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在中国的地位是相当低的,甚至不能和动漫相提并论,因为不能盈利,写作完全靠爱好和热情,因此好的作家不多。作品的受众也非常有限,似乎“科幻”不是一个说出来很有面子的爱好。直到《三体》的面世,尤其是《三体3》,科幻似乎进入了中国主流的视野,在不大不小的范围掀起了一股科幻热,至少是《三体》热。而近几天它更获得了雨果奖,让《三体》热再上一个高峰。
科幻常有“软硬”之分,且两者之间并无优劣之别。“硬”是指对我们所不能看到的宇宙深处和不能了解的客观现实的想象,其评价标准是其理论依据是否与真的科学思想接轨;“软”指的是在一个幻想的背景下,塑造出一个和人类现实相似的环境,或者在其中增改几条设定,然后再上演人类之间的社会性故事。一个科幻迷朋友就曾感叹她根本就没看到什么真正的科幻电影。我想在此应该修正一下,应该是她没看过什么真正的硬科幻电影,因为人类之间的故事远比单纯科学理论的设想要容易表达,也具戏剧性,更适合电影这种媒体。
相比来讲,我更喜欢软科幻,这是缘于我对文化和社会的爱好多余自然科学。而刘慈欣的作品显然都属于硬科幻,他对宇宙的探索方面有着无限的想象力和执着的爱,他非常想把自己心中的世界和大家分享。在他这里,小说、人物、情节、细节描写都只是他想表达的世界观的载体,都是次要的。相信如果能用论文的形式他会更喜欢。然而这些文学元素是引导读者去感悟和分享他的世界的必然途径,是拓宽读者群体的关键因素,比如我这样的读者。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它顶着盛名,《三体》第一部我是看不下去的。电影的叙事可分为三种风格:现实主义、古典主义、形式主义,换到文学作品中也一样。作者显然不是为了刻画现实感而突出细节忽略情节,也显然不是想摆弄意识流或任意操控叙事顺序来突出主题,因此他应走的是古典主义路线。古典叙事的关键是,审慎的拿掉乏味段落,将动作戏、悬疑戏凸显,引领故事走向冲突中心的解决终点。而急于给我们展现三体世界的作者,忽略了这方面的技巧。他虽然采用了叶文洁在红岸基地的故事和三体游戏交叉夹叙的方法,但这两个脱离的很开、没有对照性的故事并不适合这样叙述。我认为更适合将叶文洁的故事集中起来插叙于某一段,来揭开三体组织的由来。另外,在决定由谁来做叙事者这一点上,作者也没有好好推敲过。想一想《肖申克的救赎》为什么要用配角摩根·弗里曼作为旁白?因为从他有限的视角来看主角,能让故事更具悬疑性和神秘性,同时烘托了主角的形象。同样的,在《三体》中描述叶文洁的这一段,如果用她周围的人作为外部观察者的角度来叙述而不是平铺直叙她自己,对于反映她的悲惨遭遇和心理过程以及最后对整个故事的影响,相信只会更有吸引力。在叙事这一点上,《三体1》只有巴拿马运河那一段写的比较生动,重点描写一个参与者的感受而非直接描绘那艘船,就大大增加了悬疑感和吸引力。
在人物方面,唯一有点生动的形象是粗俗的警官史强,可能和作者自己的阅历有关。其他的“主要人物”如叶文洁和伊文斯,只被塑造成了形象单薄的偏执狂;而另个一叙事人物,参与三体游戏的汪淼,更是几乎没有存在感。同时作者在写作时有着根深蒂固的精英主义情节。人类的灭顶灾难是叶文洁一人所引发,而在第二部我们又能看到拯救人类就靠罗辑一人。同时我们能看到小说中中国在世界上科技和实力领先的地位,虽然反映了作者的希望,但还是觉得有点狗血。
是的,叙事和人物不是《三体》的重点,但它们是所有小说的重点。如果作者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中国科幻就能吸引到更多的读者和关注。《三体1》的重点显然是三体游戏,用三体游戏来模拟三体人的生存状况,展现了作者在这方面的想象力。但是这部分的目的似乎单单是为了讲三体世界环境恶劣,三体人不得不向外寻找新家园。如此之大的篇幅似乎也没有提供多大的信息量。当然,看过第二部和第三部之后就会明白,这只是一幅庞大画卷的开端。
这些基本的元素都没做好,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软科幻成分了。我对纠察硬科幻细节的硬伤缺乏学术功底,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经物理专业人士点拨还是找到了一两处,例如书中提及,在非常大的尺度内,宏观物体也会有测不准问题,但是海森伯测不准原理规定了粒子的绝对尺寸,这不是一个相对性的原理。再如三个恒星排成一线的时候,行星上所有东西就都会飞起来吗?
