门边上,搓了个苗子点了一卷纸烟。幽幽的抽了起来。

黑哥突然像挺尸一样挺了起来,吓我一跳。看着我正在抽烟,从枕头下取了一卷,也跑了过来。

看我一脑门子汗,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黑哥抽了一口,幽幽道:谁叫你靠着墙边睡,上次我靠着墙边睡,就听到了铁链子的声音,像极了行刑前死刑犯拖着镣铐走路的声音。

可是我没有靠墙啊,我靠着外面啊。

啊,这样啊。…………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理的事儿。

没有,但是我女朋友得了白血病,因为是捡来的,家里不给治,死了。死之前我也没见到最后一面。

估计是你女朋友想你了。

……………………………………未完待续……………………………………………

建议我进厂的,那就不更了。进厂找厂妹去了。虽然打螺丝打不过90 00后,我也想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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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游戏币引发的血案
  • (2022-4-10新更)

他们叫我连东。认识我的都叫二毛。

接他出来那天,陪他走了一路,这货执意要去河里洗澡,说要清除身上的罪孽。

曾经那个西服里藏菜刀的哥,也开始迷信起来了。

我笑骂道。

他拍拍身上的水渍,你不懂。我这是报应。

屁,我不信。你他妈坐牢脑壳坐哈了。

吃完饭并没有什么活动,他回了家,我也跟孙老二还有老石秀秀他们去了游戏厅。

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打了起来。

我跟秀秀还他妈正在跳舞呢。草泥马,劳资这个板子(游戏币)白瞎了。


孙老二跟人对峙着,他们那边6个人。打不过,要不要多叫点人过来?

我问一下老二。

老二想了想说不用,那几个都在做事,他也刚出来,就不叫了,这几个b我们自己解决。

怎么回事?我问道。

别管,搞就是了。

老二给烟一丢,我抄起板凳冲了过去。

打架不能输气势,这是几个哥教的。

打得过打不过都不能输,气势丢了就必输了。

哥,诚不欺我。

虽然他们人多,但是还是架不住我们几个的不要命。

那人丢下一句有本事你们别走就落荒而逃。

……………………

庆功。

这是我们每次打完架必走的程序。

找了一家夜市摊,有个人这时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我瞄了一眼,这货不是游戏厅服务员小张吗?

我问了一句,他干嘛来了?

老二说今天就是帮他帮忙,他请我们喝酒。

我一阵郁闷,日尼玛劳资怕你出事帮你,你帮别人?

唉,我拿起手机,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出来吃宵夜。

都没接,接了的也不想来。休息了。

小张掐媚的跑过来给我敬酒,我把酒杯砸了,指着鼻子骂到。

劳资不是为你,是为劳资兄弟才打这个架。早晓得是帮你,劳资根本不会动手,让他们打死你个龟儿子。

小张有点懵了,端起酒杯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二打了个圆场。

打都打了,能怎么办?消消气吧,不是给你敬酒赔罪了吗?

说完朝小张努了努嘴,又重新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不情愿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小张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他们敬酒去了。

趁着小张回去,我嘴角抑扬,朝老二给了一个眼神。

老二会心一笑。


抄过社会的人都知道。其实,这架打不起来,就算打起来,这小地方,最后大家谁谁谁大哥一摆出来,都认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种架又最受我们这种混混喜欢,因为帮大哥充了场面,找回了场子,主事的人肯定不会亏待我们呀,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大方的还能包个夜。

今天主事的是小张,架反正打了,今晚吃喝嫖赌少不了。

我已经开始幻想,今晚要干5次。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隔壁一群人在哪里叽叽喳喳,回过头一看。

哦豁,这他妈不是下午游戏厅打的那帮人吗?

我给老二一个眼神,老二一看。

哈哈,这他妈冤家路窄啊。

怎么办?

老二示意等等,看别人怎么说。

本来我们这桌也是叽叽喳喳的,但是突然静下来了。

隔壁桌回头一看,好家伙。

都沉默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刀光剑影。

隔壁桌的人交头接耳一下,站起来一个人,端了一杯酒过来,看着我。

今天你们是不是动我兄弟了?

