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合肥天下瘦,在洋务派里才干均不如沈葆桢、曾纪泽、左宗棠,但位居这几位至上,实在是大清药丸的真实写照。
1、论造船建水师,不如沈葆桢
沈葆桢当年搞马尾船政,还以两江税银作截留支援李鸿章壮大北洋水师。同时沈葆桢任用法国人日意格参与马尾船政,并自己亲自参与其中。正因为这样,沈葆桢能深刻体会到当时世界海军的大变革趋势,而这个时候我们的李中堂还被那位赫德忽悠花钱去买蚊子船而非铁甲舰,气的沈葆桢大骂李鸿章误国。
北洋水师的悲剧可以说从兴建那一刻就注定了,后来李中堂回过味儿来才买了铁甲舰镇远定远,但已经落在日本之后。甲午战争时,李中堂知道他的北洋水师是什么货色,所以才极力避战,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顺便说下,1874年台湾牡丹社事件,日本抓住毛昶熙一句“生番乃化外之地”认定台湾非中国领土出兵征伐牡丹社(带队的是西乡隆盛的弟弟西乡从道),是沈葆桢亲率楚军及湘军前往台湾以围困战术打垮了日军。沈葆桢针对当时日本明治维新刚起步,国力不彰,建议借此机会出兵日本,全歼其联合舰队于港口内,订立城下之盟,使之二十年内不敢正视中国。但是李鸿章不听,于是20年后果然甲午了……
对了,嗣后大久保利通(维新三杰)来华本来是虚张声势,居然还从李中堂这儿骗到了50万两白银不说,还得到了买一赠一的日本出兵朝鲜的权力(当然要通报中国,中国出兵朝鲜也要通报日本),给二十年后的甲午埋下祸根
2、论出使交涉,不如曾纪泽
在崇厚误国之后,曾纪泽配合左宗棠在新疆的军事行动,据理力争,迫使俄国改签了稍微对中国有利的伊犁条约,让我们能收回伊犁。对比下李中堂在中法战争中的二愣子行为,居然连费如里内阁倒台都不知道,让中国不败而败。
3、论行军作战,不如左宗棠
新疆危机,李中堂建议放弃之,左宗棠力陈新疆重要性,并自己筹钱出兵,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干掉阿古柏之后,正好英国人也在阿富汗和老毛子干架,李中堂就是看不到,还在想让咱们吞下崇厚误国订的那个条约,幸亏左宗棠看穿了俄罗斯比我们更怕再起战端(忙着跟英国人相杀相爱呢),力主强硬,才有了稍好一点儿的伊犁条约
李中堂的很多无奈,其实都是他自己作下的,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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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拿刘邦打仗不如韩信,谋略不如张良,内政不如萧何来反驳,问题是,刘邦有将将之帅才,他李鸿章有将将之帅才吗?
李鸿章要是能像刘邦收服韩信、张良、萧何一样收服沈葆桢、左宗棠、曾纪泽,我也算他能耐,可咱们这位中堂大人跟这几位可没少撕逼。套用知乎体,这是刘邦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所以啊,各位还是拿衣服了
批评一下@三种不同的红色,三红是我在轩辕时期就敬仰的前辈,可以说是因为敬仰他,我才开始对历史感兴趣,我在内心深处把他尊作是我的历史开蒙老师。
三红认为李签的是“肃”字,同时得出了“肃”来自其攻破太平天国后获得的爵位“肃毅伯”,到这里都没错。
但接下来,三红认为这是李故意不签名字,以减轻内疚和万世骂名,要揣摩是否如此,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查看李在其他条约上的签字。
首先是1871年的《日清修好条约》,此时中日尚为对等关系,这个条约也是一个平等互惠的条约,李鸿章签的也是一个“肃”字,难道李鸿章提前25年就知道了甲午战争的结果,所以故意这么签来逃避骂名和愧疚?
