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图预警。前面更新的是去年在利比里亚写的部分日志。正文放在后面。
-------------8.19更新,更新日记按时间顺序排列---------------
2006年7月26日,以色列对黎巴嫩南部进行空袭,联合国一个军事观察哨在炮火中被击中,我国军事观察员杜照宇不幸牺牲。离杜照宇烈士牺牲已经过去了九年,那时我才大一,对这条新闻的认识也仅仅是一条普通的新闻而已,并没有直观的体会,直到我亲自参加了维和行动,我意识到军人的使命不是发动战争,而是维护和平。我并不喜欢煽情或者什么,我只是记录下自己曾经的经历,希望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些并不太受关注或者了解的生活。中国参加维和的人员数量已达到了上万人次,而在这当中牺牲的也有十余人,每一个牺牲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并不能代表全部,我代表的仅仅是我个人而已。这样的经历,让我成长,让我珍惜眼前的幸福,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在和平安定的环境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无意中看到旅游卫视的一期节目,梁子的非洲十年,其中一集《刚果无战事》讲的她在刚果遇到了中国的维和工兵分队以及维和部队的生活,大家可以自行搜索。
2014年4月26日
利比里亚境内主要交通道路是穿过热带雨林的土路,路面情况复杂,每次走到这样的路上我都会想,车抛锚或者陷入泥潭了怎么办,出了市区就没有手机信号,对讲机电台也无法联络基地时,周围的雨林遮天蔽日,丛林间充满了敌意······我想到了当年父辈们满怀浪漫的革命主义情怀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上山下乡,奔赴祖国的大江南北,准备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一番作为,抛洒青春和热血,奉献青春再奉献人生,奉献了人生再奉献子孙。如今他们的子女长大成人,做了他们当年没想过也没做过的事。面对林林总总五彩缤纷的世界,不知他们是否还能忆起当年的那种理想和情怀,不知他们当年满怀决心要改造和等待他们解放的世界是不是他们现在看到样子。世界最终不是他们的,也不是我们的,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人的。······我们所依赖和熟悉的一切生活方式都是很脆弱并小心翼翼的维系着的,越往高处就离地面越遥远。这里的土地是红色的,因为含铁量高,路边的小石子其实很多是铁子。红色的土地,绿色的森林,蓝色的天空,黑色的皮肤,一切都很明了,没有那么多杂质。路只有一条,没有十字路口,没有立交桥,选择出发,就意味着必须走下去,尽管前路未知,尽管充满危险,但只要在路上,就离终点更近。
2014年4月27日
今天上午我接诊了一个联合国当地雇员。在等待检验结果的时间里我就跟他聊了起来。他有利大社会学的本科文凭,所以跟他聊天我了解了很多东西。关于利比里亚内战,内战爆发时他七岁,生活在首都蒙罗,内战持续了十四年,期间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国家。当时的农村象他这么大的孩子很多都被掳去做了娃娃兵,他很幸运没有被掳走。那时他和父母住在蒙罗的一个社区里,有政府军士兵把守路口,经常有宵禁,但是因为饥饿,他常常溜出去在战争的废墟中给自己和父母寻找食物,战争期间也有联合国以及其他人道主义机构给平民发粮食,但仍然常常吃不饱饭,经常饿肚子,有时两三天只吃一顿,为了生存他吃过很多奇怪的东西:草根、鲜花、虫子,只为果腹。为了躲过不同派系武装的盘查,他学会了一些通关暗号,危险时候也冒充过童子军顺利逃跑。也有时候躲避枪林弹雨,子弹就擦着头皮嗖嗖而过。他说那时他所在学校因为战争时而停课时而复课,对于战争他丝毫不陌生,听枪炮也声习以为常,以至于现在都无法忘记。他对我说他现在闭著眼睛听见枪响,也能大约说出枪支的类型。对于死亡他曾司空见惯,他经常看到两派武装枪战,战败一方的俘虏被另一方抓住,虐待殴打:割掉俘虏耳朵塞进俘虏嘴里让他吃掉,当然也有把俘虏的丁丁切下再让俘虏吃掉的;还有什么绑起来架上柴活活烧死,任由俘虏惨叫,其他人在一旁欢呼庆祝,就像参加一场篝火派对;活活开膛破肚,把肠子扯出来象麻绳一样玩,枪决已经算是人道的处决。我在想,人性在没有限制的极端条件下,会到达怎么样一种没有底线的程度。他对我说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战争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难以想象,他就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并且没有受过伤,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后来联合国开始派驻维和部队,给他们带来和平。再后来他上了学,获得了利大的社会学本科文凭,成了联合国在当地的雇员,亲自参加建设自己的祖国。我问他,你恨前总统泰勒吗?他的回答说:“我不恨,虽然我可以选择恨他,但是那没有意义,仇恨无法弥补战争的创伤。那些当年的娃娃兵除了开枪和杀人其他什么都不会,但是现在我们要建设国家。”我问他如果联合国撤走了,你以后打算干什么,他说他想经商,并且他也愿意继续念书,他甚至想申请到中国来上大学。我说是,经商可以让你更富裕,给家人更好的生活,by the way 你有几个孩子。他说一个,我不想多生,最多两个到三个,生多了我无法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和教育。对于他的观点我非常赞同,并且他也很反感那些贫穷但生一堆孩子而且生下来又无法养育孩子的同胞们。他还跟我聊了很多关于中国的话题······
2014年5月9日
当地医院的病房。
黑人的小孩刚生下来是白的。
营养不良的孩子。
颌面部肿瘤的患者,在当地完全无法医治
虽然穷,但是医疗却是免费的。
今天去了当地的马塔土布曼纪念医院,医院的名字是以创始人名字命名的。是他们的州立医院。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在当地已属最好。设有基本的内、外、妇、儿科和急诊。
产科一个月大约有四五十的分娩量,并且剖宫产率在5%以下,符合世界卫生组织的要求,不过我觉得医药的缺乏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他们没有现代化的办公条件,没有电脑,没有CT机,唯一一台X光机也无法使用。整个医院只有两名医生,护士大约四十个左右,因此他们的护士还承担了我国很多医生的工作,因此我想他们的医生做的工作会更纯粹。图片是一个产妇,我征得了她的同意给她和她刚出生的孩子拍的,我开始很惊讶她的孩子肤色是白色的,我以为是混血儿,但当我看到整个产房里的婴儿都是这样的肤色,并询问了当地护士,才知道黑人刚生下来时的肤色是浅色的。让我奇怪的是这些产妇都是独自过来生产,并没有丈夫和家人的陪同,询问护士后得知,这是当地的习惯,他们认为生孩子就是女人的事,所以几乎见不到有男性。外科能做的最复杂的手术就是疝气手术,如果遇到更复杂或者重症的并且就无法处理了。事实上他们也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今天院长就领我们看了一位颌面部肿瘤的患者,肿瘤已经把面部挤压变形了,局部皮肤也出现了溃烂,这样的病人在当地就是完全无法处理的,我们也给他会了诊,这样的手术可能在整个利比里亚都无法完成。
