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过去,你是上帝视角,当然说起来头头是道。但看未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十年后的事都料不准,何况一两百年呢?
就像你在老家有套房子不住了,租嘛租不掉,空关着又不放心,每年还得交房产税,不知道该咋办,正好有人愿意买,出的价钱也合适,这时有人跟你说,这房你现在不能卖啊,太不划算了,两百年后你这儿就是黄金地段,到时候你曾曾曾孙子就能靠它赚大钱了。
你是会信他的话呢?还是很想打他?
当年俄国人就是这样。
题主所谓“北方航道”的概念是近些年地球气温上升、北极海岸冰层溶化后才被各国提出的(回去查了一下,从西欧经北极来到东亚和从东亚经北极来到美东的航线都是很早前就被提出了,但根据当时的气候条件和船只能力,它们都毫无可行性),在19世纪时这里人烟稀少,纯粹就是一片不毛之地,以至于当时负责购地计划的国务卿威廉·H·西华德备受国内舆论的嘲笑。
沙俄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的直接原因还是克里米亚战争(1853-1856)。在这场对抗英国、法国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中沙俄惨遭失败,在加上经营阿拉斯加的俄美公司(官方背景的殖民地贸易公司,类似"某属某印度公司“什么的)存在巨额亏损,沙俄十分担心阿拉斯加被占据加拿大的英国夺走。反正阿拉斯加捞不到什么好处,又极有可能被敌人抢去,不如问问美国是否愿意当接盘侠——于是这桩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置地项目就开始了...
后来,人们在阿拉斯加发现了不少矿产资源。
再后来,人们发现阿拉斯加是飞机从东亚飞到北美东海岸的必经之地。
再再后来,各国渐渐意识到北极的重要性,而美国由于有了阿拉斯加,顺理成章地可以插手北极事务。
最重要的是:一百多年后英美关系从冷淡变成了基情,而俄美关系从基情变成了冷淡,曾经一度更有成为家暴的趋势...
问:从这个故事中我们能学到什么道理?
答:一寸国土都不能让,哪怕它再破。
谢邀
想象一下,如果您是俄罗斯的皇帝,您的头衔是这样的:
“ 以上帝的恩典,整个莫斯科,基辅,弗拉基米尔,喀山,阿斯特拉罕,波兰,西伯利亚,格鲁吉亚,芬兰的王和统治者……”等等等等。
您遍布欧亚大陆的土地如此之多,您不必全部写出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在所有的土地中,只有少数拥有真正的价值。
在一年绝大部分时间里,这些新开辟的领土都很寒冷。最远的东方,有个阿拉斯加,它不仅位于地球的另一端,而且和俄罗斯其他地区被大海隔开,这对您来说有价值吗?
阿拉斯加的皮毛生意之前是不错,不过被您掠夺性的开发,已经失去了直接的经济收益了!
当然,我知道您在意罗斯堡的26名士兵,他们到了[美国 加利福尼亚 罗斯]阿拉斯加最南边的地方,他们是很出色,不过,20年来也没有人愿意去哪里接他们的班!
美国人和您的关系这么好[当时],您这样还可以促进两国关系嘛,这些美国大兵别的不行,就是钱多,有钱就行了,管他那么多。
作为一个聪明的皇帝,您还应该注意一下地缘格局,您的帝国刚刚输给了英国人。事实证明,您的黑海舰队完全无法对抗英国皇家海军。
如果英国人想要,将立即使加拿大扩大领土,他们已经在试图占领楚科奇半岛,但是,可怜的您没有护卫阿拉斯加的舰队,哦,对了,您的太平洋舰队还得过几年才出现。
要知道,英国佬正和美国佬虎视眈眈,咱们宁愿卖给美国佬,也比输给英国佬强吧?约翰逊总统为了720万美元,被美国人骂的狗血淋头,英国佬也迟迟没有对阿拉斯加动手,您想想,阿拉斯加还能比您的西伯利亚重要吗?
无论您做什么,您都会输!那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避免战争?如果能将您无用的阿拉斯加兑换成现金该多好,总比忍受英军的又一次羞辱性战斗强吧!