我笑了一下,大哥,你找错人了。我指了指老二,我大哥是他。

这人又走到老二面前,说,我今天不找你们麻烦。你过去给我兄弟敬杯酒,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说完给酒杯递给老二。

老二笑了起来,站起来接过酒杯。

我兄弟说过,打架还要赔钱道歉,那我干嘛打架?

说完留给杯子一丢。

啪一声,酒杯碎了的同时,我们也都站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就像是摆台上的羊肉串一样。

这货明显一愣,随后便转头走到他们那一桌去了。

“如果没本事,就别他妈给人出头”

卧槽。

这尼玛这几个字真是字字诛心。

我朝老二竖了一个大拇指。

隔壁桌听完也没说啥,起身结账去了。

秀秀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回去抄家伙。我说不用,他们不敢。

然后继续吃宵夜。

不到10分钟,巷子口突然一阵刹车声。我一看,好家伙,人他妈还挺多。

还带着家伙,我朝老二示意一下。然后马上跑到里面,抄起板凳。

这时老二已经抄起自己的椅子冲了出去。

秀秀,老石。我大喊一声。

老石跟秀秀也抄起板凳冲了上去。

等我拿着椅子出去一看,已经混战模式了。

我看到地上一个人正试图爬起来,还抓着老二裤子不放。

我操你妈。

跑过去朝着脑袋一板凳砸了过去,这货还不死心,还试图爬起来,我也没管那么多了,就这样砸,这货终于不动了。

场面也结束了混战状态。

我喘着大气,示意老二。没事吧。

老二给裤子一提,操你妈下次打架再也不穿松紧裤了。

单手提着裤子,示意对方过来。

对方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敢动了。

然后我们几个也怕吃亏了,老二示意我们跑。

然后我们几个就一起跑了。

事后才知道,我们双方都不是为自己的事儿打架,都是帮忙。但最后被板凳砸死的那个也不是我们跟我们起冲突的人。

这尼玛都怪接他出来那天,向所说我们几个的那句话。

  • 你们几个鬼脑壳迟早要进来的”。

我换了个视角,从朋友的角度来写了一段。

进厂什么的,我想了想,打螺丝我打不过90 00后。所以就继续写着吧。


2022-4—16………………………………………………………………………………………………………

打完后,就跑了。

不过我们也有点担心,毕竟走的时候,这货一直没起来。

秀秀拐弯抹角的找来一个熟识的人,去受害人家里打听情况。

接到受害人家里已经开始搭灵堂的消息,我手一哆嗦,烟掉到地上了。

再次问老二,这消息可靠不?

老二脑袋靠着墙壁,半晌才蹦出一句“完啦,这次就真的完了”

我蹲在床沿边上,又哆哆嗦嗦点了一根烟,点了半天才点燃,给秀秀老石叫起来,给了30块钱,叫他们出去买饭去。

老二一直没做声,似乎内心挣扎得在做什么决定。

秀秀老石走了刚十分钟,老二站了起来,边穿衣服裤子边说“兄弟,对不住了,是我害了你,我现在肯定要跑,你打算怎么办?”

跑到哪里去?这个不是打架,跑个几年就完事了行不通,这个是死人了,听说是终生追捕的?

不管,反正我肯定不会去坐牢。打死都不坐。你看看老王,才坐了一年,脑壳都坐坏了,我们这个死了人,少说15年打底,我受不了,跑哪里不知道,反正能跑一天是一天,你要是跟我一起,反正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别走啊。

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认识的人刑警队的肯定会一一去盘问,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你不跟我走,我先走了。

话说完,衣服裤子已穿好了,见我没反应,老二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还在回想昨晚的事儿,一直弄不懂。

“怎么死了呢?他怎么就死了呢?又没动刀子,怎么想就没抗住呢?”