第四张图片是一个母亲抱着她营养不良的孩子,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瘦弱的孩子,以前只是在网上看到过非洲的难民和儿童,但是亲眼见到,仍然感到难过。这样的孩子国内几乎已经看不见了,而在这个医院里随处可见。我觉得在国内很多东西会让人浮躁,就像浑浊的空气,让那些原本纯洁的心都蒙上了一层尘土。我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做什么去帮助这些人,我也知道他们只是营养不良,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并改善生活条件就可以避免和治愈这种疾病,但我现在无能为力,而讽刺的是,我的专业主要是由于营养过剩引起的疾病,这里也许并没有什么用。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不公。
医院里的灯光昏暗,但随处可见各种宣传海报,普及得最多的是说如果被强奸了,一定要到医院来行进检查或者治疗,因为强奸会传播各种性疾病,以及艾滋病。还有他们的医疗是完全免费的,并且提供免费的午餐和晚餐,午餐是茶和麦片,晚餐是米饭和蔬菜以及少量的肉。
门诊的病人不少,但是比较安静,每个人都在耐心的等候。当地医生和护士的收入我并没有问,但我觉得在这样一个贫困的国家,虽然依靠国际救济和微博的财政提供的免费医疗系统中存在诸多问题,他们却在病人和普通民众中受到了很高的尊重。
我想以上的成就,足以让那个名叫马塔土布曼的人感到欣慰,虽然也可能远远未达到他当初所期望的样子。
临走时我们给他们捐赠了许多必要的药品和医疗卫生用品。
2014年6月30日
卡廷顿大学(Cuttington University)
邦加附近的丘陵。
昨天晚上很难受,全身酸痛发烧,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疟疾,但还不至于埃博拉,半夜两点起来吃了颗布洛芬感觉睡得好点了。今天早上起来不烧了,白天拉了几次肚子,吃了几颗黄连素,应该只是普通的胃肠感冒。
前两天去了邦加,是利比里亚境内第二大城市,道路比绥德鲁平整,人口没有那么密集。清晨的暮霭映衬着远处的丘陵,晚上吹来凉爽的微风,没有这里湿热。农业和畜牧也也比雨林深处的绥德鲁发达,在中国农科所的帮助下,这里的水稻田跟国内南方的差不多。除此之外邦加还有一所利境内最好的私立大学,卡廷顿大学(Cuttington University) 我们进去参观了一下,偶遇了一个年轻教师,我问他这个学校有多少专业,他说有十五个左右。我给他说了我是医生,问他这里有无医学院,他说有护理学院,并且带我们去见了护理学院院长。院长在他的办公室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跟他交流中我得知,他们刚新建了新学院的教室,并扩大为生命健康科学院,下设护理专业,医学影像、医学检验、环境科学。但是没有临床医学,因为这个地方还不够条件和资格。他带我们参观了技能操作室,里面有人体模型,就是我们用来学CPR和气管插管的那些人体模型,还有妇科模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完善。院长本人是从美国回来的,曾是一名放射科医生。听说我是临床医生的时候他显得很兴奋,热情邀请我有时间来给他们做个lecture ,我说我很乐意,但是我要征得领导同意,他说他表示理解,并且留了我的电话。由于时间关系,没有呆多久,学校的硬件条件其实很简陋,也许跟我国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差不多,但是整体给人一种向上的感觉,至少学生们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2014年6月30日
今天正好是毕业一年的日子,去年这个时候正参加毕业典礼,在校园里穿着博士服照相。看到今年毕业的学弟学妹们我又不禁感叹时光匆匆。毕业第一年就这么匆匆忙忙的东奔西跑的过去了,不知道给自己留下了些什么。完全无法总结自己有些什么变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也许再过几年,我会忘记今天这个毕业日。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走一批人,同样悲怆而壮烈的情绪又会弥漫着整个校园,年复一年。就像人体解剖室里那股防腐剂的味道,先沾染了每个医学生的白大衣,然后再沾染他的心灵,只要上过一堂课后,就永远也无法忘掉。两个月以后,又会有一批无知的少年跨进校门,周而复始,而我们就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渐渐远去。人总要经历才会长大,习惯分离,习惯孤独。
2014年7月5日
上周,一个卢旺达维和警察找到我,希望我们能用水车给他们点拉水。后来我把这事给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了,打电话问他还要不要拉水。他说他们已经断水三天了,如果我们今天能给他拉水,他会非常感激的。去了以后我发现,他们的居住条件其实就比当地黑人稍好一点。维和警察分布在这个国家各地,生活居住环境都十分恶劣。想起一个中国维和警察牛哥对我说过,一次下大雨,他住的那个房子的墙塌了,于是他就这么在半露天的环境下睡了一晚上。
有时候想起回国以后的生活充满着未知和变数,不免又产生迷茫,每当在夜里看着非洲茫茫的星空,就感到一个人的渺小。我们来自文明程度相对高的国度,但除此之外我们与当地人在本质上并无区差别,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和平和希望,帮助他们结束了战乱,避免了很多人失去生命,成为了他们的救世主,而我们自己却都在等待着各自的救赎。我常常会想他们在战争下是怎样一种生存状态,生活在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的环境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那些垂死之人死前又会有怎样的想法。想起这些,关于生存和死亡的东西,我就能平静不少。
2014年7月11日
武装直升机在例行巡逻。前段时间听说蒙罗维亚联利团总部有一名联合国当地雇员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但是联合国没有立刻公布该消息,看来当局都喜欢封锁敏感信息。蒙罗维亚现在是埃博拉病毒的重灾区,不过目前形势还在可控的范围。即使如此,如果一旦疫情恶化,我们就可能会收治埃博拉病患,医护人员也会被隔离,并且进入隔离区前要写好遗书,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进入隔离区,直到最后一个人。我承认一开始我的心内是恐惧的,因为我写过家书情书保证书申请书,除了遗书,不知道写起来会是什么感受。不过如果真的那一天来临,也许就不怕了。那些医生无国界组织的医生们在利比里亚和几内亚追踪埃博拉感染者,同样是医生,我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2014年9月21日
半年前的今天,我踏上了去往非洲的征程,我当时无法预见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前方的路会有什么在等着我去发现,但我仍能隐约感知到这次远征会是一场告别,告别家人,告别朋友,告别过去的自己。因此,在首都机场登机之前,我隔着玻璃窗拍下了我即将乘坐的南航客机,写下了“再见,青春。”今天离那次告别已经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我走过了我此前人生中从未走过的距离,经历了许多从未经历的事情,也见证了很多人情世故,也包括我自己,每一天记录下来的这些一点一滴。这半年里,身处一个与过去决然不同的世界里,人生似乎重新开始;这半年里,经历困难的选择,感受生命的无常,置身危险的环境,思念家乡的温暖;也是在这半年里,我回忆过去,也省视自己,探索新事物,但不活在过去。在每个晴朗的傍晚,我总会拿着相机爬上集装箱顶,独自欣赏着我认为这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光,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方向,同一个角度,但每次按下快门时我总有不同的感受。时间似乎变慢了,却更能感受到每一刻的流逝,世界的变化,万物的生长,就像每天的日落,最美的光辉总是在那几分钟同时迸发,日月星辰,循环往复。值夜班时,在某一刻一抬头,天突然就亮了,也许在某一天一抬头,人突然就醒了。