不管今天俄罗斯人说什么什么,亚历山大沙皇做出了唯一正确的决定。
【本文共6686字,图片18张,预计阅读时间21分钟。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物种日历” (微信号:guokrpac)2020年8月3日及8月5日推送,略有增删。谢绝转载。】
这个问题很大,但可以从一个小角度去切入一下:
当斯文·瓦克赛尔下达扔掉个人物品减重的命令时,水手们立刻就照做了。
这已经是他们离开故土的第九个年头,跟随着伟大的白令船长,他们终于完成了彼得大帝的遗愿,从东方之东抵达美洲。但英雄的壮举还没来得及传颂,好运气就到了头,这片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冰海与群岛没有给白令任何怜悯,当“圣彼得号”帆船在孤岛翻覆后,包括白令在内的29名探险者长眠冻土,幸存者不得不依靠捕猎岛上的海兽和水鸟苦熬过寒冬。1742年的夏季,他们终于用 “圣彼得号”的残骸拼凑出一条勉强能称之为“船”的东西,但在白令海的滔天恶浪面前,所有人都非常清楚,承载着他们的12米小船只会驶向一个终点——要么是他们两年前在堪察加半岛建立的殖民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要么就是生命的尽头。
不过,“圣彼得号”的副司令索夫龙·基洛夫的确有所保留,在他简易的铺盖下,几张皮毛被精心的藏匿。吊诡的是,这些皮毛在此情此景下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在过去十个月里,水手们正是依靠捕猎这些皮毛原本的主人饱腹,对抗无边绝望的同时,他们甚至还以皮毛为货币赌博为乐,船上的博物学家斯特拉统计,岛上幸存的77人至少捕杀了900头这样的皮毛兽,就在基洛夫的身旁,其他水手正在将更多、更好的皮毛扔到水里。
这或许就是基洛夫的与众不同之处,作为一个俄国人,他比这支“万国军”里的其他成员——不管是丹麦人白令、瑞典人瓦克赛尔还是德国人斯特拉——都更清楚此行真正的目的。被他们草草勘察的北美西海岸绝非无人知晓的处女地,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早就光临这里,也对这里下过悲观的定论——“没有黄金,没有财富,没有合适的殖民地,没有价值”。这是自然,因为仅仅是发现土地并没有任何意义,被财富吸引而来的人,才是拓展帝国疆域的根本。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这种吸引力往往由适合耕种的土地本身提供,但当俄国的边境越过乌拉尔山后,冰冻的土地就已经无法吸引农民,在冰雪中奔腾的野兽、以及赋予它们在极寒环境下生息繁衍能力的厚实皮毛,才是推动俄国东扩的最大动力。深谙此道的基洛夫知道,天大的价值就藏在铺盖下,这怎能不令他狂喜?
俄国边疆职业猎手们(Promyshlenniki)就是基洛夫心中 “被财富吸引,为帝国开疆”的人,这个形成于诺夫哥罗德共和国时代的商业团体一直在边境从事贸易,最近二百年来,职业猎手随着黑貂的足迹不断东进,不仅让皮毛成为俄国重要的经济支柱,也将帝国的版图推进到太平洋沿岸。不过,在白令探险队的时代,职业猎手也正在遭遇寒冬:俄罗斯虽然地大物博,但仅仅是欧洲的需求已经几乎将西伯利亚荒野里的皮毛榨干,更何况,猎手们已经在边境重镇恰克图接触到了更有潜力的主顾——大清。为了获取毛皮,职业猎手甚至屡屡无视刚刚签订不久的《尼布楚条约》,越境前往黑龙江盆地猎取貂皮,眼下的他们急需新的目标,基洛夫带回的毛皮当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所以,即便白令探险队的悲惨遭遇在坊间被夸张到恐怖的程度,但仅仅一年后,第一批职业猎手就乘船出发了。
这足以看出猎手们的仓促,实际上,他们对自己将要猎捕的动物都知之甚少,从“圣彼得号”幸存者的只言片语里,猎手们只是大概了解到这种“海河狸”喜欢在海中嬉戏,又爬回岸边礁石休憩的习性,就连这种动物科学意义上的发现者斯特拉都没来得及对它们进行更细致的观察。