突然,门就被打开了。懵懵懂懂间,我就几个大汉给按住了。

等我回过神,已经到了刑警队了。

一顿毒打过后,我把昨晚的情况如实的告诉刑警队的人。口供期间,问我老二去了哪里?我说我不知道,换来的是掌掴,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挨了三巴掌,刑警队的算是相信我了。

老二肯定是没被抓住,因为他早跑了。

秀秀跟老石是打了盒饭回到屋子就被按住了。

问完口供,就跟老王他们一同关在办公室。不过他们没戴铐子。

老王给我们一人点了一根烟,告诉秀秀,受害人死了。

秀秀有点蒙圈。回头望着我,我点点头。秀秀算是明白了。然后就在那里狂吠起来。

晚上九十点的时候,刑警队的叫老王先回去,老王说等着老黄(前文中老王的朋友)还有王二他们一起回去,刑警队的没管,就让他坐在那边等。

大概十一二点的时候,就给他们全部放了。

然后我就进了看守所的门了。

同样的3号,同样的黄马褂。

进去了以后,当天晚上就被向所拖出去打了20鞭。我他妈都莫名其妙。

本来我觉得自己心理压力挺大了,向所还给我来了一顿肉体上的折磨。

美其名“劳资替老连打的你,你个狗日的不听话,害老连跟弟媳妇担心”

其实,我多年以后才明白向所的苦心。他这一顿鞭子,我在号子里少了好多麻烦。

等我一瘸一拐的进了号子以后,迎面走来一个黝黑的汉子,沉闷的声音打破了我的痛处。

向所为什么打你?

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有一说一,当时的我还是很恨向所的。

你姓连?

嗯。

你爸爸是不是xx做事?

是的,你是?

黝黑大汉也不说什么了,直接给我扶到床边上,叫我睡他旁边。

我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

没进去过呀,我怎么知道这什么情况?我脑子里当时想的是不是晚上要弄我屁眼?毕竟,监狱风云里有这个桥段。

屁股这么痛,晚上应该不会被弄吧?对着他吗?不行,他太丑了。不对着他吧,我又怕真的被捅屁股?

迷迷糊糊中,我度过了第一个晚上。

早上不晓得谁给我弄醒了,我有点来脾气了。正准备爬起来看看是谁他妈不长眼,但猛得一动,屁股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我才回过神,我好像是在号子里了,得低调点。

我问了一句,怎么了?

起来倒马桶了,这是规矩。

我也没做声,打算爬起来倒。却不料被黝黑大汉一把按住。

他倒不了,你继续倒。

黑哥,你……你这不合规矩啊。说好了谁最后进来谁倒的?

这时名叫黑哥的突然就站了起来。

你他妈跟我讲规矩?八荣八耻会背吗?监狱监规背熟了吗?跟我讲规矩,叫你他妈倒就倒,哪来这么多屁话?你他妈再屁话多,信不信再有人进来还是你倒?

这货不做声了,默默地拿着尿痛去了。

黑哥跟我说,继续睡觉。等下饭来了我帮你打。

熟悉了以后,我才知道。黑哥跟我父亲认识,所以特别关照我。

这下好了,屁眼子的事儿终于不用担心了。

不过,虽说有黑哥照顾,但是,包子还是得吃。一人五个,打得我胸口一阵闷痛,这下好了,屁伤未好,又添胸伤。

真踏马的祸不单行。

跟号子里的人都熟悉了以后,我才算安稳下来。这期间我学会了跟老王同样的技能,不过我比老王聪明,我会假装长疮,要高锰酸钾洗身子,所以经常用高锰酸钾搓苗子,比洗衣粉省力气。

有些事老王都记错了。

田青书杀的不是婆娘,杀的是村里的五保户,而且,这货脑子也有点问题。强奸邻居女儿的犯人又调到我们3号,让我们后来的几个人又打了一顿,然后又被转号,再然后,我又挨了鞭子,这次是60鞭。

一个多礼拜没下床。

佛系更新。。。。。

……………………………………………………………………………………4-17新更,刚刚被HR通知,星期一办离职手续,所以我,失业了。……………………………………………………………………………………………………………