2014年10月30日
现在形势紧张,不能像前几次来蒙罗维亚那样到处逛了。这次来首都,给我一个新的感觉是,比较乱,也确实比较危险,首都集中了该国百分之八十以上人口,十分混乱。想起来前几次来就站在蒙罗市中心的街头居然没遇到过什么情况,还是感觉自己幸运。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贫富悬殊,但大多数人还是贫穷的,西点贫民窟就是证明。本来社会矛盾就深刻存在,埃博拉病毒疫情爆发就更容易引起恐慌和不满,于是攻击维和部队的情况也开始出现,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我们在一小部分当地人眼中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他们的仇视。中国人已经够低调了,难道非要凶一点他们才怕?就像他们怕美国人和尼日利亚人一样。这张照片里的黑人骑着摩托车,穿着写有不饶不屈汉字的体恤,看上去很有喜感,不知道他懂不懂这个词序颠倒的成语的含义,也算是为生活在埃博拉肆虐下的祖国和同胞加油鼓劲,传递了一种不屈不挠的誓死抵抗埃博拉的正能量,如果他穿这件衣服走在抗击埃博拉宣传广告牌下面走过,这一画面被拍摄的话下来一定能成为新闻图片。
2014年10月31日
利比里亚国家体育场,也是下个月中国抗埃博拉医疗队来利比里亚以后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在体育场旁边,就是埃博拉医疗区的施工现场,工兵兄弟正在如火如荼的工作,非常辛苦,但是很少会有人知道他们的付出。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新闻上只提一句话,而这一句话背后却有太多的故事和付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下次来首都可能就是回国的时候了,回想起几次来首都的经历,基本上把蒙罗维亚跑了个遍,这个曾经遥远而陌生的城市,也许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来,而我身在其中,也并未感觉有特别之处,只是在手机照片显示地理位置的时候才提醒我身处异国他乡。今天还看到了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埃博拉隔离及治疗中心,围墙里面是一个一个白色的帐篷,有三个大门,每个大门上都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标志和旗帜,门口坐着几个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今天在路上还看到了两辆飞驰而过的救护车,是运送埃博拉病人的,除此之外街上的人群还是像以前那样熙熙攘攘,没什么异常。在首都能感受到雨季的尾巴,说着说着一场暴雨就不期而至,然后傍晚十分,天空放晴,让我在沿海的公路的归途上第一次看到了大西洋的落日,非常美丽。今天在联合国内部的超市,第一次看到了一件新的商品,就是童装的体恤,上面印有衣服非洲风情画和两行英文:My father went to Liberia. And I got this T-shirt. 标价五美元,于是我就毫不犹豫的买给了我以后的儿子穿。
2014年11月29日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迎来了我维和日记的终结篇,今天晚上是大结局。今天早上,我的手机,被我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下来,屏幕一角摔了个粉碎,它纪录了我在非洲的所有照片和日志,地理位置也纪录了我的足迹,它也算完成了使命。这是前天我离开绥德鲁在机场与一个保安的合影,他叫比尔,是所有保安的头,管理一两百当地人,临走前他还给我打了电话祝我一路平安。他曾经当过兵,是前总统多伊的总统卫队成员,所以他经常在那个暴戾的总统身边。我问过他,你认为多伊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说是个好人(good person),原因是他跟总统混的时候日子很好过,别人都敬畏他们,他们也可以耀武扬威。后来我又问他内战时参加过战争没有,他说参加过,我问他,杀过人没有,他就笑而不语了。后来我又问他,多伊总统被叛军捉住并残忍杀掉的时候,你作为总统卫队一员在干嘛,怎么没保护他。他说那时他不在总统身边,但是他的同伴都被叛军杀死了。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平时能跟你聊天开玩笑的人,却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历史并不是教科书上写的那样,而是由每一个平凡人写就而成。我想他的话其实也代表了所有利比里亚人的心态,每个人都有贪婪和欲望的一面,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渴望更好的生活。很难说普通百姓在和平到来后是否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但是的确有一些人随着和平先富了起来,在首都街上常常能见到各车,但是豪车的旁边可能就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这八个月的生活,许多东西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八个月前在北京首都机场我发了在国内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再见,青春。”也许那时就预料到这将是一次对自己产生重大影响的旅程,这次旅程就像一本书,有起因,有结果,有欢乐,有难过,有起伏,有平淡,有高潮,就当作是本书的序。今天是我利比里亚的最后一个晚上,伴随着离开,我人生的一段重要旅程也告一段落,非常感谢八个月来一直关心牵挂和陪伴我的亲人和朋友。维和的生活就要画上句号,但后面的故事还没开始。
Goodbye Liberia.
看到罗伯茨国际机场上接我们回国的南航客机真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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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从非洲利比里亚维和回来就准备写一篇文章,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写,关注这个问题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在不涉及机密的前提下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在利比里亚的维和经历。
我从小属于比较听话的孩子,西部某直辖市普通家庭长大,父母国企工人,独生子。高中上了市最好的中学之一,高考成绩不错,又一直想学医,而且不想离家太远,就报了第某军医大,顺利上了临床八年制。13年毕业,分配到了北方某城市一所部队医院工作。
当初并不很适应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陌生的城市和巨大的落差感让我过了一段难受的日子。1个月后得知我们医院将在14年组建医疗队去利比里亚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消息,我主动报了名。并且成为其中学历最高,英语最好的一员。然后又去了南京某军校参加了3个月的维和培训。14年初集中训练了3个月,3月19日正式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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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首都机场出发,23个小时的飞行,中途在乌鲁木齐和巴黎停靠1小时左右,补充燃油和水,机组人员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拨。终于在当地时间中午12点左右到达了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罗伯茨国际机场。
