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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现在已经分裂了。当然这个分裂并不是在领土上,而是在群体的意识形态上,在民族性上,在基本立场上,在根本路线上。这个话题其实水很深,但不是不能介绍。
美国是典型的垄断资本主义社会,而且是世界第一强国,也拥有世界第一资本集团。在这种社会制度中,统治者是大资本家,是顶层财阀集团。为了让这个处于后台的集团能够拥有万世之业,美国建国200年设计了一套人类历史上最复杂的制度,即有美国特色的代议制制度(代理人制度)予以保障——
左手是联邦政府,下面州政府,掌握暴力机关和行政力量,但互相牵制(美国暴力机关和力量的具体设置也是异常复杂的,在此不展开了)。每一级政府机构,还都必须在宪政的框架下运作,有议会监督一切,政府领导人也基本上是从议会中通过繁琐的前后台运作产生。
右手是华尔街,是大银行,是基金会,其实这些银行家也都只是财务顾问和管家,只负责打理资产,投放资本,进行增值,以及控制舆论(为什么联邦政府对舆论不能过度干涉?那就是因为你越权了,这个职责主要是华尔街的),运作许多在国内和国外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事务等等具体事务。而不是所谓货币战争中所说的"银行家就是财阀"。距离财阀最近的美联储,也都是挂名代理持有而已。
简而言之,财阀在高居幕后,其相关信息最大程度上为法律和媒体所屏蔽,就别说从法律上去监督和追究他们,因为法律首先是保障作为统治阶级的他们的权利。在前台的上层,即所谓金牌代理人,是大银行家(摩根大通,第一花旗等等),政客(联邦政府内阁,议会两党领导人,两党内大派首领),大的产业和其他金融业头目(例如比尔盖茨,巴菲特,索罗斯等)。
现在美国分裂为两部分,即所谓的"真正美国人"和"住在美国的人"。 他的实质是全球最大的资本集团已经分裂为两部分,也就是顶层财阀分裂为两部分。特朗普和希拉里作为两部分人在政府和议会中的前台代表。
所谓的"真正美国人",很大程度上是指立足美国本土的财阀。他们的主要资产和增殖机会都在美国本土,他们是有建设美国,繁荣美国需要的。但是这些人往往是保守主义,骨子里是白人至上的,是最最传统的美国。他们依赖的主要美国民众是传统白人,尤其是特朗普所依赖的所谓中下层白人选民,占到美国总人口30-40%。大部分是平常人,有些属于"红脖子",有些则比较偏激。
被白宫赶走,近来又和特朗普撕逼的的班农,就是较激进保守实力的代表,他在演讲中就提到“我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谈了七八回了。对象是一些美国的团体,不同的团体,例如茶党,美国的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基督教团体,信天主教的选民,民粹主义团体等”。他所提到的团体,大部分就代表着较激进的保守势力。
在产业上,所谓的"真正美国人"正持续回归传统产业,以吸纳就业,重振实体经济,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并主要偏重美国不发达地区的发展。这些地区包括已经没落的"铁锈地带",尤其是5大湖沿岸地区除芝加哥外的部分,以及从来就整体不发达的美国中部地区。只有这些地区才有足够的增殖空间,也正是在这些地区集中了足够的传统群体。
而所谓"住在美国的人",主要是指全力推动全球化的顶层财阀。学界对美国主导的这波全球化主要观点是认为到了尾声了,但是这波全球化的确取得了巨大成果,而且催生出一个巨大的跨国财阀,甚至是全球型财阀。这些人本质上根本不是美国人,确切说根本不算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他们只是借着美国的躯壳发了财,并希望继续"向天再借500年而已"的怪异但必然的新生事物。他们资产远不止在美国,而几乎无处不在,而且他们的增殖潜力和机会,大部分就不在美国,而在全世界。
美国的政府,军队,影响这一切,只是他们实现全球利益的工具,所以这批人是不在乎国家这一概念的,不仅不在乎,还要刻意淡化民族国家的概念。于是,"住在美国的人"成为美国的诸多社会运动主要推手,包括女权,同性恋,跨性别,动物保护,新种族平等运动等等。他们投入巨大支持这些社会运动,要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性别,种族甚至物种上的区别都被淡化了,民族国家和民族的概念自然也就淡化了。另外,他们需要移民劳动力,需要对世界各国(别国)的政治影响,以巩固自身势力和利益,所以必须全力进行广泛的,甚至是跨国的社会活动。