但总的来讲,《三体》虽然不能提供戏剧性的愉悦,但提供了一个比较落地的,对外部世界想象的旅程的开端。
第二部比前作更加宏大了。人物不再局限于三体游戏和组织,而是有了太空军、哈勃望远镜、面壁者和破壁者这几条相对互不相关的线索,至少不同线索的人物在剧情中是相互不认识的,虽然都是为了对抗三体人。时间跨度也增大,和三体人的战争在400年后才会发生,是现在勒紧裤腰带备战还是留给子孙去操心?这里提供了一点软科幻的空间。
这里作者描绘了几百年间的人类历史:发现自己远非外星人对手后,出现了逃亡思潮。然而和《2012》的船票公开公正的发售不同,《三体2》里的人类更接近于中国人的思维,我逃不走,大家都别想活。随后穷兵黜武导致了全球经济大低谷,尔后以振兴经济为前提,人民安居乐业后反倒带动了技术和军事的长足发展,同时太空军成为了独立于所有国家的强大力量。接下来的一次对三体舰队的观察和错误判断使全人类成为井底之蛙,最后敌军前哨就给人类狠狠的教训。在此期间还有挺多对未来世界的具体想象,颇有1980年代的电影《回到未来》的那种朴素的未来的画面感。这些设想都不错,单就这地球上的历史就能拍一部电视剧。
而《三体2》的核心思想是“黑暗森林”。关于外星人有一个费米悖论:宇宙已有150亿年,如果真有外星人,那么他们只要比人类早发展100万年,那么银河系里的外星人以十分之一的光速也早该来到地球了。那么外星智慧生命就不存在或者他们探索宇宙的方式是我们不可知的。“黑暗森林”是对这个悖论的一种猜想:宇宙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其中的猎人,一面寻求猎杀别的文明,一面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这个猜想是基于两个前提:生存是文明的基本需要,以及文明会不断扩张并且宇宙资源总量有限。在此基础上作者提出了两个假说:“技术爆炸”假说是说文明科技的发展是指数级速度的,因此对资源的需求也是指数级的,这个假说是为了突出宇宙资源总量有限而引发争夺。另一个“猜疑链”假说是说,当两个文明相遇时,总会相互猜疑对方是否为善意或者恶意,由于无法判断,只有消灭对方以求自保。所以才会有“黑暗森林”的情况。小说中还直接用人类远逃迷航的舰队来上演了这样一个实例。
我认为这是有待商榷的。我不知道“黑暗森林”假说是不是刘慈欣首创,但这个显然很像博弈论里的囚徒困境。囚徒困境的核心是双方无法有效沟通,而这个“猜疑链”显然也是建立在无法沟通的前提上的。另外,文明作为一个整体毕竟和个人不同,是无法用“善恶”来简单衡量的。文明的核心取向不是“善恶”而是自身的利益,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无论善恶是都会去做的。从人类自身的历史来看,两个文明相遇,即便有争夺,但贸易而不是消灭对方并往往才是最佳选择,因为这符合彼此的利益。玩过《文明》的同学也知道,困守一片大陆的单个文明往往落后,因为它无法和其他文明贸易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技术。只有两个科技水平差距很大的文明相遇,弱者并无新技术或生产力可供强者利用时,消灭弱者掠夺资源才成为强者的选择(如西班牙和印加帝国,美国白人和印第安人)。所以,只要解决的文明间的沟通问题,只要发展水平差距不要太大,文明间的贸易是更好的选择。“黑暗森林”并非绝对的情况,当然以人类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贸然对外沟通为好。
但是不管怎样,“黑暗森林”是一个非常好的理论基础,本部的主要情节是人类对未来和三体人战争的筹备。三体人在技术上远胜人类,一个“小水滴”探测器被人类捕获,老学者丁仪说“和想象的差太远,不是好兆头”。仅从一个探测器就侧面描写出了还未露面的三体舰队恐怖实力,再次反映了这种“见微知著”的写作方法的效力。根据“技术爆炸”假说,三体人为了防止人类技术上超越自己,便用“智子”锁定了人类的理论物理发展。它仅靠扰乱粒子对撞机就达到了这个目的,并且还能无孔不入的监听人类的所有言行(这个信息传导竟然是跨越光年实时的)。这个智子之神棍,显然有违刘慈欣的硬科幻风格。但我并不介意,因为这提供了一个颇为不错的软科幻环境。
最后再吐一点槽:三体人相对人类的唯一弱点便是“思维”与“沟通”是同义词,即所有的想法都是透明的。这个思路在1990年代的电影《黑暗城市》中已经出现,其中的外星人正是由于这个弱点而缺乏个性濒临灭绝。人类委任了“面壁者”来利用这一点与三体人对抗。“面壁者”拥有极大权限和资源来思考对付三体人的策略,他们的真实想法谁也不知道,智子也就无从探知。作者在这里透露了自己的人物创作心得:“面壁者”罗辑通过想象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虚拟角色,朝思暮想间这个虚拟角色便鲜活了起来,自己还爱上了她。难怪刘慈欣笔下的人物都如此苍白,原来他们都是想象出来的。君不见历史上所有鲜活的文学形象都是观察生活而得来的吗!只有芒果台偶像剧的角色是想出来的。同时作者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爱情观:利用手握的资源,得到北欧的湖光山色的别墅和心目中飘渺的完美女性共度天伦。这只能用狗血二字来形容。
《三体》系列走到第三部,作者已经完全展开想象的翅膀,在极广的时间和空间里勾勒他心中的宇宙奥秘和未来。本作在这方面的想象力主要集中在了“维度”这一概念上。作者抛弃了第四维是时间这一通常的认识,把第四维想象成了一种我们三维生物无法想象的空间,就如二维平面生物不能想象三维一样。虽然这图景非常的“不靠谱”,但从远航的飞船上的种种诡异事件开始铺垫,直到那一段四维墓地之旅都引人入胜,应该说这一段在图景想象的程度上更胜过了后来的太阳系毁灭。再如“没有边缘但有限”的小宇宙,云天明的三个童话故事也都编得不错,看得出来作者花了大心思。不得不说作者比以前会讲故事了,懂得设下伏线,懂得让人物做傻事让读者着急,懂得把秘密一道道的慢慢剥开。
不过在思想方面,作者和以往相比并无进展,仍然是精英主义者。大众的表现永远是自私可憎的愚民和暴民,从对为人类奉献一生的罗辑的态度,对三体人的盲目态度变化,对“死亡不平等”的态度,对地球治安军的态度,乃至对黑暗森林规则的态度,都显示出无限的傲慢、无知、自私。而扭转太阳系命运的前有叶文洁,后有程心,都是一人扭转乾坤,虽然都是把人类往死处赶。
在人物方面,作者工科宅男的背景又暴露无遗。作者把自己的理想形象投射在了云天明身上,其貌不扬,默默无闻,为爱无私付出,蛰伏千年,处心积虑,只为心中的牵挂。而各种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而一再毁灭人类命运的“圣母”程心,虽然集云天明万千深爱于一身,也各种狗屎好运,但还是透出了作者对女性重要事务方面能力的不信任。然而从最后的结局来看,宇宙趋于毁灭和reset,宇宙规律如光速都可以改变,而唯有圣母程心那莫名其妙的仁爱亘古不变,作者在这里又保留了意见。