飞临首都上空,飞机正在盘旋,透过舷窗可见西非漫长的海岸线。
“机场高速”下了飞机乘坐卡车进入蒙罗维亚市区。
在首都经过一天休整后换乘联合的小飞机到达我们医疗分队的驻地:绥德鲁市。
在这里简单介绍下利比亚里的中国维和部队情况,有三只成建制分队:运输分队,工兵分队和医疗分队。其中运输分队驻地在首都蒙罗维亚,工兵和医疗分队驻地在绥德鲁市。说是市,其实也就跟国内乡镇规模差不多。飞机着陆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跑道,心里面很紧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十几座的小飞机,而且还是石子跑道,不过后来由于工作关系,我经常乘飞机去首都出差,每次都是这样的颠簸,习惯就好了。
除了维和分队,还有一些中国的参谋军官和军事观察员,分布在首都蒙罗维亚和利比里亚国内其他城市,以及数量不等的维和警察。
由于我年轻,而且英语较好,所以在队内承担了很多工作,除了常规的医疗工作外,还要负责整个分队的后勤,包括食品的订购和油料的保障。联合国的供给制采取了西方国家军队的保障制度,是按每个人每天消耗的热量来配给。折算过来,每名维和军人每天的伙食标准是4.8美元左右,经费较充足。在上报的统计表中,如果订购的食品超过或低于人体需求,这个采购计划将不被批准。但事实上,这个热量标准可能更适合西方人,中国人按这个标准采购来的牛羊肉,往往有些过剩。联合国后勤处的采购采取的是全球采购,因为按照规定,联合国的所有食品都不从当地采购,避免抬高当地物价。牛肉羊肉猪肉有西班牙的,也有南美的,牛肉就有肩颈肉、牛腩、羊肉有羊排、羊腿,非常丰富,还有德国的培根肉和猪肉肠。而且副食、饮料也都很全面,有咖啡,也有果汁,食品单细致到各种调料,以及香料,就咖啡的品种都有五六种之多,还有各种面粉,用途也不一样,不过我往往就只定白面,能蒸馒头包子就行。但是新鲜的蔬菜很少,所以中国维和部队常常自己开辟菜地种菜,我们也种了一小块地,但是,基本上就是陶冶情操用的,没人指望那块地能产出什么蔬菜吃的。送食品的车每周送一次,每次来三两集装箱卡车,两辆是冷藏集装箱,分别装的肉类和蔬菜水果以及需要冷冻的食品,一辆普通集装箱卡车,送的是大米、面粉和罐头等主食。每次来的车的时候我都要去签收和清点。
而联合国并不安排参谋军官、军事观察员和维和警察的住宿和后勤保障,而是要求他们自己租房子住,自己解决伙食问题。就算是有本国的维和部队驻扎在这里,也不允许军事观察员住进部队营房,他们必须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
除了食品我还要负责油料的工作,当地有个油库,汽车加油和发电机用油都是他们供应。
在非洲的八个月中,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在微信上每天写一篇日志,国内的家人和朋友都能看到我每天的动态,并且我晚上写完睡觉的时候国内正是早上,所以很多人养成了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是看我的微信更新没有,后来我回国了,他们都给我说现在早上看不见我写的东西了,很不习惯。感谢华为和中兴集团,给利比里亚建设了通讯网络,让我在那里也能用上3g信号,大多数时候其实是2g,网络很不稳定,跟当地多变的天气有关,天气好信号就好,天气不好信号就差,有时候甚至没有。
去年在西非爆发了埃博拉病毒疫情,我们三月份去的,那个时候刚好第一例病例出现,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后来疫情慢慢发展,我们这里才成为国际的焦点,可能好多人还从CCTV上面看到了关于我们的报道,对,那就是报道的我们。对于埃博拉病毒我们也做了不少工作,去首都参加各种培训学习,然后再给当地的医疗机构援助,给联合国其他单位普及抗埃博拉知识讲座,提供防疫物品。我们二级医院也成立了隔离病房,虽然我认为那个条件还达不到要求,但是这已经是所有我们能做的了。
我在给观察员分队做关于埃博拉病毒的讲座。
这是我们医院旁边的空地,毗邻联合国在绥德鲁的总部,中间是联合国旗,旁边依次是印度、利比里亚、尼日利亚、中国。右边是我们的二级医院。
围墙外面是一片草地,被用来当做球场,当地的孩子正在踢足球。
绥德鲁市唯一一条水泥路,路灯已早已不能用,据说是80年代台湾同胞援建的,因为那时利比亚里是台湾的“邦交国”。
当地的学校,虽然简陋,但是学生们都穿着整齐的校服,并且午餐由学校免费提供,这也是好多当地孩子每天吃的唯一一顿饭。
学校旁边的教堂,当地人主要信仰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但是没有清真寺,教堂有好多所,这是其中最大的一所,没到周末,街上就能看见穿着华丽服装的当地人去教堂做礼拜。另外当地的穆斯林从穿着上也能明显的区别出来,大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绥德鲁唯一一条商业街,道路两旁是买各种商品的小店,好多东西都是MADE IN CHINA,也许有人要问我,这里除了贫穷,看不到战争的迹象,为什么还有维和部队驻守,的确,联合国在利比里亚的维和行动任务区是全世界所有任务区当中相对来说局势最稳定,整个国家也基本脱离了战争状态,联合国也在考虑逐步撤离,从今年开始就要缩减规模了。
路上。
出了市区的路就是原始森林里开辟的路,旁边是一个小村落。
主要就是这种状态,在这种路上行驶的体验很不爽。
普通的民居,大部分房屋就是这种形态,树枝编成墙壁的骨架,然后糊上泥巴,屋顶用棕榈叶。我进去过,即使在白天里面也是漆黑一片,味道就不用说了,那也是不愉快的体验,没有窗户,或者只有一个很小的洞,没有床,好一点的有个床垫,大部分情况是直接睡地上。
蚊帐是我们送给他们的。这家情况还算好,铺了地胶,他是联合国的当地雇员,平时负责打扫卫生,渐渐的跟中国人比较熟了,所以每一批分队轮替的时候淘汰下好多旧的生活物品就送给了他们。
当地酒吧,贫富差距已经出现,当地州长的房子就建得跟别墅一样,酒吧卖一些当地啤酒CLUB BEER以及喜力啤酒。
这是当地机场承包商,茜茜里女士手上的巨型钻戒,绝对正品,我估计她比我还富······
还是当地的民居。
我们的生活用水是每天由水车去当地一个取水点拉水,一些当地小孩也在附近的水井取水,所以经常围着我们玩。
栅栏围着的就是当地常见的水井。
年轻的母亲。
当地人把猴子当宠物养或者当做蛋白质来源,这也是埃博拉病毒会在西非爆发的原因之一。
提到绥德鲁,不得不说一下利比里亚的前前总统,萨缪尔多伊,他的故乡是绥德鲁。所以当他在80年代初期通过发动政变上台以后,在绥德鲁修建了一所行宫,还是由以色列人修的,可惜还没完工,他就被杰克逊的叛军捉住并处决了。当地人迷信,不去住死人的房子,即使多伊行宫在当地是最好的房子,可是仍然没有人住,经历了将近30年的风吹雨打,这个杂草丛生的宫殿仍然荒凉,默默的诉说着这个国家苦难的历史。
宫殿入口。
宫殿内部的实木吊顶。
墙壁和顶是装修风格不是后天形成的钟乳石,典型的非洲洞穴造型,楼梯下是一个水池。
其中一间未完工的卧室,已经长满了热带植物。
庭院里的游泳池,水深五米,可以跳水,马赛克图案是利比里亚国旗。
绥德鲁附近还有一个利比里亚最大的难民营,是多年前邻国科特迪瓦内战时期逃到利比里亚的难民,科特迪瓦这个国家是前法国殖民地,音译过来的名字是科特迪瓦,而他的法语名字就是象牙海岸的意思,喜欢足球的孩子一定知道。这个难民营有大约5万人,他们与说英语的利比里亚人相对封闭,形成了自己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而且非洲人往往一家七八个十几个孩子,他们也不管能不能养活,只要能生就生,所以现在出现了很多“难二代”,我深入过难民营了解情况,还去过散居在难民营意外的科特迪瓦难民村,这些“难二代”孩子们上不了利比里亚户口,又回不去科特迪瓦祖国,所以他们无法接受利比里亚的教育,成了没有国籍的人。非洲的难民问题向来是让各国政府和联合国头痛的事情,我的国家有你的难民,你的国家又有我的难民,错综复杂,很难理清楚,所以目前也只能维持现状,他们的生活基本靠国际难民署和儿童基金会的救助。