秀秀关在我隔壁4号。我俩喊号被打过一次。然而真正被打的原因是因为笑声太大了。

那会儿我们会下盲棋(号子里的叫法),所谓盲棋,我摆一副棋盘,他摆一副。然后各自喊出要动的棋子,就是什么“马八进七,车九平八”等等。自己在自己的棋盘上摆弄对方的棋子,一般我们会选在中午下,中午管教们一般会午休个半小时左右,足够下一盘。

我跟秀秀边下边聊天,讨论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外面的面了,好想吃。还记得上回咱俩在某某地吃面,那面条多带劲,多舒服,我记得你还在旁边边吃面边擦皮鞋。这时,不知道他们号子谁说了一句。

“你俩当时是不是一人加了一个煎蛋,还点了3个粑粑(一种油炸的食品)。”

“好像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也在?”

我在旁边啊,我就是那个擦皮鞋的。

然后,沉默了一下。三四号的都大笑起来了。

这种接话茬的笑话必须要有的,能给沉闷的看守所日子带来一点点的欢乐。

老王在的时候,田青书在,等老王走了,田青书还在。直到我进来,才给田青书送走。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吧(具体时间真记不到),向所开门了。

我第一个爬起来,透过窗口看到向所。

“怎么了,向所?”

喊一下田青书。

到日子了?

别屁话多,喊他。

我走到田青书边上,拍了拍被窝。

向所叫你。

田青书迷迷糊糊的。叫我干嘛?

向所带你去北京天安门看升国旗,你快点。(田青书一直有个梦想,想去北京天安门看升国旗)

真的?那你等我收拾一下。说完正儿八经的开始打扮起来了。

向所也没做声,默默地等着,到了门口就被武警架走了。

田青书还算比较好送走的。毕竟,他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弯,好哄。

然而等到送老彭走的时候,是真把我恶心坏了。

门打开向所喊了一声老彭名字。(老彭是搞爆破的,跟人结怨,炸了人家房子,死了2个重伤3个,周围被波及的轻伤有16人)

老彭哆哆嗦嗦的问怎么了?

你心里清楚你搞的事,毕竟死了两个人了。向所说得很平静,脸上毫无表情。多年以后,我自学心理学以后,才明白一个概念叫做“共情麻木”

是今天吗?

嗯,就是今天,到日子了,快穿好衣服裤子。

人到死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感受到恐惧。

老彭突然就瘫在了床上,像极了一堆烂肉。穿衣服裤子弄了几分钟,向所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叫我们帮忙弄一下。

黑哥跟我跑过去帮忙,我看到老彭裤子湿了,还隐隐的有屎臭味。我叫了一声我靠。黑哥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别出声。

差不多是抬着老彭到了门口,向所给门一开,上来俩武警,左右一架,押解着走了。

向所丢了一句别调皮,接着睡觉就关门了。

我在床上睡不着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屎尿味,引得我犯了一阵恶心。

黑哥偏着脑袋说,你知不知道负责行刑的武警枪毙了老彭以后马上就会被调走?

我摇了摇脑袋。为什么?

因为怕家属报复,所以必须要调走。

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肯定不用枪毙的。

我他妈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第二次送这个爆破杀人的老彭感触很大。屎尿出来了,一身烂肉般的瘫软着,抬这货居然都抬出汗了。


告知书下来后,我跟向所申请见一下我爸。跟爸妈相见的时候,我哭了,后悔了。

母亲只晓得哭,父亲给我点上一根烟,然后碎碎念起来。

劳资跟你讲过,叫你别一天到晚跟他们几个鬼脑壳(方言:意为不听话的孩子)玩,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搞出事了吧。

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

听父亲念叨个没完,我居然也没生气,换做平常的时候,估计我早发脾气了。

父亲还告诉我,我这个案子因为死了人,缓刑什么的搞不了,实打实的要坐牢了,具体坐多久,要看法官怎么判。不过尽量给我疏通关系,砸锅卖铁也要去,谁叫他他妈只有我一个儿子呢?你现在搞的这个事儿已经给家底都掏空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皮。