今天的我们已经知道,被“圣彼得号”幸存者们猎杀的正是海獭(Enhydra lutris )。没有多少博物学知识储备的欧洲水手们不认识海獭非常正常,白令岛不是海獭唯一的栖所,但海獭的3个亚种也仅仅分布在从千岛群岛到加利福尼亚的拱形海藻森林里。但作为一名杰出的博物学家,斯特拉一定能从被屠宰的海獭身上察觉到这种动物和河狸的不同——海獭显然是一种食肉目动物,早期的学者曾把它视作海豹的近亲,后来的研究发现它更接近于水獭,无论如何,在冰海捕食贝类与海胆的海獭都和在淡水溪流旁啃噬树干的河狸差距甚大。
不过,基洛夫和其他水手们将海獭定义为“海河狸”,原本也不是基于任何生物学上的考量。
在18世纪的欧洲,河狸是众多皮毛兽中能带来最多利润的一种。自从硝酸汞被应用到皮毛加工业以来,曾经被忽视的河狸皮突然成为潜力巨大的原料——被剧毒溶液浸泡后的河狸毛发纤维角质会出现分叉,这正是制毡最需要的。由于河狸的毛发远比羊毛和兔毛密集,用河狸制作的毛毡也远比兔毛毡帽更工整和防水,甚至在色泽上也不输最上等的貂皮。尽管毛毡不适合制作宽松舒适的大衣,但却是制作礼帽的好材料,但要获得这样一顶河狸毡帽可并不容易,从剥皮到制成一顶帽子,辛勤的工匠需要经历至少50道工序,更致命的是,汞是一种剧毒的物质,在加工河狸皮的过程中,工匠们的中枢神经系统被含汞的挥发气体不断损伤,这让许多制帽工人深受其害,一则英文谚语忠诚的反映了这一现象——Mad as a hatter,像制帽匠一样疯癫。如此制作复杂又危险的帽子自然不会价廉,这本应成为阻碍河狸帽流行的障碍,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在迫切需要以服饰彰显身份的绅士们看来,还有什么比佩戴在头顶的昂贵毡帽更能彰显实力呢?昂贵本身正是河狸帽最致命的魅力。突然之间,河狸帽化身为上流社会的入场券,仅在彼时的英国,每年就可以销售出500万顶河狸帽,而在其他欧洲的城市里,更多人也正在像中毒的工人一样“为帽子疯狂”。
早在彼得大帝委托白令向东航行之前,北美早就成为全球河狸贸易的重心。当欧洲的欧亚河狸资源快速枯竭后,在纽芬兰海域捕鱼的法国渔船意外地瞥见了新大陆的商机,在滩头晾晒鳕鱼干的渔民和原住民接触后,戏剧性的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斧子甚至装饰用的玻璃珠换取到大量河狸皮,当一位法国神父对印第安领袖进行采访时,原住民的回答让人颇感意外——“河狸皮什么都能换,水壶,小刀,斧子和面包,简单地说就是所有的好东西……你们欧洲人完全没有理智,居然愿意用20把小刀跟我换一张河狸皮?”不管这些印第安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问题的本质在于,交换的双方都认为自己用不值钱的东西换回了宝贵的财富。
从那时起,以欧洲廉价工业品换取河狸皮的贸易模式就成为北美殖民地经济的普遍模式,今天的许多北美都市——譬如纽约、波士顿和魁北克,其源头都是交易河狸皮的商栈,这些坐落美洲东海岸的城镇普遍靠近大河的入海口,独特的地理优势恰能满足早期北美皮毛贸易的“三角循环”需求——从欧洲贩运的工业品在海港卸载,然后交易给沿着河网而下的印第安人,交换来的皮毛再跟随货船返回欧洲市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北美的西海岸长久的被人们遗忘:皮毛贸易链条中的3个基本要素——欧洲的工业品、印第安猎手和欧洲市场在这里都不具备,没有开通运河的时代从西海岸往返欧洲很不实际,而他们和生活在西海岸的原住民也没有任何贸易基础。
但在基洛夫和俄国边疆职业猎人们看来,只要这片被遗忘之地拥有“海河狸”这样的猎物,其他都不成问题。16年前,俄国人在边疆重镇恰克图接触到了比欧洲更财大气粗的主顾——大清,而在基洛夫抱回那几张毛皮之前至少40年,日本北部的猎户已经将少量海獭皮运输到中国,大清显贵们对这种点缀在衣领和袖口上的皮毛格外青睐,给出的价格甚至比欧洲市场上的河狸皮还高得多。至于捕猎本身,这些老道的皮毛猎手充满自信,既然他们可以在西伯利亚追寻黑貂,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讨好印第安人来以物易物呢?