这只是难民营的其中一小角。这里没有自来水,没有电,只有水井,和一些难民署发放的太阳能灯。
难民营的孩子接触外界的机会相对较少,很单纯,所以他们对我们十分友好、热情、好奇·······
他们围着我们又唱又跳,非常开心,我也被这种简单的毫无理由的快乐感动,笑容,有时真的能融化对方。我们离开时他们是真的追着我们的车跑。看得出来有个孩子的脸上还有画了图腾,除了他好多孩子脸上都画了,我并不太明白其中含义。难民营的孩子跟绥德鲁当地的孩子还是有区别,具体在哪里我说不出,也许是眼神,也许是态度。
难民营一角。
另外我还想介绍的就是散居在难民营外面的一家人,那个小女孩十分可爱,我也去过好几次,每次给她带点小礼物,看到她衣不蔽体,我送了一件T恤给她,同时给他们家拍了一张全家福,后来打印出来塑封后送给她,她十分高兴,我想也许这是她一生中第一张甚至唯一一张相片。
她家在丛林深处,离这样的大路要走十几分钟,我们从这里下车的。
科特迪瓦小姑凉,我觉得她有超模的潜质。
他哥,在给我们演示筛米。这肌肉······
全家福。
由于工作需要,我从绥德鲁去过很多次首都蒙罗维亚,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乘车去的,早上五点出发,晚上九点到······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这种状态。途中也遇到了一些险情,好多当地车辆陷入泥坑,堵在路上是非常危险的。利比里亚分雨季和旱季,雨季一周下两场雨,一场3天,一场4天。道路泥泞不堪。旱季就尘土飞扬。
在去首都蒙罗维亚的路上,帮助当地人拖车。
路旁刀耕火种的耕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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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内容很难概括我在非洲八个月的维和生活,回国后整理我在这八个月中写的日志,竟然有十多万字,里面有我的各种感受,各种见闻,想在这里一一呈现不太现实,就捡一些重要发上来大家分享。
非洲国家最发达和人口最多的地区都是他们的首都,利比里亚的首都区域大约集中全国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口以及经济规模。内战时期首都也往往是政府军和叛军争夺的重点,战斗也最激烈,蒙罗维亚很著名,因为尼古拉斯凯奇的电影《战争之王》大多数场景就是蒙罗维亚,还有另外一部电影《疯狗强尼》,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电影里面好多场景我都去过。
去首都的飞机上。
利比里亚总统府,这个场景貌似在《战争之王》中出现过,总统检阅他的童子军。我们只是路过,所以拍得不清楚,这个国家的总统车队很霸道,只要看见总统车队迎面驶来,不管任何车辆都要靠边停车,否则后果很严重······联合国的车也不除外,曾经就有联合国车辆没有及时避让总统车队而被高压水枪击中挡风玻璃的,还有车轮被总统车队划破的······
这是著名的WEST POINT 贫民窟,《疯狗强尼》出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镜头,我估计导演跟我站的是同一个地方,就是蒙罗维亚的制高点,杜克宫殿酒店的遗址。70年代的时候这个酒店曾经是西非最漂亮豪华的酒店,后来毁于战火。
杜克宫殿酒店内部。
透过酒店墙壁上的射击孔看到的蒙罗维亚。
长焦拉近了看贫民窟海边的空地上,孩子们正在踢足球。这个贫民窟好多旅游节目报道过,据说里面是犯罪和疾病的天堂。后来埃博拉疫情爆发,西点贫民窟由于恶劣的卫生条件成了重灾区。
另一个方向的蒙罗维亚全貌。
蒙罗街景。
前方道路被民众阻断,因为是在街边发现了不明原因死亡的人,疑似埃博拉病例,所以当地人自发封锁的道路,等待专业人员处理。危险无处不在。
利比里亚第一任总统,罗伯茨,首都的国际机场也是以他命名的,不知道当初他缔造这个共和国的时候有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样子。利比里亚的国徽上写着:The love of liberty brought us here.这个由美国释放的黑奴建立的国家,是否在这个热爱自由的国度实现了当时那个看似有些超越时代的目标。
罗伯茨纪念碑旁边抵御外敌入侵的古老的炮台,不知道有没有开过炮,这个国家没有被外敌入侵过,却总是互相残杀。
好像是利比里亚最高法院。
利比里亚大学,利大。
大学教室。
首都街景。
他们什么东西都习惯往头上顶。
前方的大楼是联合国驻利比里亚特派团总部,又名泛非大厦,矗立在大西洋海边,卡扎菲想当非洲霸主的时候在利比里亚建的。
总部的停车场。
拿出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这是在蒙罗那座著名的桥上拍的,桥栏杆上还有弹孔,恰好堵车,让我抓住了这一瞬间,远处是杜克宫殿酒店遗址。
电杆上随处可见的弹孔,这是战争遗留的痕迹。
这是在联利团总部举行的国际维和人员日(5.29)纪念活动,还有阅兵式,纪念为维和行动牺牲的维和人员。
我军威武。
右为联利团特别代表艾伦·兰德格伦女士,联利团的最高首长。左为利比里亚副总统。台阶右侧是特别代表的保镖。后排好像有美国驻利大使,还有利比里亚警察总长、国防部长等等。
首长同志,分列式准备完毕,是否开始,请您指示。
利比里亚国防军······
尼日利亚军乐队。
巴铁的部队。
我军没有派出方队参加,不知道今年有没有。
阅兵结束后各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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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我是维和人员这一身份,让我接触到了这个西非国家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认识到了更多的东西。其实我们的工作非常的繁杂和辛苦,我们医生还好,特别是工兵和运输兄弟,他们都是奋战在最艰苦的地方,没日没夜的干活,埃博拉疫情爆发后,我国派出了医疗援助分队,由我的母校组建,当我得知我的同学和老师也要来时我感到非常激动。中国援建的医院就在利比里亚国家体育场内,负责运输和援建的工作也是由我们运输和工兵分队承担的。我有机会去了一次,临回国前还见到了我的同学和老师们。他乡遇故知,永生难忘。
中国援助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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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伊行宫的二楼露台上俯瞰绥德鲁,其实看不见什么,几乎都是雨林。这样一栋建筑显得突兀,就像雨林中的玛雅文明。
我常常一个人跑到集装箱的顶上,看日出日落。
非洲的蓝天白云。
忽略那根电线,我实在是无法避开它。
常常有这样奇异的景象出现。
还出现过double rainbow的景象。
农夫。
热情的当地人要给我们刚摘下来的菠萝蜜,他们吃菠萝蜜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把籽取出来,把肉扔掉,煮着吃。回去以后我们也学着他们的吃法吃过菠萝蜜籽,口感跟板栗差不多。
当地人自己设计制作的凳子,还送了我一个,我觉得完全可以放到宜家去卖。
这就是传说中的印度菜。
我们小院的篮筐,陪伴了我八个月。
变色龙会不会变成迷彩服的颜色?
利境内唯一一条铁路,货运的,拉的主要是铁矿石。
我们的生活区。
呆萌的非洲羚羊?小鹿?
