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这电视剧“三观奇歪”,换其他国家妥妥地“深夜档”。
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导演有意,大篇幅地描绘宋思明的成熟稳重可靠,反衬小贝的无能,大篇幅地描绘海萍最初生活的艰难、暗示海萍奋斗的艰辛与最后成功得理所应当。
于是观众看来,宋思明好男人啊!值得托付啊!要找老公就找宋思明那样的!——当年上大学时不少女生表明了类似的看法。不少人拿着海萍的“肉丝论”来阐述生活的不容易,为自己的那些所谓“奋斗”找借口。细思极恐。
但是,原作者六六真没想传达给读者这些。WHY?他喵的当时她就陷在婚姻危机里——他老公搞外遇、与小三海誓山盟呢!动动脑子都知道她对海藻海萍宋思明是什么看法。
宋太对海藻说:
“你既然跟了他,好歹也算我们家家谱里不入名但却担个分的,叫什么呢?侍妾?随伴?妾都算不上。妾好歹还要过个门儿呢!就算陪睡吧!比外头招个妓女总强点儿,至少不带病。”
海藻与宋思明的结局:
“孕妇啊!怎么会成这样!孩子没了,子宫没了,家里连个人都没有。”
“活该,听说是二奶,被大奶打的。”
“不会吧!太狠了!都怀孕六个月了,多一个月孩子就活了!怎么狠心下得了这种手?都是女人!”
“切!二奶哪能算女人?硕鼠!社会的硕鼠!她自己不给别人活路。早干吗去了?”
“你们都别吵!这是病人!是需要我们照顾料理的病人!你管人家做什么的干吗?你们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谁是罪魁祸首?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该死的是那个男人!可怜了活活一条小命。造孽!”
那个该死的男人,已经死了。正躺在停尸房。
小贝的结局:
周六,原本是合家团聚的时刻,海藻挺着肚子在街头快跑。她跑不动了,只能说是快走,想甩掉身前脑后一切。终于,走累了,人乏了。她站在橱窗前驻足,泪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迎面而来的是小贝!只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儿,那眉眼,那神态,活似大半年前的海藻。两个人挤着肩膀挎着胳膊前行,小贝的身上背着女孩儿的大手袋。小贝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边憔悴黯然、蓬头乱发、身材走形、满脸雀斑的海藻默默注视着他。小贝停下脚步,当街剥了个板栗送进女孩儿的嘴里,然后笑着摸摸她脑袋。那个女孩亲昵地扬起脸,在小贝的脸庞上轻轻啄了一下,两人搂抱着笑奔而去。
海藻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那篇被姐姐批为矫情的文章,那个女人一圈世界周游下来,回到当初爱人的家做客。那个曾经深爱自己的男人,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鱼眼睛夹给他现在的妻子。那一刻,女人如海藻般泪流满面。
无论是姐姐,还是海藻,当初都不能理解鱼眼的珍贵。
海藻是个美丽的蠢女人,当然不懂,海萍就真的不懂吗?眼睁睁看着妹妹一步步走向不归路,她这个明白人做了什么?自己苦逼,宣说自己如何苦逼,于是不着痕迹地踩着妹妹的肩膀爬出去。
整部小说最可恨的是谁?六六已经给了答案,在这一帮人死走逃亡之后,结尾最后一句话:
淮海路上,“海萍中文学校”正式挂牌开张。
对于海萍这种人,小说作者全盘否定,末尾都不忘讽刺揶揄了一把,遗憾的是,电视剧好像造就了更多的海萍,那些拿着生活不易当幌子、四处哀叹生活不易博认可、实则缺乏最基本的道德底线的极端利己主义者!
现实是现实,生活的确是不易,但做人啊,好歹有点底线,是吧?
。
“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共产党宣言》
《蜗居》首播的年代,正是资本与权势相互勾结横行无忌的年代。而宣传阵地的失守,结果就是宣扬资本万能,资本家万能的喉舌遍布天下。结果是啥?结果就是一帮小白兔觉得自己只要当资本家的乖孩子,全身心投入资本的体系里,就能提薪升职,买房买车,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巅峰。
《蜗居》不管作者本身想宣扬什么价值观,起码这部电视剧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资本面前,一切都是玩物。剧里面几个人物,除了可悲的就是可恨的。小贝就不用说了,一个无产者,被资本肆意践踏。海藻呢?被践踏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完成了从一位强奸受害者到小三的蜕变,最终失去一切。海萍这种,属于灵魂被缓慢扭曲的,自己把妹妹送出去卖,还觉得自己很正确。就是宋思明这种位高权重者,到头来也不过是资本的奴隶而已,最终横死——当然,他要是不死,估计《人民的名义》也就不用祁同伟出场了。
《蜗居》的作者是否知道资本是会吃人的,我并不确定。但是她确实通过《蜗居》这部作品,向我们展示了资本吃人的全过程。自那以后,每当看到那些刚刚买了房,甚至仍然租房住的家伙一脸虔诚地膜拜资本家的时候,我都发自内心地嘲讽一句“你也配崇拜资本家?”
无产者与资本家之间的矛盾,只可能调合,不可能消除。如果因为从资本那里得了些施舍,就以为资本是衣食父母,要像伺候亲爹亲妈一样孝敬着,那么只会被资本吃干抹净。无产者如果放弃了对资本的斗争,只会被锁链牢牢锁死。而资本自身的特性又意味着,锁链只会越来越紧,直到无产者下一次剧烈地反抗,他才会有所放松。我们对目的是打破锁链,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放弃了这一点,我们永远只能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