俄国人错了。
大清确实是豪迈的顾客,海獭皮也确实拥有高档的品质,但正是这副皮毛赋予了海獭轻易克服冰海低温的能力,它们可以安然潜入海藻森林觅食,然后仰面躺在海上用石块敲碎贝壳大快朵颐,群居的海獭甚至连睡觉都在水面上进行——只需要互相挽住前爪,它们就可以确保自己在熟睡时不至于被海浪冲散。除了“圣彼得号”遭遇的那种恶劣海况外,海獭几乎从不上岸,在密林里搜索黑貂的经验在海上毫无意义,任何一条欧洲帆船——哪怕是最灵活的——也不可能跟得上海獭翻腾的水花。
和初次抵达北美的法国人一样,俄国人也很快被原住民高超的捕猎技术震撼了。无人居住的白令岛以东,细长的阿留申岛链上生活着驾驭同样细长小筏的阿留申人,由于岛上没有树木,被称为拜达卡的长筏除了使用漂流到岛上的浮木制作的骨架之外,其余部分完全由兽皮制成,只能乘坐1-3人的皮筏几乎完全封闭,即便在巨大的波涛中也不会翻沉,驾驭皮筏的阿留申男子从孩童时期就跟随父辈出海猎捕,他们仅需要抵近使用木棒就能杀死数量颇多的海獭。
从这一刻起,俄国职业猎手从猎杀者转变为中间商,他们也曾试图效仿美洲东海岸的模式和原住民友善的交易,但从贫瘠的西伯利亚筹集能吸引原住民的商品实在困难,所以在短暂的接触之后,俄国人恢复了更简单直接的行事风格——他们绑架阿留申妇孺以强迫男子为自己提供皮毛。在经历了几次不成功的反抗后,阿留申人屈服了,他们只能违背长久以来节制的捕猎原则,将自己遭受的苦难转嫁到岛链上的皮毛兽身上。在短短的3年里,白令岛的海獭资源就宣告枯竭,被要求留在岛上继续猎捕海狗的阿留申猎手还在接下来几十年里间接导致了斯特拉大海牛和白令鸬的灭绝,而更多的猎手(以及他们身后虎视眈眈的俄国监工们)则追随着海獭一路向东,俄国的势力范围终于在美洲大陆站稳脚跟。
在最初的几十年里,海獭皮毛贸易是俄国在阿拉斯加最重要的生意,尽管帝国已经将阿拉斯加纳入版图,但殖民者的脚步几乎从未远离海岸。与此同时,俄国在阿拉斯加一带的海獭捕猎也是封闭且排外的,其他皮毛大国或许已经知道海獭的丰厚利润,但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切入。海獭皮毛就像上天对俄国的补偿,是用著名又悲惨的白令船长的生命换来的特权。
不过,在1776年的7月12号,另一个著名又悲惨的船长率队出发了。
在南半球完成了两次伟大的航海壮举后,库克船长放弃了对传说中“南方大陆”的探寻,也将精力投向地球的另一极。过去几百年里,许多探险家试图通过找到穿越北方的航道(实际上,白令正是其中的一员),而在此时,英国议会也在悬赏2万英镑鼓励人们探索联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西北航道,和绝大多数先驱不同,库克选择先从南半球进入太平洋,再沿着美洲西海岸直达最北端,在启航18个月后,他成为第一位抵达夏威夷的欧洲人。
考爱岛上的土著人将库克船长视若神明,但在1778年的2月,船长毫不留恋的继续北上,最终在3月底到达温哥华岛西岸。库克的航海日记上记载道,自己的小小舰队刚刚扎锚,大量载着原住民的独木舟就把帆船团团围住,船员们用小刀、纽扣甚至钉子轻易换到了1500张皮毛。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库克船长寻找西北航道的努力没有奏效,他立即命令船队掉头返回夏威夷,好为接下来的航行筹备补给。1779年1月,船队再一次进入夏威夷土著的视野,这一次,土著们比一年前更为恭敬顺从,以至于2月4日再次起航时,几百条独木舟追随其后为他们送行。
但戏剧性的一幕在4天后发生了,库克的船队遭遇了大风,旗舰“决心号”的前桅杆被折断,库克不得不重返夏威夷修正。然而此时的土著不仅表现冷淡,甚至有了明显的敌意,他们公然抢走了英国帆船上的救生艇——这种快速转变的原因究竟为何一直无从考证,但在正面冲突爆发当天,库克船长就被杀死并肢解,英国水手们拼尽全力也只找回了双手、头皮和部分骸骨。