当地人卖给我一只猫头鹰,后来我把它放了。
当地人养的猴子。
菠萝原来是长这个样子滴
当地人打死的耗子,这里的耗子真的有猫这么大。
参加埃博拉防护培训。
失事的直升机······
坐直升机回程,这是拉货的。
埃博拉最严重的时候美军也派来了军队,远处好像是黑鹰,此外还有鱼鹰。
最后一次飞越西非茫茫的热带雨林。
海岸线。
任务期结束,我被授予的维和2级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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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晚上,就这么多,毕竟是医疗岗位,可能不全面,欢迎其他任务区的战友补充。以上照片文字除了一张照片外全部是本人原创,转载请注明,谢谢。
------------------------7.21更新--------------------------------
回答几个问题西部某直辖市,我故意这么说的,你们猜到了。
有人问我中学是南开的还是巴蜀的,难道一中已经不算“最好的之一”了么?至少我上学那会还是。第某军医大学,就是西部某直辖市的第某军医大学。
变色龙不是我捉的,所以我不知道它最后变了没有······
我和马化腾没有关系,谢谢·······
前面我写的关于联合国后勤保障的内容,有一部分是参考了其他地方的总结,就那几句话,我觉得概括得比我好,而且全世界所有任务区都一样,就是种菜前面那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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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回答提问结束。下面继续写。以下有一部分内容是我以前写的日志的内容。维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这个问题很好,我最大的体验就是:想家。谁能不想家呢?第一次离家万里之遥,周围都是完全不同于国内的环境,除了每天朝夕相处的几十个战友以外,每天见得最多的人都是黑人,耳朵边长期响起非洲式的英语口语,有时候做梦都能听到那种声音,导致维和后期我的英语口语都向他们靠近了。总之那种体验没有亲自经历是很难理解的。最初几个月,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我会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不要说我不坚强,我觉得换了每个人都一样。每天都通过微信跟未婚妻联系,现在已经是老婆了。有时候网络信号不好,就联系不上,看着那个消息后面不停转圈的圆圈感觉很抓狂。我跟我老婆从谈恋爱到结婚一共经历了八年多,因为我在校期不能结婚,毕业以后又去了北方的城市,两个人不在一起,正准备结婚了又去维和,前后又耽误一年,直到今年的1月份才领证。所以说每一个军嫂都是伟大的。
第二个体验就是辛苦,埃博拉病毒爆发这是百年一遇的事情被我们赶上了。给黑人看病跟给自己人看病有区别,他们皮肤敏感,痛阈很低,我们能忍受的疼痛他们往往叫得很厉害,所以在采集病史的时候要做到心里有数,有时候他们表达也很夸张,而实际上病情可能并没有那么严重。另外就是查体的时候,一些体征看不出来,因为他们太黑了,还有他们往往外分泌腺都很发达······
但医生的工作强度和工作环境比起工兵、运输,还有其他任务区的警卫部队和步兵部队那就算是比较轻松的了。所以我的维和感受主要是基于我的经历来写的,肯定有其他兄弟比我的经历更精彩,比较利比里亚目前并没有严重的战乱,跟马里和南苏丹不一样,而且我也认识不少维和兄弟,在黎巴嫩的,在马里的,在刚果的,在南苏丹和达尔富尔的,所以每个人的体验都不同。
我国目前越来越多的参与到联合国的维和行动中了,这是好事,走出去看看,跟外面交流多一些有利于我们思考更多问题,而且本来部队能跟国外交流的机会就不多。维和八个月我感觉自己有很多时间去思考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体验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我自身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成长阶段,每个人的体验都不一样,100维和人员,就有100种体验。
-----------------------7.23更新----------------------
2014年10月19日
今天中午,我们营区的黑人保安队长给了我两颗这个东西,他说是这一种当地植物的果实,吃了可以make me strong。我根据这个东西的形态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于是问他是不是make me strong in the bed?他说是。他问我有没有老婆或者女友,我说有,在中国,所以在这里吃了没用。但是我还是收下了这两颗神奇的果实,根据我对解剖学的理解,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像男性的睾丸,表面的壳还有类似毛细血管的经络,拨开以后露出白色的实质,质地硬,但带一定柔韧性,表面不规则,类似睾丸里面的精曲小管。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下,这个东西叫“苦乐果”(Bitter kola)。当地人把这个东西当成伟哥食用,证明它是有一定作用的,否则不会代代相传,口口相授,喜大普奔。
鉴于昨天呆萌的日报小编都找到了我,我才发现可能传播范围已经有点失控了,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还是对照片做一些处理吧。有知友非要留一张,我就不要脸得把第一张留下来吧,反正脸遮得也跟打码差不多了…——————7.21第二次补充——————
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赞,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评论中看到一些朋友对南苏丹局势有疑问,我就再多说两句。
首先普及下南苏丹冲突的原因,这是去年我们掌握的情况,今年的最新情况还是去问问另一个答主嫩草,我俩是高中同学,他今年去的,可以说是正好接替我们,不过估计具体局势也差不了多少。
南苏丹这个国家的战争早在19世纪就已经埋下隐患了。1820年,埃及人最早进入苏丹地区,管理范围逐渐扩展至苏丹南部地区。 1899年至1956年间,英国和埃及共同管理苏丹地区。英国为了平衡殖民地内的各部落力量,给各部落设定了不同的面纹,就是在孩子出生时,在脸上刻上条纹,或者换牙后敲掉门牙,总之就是让各个部落之间有着极为明显的外貌痕迹,然后挑起各部落之间的仇恨,从而达到制衡各方力量的目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呀,哼哼)
本来英国有意在1942年将乌干达北部和南苏丹合并成为一个国家,但是最后未能实施。反而是在1947年的朱巴会议(Juba Conference)上将南苏丹和北苏丹统合为一个行政区。这也为之后的苏丹内战埋下了隐患。 1955年,苏丹南、北方发生冲突,第一次苏丹内战爆发。1972年在埃塞首都阿迪斯阿贝巴签署了《阿迪斯阿贝巴协定》,给予南方有限度的自治权,内战告以终结。 1983年,苏丹当时的总统尼梅瑞(Jaafar Nimeiry)宣布在全国实施伊斯兰律法(Sharia),这引起了以基督教为主南方人民的强烈不满,于是,南苏丹各个部落暂时放下仇恨,为了同一个信仰,反了丫的。南方反抗军“苏丹人民解放军”(SPLA)开始对抗政府,第二次苏丹内战爆发。2005年1月9日,南北双方签署《全面和平协定》(Comprehensive Peace Agreement),结束长达21年的内战。协定赋予南方自治权,成立南苏丹过渡政府。 2011年1月9日,南苏丹全民公投,98.83%支持独立。半年后的7月9日,南苏丹共和国正式独立。