总的来讲,《三体3》由于时间跨度过于大,作者只勾勒出了他所设想好的几个太阳系大事件,最多只是让圣母程心赶上了每一场好戏。这更像一个世界观的提纲,在文学创作上还有很多可以填补的情节,但作者兴趣不在此。作者对宇宙图景的想象的表达欲应该得到了充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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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评价小说
首先,三体在想象力和点子方面,可谓在世界科幻史上都是顶尖的。向大刘致敬。科幻小说最开始号称点子文学,一个出色的点子可以撑起整个故事(比如阿西莫夫机器人系列的机器人三定律,基地系列的心理史学)。而三体三部曲中有无数亮瞎了的经典创意,比如第一部出现的三体世界的恒纪元和乱纪元,比如第二部的黑暗森林理论(你可以说这个理论不严谨,但是说实话哪部科幻敢说自己是真正严谨的?黑暗森林理论作为一个“科幻小说中的理论”,能够解释故事发展,引发读者思考,已经够了)、水滴、面壁计划和破壁人,第三部更是充满了各种令人拍案叫绝的点子,以至于我当时阅读的时候,几乎震惊:刘慈欣你是要让其他科幻作家改行吗?把东西都写完了人家咋整?。。。
就故事尺度来说,第一部是在地球上,第二部上升到两个文明间的碰撞,第三部达到整个宇宙的高度,确实宏大。在想象力和点子这两方面,三体在世界其他科幻经典面前也有有骄傲的资本。
但是三体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主要就是文学性。中国科幻和国外科幻的差别很明显,国外科幻相对而言重文学轻故事,中国科幻则重故事而轻文学(或许是武侠小说遗留下来的特点)。国外科幻大多即便创意一般,想象力不出色,但好歹是一部文笔流畅,结构清晰,人物塑造完整的小说;而且如果是硬科幻的话,通常会很谨慎地选择近未来类的硬科幻,因此不会有太多技术硬伤。而中国科幻则总有一些出色的构思,但是落于文字便总感觉差强人意。刘慈欣就是典型代表,拥有如此出色的想象力,而且竟然敢于挑战空间和时间跨度都如此巨大的硬科幻,勇气可嘉,但是三体三部曲明显感觉就是人物平板(还不如刘的早期作品《球状闪电》),结构完全不成样子,轻重不分,故事叙述不甚流畅,无法把各种亮点有序得展现出来。反正我读完颇有“想法很棒,但是没写好,有些浪费了这么好的点子”的感觉。刘慈欣的文笔驾驭中篇小说感觉正合适,流浪地球、乡村教师、赡养人类都是优秀的作品,但对付三体三部曲这么大的架构,明显感觉力不从心,尤其是第三部,把太多东西一起塞进一本小说里,显得眼花缭乱但是杂乱无章,不得不靠一次次的冬眠来撑起故事,结构散乱无比,人物塑造更是三部曲中最烂的一部。记得在采访里,刘慈欣也说三体3是赶工之作。可惜。
总体而言,三体在国内算是科幻小说的巅峰,这点不必说。最出色的中国科幻小说,没有之一,当之无愧。放在世界科幻里,也算是优秀的杰作,可算是一流,大概和雪崩,深渊上的火是一个级别吧。但和“伟大”尚有差距。三体每一部拿出来,星云雨果双奖中至少够资格拿一个,双奖的话不好说。但是说实话获奖这东西没什么权威性,不少获奖作品其实写的相当一般,有些真正的经典反而被双奖忽略(最著名的,硬科幻不朽经典,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游》居然一个奖都没拿。《安德的游戏》和《死者代言人》竟连续包揽两年双奖。以《海伯利安》之伟大,拿两次双奖都不过分,也只拿了个雨果奖而已)
把评论里的东西搬上来:
个人认为,三体系列在国内现在被严重过誉了。
之前科幻小说是一个相对小众的圈子,圈内人自得其乐,圈外人不甚了解。
这次三体3的出版吸引了不少非科幻迷来阅读这部小说,导致大多数之前没接触过科幻的读者(想象力只局限于现实社会)第一次读到这种基于科学基础上,跨度达到整个文明、乃至宇宙级别的深邃想象力和思考,被震撼得意识模糊,以至于忽略了三体在其他方面的缺点,一激动就盲目的打高分,因此导致三体系列被严重神话了。 这个现象,和当年黑暗骑士的情况很相似,尽管这两者本身确实很出色。
三体系列在豆瓣上的评分都极高,三体3更是达到了骇人的9.3分,实在是过分了。个人打分,三体一开了个好头,8.7分。三体二算系列的巅峰之作,9.0分。三体三玩大发了自己没收住,但总体而言还是好作品,给个8.3吧。
回复
@电子骑士的,关于三体系列的所谓“点子”以及整个科幻文学中的“点子”
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说科幻“最开始”是点子文学的意思并不是说科幻除了点子外一无是处,而是想要说明一个出色的点子对架构整个科幻构思通常很重要。比如说《群星,我的归宿》的主要情节很多是基于思动这个概念上展开的,所以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可以说“思动”就是一个重要的点子,撑起故事,推动情节,使得小说与众不同。当然群星我的归宿的成功还在于其他不少方面,但是思动这个点子对整个故事的重要性是无法否认的
点子不一定是一个概念或者创意,发展的大了,也可以是世界观。哈利波特就可以这么理解,它基本就是根据“正常生活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庞大的魔法世界”这么一个基本的世界观(点子)发展出整个故事;魔戒更牛逼了,托尔金直接构建出了一个宏大无比的中土世界,这可以看做是一个牛逼到炸的超级大点子,然后在这上面发展出荡气回肠的魔戒故事
当然,点子一般,依然写成经典的作品也不少,但这就基本等于是写一部“科幻背景下的严肃文学”了, 这就对作者文学方面的才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比如我很喜欢的一篇:弗洛文奇的《孤注一掷》,一个俗套到不行的剧情,硬是写成这么一篇精彩、完美,令人回味无穷的硬科幻短篇,此乃真大师手笔
说那么多废话,只是为了说明两点:1,点子对科幻小说很重要(不过当然不是全部),2,刘慈欣《三体》系列中的点子数量质量都到了亮瞎眼的地步
关于改编成电影
首先,从现实的角度出发,我个人对三体系列拍成电影持悲观态度。很简单,这是个中国的小说,至少就第一部而言,文革的情节就不是国外的团队能拍得出来的。第二部和第三部倒是很值得拿给好莱坞去改编,但国内在几十年内应该都不具备拍出好的科幻片的能力.