我点了点头。母亲趁机给我塞了一包芙蓉王。

下次别带这么好的烟了,硬白沙就行。

父亲突然暴躁起来,还他妈下次,你告知书下来了,不出一个月判决书就下来,然后就直接下大队了。我们没时间看你,为了你这个破逼事儿我还得哭爹喊娘的去监狱那边给你疏通关系,还下次,你等着。

说完拉着母亲就走了。

没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反正就犹如做梦一般。

回到3号仓,我着实的奢侈了一把,以前都是一根烟分成了若干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抽根根烟。

“咕呜咕”一阵暗号声响起来,我打了一根给4号仓的人。

那边人一阵“卧槽,老板豪气”,然后,窸窸窣窣搓苗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黑哥看我有点不开心,问我怎么回事?

我担心我刑期很重。

唉,别担心。黑哥吐了个烟圈。你得知道,最懂刑法的人除了律师,法院跟检察院,就是咱们了。公安局的都不一定有我们懂。你得案子,我估摸着10-15年之间。我的案子,5-10年之间。你信不信?(07的时候我记得最高刑期是十五年)

十几年啊,最好的青春就在这监牢里了。

像个男人一样,拿的起放得下。做错事儿了,就得认。国家判我判你,都不能有怨言。出去了以后再好好过日子,别他妈再犯浑就行了。


(未完待续)

留言区的,我终归还是遂了你们的心愿了,风里雨里,福建石狮等你,电子厂见了。


…………4-19更………………………………………………………………………………

看着判决书上的有期徒刑14年我心里五味杂陈。

尽管有了心理预期,但摊到头上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法庭上法官问我要不要上诉的时候,我瞄了一眼父亲,父亲怕我不知道,疯狂的摆脑袋。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别上诉,只是我没告诉父亲罢了。

趁着还没回去,我叫母亲给我去打了一个盒饭,蹲在狭小的小房间内,我吃了起来,看着手上的判决书我突然又吃不下去了。

我哭了起来。声儿还挺大。我觉着委屈不是因为判了14年委屈,我委屈的是我他妈的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打架而坐了这14年委屈,是为了我爸妈为了我的事求爷爷告奶奶而委屈。


我说的没错吧。你就在10到15年之间。黑哥看我心情不好凑了过来。

我心里还是有点乱。不准备搭话。黑哥给我递了一口烟,示意我抽。

以前吧,我挺恶心这种抽别人口水烟的方式,在里面呆久了我学会了不要辜负这种拉进关系的方式。

我接过烟,能抽了两口。

黑哥你怎么就这么准?

以前黑哥说自己不超过10年,我不超过15年。他的判决书下来后是9年半,我的是14年。

嘿嘿,不告诉你。等你像我2进宫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哥比我先走2个月,我在最后去真正的监区之前,得以跟老石还有另一个不太熟的同案犯关在了一起。

然后在高号里,我们仨跟一伙诈骗犯干了一仗,每人的屁股又挨了20鞭。

事情的原因其实算是老石引起来的,这是人家掌号的地方,他不知道收敛,出了事儿还躲在我后面,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反正出来以后,没跟他来往了,以前可能天天在一起,没觉得什么,然而到了各自为政的这里面,是人是鬼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心里特不舒服,我家里为了让我去监狱好过一点,给我账上挂了3000。我给老石转了1000,给那个不太熟的兄弟转了200。

走的时候,我问老石钱够不够?老石说不够,我叫向所再转500给老石,向所照着老石脑袋拍了一下,大吼道:你他娘的账上钱比连老二还多,还找别人要钱?别人家的钱炮打来的?

我看了一眼老石,这货苟着脑袋不说话。

这事儿我到现在还记着。………………………………

话说,打了鞭子还要坐七八个小时的硬板车真他妈不好受。

到了真正的监区,好巧不巧,我又碰到黑哥了。

嘿,黑哥。我叫了一声。

黑哥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瞄了一眼我,就走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应该啊,我俩关系挺好的,咋就不认识了呢?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瞄到了黑哥。铁窗边上的他贼鸡巴猥琐,一直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黑哥给我拉到远离我们监区的位置,给我怀里塞了一堆东西,东西无非就是手巾,牙刷,方便面和香烟,边给东西边解释。

你们老大跟我们老大有点不合,打过招呼了,没事儿别跟你们那边的人走太近。刚刚你叫我,旁边都是我们监区的人,我才假装听不见。

这里面有这么复杂吗?