指挥官的意外死亡令水手们沮丧,在他们放弃重新北上寻找航线的计划时或许没能想到,自己将要达成此次探险最重要的成就:抵达返航的补给站——中国广州后,一批质量稍差的海獭皮毛以40美元一张的价格售卖一空,几张质量特别好的皮毛甚至卖出了120美元的天价——这是恰克图市场上售价的4倍!巨大的收益让刚刚死里逃生的船员产生了强烈的冲动,甚至谋划暴动抢夺指挥权以重返温哥华交易海獭皮毛。当然,他们最终还是踏上了返回英国的旅途, 1784年,英国官方出版了关于这次航行的回顾录,对于海獭皮毛,书中毫不隐晦的呈现了库克的描述——“这些动物的皮毛比我们所知的任何动物都更柔软奢华”,他的继任者詹姆斯·金的补充描述位列其后——“从商业角度出发,前往美洲这一部分海岸应该能产生巨大的利益”。
日不落帝国的自信让英国人将这份航海记录公开出版,而它的读者也包括美国人,波士顿商人约瑟夫·巴雷尔就是其中一位。他原本就已经开始尝试和遥远的中国通商,不过,在此之前的美国商船只运送单一的商品——西洋参,再从中国运回陶瓷和茶叶,但当美国人对茶叶的需求愈加旺盛时,中国人已经对供过于求的西洋参不太感兴趣了。巴雷尔急需找到新的货物继续这一跨洋贸易。生长在因河狸贸易而兴盛的城市里,波士顿人对西海岸的皮毛潜力格外敏感, “使用西方工业品换取皮毛”的游戏规则也玩的更为熟稔,几乎没遭遇太大阻力,巴雷尔就筹划到一笔资金,“哥伦比亚号”和“华盛顿女士号”扬帆起航,前者在俄勒冈海岸交换到了海獭皮,又承担起将皮毛运送到广州的任务,实际上,他们还顺便完成了美国人的第一次环球航行。
但2年之后,当“哥伦比亚号”再次前往西海岸收购毛皮时,这里已经变得异常热闹了,英国、葡萄牙、西班牙、法国,以及原本就在这里活动的俄国商船都在争夺毛皮,但没有任何一个对手的收益能和美国人相比——通过工业品-毛皮-中国商品的黄金循环,美国商船的单次收益可以达到500%,到了1801年,整个北美西海岸的23条毛皮商船中,属于美国的居然有20条之多。
美国人灵活的商业模式不仅体现在这一个角度,为了更多的获取毛皮,他们甚至愿意和竞争对手开展合作。1803年,美国商人主动提出希望俄国人将捕猎范围拓展到加利福尼亚——也就是海獭最南端的栖息地,唯一的条件是希望俄国人提供一批富有经验的阿留申人。
美国人意识到俄国正从海獭皮毛贸易的舞台中心走向边缘,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主角地位也维持不了多久。俄国人的落败并不是因为没有占据足够多的海獭栖息地——实际上,俄罗斯人一直独占着海獭种群资源最丰富的地区,千岛群岛和勘察加分布的海獭东部亚种、阿留申和阿拉斯加分布的海獭北部亚种不仅毛皮质量远超加利福尼亚的南部亚种,种群规模也高得多,但尽管如此,这里的海獭只用了半个世纪就销声匿迹,当俄罗斯接受了美国人的建议在今天旧金山北部建设了罗斯堡殖民地之后仅仅十年,整个太平洋海獭贸易就滑进深渊,到了1832年,在广州港口上卸货的海獭皮已经不足300张(每年)。失去了海獭支撑的美国人转而捕猎海豹和鲸,远离故土的俄国人就只能把自己的加州前哨站、以及已经失去价值的阿拉斯加作价抛弃。
人类的皮毛贸易历史几乎总是以某种动物资源枯竭告终,但和苦苦支撑二百多年才轰然倒塌的河狸不同,海獭的崩溃来的着实太快了一些。作为一种食物链上层生物,海獭的种群规模一直受到食物资源的约束,在被俄国人捕猎之前,它们恐怕也只有30万头左右,而同期仅仅在北美大陆就有数以亿计的河狸生息。既然河狸都无法填满大国的欲望,海獭就更不可能。
我们不能说海獭贸易的衰退是俄国从北美撤离的唯一因素,考虑到当时特殊的政治格局,俄英冲突确实也应被考量,但俄国确实因海獭贸易而来、又一直将这种贸易视为殖民地最重要经济模式,皮毛贸易的兴衰至少对俄国的北美殖民策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写到这里,这个问题也就结束了,但是当我们跳脱出人类的视角,就会发现有一些被我们忽视的东西——城头变幻了大王旗,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海獭呢?