但还是yy一下吧
三体1很适合拍成电影,电影的风格应该类似于《第九区》那样的低成本,少特效,但是思辨性强、讨论深刻的科幻电影,着力于描述“得知另一个文明的存在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即书中的比尔马修的“接触符号”理论。
三体2也适合改编成电影,方向是好莱坞那种热血,豪华,巨星云集,特效场面亮瞎眼的科幻大制作。个人倾向于拍成上下部,上部拍近未来的面壁计划和破壁计划,下部拍罗辑冬眠醒后的情节。妈蛋,想想面壁人和破壁人的博弈以及下部水滴战役的宏阔场面就激动啊。未来人类社会独特的社会心理状态和黑暗森林理论也给电影提供了足够的思想内涵,如果改编得好,拍成经典不意外。
三体3不适合,理由是我上面给出的三体3缺点,如果要改编的话,需要一个极其牛逼的编剧,大刀阔斧的对情节进行整理和修改。但是由于三体3的场面变化之频繁,情节创意之宏大,以及故事情节跳跃之不合理(主要是指动不动就冬眠),改编和拍摄难度都会很大
以上。
潘石屹:《三体》我读了三遍。
刘慈欣:这就是本科幻小说,大概看看就行,没必要读那么多遍的。
这是二人见面的一次对话,“三体迷”潘石屹和作者刘慈欣一起聊聊了《三体》。
《三体》广受企业家和互联网圈的追捧,衍生出大量文章分析其中的“海量隐喻”,甚至总结出“三体互联网战略”、“三体管理学”之类的概念。刘慈欣早就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认同是另一回事。面对潘石屹的提问,他摇摇头说,所有与现实相关的解读都是读者额外的联想:“所有另有所指的都不是科幻,科幻的目的就是科幻本身。
潘石屹:里面的黑暗森林有科学依据吗,还是你自己创造的?
刘慈欣:就是小说情节,没有科学依据,现在既没法证实,也没法证伪。它逻辑上的漏洞很多,不能把它当一个严格的科学结论。而科学上的问题不该问我,我只是个写科幻小说的,应该去问科学家,去问学者。
潘石屹:应该很多人都会对《三体》有不同的解读,然后找你来求证,或跟你讨论。
刘慈欣:其实大部分人解读出来的东西,我以前都没想过,所以说我不敢跟大家交流这个事,我能说什么话呢?其实作家真正在写作的时候,他90%的精力是放在怎么构建这个故事上,怎么让人有一种感觉,有一种震撼,至于说这个故事表达出什么东西来,不光是我,我相信很多别的作家,他并没有想太多,这个东西至于说解读出什么来,那个就是读者的事情了。
比如说最可笑的,我去乌镇参加区块链发布会,人家说《三体》是反映了区块链的概念。可是区块链是二零一几年才进入中国的,我写《三体》的时候是2006年,还没有区块链呢。但这种解读也很正常,因为如果有一个好的小说、好的故事,只要你看这个故事,你感觉很好、很兴奋,总能从中间解读出一些东西。反而是那种真的想把某种他认为很深刻的思想放到作品里面,那种概念先行的写作,可能很难成功。
潘石屹:你这么在乎读者,为什么还会觉得《三体》的畅销是一个意外呢?
刘慈欣:《三体》是一个意外,不光对我,对出版商,对谁都是一个意外,确实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畅销。说它是个意外,有一点可以证明,就是它对我其他的书,包括头两本,对它的销量没有任何带动,不是带动小,而是没有任何带动。所以说《三体》它是一个特例,再重复它是很难的,包括前天《球状闪电》刚在美国首发,大家都期待着奇迹,都在盯着亚马逊上那个排名,开始可能有个惯性效应,后来很快就直线跌下来了,没有奇迹。
潘石屹:《三体》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特例呢?
刘慈欣:这个不知道。不光我不知道,我曾经和一帮书商们吃饭,我说你们跟我说一句实话,你们知不知道有些书为啥能畅销?他们都说不清楚。至于说《三体》为什么能畅销,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跟你说我也不清楚,我不能谦虚地说和它的内容没关系,肯定有关系,但是内容和机遇的关系它不是X+Y的关系,是X×Y的关系,一个为0的话就全为0,这个书就这么回事。
潘石屹:在分析《三体》的时候,很多人会把里面的内容跟现实中的很多事情对应。
刘慈欣:确实是有很多人在寻找对应关系。然而美国有个著名的评论家叫詹姆斯·冈恩,他说过一句话特别深刻,他说区别一个作品是不是科幻很简单,不是看它里面有多少个科技内容,而是看它后面是不是另有所指,所有另有所指的都不是科幻,科幻的目的就是科幻本身。另有所指的科幻,很简单,比如像《1984》、《美丽新世界》,这不是科幻,它的目的不在科幻,在别的方面。
二人还一起聊了聊科幻文学,以及背后指向的对科技发展趋势的焦虑。
潘石屹:你写作比较早期的时候互联网没有这么普及,但是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互联网社会了,这种变化对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刘慈欣:我们写科幻的,它随时受着科技发展最前沿的影响。最直接的影响吧,你很可能下一次写就不是太空,不是外星人了,很可能就是IT技术、互联网了。更深层次的影响就是,还是一个感觉问题,对我们来说那种星辰大海的科幻,那种精神上的那个倾向,它慢慢被削弱之后,科幻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是那么宏大了,关注的问题越来越小了。
同时,它还让科幻在文学上发生一个很深刻的变化,越来越关注于个人内心的感觉,而不关注于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感觉。从我自己来说,我也不可能不受这个影响,就是我坚持写这种星辰大海的科幻,大家都不愿意看了,没有办法。
潘石屹:你觉得科幻应该关注的是什么?
刘慈欣:关注我们世界之外的世界,关注这些并不存在的世界,对吧?
潘石屹:那你打算顺应科幻写作风气这种变化呢,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风格?
刘慈欣:首先我写作不是为自己写作,我是为读者写作,没有读者我不认为我的作品能成功。你不可能不受读者的影响,你必须写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大家对太空外星人都不感兴趣了,那你只能去写大家感兴趣的。所以说你也只能顺应,但是你的精神内核总是不会变的,其他方面你没有办法,也只能是这样。
现在科幻的大趋势就是这样,咱们心目中的那种科幻,我们老科幻迷心目中的那种科幻已经变得边缘化了,不太主流。像现在我的这种写法已经很边缘化了,国内也好,国外也好,你看看别的作家写的东西,像我这样的已经不多了。
潘石屹:但你非常信赖科学,崇拜科学,你算是科学主义者吧?
刘慈欣:不算是科学主义者。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写科幻小说的人,应该让自己的世界观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如果有太明确、太坚定的世界观的话,写出一个作品来是不好看的。因为科幻小说它本来就是表现一种人面对宇宙的迷茫。
那种有特别明确、特别坚定的世界观的人,我觉得他写出的东西很难好看,他能写出的角度就少。所以说我的世界观很模糊,不太坚定。唯一坚定的一个世界观就是,我是个无神论者,这个完全坚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坚定的。
潘石屹:你怎么看科幻小说的现状?