1883年的《中法会定越南条约》,也是这个字,李鸿章一直都是主和派,此结果正和他意思。李鸿章和清廷也从此也都认为他是处理外务的专家。李签完后还蛮得意的,不可能是为了“逃避后世骂名减轻内心愧疚”而签“肃”。
非要这么认为,那只有一个解释:李鸿章是个精神分裂
在看1895年马关条约,咦?为什么陆奥宗光跟伊藤博文都也只签了“光”和“文”捏?难道他们也是担心后世骂名?不对吧这对日本来说是胜利的好吗。
终于到了辛丑条约,当然还是肃字,不过李鸿章已经签了十几年了,应该累了吧
1896年中俄密约,又名防御同盟条约,这是一个中俄关系仍然对等,并且共同牵制日本、带有一点军事同盟色彩的条约。不过李鸿章害怕遗臭万年……又签了“肃”
但是仔细一查,还是有马关条约李鸿章签了“李鸿章”三个字的原件
不过肯定可以注意到,这个版本是有线条格的,因为这是军机处抄送给国内存档的,那些没有格子的才是原件,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原件上只有一个代表李爵位的“肃”,而这个抄送版本却有“李鸿章”三个字呢?
请看这里,“催请清政府准其画押”,是准“画押”而不是“签字”,也就是说那个“肃”是画押,而不是签字,日清修好条约的图片上也有“两国花押”的字样。
画押是指旧时在公文、契约或供状上画花押或写“押”字、“十”字,表示认可。
当然,为了避免孤证,请回头看看原件上的外国人的签名,都很短,所以他们签的也多不是全名,也是写名字或职位的缩写,以表示“画押”。
综上所述,李鸿章在这些对外条约上都是画押“肃”字,和他谈判的外国人也都是画押名字或职位的缩写,跟“逃避后世骂名减轻内疚”没有关系。难道说那些外国人也是为了“逃避后世骂名减轻内疚”吗?
这只是当时签署条约时的习惯,跟李鸿章的心境没有关系。
以上一点浅见,不当之处还恳请@三种不同的红色多多指正.
李鸿章的恩主曾国藩剿捻军的时候,因为湘军裁撤比较多,而淮军距离近,而且本身就是在淮军的老家打仗,所以调动淮军参战,结果淮军按照李鸿章的命令,故意抗命还差点闹出兵变,挤得对李鸿章有厚恩的曾国藩下课。
李鸿章自己接手,结果开始的尹隆河大战中,淮军大将刘铭传违反约定先出兵,被捻军打得屁滚尿流都要自杀了,这时候湘军的鲍超赶过来救了刘铭传,结果回过头来反而被刘铭传和李鸿章反咬一口,说他失期,直接弹劾得罢官回家……
左宗棠在西北围攻河州的时候,急缺大炮攻城,李鸿章就派盛宣怀等在上海堵胡雪岩,不让胡雪岩给左宗棠买大炮。河州战役最艰难的时候,左宗棠十万部队只有三百万不到的军费,李鸿章还跟人联合起来,打算把刘铭传的一万多部队派到陕西去拿左宗棠的军饷,而且一年至少要吃掉200万,这是摆明想吃垮左宗棠。
最后胡雪岩怎么死的?就是因为他承担了西北筹饷的重任,犯了李鸿章的忌讳,所以李鸿章发动江南的官府一起挤兑,活生生逼死了胡雪岩。
坑沈葆桢更是坑得满嘴血,搞轮船招商局本身议定是南洋出钱、北洋出人。办这个的时期,李鸿章就商股变官股,官股变私股,把控制权全拿到北洋去了,还变成了自己和盛宣怀的私产,最后欠南洋的钱完全坑下来了。
北洋水师也是坑南洋的钱,当时沈葆桢高风亮节,说一年四百万军费,南北各二百万,两个钱都不少搞起来慢,不如我先借给你,你集中搞完再把钱还给我,我再搞。结果1888年北洋水师八条船搞完,他马上就上奏,说海军已经搞好了,不需要再搞了,应该拿南洋的钱给老佛爷修园子了……欠南洋的钱就这么密下来了,而且南洋连之后每年该得的200万也拿不到了,只有很苦逼的自筹几十万。
李鸿章从马尾建立开始,就一直不停上折子攻击,反复论证造不出来船,结果等到马尾船厂造出来平远号这样的好船(在黄海海战仅次于定远、镇远,远超李鸿章高价买的那些巡洋舰),马上奏调到自己手里。而且拿到手马上翻脸攻击马尾,千方百计干掉马尾的经费不让马尾造船,就是怕马尾造出来好船给南洋,这样自己就不能垄断中国唯一的海军来作威作福了。