但是所谓"住在美国的人",对于建设美国是缺乏兴趣的。因为他们认为这里总体上没有足够的增殖空间。仅有的对美国本土投入,仅在于硅谷等高新技术产业,以及虚拟经济,这些尚有部分增殖空间,捞取一些价值;以及能够帮助向海外投射力量和影响的产业,比如东西海岸上的许多产业。对于欠发达的中部,以及没落的底特律等铁锈地带,他们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美国上一次总统竞选,正是两股势力,两大财阀集团的根本对决。
著名表演艺术家奥巴马执政8年纯粹和稀泥,对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实无尺寸之功,等于放任矛盾全面激化并扩大化。
希拉里和特朗普,前者代表民主党和共和党部分建制派,幕后是"住在美国的人"这一超国家财阀。而后者代表"真正的美国人",意图真正希望重建重振美国的本土财阀。两者冲突是意识形态之争,是根本路线之争。在异常复杂和激烈的撕逼后,本土财阀通过对暴力力量的更加有效和全面的掌握,成功翻盘。超国家财阀虽然在联邦政府和议会更有优势,在媒体力量上更强,也难逃失败下场。
美国异常复杂的暴力体系,联邦军队数量并不多,国民警卫队是关键。但除此以外,规模庞大的警察,民兵和保安公司不容忽视。
但这只是开始,美国分裂已经是世界都看得到的现实。随着世界形势急转而下,美国国内的斗争和矛盾会继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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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作家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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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因为完全没有分裂的地方。。。
老看美国大选红州蓝州的图,感觉好像这国家真被分两半了,这只是因为美国总统选举绝大多数情况下“胜者通吃”的规则,导致这么最直观。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比如统计开始1秒后就判定拜登赢的加利福尼亚州,有6百万给川普的选票。。。
这什么概念,美国有25个州的全部人口不到6百万。
按照越倾向于民主党为蓝色,共和党为红色给美国地图画图,几乎整个国家都是蓝色和红色的合体紫色,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且要注意一点,投票的是人不是土地,大片的红色不过是把没有人居住的土地画成红色。
如果把投票人数以红色/蓝色圈画出来:
蓝色对红色是几乎完全碾压的。
也就是如果套用全世界任何一个非美国的选举投票制度,我们是根本不会看到现在两党相争的情况,更别提什么分裂了。
造成我们现在感觉完全不工作的美国政治体系,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美国参议院一个州2个席位。
不管是3千9百万的加州还是76万的南达科他州。所以虽然现在参议院两党是50-50,但民主党这50个人比共和党的50个人多代表了整整13%的人口。
第二是按照人口分配的美国众议院选区划分。
这个被英国的MP戏称为“议员选选民”的规定,让党派可以参与选区的划分,配合上现代人口普查和计算机优化的技术,造就了能让少数人获得多数的席位。
原理其实很简单,通过把选区画成特殊的形状,精确到街区,把支持自己的选民集中确保自己获胜,或者分散不支持自己选民让自己获胜。
比如休斯顿这个生怕你看不出来原因的选区划分:
这方面做到极致可以看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选民只多2%,但却获得了13个众议院席位当中的10个。
所以美国并不会分裂,而是这种极度“不民主”的政治体系,与其所代表的人口逐渐脱离的压力下能坚持多久。
美国的经济基础已经分裂了,但上层建筑还没有,不过,上层建筑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想要搞懂美国,就要从两点分析。
第一,全球化的美国。
第二,美国的美国。