刘慈欣:在美国,科幻规模很大。科幻大会其实它现在不是美国科幻的全部,相当多的美国科幻,都在科幻大会的视野之外。其实美国最近这几年,对于我们这些科幻读者来说,最好的科幻小说绝对不是科幻大会上的那些。比如说我认为最好的一个,还拍成过电视剧的,叫《无垠太空》。
现在的雨果奖,坦率说,已经变味了。每次雨果奖获奖的包括提名的,长篇、短篇、中篇,我都从头看到尾。感想是,看到尾部的时候,前面那些就都忘了,内容都特别平淡,也没有什么看头。而且他们关注的东西早就不是科幻了,你比如最近得奖的这位黑人作家的三部曲我全看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感觉———“愤怒”,她就在表达一种极端的愤怒、对压迫她的那些人的愤怒。这个我当然不能说不正当,但是科幻毕竟不是干这个用的。
潘石屹:很多作家都文以载道,他们的小说首先是揭露社会问题。
刘慈欣:那是对的,现实主义文学是对的,但是科幻它显然不是现实主义。
潘石屹:我记得你以前发表了一个观点,给我印象特别深刻。你说计算机技术和航天技术,起步的时间差不多。计算机技术现在已经非常巨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现实生活,但是航天技术感觉它的发展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刘慈欣:有三项技术都是在1944年诞生的,第一台计算机出现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一个月以后,NASA美国航空航天委员会成立,核能的话,费米创造的人类第一个可控核能反应堆也是在那会儿出现的。三项有可能改变人类未来命运的重大技术:核能、计算机、航天,几乎同时出现了。
按当时的预测来说,真正改变人类未来的两项技术,一个是核能,一个是航天。至于计算机,当时的科学家说,全人类有几台就够了,5台都用不了。结果呢?现在计算机把我们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航天和核能现在对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这种局面有很多原因,其中有一个原因很有意思。你看,一说太空,一说航天,你想到什么,中国航天局,美国的NASA,苏联的航天局。一说计算机你想到什么,你会想到俩字,“车库”,感觉所有的相关发明都是在车库里弄出来的,或者说是在民间发展起来的,而航天则是有强烈的国家色彩,这个民间的创造力它比国家要强。所以说现在航天没发展起来,可能在于它没有民营化,而IT技术一直是个高度民营化的产业。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原因,或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但我只是个写科幻小说的,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的感觉是,计算机技术当然很重要,但是它要是一直发展,它就根本是个陷阱。当我们什么都能用VR得到了,我们宅在家里,哪儿都能去了,太空也能上了,我们干吗还要争着去上太空,这是IT技术很危险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潜在的影响,现在的科幻作品也相应地把目光从外太空那种很遥远的世界给收回来了。
从发展速度来说,IT技术发展特别快,航天技术、核能特别慢,航天技术慢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到了现在,航天发动机和60年代那会儿没有多大区别。当时我见奥尔德林(第二位登上月球的人类),我们私下里谈起来,奥尔德林说,刚登上月球那会儿,任何一个NASA工程师你去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登上火星?都说二十年之内。现在你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再登上月球,说二十年也上不去。
核能也很慢。核聚变有个五十年定律,和芯片的摩尔定律正好相反,就是你任何时候问核聚变的科学家,多长时间核聚变才能实现?都是告诉你五十年,过二十年再问,还是说五十年,永远是五十年。
你会发现,让人宅的那些技术发展得都很快,开辟新世界的技术发展得都慢。这很危险,对人类来说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谁也不知道。
潘石屹:所以你对现在特别火的这些概念,VR或者AI,怎么看?
刘慈欣:本质上都一样,都是让我们在技术的安乐窝里越住越舒服,真的,越住越舒服,将来你哪儿也不用去,你就宅在家里,啥都有了,有人会给你送吃的,送玩的,你根本就不需要出去了。这是很危险的趋向,真的很危险。
但是为什么发展到这个状况呢?很难说,现在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叫Great Filter,大筛选理论,它就说宇宙中的生物,从低等的生物发展到能够持续地延续下来的高等文明,中间有好多道筛子,你必须把每一道筛子都过去才行。
第一道筛子是自我复制的分子细胞,第二道筛子可能就是核战争,这道筛子咱们过去了,基本没有危险了,冷战的时候苏联、美国对抗,那是一道筛子。还有一道筛子最难过的,很可能就是AI技术。
现在一说起AI的危险就是它要把你们的工作都代替了,你们都没工作了,你们干什么?其实最大的危险根本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的反面。假如有一天AI把我们的工作代替了,我们又找不到应对办法,整个社会乱七八糟,新路德派每天砸毁机器,那倒不是最危险的。
最危险的是人们找到一个新的社会机制,那个新的分配机制,把这个社会理顺了,就是我们不工作也啥都有了,这个对人类的打击可能是毁灭性的,这个坑你很难爬出来。你要不工作,不奋斗,什么都会有,整个人类文化将失去活力,这是AI将来给我们带来的最大的一个陷阱。这个陷阱目前最可怕的是根本没有让人觉察到,现在觉察到的都是说害怕AI抢了工作,我们没饭吃了,其实没饭吃没事,人类一直就是吃不饱的,老饿的,反而不工作就能吃得好,那就完了,真就完了。你不要寄希望于说人类任何的生存需要都能得到满足了,就会自发地追求更高的艺术和科学,有一小部分人会这样做,但大多数人不会,大多数人自我满足了就不会再有创造力了,只会沉沦和堕落下去。
潘石屹:这种思考会写到新书里吗?