李鸿章为什么这些年这么多翻案的?因为很简单,他家里有钱。他死之前,家族加起来,固定资产和不动产就有近亿两,这还不是胡雪岩那种靠钱庄存款撑起来的资产,他家的都是实打实的。有钱就牛啊,百年来有无数枪手给李鸿章翻案,有人写中国执政的是军机大臣,军机大臣才是宰相,而李鸿章只是个外官,所以中央决策出问题跟他毫无关系,签卖国条约也是中央逼着他签的。
实际上呢?天下都是认为70到80年代是李鸿章、左宗棠遥执朝柄,朝廷有什么问题都要先问他们俩才能决定,大部分军机大臣其实就是秘书而已,事情都是恭亲王、李鸿章、左宗棠三个人定。恭亲王被赶出军机处,左宗棠死后,大家也都默认是李鸿章和醇亲王执政。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没什么权势就只是纯文官的小军机,比起就在京畿驻军几万的天下第一大军阀,得多无知才会相信这个小军机能压住大军阀啊?还真以为晚清是大一统中央集权么?
至于翁同龢克扣海军军费的问题,更是不值一辩。湘军、淮军大佬的军饷奏报,户部都是直接盖章,既没有审批权,也没有审核权,这是从太平天国战争开始的惯例。别人都没这个问题,反而天下第一大军阀要受排挤了?而且海军基本经费根本就不走户部的账,能克扣个空气么?
实际上到甲午开战之前,北洋衙门和海军衙门的存款还有2000多万,比户部还多。李鸿章卸任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时候,光是北洋的银库一处就给继任者还留下了九百万两白银的现金,只是李鸿章把这些钱视为自己和派系的私产不舍得用。丁汝昌要拿60万买速射炮,李鸿章都不干,一定要北京户部出钱,连海军衙门的钱都不愿意用在海军上。
开打的时候逼着北京给筹饷,翁同龢说我们户部先拿300万出来,你们海军衙门那么有钱,也先拿300万。李鸿章明面上答应了,但是交割的时候说,我这钱借出去了,要马上收回来得损失利息,所以先欠着吧,你户部拿。等到翁同龢到处筹钱到处借钱,都拿到三千多万两的战费了,海军衙门都还没把钱拿出来…
-----摘自 公众号《讲武堂》踢馆2017-06-08期
说李中堂搞洋务运动的其实,还是歇了吧……
中堂的一生其实是在给洋务运动拖后腿,而不是搞洋务。
1,他初期最著名的金陵机器局,确实是个机器局,可惜是个丢人的机器局……他任用了一个自称是军医的洋人混混马格里管理军事工业,这个混混啥水平呐?70年代中后期,其他机器局已经在大造线膛炮了,马格里在金陵才铸出来老掉牙的68磅滑膛炮,更要命的是,造出来三门,送到天津交货给李鸿章,三门直接炸掉俩……
2,可以去翻翻兵工史料集和李文忠公集,从马尾船厂开始建设,到甲午战争,李鸿章上奏造船没啥用,要关停船政的奏稿就没停过,哦,奏调平远号到北洋的时候停了一段,而且奏调的时候就装作自己之前没大骂平远造出来也没啥卵用的事情的。
哦,对了奏调平远那一段,也百般挑剔,要弄死裴荫森,结果搞完验收发现大大的好,尤其是跟他买的几条德国废物巡洋舰比,简直好到天上去了,才装作自己没说这话了。
3,轮船机器局被吹得好厉害,结果……还是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初期是徐润唐廷枢两个商人筹资办理,增长迅猛,利润极好,后来李鸿章来捞胜利果实塞进去盛宣怀,踢走了徐润唐廷枢,结果长期亏损,变成了李鸿章和盛宣怀两人的私产钱袋子,却靠朝廷补贴维持运营。
洋务运动时期,李鸿章自己办的东西,基本就是金陵这样只见花钱没啥屁用的,而别人搞好以后他接手的,往往就完蛋。
江南造船厂初期一直是曾国藩亲自抓,李鸿章接手以前其实搞的还行,至于李鸿章接手以后嘛……停造船多少年啊?