你以为呢?水深着呢?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父亲的关系网在监狱里奏效了,通过向所的介绍。认识了我们监区的生产负责人(囚犯身份)还有监区的队长(警察身份),费了许多力气,刚开始给我谋了一个组长的身份。反正不用生产,只管监督下面的人就行了。

我摇身一变,成了组长了。权利范围在第二小组内。

其实下面的人根本不用管。减刑的一个标准就是你的分数,从事生产可以增加分数,这是普通没权没钱的犯人唯一的减刑渠道,人家根本不会拿这个开玩笑,所以我的日常就陪负责人喝茶吹牛。

如果社会是一个大江湖,那监狱就是一个小江湖。除了规章制度,江湖上的道义,还有就是一些心照不宣的规矩了。

说实话,我进去了以后,也着实过了一把老大的瘾。

具体体现在,不用自己买烟了,也不用自己买菜了,零食什么的都不用自己买了,我账上居然有“余粮“了。

除了钱我没动,剩余的东西我都散给朋友们了。黑哥也有,下面的人也有。老石我也给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认识这么多年了,给他就当儿子养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服刑到第三年。

这三年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首先是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暴动”。就是黑哥所在的7号大仓里的一个小组。

据说是伙房的一个人一直欺负一个新来的老实人,老实人发火要单挑,伙房的人跟组里的人都起哄,最后演变成了人山人海的“暴动”,给武警官军都惊动了,查明真相后,给伙房的人跟老实人的分都扣了,一年期限。

伙房的人被扒下来以后,老老实实的去生产组干活了。老实人虽说一年内不能减刑,但是相对来说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个人觉得还是挺划得来的。

这里面其实很少发生打架扯皮的事儿。(强奸除外)

打架会影响服刑,一年就一次减刑的指标,跟生产以及你的言行举止都有关系,大家都犯不着为一点屁事儿而去影响这些,谁他妈无聊去干这事儿。

有钱人跟老实人的区别就是有钱人可以花钱找关系疏通,然后可以从事稍微轻松一点的活。老实人没钱疏通关系,只能拼命干活挣分。干活厉害的,挣分不比有钱人低。但是甭管怎么说,一年的减刑指标只有一次。

第三年的某一天,我去负责人(我叫他老大)那里喝茶,给老大一通吐槽。

刚调来的几个生手如何如何,自己头都要炸了之类。

最后我弱弱的问了一句,能不能换一个岗位?

老大哈哈一笑。你他妈还嫌这嫌那,要不是你父亲拜托自己,你能3个月下队后这么轻松?

我嘿嘿一笑,忙不迭的拍马屁。这不是碰到一个好老大嘛。

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一个活路比你现在要轻松。

什么活路?

还有一个半月,队医老张刑期满了,我可以调你过去,不过你可能要去学习一段时间。学习完了就能顶他的队医身份了。

真的?老大你别骗我?

骗你干嘛?不过学习要交学费,你懂的撒?

这个没问题。

那行,你准备一下,我明天给你打报告。

好勒。

回仓里的的路我觉得是漂回去的。

回去盘算了一下,父母陆陆续续给的钱,我存了差不多有6000了。要留1000做生活费,其余的5000转到老大账上。

做完这些事儿,我又打申请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内容是寄点好茶叶过来。老大的心头好我还是记得住滴。

虽说监狱互相转钱并不稀奇,但是5000也不算小数目了,上面下来人问我是不是受人胁迫,在得到我否定的回答后就走了。我怕老大多想,专门又跑去跟老大解释了一下。

咳,没事儿,上面的人按规章制度来的,为了保护弱小嘛。话说你小子,存了挺多啊。不过也不算太多。

嘿嘿,还不是托老大的福。我这还不算多?我三年多没花一分钱啊?