既然独立了,结果想必大家也猜到了,各个民族部落之间一个多世纪来积攒的仇恨重新被激起(怎么有种魔兽世界的即视感)。这个时候南苏丹境内两个势力最庞大的民族(部落)优先发动战争。以总统基尔代表的丁卡族组建政府军对阵副总统马沙尔代表的努尔族组建的反政府军。战争就此展开。
记得12年去维和的前辈们说,当时总统副总统还一起接见了各国维和部队的commander,没想到一年以后俩人就干起来了……
接下来讲讲维和部队和联合国人员在南苏丹的处境,总体来说不管政府军还是反政府军都不会找联合国的茬,但也有例外。比如去年的这个新闻
http:// news.sina.cn/gj/2014-08 -27/detail-icfkptvx3273882.d.html?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联合国的一架米8直升机被击落。
这个直升机的驾驶员我还碰巧认识,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是个特别漂亮的俄罗斯妹子。很遗憾没有留下她的照片,而且她的名字太长直到她遇难我都没记住。她也算是我身边第一个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友 ,她的离去也给了我不小的冲击。
由于当地武装的照片我已经放在后面了,而我们的装备因为保密的原因不能给大家具体展示,只放一张细节图吧。
呃,真的不是来装哔,这是我一次执行完任务返回营区后战友随手拍的,我觉得比较nice就留了下来,至于角标是因为当时国内的一个基友在玩战地,我发给他刺激他的。言归正传,各国的维和部队都配备了装甲车等重型武器,所以当地的武装力量也不会轻易来找麻烦,因为他们虽然也有少量的装甲,但是主体还是轻武器。
维和的好处除了人生中多了一段不一样的经历外,还有就是每人都能得到联合国颁发的勋章,就是这个
呃,真的不是征婚,因为这个和平荣誉勋章现在在我爸妈手里,我也只存了这一张照片,大家将就一下。我的这枚勋章不如那位军医答主的含金量大,毕竟医疗人员比我们这些维和军人为和平作出的贡献更大。最后给大家介绍下南苏丹的基础设施,除了首都朱巴以外,其他地方的基础设施可以用百废待兴,满目疮痍来描述。给大家贴两张张机场的图。
直升机就不说了,连国际航班的大型客机也是在这种土渣子路上起飞降落的,大家可以脑补一下我们在飞机上那种要死的心情。
其实南苏丹也有富人,富人也经常来我们联合国营区玩,比如下面这张开趴的图
好吧,晚上跟非洲人合影实在是魔性得很…
——————正文——————————
贴几篇去年维和写的日记吧…
2014年3月29日
今天被踢出机关派到外点干活。一路坐着小皮卡,感受着北纬7度的强烈阳光,兜着39度5的风,收音机里典型的非洲民谣,身边一辆辆荷枪实弹的苏人解皮卡开着双闪呼啸而过,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中午在一棵芒果树下休息,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黑人小孩来要吃的,我刚准备分他点干粮,被身边的兄弟制止了,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路对面树下十来个小孩,等着大眼睛看着这里。那哥们说:“你要给一个,其他都会过来跟你要,你不给他们就会拦车队,兄弟们带的干粮又不多,所以排长,还是算了吧。”我看着那帮孩子,突然没了胃口。我收起干粮,向旁边果农走去,我把随身的花露水给了他“May I taste your mango?”他看了看我的六神,点头说:“Yap,you are free.”我就上树敲了十来个,背着领导偷偷分给那帮孩子,小家伙们高兴坏了,拉着我不让走,还要,我拉了枪栓,他们作鸟兽散。我突然觉得人生真他妈操蛋,不过小孩们在吃芒果时笑的可真甜。下午返营时,经过一片空地,一群小孩在踢球,闹得尘土飞扬,旁边是啃地的牛群,夕阳温暖如初,把这幅画面点缀成了暖色调,那一幕使我久久不能释怀,我戴上了墨镜,嗯,眼睛里进了沙。
2014年4月5日
参加当地大学毕业典礼之前,我以为就是个俗套的仪式,自己也就是个酱油。可是当MJ的那首we are the world被一台老旧的音响回荡在校园上空时,我渐渐觉得这不是一个一般的毕业典礼。当副州长和维和部队指挥官为毕业学生授发毕业证书时,学生们都是眼角挂着泪的,下来时,家人们都在主席台下拿着花环守候,大笑,尖叫,相拥而泣。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破碎的国家,知识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奢侈。整个瓦乌市,每年的大学毕业生只有一百人不到,能从大学毕业,意味着他就是整个国家的希望。我一直以为,在这个国家,大多数孩子,如果能够活着长大,或许他们会拿起枪,像他们的父辈一样,为冲突继续添上一梭子子弹。但是今天的这个场景让我对这个国家充满希望。期间,毕业生代表为大家献歌,伴随着Mariah Carey的hero响起时,那位学生眼泪瞬间决堤,“I can be your hero,baby”我听见了他的心声,或许是成为家人的hero,抑或是国家的hero,无论如何,心存希望总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
人群中经常能看到背着旧书包,穿着破衣服的学生,可是从他们眼中我能清晰地看到,有一种东西,是旁边那些拿着AK的士兵所没有的,它叫作文明。南苏丹是个美丽的国家,蓝天白云红土绿树,还有黑人,这个国家的孩子很可爱,他们在夕阳下奔跑的画面让人陶醉,这个国家的人民也很善良,只要他家的芒果熟了,你对他say hi他就会请你一起品尝,在这样一个国家,不应该只有蛮荒和血腥,不应该只有伤痛和流泪。毕业典礼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旧西装的小孩,眼睛里满是向往。我跟他聊天,他说,这是他哥哥的衣服,他哥哥就在台上。他还说,他将来也要读大学,像他哥哥一样。
2014年4月7日
今天战区司令部开party,在瓦乌市中心的一家酒吧,领导受邀,作为小弟我也有幸参加。场地旁边有一群苏人解士兵,有个拿火统的很好客,他的口头禅是“you know?”我就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我问他你们不是跟反政府干得火热嘛,还有功夫来喝酒,很会享受生活呦。他说周末都是这样啊,我们只在工作日开战,周末大家都要休息,谁闲得没事天天打啊,唉你造么,我们还算辛苦的,那些条子更爽,他们白天去警局工作,晚上下班拿着家伙出去抢劫,名利双收你造嘛,我都后悔当年没去干警察。我听完以后真想拿我的红圈呼他的逼脸啊!我去你妹的!你们国家这么穷这么乱,你们这些当兵的还这么会享受生活啊!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娱乐至上嘛?爽一把就死嘛?打仗还分他妈哒周末和工作日啊!拜托你们认真一点好不好,你们这样让我们维和部队很难做啊,我们大老远跑过来,每天搞得紧张兮兮的,你丫倒好,还没事来酒吧喝个小酒,是不是周末在酒吧碰到反政府的敌人还要划两拳先啊,拜托这是打仗啊,求你们不要再耍我们了好么…你们军队打着仗还能平时上下班周末有双休,你让我们解放军知道了会哭好几宿的好么!还有你们这些苏丹条子啊,怪不得你们国家治安差啊,你们他妈哒已经不是警匪勾结这种调调了,你们他妈哒警匪共体啊,这种情况你还要警察干毛啊,还特么在市中心修个Wau central prison干毛啊,那么大个监狱修在市中心其实是你们条子的王府井吧?!求你们赶紧取消警察这个机制吧,反正你们人人有家伙,不如就上街互射好了,说不定还能爆装备,爆金条,爆坐骑啊…红名了就去红名村里烧烧点卡,几个小时后就又是一条好汉啊!!!条子这个职业虽然黑,可是也经不起你们这样糟蹋啊…别闹了好么,求你们了,你们这种行为是在打潘基文的脸啊!你们这么和谐弄的我们联合国很难堪啊,是不是我们解放军出一个团赶着周末的时候就能解放你们南苏丹啊。拜托,你们逼格这么高,我给你们这个国家跪了,槽点太多实在不好吐啊!求你们看在真主安拉的份上放过我吧!!