刘慈欣:我还不知道新书是什么样的。只能说,按我们的心态,按照传统的科幻小说价值心态,包括我也好,阿西莫夫也好,克拉克也好,心态都是一样的。我们希望人类是一个开放的种群,我们要不断地去探索新世界,不断地去开拓新世界。而不是每天宅在这儿,不是这个样子,我们应该不断地去开拓新的空间。这是我们认为能给人类带来光明前途的一个方向。否则的话任何一个选择都不可能有光明的前途,我们必须不断地想问题,不断地开拓。
但是现在的大趋势发展就不一样了,你没有办法。回到科幻,现在的科幻,美国科幻已经感觉不到黄金时代的那种生命力了,那种激情,没有。但是文学上他成熟了很多,写得很好,说实在的,像阿西莫夫那个文学水平,用评论家的话来说就是初中作文水平,但他就是经典。
身为中国最杰出的科幻作家,刘慈欣在《三体》之后陷入了漫长焦虑。新作的诞生遥遥无期,他的苦恼不只是灵感难寻,还有对科幻文学发展方向的困惑——他觉得如今受人追捧的作品大多向内收束,关注人的现实境况,却丧失了科幻黄金年代磅礴辽阔的气韵,不再探索星辰大海,不再激发人类的好奇心和创造力。
刘慈欣的困惑并不局限于科幻文学,背后指向的是对科技发展趋势的忧虑。互联网、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技术,正以超出大多数人想象的速度升级演进,很可能让人类世界发生根本性改变,但——不一定是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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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GQ报道“通往未来之路”的系列文章第一篇,在这个专题里,我们将目光聚焦于那些被新技术飞速发展改变的人群——每天更新数百个自媒体账号的山东农村妇女、为人工智能识别技术提供数据标记服务的河南年轻技工、每周接受虚拟现实戒毒训练的上海吸毒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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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三体》其实已经很迟了,因为我自己这些年理性思维过于发达,很少去看小说了。所有的小说基本都是通过拨动人类的情感神经来欺骗眼泪的。像我这样神经过于粗大的人难免有时候会很无感。所以,读小说的经历还是很多年前有,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了。最近几年看的都是大部分人绝对没有兴致去了解的枯燥类的东西。这里就不多说了。
但关于三体的信息不断的自己跳到我眼睛里来,我知道有这样一本书,而且知道很红,但一直没有看,直到有一天在看锵锵三人行的时候发现他们不断的提到这本书。于是我发现如果我不看一下这本书或许和别人交流会有一些话题障碍了,于是我就还是找来看了。
直接感受是,一口气看完了三本书,还是感觉很震撼。在我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一本小说,而是对人类世界观的思考。在这本小说中,完全颠覆了主流价值观的所谓和谐,所谓“爱”等等的价值。把人类还原到动物的本质,从源头上开始考虑生存问题。
因为我自己其实已经把自己改造成了死理性派。作者的很多观点和我很相似。所以我读这本书根本上没有意识障碍,读得很快,读完以后为为作者的很多设定赞叹,下面我分享一下自己的一些观感。
首先,我们其实是动物。这一点是如此明显,但也同样早被我们忘记了。
我们人类来到世界,是伴随着大规模的物种灭绝的。被灭绝的不光是动物,还有其它人类,你没有听错,仅仅三四万年前,欧洲还是尼安德特人的地盘,印尼还有一种个子不高的人种,他们都不是智人,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但同样是智慧生物,是生物学上的人类。他们灭绝了,只有我们自己,生物学上的“智人”生存了下来。我们不光灭绝了其他大量生物,自相残杀从来都是我们人类热衷进行的。历史上的大征伐大屠杀数不胜数。杀人用十万作为单位来计数。而我们人类自己,在最弱小的时候其实只有几千人。
好吧,随着文字的出现,大航海的发现,尤其是互联网之后,我们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互相知道了彼此,虽然矛盾冲突不断,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底线,就是我们人类不应该在互相残杀了。与此同时,人类在地球上的统治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也从来不担心有什么别的能够来挑战人类。于是人类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中。人类开始呼吁,让世界充满爱,我们甚至开始爱护小动物。有的人竟然开始反对别人吃肉。
我们的文化环境终于开始忘记了我们是猎手,忘记了我们是动物,我们是兽。我们曾经灭绝了大部分的哺乳动物。
我们教育我们的孩子世界是充满爱的,人性的光辉的。但这时候,《三体》这本书摆在了我们面前,它给我们从新描述了动物世界,那些久已过去,我们已经忘记的规则。只不过威胁来自太空,星际空间是新的丛林。
在地球的丛林里,我们人类赢了,甚至丛林都被我们消灭了。但在星际的丛林里,我们人类才刚刚苏醒。
我们人类的所有文化,都是建立在让人类互相减少争斗,减少内耗上的,但我们走错了方向,我们以为我们把自己变成蚕宝宝就可以不互相伤害了。我们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我们以为全世界,全宇宙只有我们人类。
我们把自己变成蚕宝宝是可以不互相伤害了,但我们自己也变成了一块肉,一块别人可以一嘴吃下的肉。这就是丛林法则,永远不应该忘记的法则。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所有。
这本小说之大胆,在我读过的书中绝无仅有,可以坦然的去吃人肉,而李安拍了个电影吃人肉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是隐喻,懂得人自然懂,不懂得人仍旧可以装圣洁。
这本小说之深刻是真正把人还原成兽。懂得人是兽的人才有可能救人类。
很多人看了被重塑三观就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原来是兽,而以往,你太把自己当个人。所有的社会价值观,所有的文学,艺术都在告诉你你是人,但只有这本书告诉你,你同时也是兽。
文学作品的魅力就在于,它让你自己去发现你是兽,而不是告诉你你是兽。
第二方面,谈谈作品的框架
普通的文学作品,都是讲所谓的冲突和对立,以及转化和化解,都在人际圈里做工夫,试图通过动人的故事来让读者了解一些人性,或者传达一种价值观。文学作品本身从来不是真实的人类,都是被注入了价值观的故事。
而在这本书里,我看到的作者的价值观就是客观,就是逻辑思维,就是对人类的思考,这是我认为这本书根本就不是小说的原因。故事背景看起来天马行空,但背后是严密的逻辑,人的行为看起来古怪,但是是符合人性或者兽性的,这本书简直可以看作是人性在太空条件下的一次兵棋推演。
当然,科幻小说难免有硬伤,要不然就不是科幻而是科学了。但最重要的是对人类和人性的思考。以及人类社会的组织和共同价值的思索。
第三方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人类已经灭亡了,最后生存下来的是谁?