老大,嘿嘿一笑。给我讲起我这不算多的来由来了。听完我大受震撼。

大家都知道,监狱里什么犯人都有。最吃香的还是贪污的经济犯。

那个仓有几个这种犯人,负责人做梦都要笑醒。贪污犯嘛,肯定有钱,直接给整个生产的活路,干不了的活就可以叫其他犯人帮忙,但是要给报酬的,实在什么都干不了,就只能叫家里人花大价钱贿赂负责人给整个轻松的活路,而且每个月都得给,很多人干不了这个只能花钱摆平,所以有些老大每个月还往家里寄钱回去。当然咯,管教打招呼的贪污犯还有手眼通天的贪污犯除外。


当上了连医生以后,老大才告诉我,只选你当队医的原因很简单,虽说我家里不是很有钱,但是舍得给。第二就是我很会来事儿。

我哪敢告诉老大,我舍得给是因为我真的吃不完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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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是这么教,这么练的啊。


user avatar   zhu-yan-hua-30 网友的相关建议: 
      

深圳房价的天花板不是一个价格,而是一种状态。

什么时候,中国的发展基本到位不动了,深圳城市到极限了,大家不愿意来深圳了……那个时候,自然房子就到头了……否则,全中国的财富、人才、资源向着一个小地方集中,就是房子都是空的,也不可能便宜下来……


user avatar   wang-yi-kan-ke 网友的相关建议: 
      

总体还可以,开场雷军先自我吐槽了一波“在微博开了一星期的发布会了”



第一个卖点是全息幻彩屏,可见小米也要走颜值+工业设计的路线,而不是只玩跑分了。


接下来则是一些手机的设计细节,比如这个“天使眼”


说这些还蛮让人觉得有新意的,感到了小米不再只是不服跑个分的套路了。

接着就是强调轻薄,感觉是为后面的电池做铺垫啊哈哈:



然后第五代屏幕指纹解锁,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被iQOO直接跟进了第六代技术的发布,亮眼度低一些,但实际使用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军军有开始骚操作,直接放2轮王源的宣传视频:

不得不说,对于粉丝圈来说,这招真的很到位了,也显示去了小米一直以米粉为重的态度。是个加分项。

然后就是到位的尬聊环节,感觉比吴亦凡更让人看着舒服一些啊~

小米这波营销+公关的升级还是可以的。


然后就是女生为主的“汤圆”粉丝群,男生为主的“米粉”粉丝群,交互欢呼。不得不说王源还是实在人啊:


然后跑分没啥意外,安卓旗舰水平


拍照确实小米史上最强,DxO第三其实也很不错了:



对了,补一句,这个系统老化18个月疯狂暗示不卡顿的友商啊:

样张环节,这年头国产安卓的发布会,iPhone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雷军还是厚道,没把明哥的V20拍月亮放上来:

基本同价位无敌了:


电池果然。。。,快充有线无线都不错,PPT魔性啊:




配件到是继续“真香”


说到堆料,加大内存是最简单的之一:



最后:厉害。。

这定价只要供货稳定,肯定是爆款了,确实有些让人意外,对比其他3000价位的手机确实性价比拉满。

关键,关键,就是能不能轻松买到了。

接下来,小米9SE,骁龙712首发,性能在日常使用中其实也不错。

摄像头配置在2000档也属于恐怖:

可以说打2000档友商的产品,配置和性价比方面稳稳的:


还有一个对饭圈来说,很有吸引力的杀手锏:


所以看得出,小米这次发布数字旗舰和次旗舰,也算是转型之作,性价比还是不错,但也加入了很多非跑分元素的东西,并且放弃了大电池,追求快充和轻薄好看,总体来说前途还是不错的。


归根结底还是看最重要的这张PPT能执行到什么程度了:


相关回答和拓展:

猜价格:果然主力机型是我预料的2899-2999的超级能打区间,低配转为小米9SE的形式,高配没有走量机型发布,留给后面的MIX4们发挥:

评价定价:

评价小米9SE: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阅读到这里,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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