洋务运动该不该搞?该搞
但是应该怎么搞?应该摸着石头过河,节省每一分钱,尊重专业,尽可能搞好。
实际上看起来更现代化,更懂行的李鸿章,反而是不尊重专业的。
比如说福建船政局,左宗棠任命的日意格等人,都是正经的法国军官,至少是懂一点的,而且接手后也直接跟左宗棠表明,自己在技术上撑不住,只能管基建和行政,所以希望左宗棠去法国延揽真正的专业人士,整个船政的工程师和教师都是法国聘请的高级专业人士,而且还是拿破仑三世亲自安排。
而李记的洋务工厂,往往奉行外行领导内行的原则,用李鸿章的侧近如马格里、张士珩之类狗屁不通的人物来负责总揽全局,还排斥正经工程技术人员,能搞好才是活见鬼了。
实际上,在70年代,左宗棠、曾纪泽的外交层级已经极高,他们可以直接和沙俄、英国和法国在欧洲的最高层建立联系,这也是收复新疆外交胜利的关键。
反而是“外交家”李鸿章,只长期只能和各国在东亚的瘪三级别官员以及小掮客来往,他的社交圈子里面唯一上得了台盘的就是总税务司赫德,但是赫德又跟他闹得很僵硬。
所以各种外交折冲搞出来很多笑料,比如说他跟法国一个中级军官签了个《李福条约》,是在越南开打的关键导火索。越南谅山开打以前,中法双方其实都不准备打,纯粹是因为《李福条约》这个笑料搞起来的,法国人以为中国要移交谅山,中国人以为法国人根本不会来,结果法国人去要求移交,双方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
新疆之战时期,李鸿章也非常搞笑,他到处说俄国和土耳其会联合起来出兵支持阿古柏在新疆建国。结果他根本不知道同时期俄国和土耳其在打第十次俄土战争……而且也不知道当时俄国正在进攻阿古柏的浩罕老家……
他对国际局势,其实非常的无知。
因为李鸿章的外交是基于这些瘪三,所以左宗棠等人往往可以雇佣到相当专业的西洋专家,李鸿章的洋务事业里面则基本都是些西洋拆白党。(别说琅威理,琅威理是曾纪泽找来的。)
李鸿章长期以来搞洋务,你说他搞的规模大,那是没话说的,毕竟他花钱最多,但是你要说他比别人搞得好,那真没有……
我就不明白了,整天变着花样给这人洗地有意思吗?
李鸿章无疑是晚清一位有能力的大臣,但是这只是同行们更烂,而不是他多好多好。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来一个“中堂努力了,他也没办法”,“他只是背锅的裱糊匠”,好像他不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不是晚清统治集团的中坚分子、甚至一度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晚清混成那样他不用背锅,只剩下了悲情?
提起他总是“一代人有一代人该做的事”,那请问收复新疆,为中国稳固了几百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左宗棠“做了一代人该做的事”,还是把北洋当成私军,最后却丧师千里的李鸿章“做了一代人该做的事情”?
李鸿章其人,光凭借着两件事,评价就高不到哪里去。
第一件是在和左宗棠的海防塞防之争当中,他坚决支持放弃新疆的主张,最后还是左宗棠一力坚持清廷才得以出兵,可是在左宗棠出兵之后呢?他有意掣肘,最后还是让左宗棠自己来筹集军费,试想如果清廷当时按照李鸿章的主张放弃新疆,今天中国的版图是什么样?
第二件,是他收受洋人贿赂,在条约当中出卖中国主权。
这并不是凭空污蔑,是有据可查的。
1898年,为了得到一个远东的不冻港,俄国人强行“租借”了包括旅顺和大连的关东州作为自己的领地,而这份《中俄旅大租地条约》就是李鸿章签订的,他收受了五十万卢布的贿赂也被记载在了当时的俄国首相维特伯爵的回忆录当中。
那么问题来了,不管是什么时代,不管是哪个国家,请问一个力主放弃数百万平方公里国土、一个收受外国人贿赂并且出卖国家主权利益的人,应该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我知道,总会有李粉跳出来说“中堂不容易,你行你上啊”,多少年了不就是这套路吗?