对,是那个叫做程心的圣母。这个女人创造了一个新的名词,叫做圣母婊。
作者为什么这么安排?因为这是符合生物法则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圣母才是最适应了现代文化这个人类生态的物种。
因为她表面上圣洁,其实本质上还是兽,还是自私,作者甚至是到了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挑明了这一点,她把宇宙的物质自己私留了一点。
看见了没有,这才是进化,这才是成功物种,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依靠对人类社会的规律的把握,成功的活到了最后一刻。以往的所有的圣母光环,都不过是为了掩盖那份自私。作者直到最后一刻,才把这个秘密泄露。
可见作者是多么的狠这种人,作者一定在生活中遇到了这种人,生活在体制内的人一定很熟悉这种人,她们熟练的操弄着所有的道德规则,却无形之中为自己谋取利益。她们不需要懂得深刻的道理,本能就可以驾驭自身以及别人。同时掩盖深深的自私本性。
作者很成功,对这个人的厌恶深入人心。在娱乐化的今天,人们是不容易讨厌一个人的,常常赏人一丈红的华妃娘娘也是可爱的,伏地魔只是让人觉得恐惧而不是厌恶。只有程心,能够成功的引起人类的呕吐的生理反应。
而且,作者还明摆着说,我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我给她取的名字就叫做成心。
与之相反,那些真正想拯救人类的人,从来没有用爱之类的价值观标榜自己,他们忍辱负重,刻骨铭心,一往无前,尽管自身也有各种缺陷,但却真正做到了把人类的利益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对于他们来说,人生不是游戏,而是无尽的责任。在眼看拯救人类无望的情况下,他们都选择了和人类一同毁灭,这是无声的赞美。
我们的生活中就同时存在这两种人,而我们的所有的道德,制度,以及宗教,等等等,都无法制约圣母婊,也无法奖励真豪杰。圣母婊只是把制度道德当作自己游戏的场地,不妨碍她获取利益的自私的心。这种反思,同样是深刻的。
作为文学作品,首要的目的是当然是揭露人性,作者无疑是极度成功的。虽然很多人说作者文笔差,文笔差是事实,但他本身就不是作家好不好。在我的理解里,他只是一个思考人生的理工男。
理工男厌恶圣母婊,而且成功的让全世界人都厌恶她。
理工男的思维从来依靠的是逻辑和推理,而不是粘粘糊糊的爱。
理工男想方设法表达的要自己的情感,于是他能够构架出一部逻辑清晰的小说。
不要相信理工男在人群面前的表述,理工男也需要生活在现实中,也不想直面面对别人的攻击,也必须要有必要的情商。一个人在作品中说的话,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的好恶。
先说这么多,以后有功夫说不定还能补充。
总之,这部作品其实表达的思想是:
我们依旧是动物,我们的价值观是值得思考的。适者生存依旧在进行,圣母婊就是寄生在我们人类肌体上和灵魂上的新的物种。
作为读了一遍和听了一遍的读者,从另外一个方面谈谈吧:庄子曾经曰过人与鱼的故事,大概就是最早的文字记载的黑暗森林故事。
全文完。
再回到三体,参考大刘当时的个人状态以及历史作品,大刘是抱着做zhangbeihai的现实人物去组织这部作品的。
看过其历史作品的,会很自然的联想到几个特点:
红色主义的英雄形象,
永远年轻的六分仪,
胳膊肘往外拐的叛逆孩子辈女性,
左右双方的较量,
这些主线人员形象和团体一直是故事架构的驱动和筋骨,
最终这群人得以苟延残喘,更像是炼狱的简单模式接续而非天堂。
三体里面这些素材都或隐或现的在关键的节点,但是三体的结局是老人类的灭绝或者孤独终老,新人类一直是传说,连一个代表都没有,出现的那个好像还是老人类进化的宇宙人,还算不上新人类。
三体可以说是大刘真正的终结篇,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回到原点。是作者极大地展现个人故事线的终章。
评价再突转到另外一个科幻作品,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讲的是一个万年重婚犯的奇遇经历,里面一句话说得挺好:start from teachingroom,end of temple。三体就在那里,你绕过去也行,关注它也行,就是改变不了它的经历。至于缺点,平凡,歧视,遗憾等等,都会被时间抚平。
感谢
@sxc邀请。非常非常感谢。
为了防止邀请我的sxc老师撤销邀请,我不得不截图。
@朱峰女士,你的答案,为了防止你进行修改,我已经截图了。没错,如你问题当中所说,礼貌是不是软弱?
当然不是。
我自问是一个普通人,在知乎得到关注多,也只是因为我勤勤恳恳,一个字一个字写得多,仅此而已。
我去咕咚网之前,当过记者,做过公关,我也不是什么名校毕业,但是我深深知道,原创是品德,是节操。做记者,报道要如实,要客观,要中立,要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
我为什么要在微信群“红包体育”里面和你抬杠,为什么要质问你,想必你已经不记得了,然而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关注你的微信号,那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的。朱峰女士,你说你没做过亏心事,那么想必在你看来,未经他人许可引用、转载他人原创的内容,不算是亏心事了。
你不记得的事情,我一点一点帮你回忆起来吧。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当你加入“红包体育”的时候,我对群主说了一句话。【我很高兴,我有不删除任何聊天软件当中聊天记录的好习惯。】
这里截图当中的日期是一直就存在的。至今我的iPhone 4S也一直在用呢,不可能改掉。
你为什么和我说抱歉,你忘了?2015年3月3日你所说的,是真的都不记得了?
当时我的反应,算是很克制的了,毕竟当着“红包体育”群里这么多人的面。
为什么我过了这么久,才再次在“红包体育”群里质问你,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知道每个人做自媒体不容易,想靠着才华变现,更加不容易,当时你肯道歉,说你会改,那么我也就得过且过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改了吗?如果你改了,你就不会不经过
@式微同意,转载她的答案,而且还将她列为“第二作者”。
你的所谓声明,夹杂在你的正文内容当中,而不是正式开辟一个子栏目道歉,被诸多的信息噪声遮盖着,这就是你的诚意?
上述三张截图,是2015年6月17日早上8:43时截的。我现在还很怕诸多水军说我图片造假呢。下面两张图,是2015年3月3日晚上20:49时截的。那个时候,你的微信ID还没有“太阳表情”。
这个总不能说我作假了吧?
而你在面对我的质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你还记得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截图的原因。
二次编辑加了些东西,就可以等同于你自己的原创,是吗?
事实证明我当初心一软得过且过,才是真的错误。
你说了“最初开时,格式内容混乱,但转载内容标明了作者”——我还是那句话:用了我的东西,问过我吗?
你说了“微信对于转载格式有了新要求后,我们也跟着学习,把之前来源不明的全部删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不合规的转载“——来源不明?请看看截图,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就这么快忘了呢?”是从虎扑、知乎、直播吧很多来源的文章“,这还算是来源不明?
你说了“暴力行为冠以道德名义,缺又恰恰选择了一个认真做事的自媒体下手,无论是出于要稿费,还是炒作涨粉,都不会实现的”——暴力冠以道德的名义?我质问你,就是暴力,你不告而拿,拿了我的答案,也拿了知乎上别人的答案,这种偷窃行为,就是道德的?
另外,请弄清楚,到底谁在炒作?我只是把原文作者式微老师带到了“体育红包”群,让她自己和你说清楚,这就是炒作?式微维护自己正当权益没有成功,自己写了篇专栏,以正视听,这叫炒作?