1911年,海獭贸易已经到了完全无法维续的程度,当主要捕猎国协议终结对海獭的猎捕时,这个物种几乎站在灭绝边缘,其南部亚种(加州)甚至萎缩到只剩50只个体的悲哀局面。失去海獭制衡的海胆瞬时成为海藻森林最大的隐患,大量啃食巨型海带的海胆重塑了原本繁荣的海底样貌,这给海獭的恢复也带来了阻力——上世纪70年代,人们试图将93只海獭重新引进俄勒冈海岸,但仅仅几年之后它们就销声匿迹——海藻丛林已经变的荒芜,连一度泛滥的海胆也无法继续生存,海獭又何以为家呢?
皮划艇和木棒消失一百多年后,太平洋沿岸的海獭恢复依旧缓慢,而它们还必须面对新的威胁。海獭浓密的皮毛是它们招致厄运的源头,也是这种没有厚实脂肪层的生物抵御冰海唯一的屏障,1989年的威廉王子湾原油泄漏事故爆发后,毛皮被原油沾染的海獭立刻失去了保温的屏障,至少1000头海獭尸体被发现,实际的死亡数量只会更多;远离原油产区的加利福尼亚,海獭还必须对抗跟随城市污水到来的疾病——被铲屎官冲进马桶的猫砂携带的弓形虫被证实可以直接导致海獭罹患心脏疾病;甚至一些海獭的种群萎缩至今还是谜团,在上世纪80年代,阿留申群岛的海獭北部种群缓慢恢复到10万头,但在新世纪初,这一数字又下滑道不足1万,匮乏的证据似乎证明,或许是当地不断萎缩的渔业资源影响了鳍足动物的规模,迫使体型庞硕的虎鲸改变食谱盯上了原本并不感冒的海獭……
人类的活动究竟能对一个物种产生何等快速、深远又复杂的影响?可能无法找到比海獭的遭遇更适合的例子来解答这一系列疑问。拱形的北太平洋海藻森林像一条美丽的纽带,沿着它,我们清晰的知晓海獭扩张和演化的区限,沿着它,我们不难洞察皮毛贸易为何从兴盛是走向终结。或许沿着它,我们也能看到人与自然相处的过去和未来,唯一不同的是,历史已经无法弥补,但未来将走向何方,我们依有重新书写的空间。
开源代码没啥可评价的。
但对RISC-V的生态有何影响还得再看,简单说把risc-v带入Android生态,就给risc-v的应用提供了不小的应用场景,但是还不清楚相关的工具链的成熟度。新闻上Android studio/NDK已经支持了RISC-v的交叉编译环境,但还不知道成熟度如何,这些实际上都会对选型有影响。Google对Android的性能调优做了很多工作,也有不少工具,这些东西何时开始支持risc-v也比较重要。
理论上RISC-v依赖Android生态,对Google是好事,但毕竟Google利用GMS还是控制了相当程度上的Android生态,当年号称不作恶的谷歌还是利用开源方案包装了一个半开放系统。依赖Android的任何厂商实际上都面临华为之前的问题。华为被迫选择了HMS之路,但其他中国厂商呢?
我觉得是时候由中国厂商联合比如欧洲或日韩厂商推出一个绕开GMS的,真正开放的andriod生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