第一点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放在全球角度,去思考美国。
自从八十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在全球横冲直撞,已美国为首的资本集团,在全世界横空直撞。这些人,紧紧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美国资本集团”,摇身一变,变成了世界资本集团。
已谷歌为例子,如今的谷歌,还在乎自己是不是美国公司么?谷歌一年一年的发展,哪一次不是一年比一年淡化自身的美国印迹?以前谷歌都会说,美国的谷歌,现在则是全球的谷歌了。苹果也是如此,他们越来越淡化自身上的美国印迹。
这第一点,就是要从全球化的美国进行思考,现如今的美国大公司,早已经完成了惊人的脱变,他们的总部在美国,但实际上自己庞大的身躯,伸展到了全球的各个角落。
这些大公司的特点,心里装着全球,却没有装美国。
已他们对中国的态度,就可以良好的说明了,按照道理说,中国是美国的挑战者,身为“美国人”的他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打压中国吧?但实际上,这些人更加乐意看见中国崛起,而不是看见中国衰落。
自改开以来,美国的资本集团,早就被捆绑在了中国的战车之上,他们想赚钱,想要赚大钱,只能和中国合作。这部分资本集团,他们的视角早就超越了国家,超越了民族,很有可能超越了意识形态,他们关心自己的全球市场,关心自己的资本增值。
中国是美国的挑战者,但中国不是这些资本集团的挑战者,所以他们都是支持中国的。
从全球化的视角,全球资本主义的发展,去思考美国,你就会发现,整个美国的上层精英,实际上都开始“漂“了,他们开始已《全球公民自居》,而不紧紧是一个美国人。他们口中说的更多的,往往是全人类,而不紧紧是美国了。
这部分人,是资本主义全球化以来,一股独特的时代产物,美国现在80%的精英集团,都是这部分人。
可以这么说,新自由主义以来,受益的群体,都是这部分人。
第二,美国的美国。
什么叫美国的美国?就是心里真正的装着美国的人。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通过仔细的分析,你会震惊的发现,这部分人主要是由工人,农民,无产者组成了。特朗普能走上前台,就是通过这些人的选票。
自从新自由主义盛行以来,美国人早把工厂搬到中国了。
美国人把工厂搬到中国的结果是这样的,美国的精英受益了,赚钱了。但无产者,工人,农民,丢了自己的工作,他们的收入变得越来越少,工作变得越来越繁重。
这部分人心里装着“老美国”天下第一的光辉,一心想恢复老美国的荣光,但实际上他们的利益,和自己的统治集团,有着根本的冲突。
已苹果公司为例子,苹果公司会想,中国和印度有便宜的劳动力,那么自己干嘛给美国人工作呢?
美国的精英,美国的工人,他们之间的利益链条,实际上已经割断了。美国底层的老百姓,日益不相信精英,觉得他们卖国。而美国的精英,日益丑化美国的工人,什么民粹主义,都是美国精英集团,泼在工人群体上的脏水。
…………
美国,在经济基础上,早已经分裂了。
特朗普明确的表明态度,要支持美国的工人兄弟,都是不可以的,什么通俄们,性骚扰,一盆一盆的脏水给特朗普扣。
还有什么同性恋,女权,这都是经济基础破裂以后,社会矛盾加剧以后,发出了一种回响。
什么民族,黑人问题,毒品,实际上都不是问题,都是经济基础破裂以后,一个微弱的回响。
比如,工作越来越稀少,老百姓越来越焦急,带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了,某些“精英”,就开始炮制这样的话题:“看啊,就是那帮黑人,还有中国人,抢了你们的饭碗!揍他。”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美国的工人群体,生存环境越来越差,更多的“分裂”都会出现。现在天天讨论什么少数民族问题,说不定某一天,美国会分成两大阵营,一类是胖子,一类是瘦子,然后相互攻击呢。
反正工人的经济基础越来越不好,他们总是会找越来越多的借口,去制造“分裂”,转移视线的。
不会,统一会加强。因为未来美国政治的主题是军队和特务机关从狗变成主人,而军队和特务机关从来都是统一的维护者。
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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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