你说了“另外。。。您在背后诽谤我的许多聊天截图我已经给了律师。我们没做亏心事,我们礼貌但不软弱,真的,用法律途径解决,只对我们单方面有利啊。但您若真的要这样苦苦相逼,请也不吝给我一个您的地址,给您去一封律师函”。
我在背后诽谤你?请把截图放出来,让知乎用户都看看,我到底怎么诽谤你了。
你没做亏心事?没做亏心事我会质问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转载了我的内容?
说我苦苦相逼?到底谁逼谁?“咕咚-李旸”是我在“红包体育”群里的ID,那是因为之前说过要标清楚所在的企业、媒体和姓名,所以我这样写。
我再说一次:质问你,是因为你在知乎未经我许可,擅自转载和引用了我的内容;我质问你,是因为你在知乎未经式微老师的许可,擅自转载和引用了式微老师的内容。
知乎上的回答问题,是我业余时间所为,工作忙的时候我只能下班回答问题,晚上写公众号内容,或者把知乎的答案放到我自己的公众号上去。关于足球篮球的内容,和咕咚网没有一点关系,全部是我自己的业余创作。
而你,直接找到了咕咚创始人、CEO申波先生,也就是我的最高领导,去质问我的行为是代表咕咚,还是代表个人。
我在知乎的ID和个人说明写得清清楚楚,没有和咕咚有任何的关联。你没有经过我个人的允许,转载引用我在知乎的内容,被我质疑你转载了别人的内容,居然好意思说是“法律层面的诽谤”?居然还去和我供职的企业对质?
到底是谁苦苦相逼?
所谓认真做事的自媒体,是把知乎用户的文字答案,变成自己的声音和话语,放到视频当中去,是吗?
所谓认真做事的自媒体,是未经他人许可,擅自转载、引用他人在知乎的原创答案,是吗?
最后我很想问一句:你既然深知自媒体人的成长有多么不易,为什么你还要去做“未经许可,擅自转载和引用其他自媒体人的内容”这样的事情?
最后,是我放出的所有截图的具体信息。
我在这里声明:我是知乎用户李暘,在知乎的每一个答案,在知乎的每一篇专栏文章,不敢保证完美无缺,逻辑严密,没有错别字,但全部是我自己的原创内容,任何人未经我许可,转载、引用、抄袭我的答案,即为侵权行为。
稍微多说两句。
其实华人在海外,尤其是欧美社会遇到的很大的一个问题是意识不到种族的重要性。近代以前,中国基本都是处于一个“国家=天下”的状态。这就导致了很多中国人在面对近现代以威斯特法伦体系为基准形成的“民族国家”没有形成一个明确概念,因而在欧美,尤其是在北美(USA/Canada)这种移民国家里生活的时候政治上十分受挫。
不管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一个人在美国的社会认定更多地来自于一个人的种族(race)而非阶级(class).以我们最关心的教育为例:大学录取会很大程度上根据你的种族来决定录取标准,而不是社会阶层,更不是政治倾向。不管家境如何,只要你是亚裔,那么你就有大概率碰到录取标准的歧视问题。
在这个前提下,任何一个有智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在美国这个大背景下,在争取自身(个人/族群)权益的过程中,种族的优先级是排在最前面的,其次才是政治倾向和意识形态。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你在填表的时候,不会让你选你是conservative还是liberal,只会让你选你是“white",“Asian”还是“Hispanic”. 而事实上,只要一个族群能够意识到美国社会种族优先的前提下,内部的政治光谱不仅不是问题,反而是优势,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犹太人。
犹太人在美国有多成功想必不用多说。但是犹太人并没有把自己局限在左翼或者右翼,而是通过在不同政治光谱上的发展,成功的让自己的种族在美国取得优势。说右翼,犹太人里面的一大票银行家企业家大家也有所耳闻;说左翼,犹太人中的囧叔,主持界传奇larry king,喜欢谈笑风生的华莱士等等都是业界传奇。这样他们右手掌控了经济和政治力量,左手掌控了舆论和传媒的力量,最终让族群取得成功。可见,以族群利益为先,则族内各个政见派系均受益;以政见利益为先,则族群分崩离析。
反观以叫兽为首的旧华“精英社会活动家“是怎么做的呢?不仅不去积极组织和联络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政治基本盘(一个越来越壮大的华人群体),反而主动地去做出例如:损害自己族群的利益以换取一小撮外部政治利益(SCA5),试图不断的分裂族群内部力量(亚裔内部细分法案)等等赤裸裸乃至荒唐可笑的背叛种族利益的行为。这种叫兽,如果不是脑子进了水,那就只能是因为政治觉悟和政治水平实在太差,吃枣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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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脊之犬,狺狺狂吠。 一开始看到这篇文章我特别震惊,不单单是文章内容,更重要的作者身份:美国百人会会长及首个法学院院长?这样的人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不过回想一下,这倒是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作为一个在美国各个领域都有杰出贡献的种族,作为一个平均收入和学历都远超平均线的种族,作为一个贡献了马友友,关颖珊,刘玉玲等杰出人才的种族,为什么美国华人的政治地位如此的低下?为什么华人的权益总是受到系统性的侵害和歧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华人,尤其是旧华人及其后代的自我认同和民族荣誉感低到令人发指?现在看来,这些旧华人中的“精英”“社会活动家”政治水准低到不堪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其实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明白,各个族群之间有竞争,有合作,也有斗争。但得到尊敬的条件只有一个:拥有力量。这个力量可以是经济力量,可以是知识力量,当然也可以是政治力量。所以这次大选华人主动出击,参与助选的行为我是非常认同的:重要的不是你站在哪一条队,而是展现能够左右选战结果的政治力量,这才是华人赖以发展的基础。相反,任何一种任凭意识形态洗脑而站队的行为都是政治水准低下的弱智行径。
其实稍微看了看叫兽的个人经历,未免有些可怜他。作为一个数次试图否认和摆脱自己华人身份的“社会活动家”,他的“习得性无助”十有八九也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在中国崛起,新华人一步步向前的大背景下,他就像一头曾经被锁链拴住的幼象,完全没有意识到力量的对比总是会转化的,而华人政治家真正的基本盘只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旧华人的社会认知,一种貌似平等实则歧视的社会认知,只会进一步地被抛弃,最终由新华人引领实现真正的社会平等。旧华人畏畏缩缩的活了一百多年,却连美国这个国家的一点基本精神都没有学到,而这些分明写的很清楚: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
毕竟,大清都亡了,也请你们这些遗老遗少们滚回历史的尘埃里吧。 -------------------
原答案
这个所谓教授才真是把“歧视”二字阐释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