2014年4月24日
第二轮内战开始…此次内战出现了一支神秘部队,目击者称像是北苏的“恐怖民兵”部队,这只部队说是民兵,实际上是一支特种部队,原来是由北苏奴隶儿童培养起来的战争机器,有点像斯巴达克斯,他们每人一匹骆驼,配备轻武器及火箭筒,游走于沙漠和沼泽之中,神出鬼没,惯用手法是,突然袭击,冲击侧翼,分割包围,攻克屠杀,不留活口,然后抢走敌人所有辎重,然后消失。由于作战手段太过残暴,一直未被编入正规军。而且这次叛军的战略战术也更高一筹,不象上次那样打阵地战,拉锯战,而是先攻油田,等到城内守军出来支援油田时再围点打援,声东击西,伏击掉援军后直接攻城,两天之内干掉政府军500多人,同时控制军事重镇本提乌。这么老道的战术运用是那些部落首领能掌握的么?难道是去年维和部队送给部落长老的那本阿拉伯语版孙子兵法起了作用?还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啊…本提乌是联合州首府,贯穿东西南北四条要道,周围都是沼泽,战略位置犹如唐时潼关。现在叛军有两个选择,一是南下打到博尔,救出难民营里的努尔族兄弟,二是西进进攻瓦乌,屠杀丁卡族老窝,是爱是恨?是援救还是毁灭?这就要看叛军的抉择了…如果选第二条路,我们就该转入战地模式了…
2014年4月27日
夜里,我还在回顾95版神雕,念在是周末,放松一下。奈何95神雕确实经典,李若彤版小龙女惊为天人,一看表,已是凌晨3点,刚上床躺下,忽而营区内犬吠四起,大惊,连忙起身。而后忽闻东南方枪声交错,心说不好,那是镇守瓦乌市的南苏丹第五师的营区方向。随后对讲机里传来匆忙警报,要求紧急集合,战斗着装,领枪领弹,登上战车待命。半小时后通联得知,第五师大批努尔族士兵叛变,发生火拼,并向东北方向逃窜,没错,那正是反政府军所在地。照这个情况,第五师堪忧,瓦乌市堪忧,再下去我们就该撤离了。现在是凌晨5点,一夜未眠,哎,不该看神雕的。
2014年4月29日
自从4月27日枪击事件后,越来越多的难民聚集到UN城边寻求庇护,情况一度失控。于是,司令部作出了一个极度错误的决定,让难民进城。27日第一批难民进城,只有70多人,中国和蒙古分队紧急开设难民营。27日傍晚营区东南再次发生交火,第二天难民人数增至170多人。而瓦乌市全城戒严,我维和部队给养水源全部中断。今天,难民人数激增至500人,看着营区里黑压压的人群,我有种无力感。大人们在给养车前争抢食物,孩子们在卡车下嬉戏打闹。前几天博尔难民营刚遭到政府军屠杀,为了避免类似事件,我们不得不每天战斗着装。难民的指数增长,意味着疾病流行,给养匮乏,甚至冲突流血的发生…马上到五一了,这为数不多的联合国承认的节假日,注定又无法平静度过…
2014年7月4日
今天去难民营晃了一圈,难民营已经步入正轨了,学校,小操场也都修建启用了。大人们洗衣做饭,孩子们或读书学习,或嬉戏打闹。其实联合国在我此前的二十多年里影响甚微,我甚至用把它和抗美援朝时的联合国军揉在一起,觉得这不过是美帝垂帘听政,控制全球的工具而已。可当我以一名联合国人员的身份为这些挣扎在生死线旁的人真正做了些什么后,我才知道人类真的是有良知有信仰的。记得期间一个小家伙找我握手,旁边的军医给我说:“别碰他,可能有病。”我突然觉得很无力,很现实。小家伙仿佛也明白似的,就把手背到后面,对着我笑,我赶紧端起相机把这一幕记下。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复杂的东西,而我们这群人心里却有着各种不同的情绪—同情,可怜,甚至是鄙视,嫌弃,我甚至看到别国的维和军人手里拿着花生像逗狗一样逗那些黑人小孩,而孩子们回馈给他们的笑容却纯净如初。那一刻,我觉得那些仰望着的纯真的眼神就像上帝一样在俯瞰我们这些无知而卑微的人们。谁说人生而平等,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平等这东西,但是,谁高贵,谁低贱,却也不是武力,财力,资源等外在物质决定的,有时,一个眼神,一个态度就分出高低了。也可能有人觉得我装逼,说得太虚了,不实在,可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实在的东西,实在的是枷锁,飘渺的是灵魂。
2014年11月19日
过渡营第三天,马上就要离开了。在这里看到许多的“友邻”部队,几天的短暂接触,有了一些感触。首先是日本。我一直对日本军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这只军队六十年前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之一,虐了大半个中国的虎狼之师,在我心里我一直把这只部队当成第一强敌,又恨又敬。在瓦乌这八个月都没有接触到日本军,而在首都朱巴,由于日本军营就在过渡营边上,我专门对这支部队提高了关注度。首先,日本军纪律意识十分突出。日本哨兵时刻巡逻巡视,不间断,别国的一般都是抱着枪找个地方晒太阳的节奏。其次是外出执行任务人员执行任务期间绝不开小差。整个过渡营的用水都是日本军队保障,每天日本送水士兵都是到这里给水罐灌满水,开着车就走,绝不耽误时间。但是,接触中感觉日本军人的战斗力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了,总的来说,就是一点也不凶了…一是许多士兵竟然都是留着长发,这让我特别不能接受,看着就像职业白领一样,资料片里那种留着板寸,头上绑着必胜布条,敢开着“零式”撞美军航空母舰的形象一点也没有了…而且中途遇到个日本女军人,盘着头发,带着工作帽,化着淡妆,皮肤白的刺眼,带着洗碗用的橡胶手套给水罐车灌水,完全家庭主妇的形象,期间我专门过去对她说“啊哩噶多”,她竟然高兴得差点把管子扔到地上,水溅了一身,我尼玛,天然呆啊…这尼玛是军人么?二是士兵普遍消瘦,请自行脑补关谷神奇。总之,接触的日本军人,男性,羞涩,瘦弱,不懂英语,女性,呆萌,娇柔,不懂英语…估计也是由于几十年无战事的缘故吧,大日本帝国皇军也沦落为一支生活的部队,管理的部队,封闭的部队。大失所望。再说韩国,低龄化啊,全尼玛小孩啊,目测都不超过20,白白净净小鲜肉,还学大人抽烟,穿个大裤衩跟高中生似的,腿比我媳妇腿都白…带着高湿湿一样的红框眼镜,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差评!其他印度,尼泊尔等一些三流国家就不说了,总之就是三流。特别提一下,蒙古,和老毛子太像了,高大威猛,很有气势,平时训练抓得也很紧,战斗力不是很清楚,但是态度一直很端正。日韩部队有可能在隐藏实力也说不定,特别是日本,在我印象中一直是虎狼之师啊,现在怎么看怎么是绵羊,大失所望。这马上要回去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进一步了解,不过目测希望不大了,除非开战。唉,不开心…
私人日记,仅供参考,未经本人同意严禁转载…谢谢
——————2015.7.21修改——————
鉴于有兄弟说想看图,我就再贴几张图,先来风土人情的。
所在的南苏丹第二大城市——瓦乌,米8上拍的。
南苏丹的一些风景。
各国维和军人。
印度维和部队。
当地学生。
联合国日和平游行。
cc×v非洲分部的记者。
肯尼亚民族服饰。
联合国营区附近的酒吧(图为去年世界杯期间)
伙食(没有蔬菜,全靠自己种)
养的两个小宠物(走的时候刺猬死了,变色龙放了)
抓到的一条黑曼巴,剧毒蛇,出动了一个班才抓到。
修建难民营。
我们教难民小孩画画。
难民营学校课堂。
最后来一张偷拍的当地的武装。
好怕被查水表,所以禁止转载,谢谢。
看到了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