个人认为李鸿章谈不上什么国际视野,梁启超的话多半是恭维。
李鸿章如果有俾斯麦一半能力,中国也不至于那样。梁启超之所以夸他是东方俾斯麦,很重要一点是给面子:戊戌变法后李鸿章选择保护维新派,还给流亡的康梁捎去问候。这谈不上患难见真情,但有这件事,梁启超自然不会怎么黑李鸿章,所以采信康梁叙事评价李鸿章是不可靠的。
李鸿章在权力中央的日子并不比俾斯麦少,他从1870年左右是核心决策层了,到甲午战争结束有至少25年。so我们回头看,他在国际问题上决策时有多少符合世界潮流?
李鸿章在地缘政治上在亲日和亲俄选择上摇摆。@匂宫出梦 提到的李鸿章主张放弃新疆,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鸿章此时亲俄。可1860年左右俄国就前后通过3个条约在中国割地150w平方公里,所以中俄之间本来有着严重的地缘冲突,无论选择同盟选择俄日哪位对中国利益都有很大损害。举个例子,以色列如果不绑美国的大腿,就地域谈地缘平衡,选择叙利亚制衡埃及,或者和伊朗反逊尼派阿拉伯世界,你觉得这样的选择以色列有多大战略空间?
当年世界国际政治上就算不是英国单极霸权,可和英国相比,沙俄肯定是二流帝国,因此中国应该跳出地域和英国结盟。那么俄国和英国在中国附近有战略冲突么?当然有:1865左右的克里米亚战争,三场阿富汗战争,1870年俄国宣布不再遵守《伦敦海峡公约》。
先谈谈左宗棠和李鸿章处理新疆问题时对国际形势的不同分析。新疆的阿古柏政权是英国支持的,左宗棠选择利用英国和俄国的间隙,力排众议搁置俄国侵占伊犁问题,先打击阿古柏,并从俄国讨得粮草。在阿古柏即将瓦解的时候,英国前来斡旋,李鸿章认为英俄可能勾结,所以主和,而左宗棠认为这不可能,主张继续打击,结果李鸿章预测失败。在阿古柏问题解决后,伊犁问题摆上桌面。李鸿章又是再次主和,而左宗棠认为《里瓦几亚条约》不符合中国利益,按条约伊犁就无险可守了,结果还是左宗棠正确。
so在收复新疆问题上,李鸿章前后三次建议对俄绥靖且预测失误,俾麦斯是像李鸿章这样外交的,还是左宗棠这样外交?
再回到中英联盟的问题上。如果说一开始李鸿章怯战是因为担心英国和俄国干预,自己也没有筹码和英国谈判。可当战事进展到1880的时,阿古柏问题也得到解决,中英矛盾已经被中俄矛盾替代,同时英国开始第二次阿富汗战争(1879—1881),此时左宗棠已经证明清军相对中亚土阀尚可一战,大清明明可以有筹码和英国谈判,比如提供雇佣军入侵阿富汗,在中亚制衡俄国扩张等等,可结果呢?
在甲午战争后日本怎样决策的?英日同盟是怎么成立的?如果中英在甲午战争10年前达成同盟,甲午战争会不会变成日俄战争的模样?
所以李鸿章别说达到俾斯麦的水平,有人家一半能力就谢天谢地了。
李鸿章:历史的钉子户
在历史洪流中,有很多著名的钉子户。他们在政权快要覆灭的时候,要么救亡图存,作为一名救世宰相。要么以死殉国,做一名绝代忠臣。李鸿章也是一位历史钉子户,而且还身兼大清装修工。但他坚守一辈子,装修了一辈子,却没有获得美誉。
“清王朝”这个小区,当时面临内忧外患,早已积重难返。洪秀全、杨秀清率先起义,他们认为这个小区已经没救了,必须以“革命”的拆迁办法,想将这片小区拆毁重建。康有为、梁启超又粉墨登场,他们认为是小区的物业公司出了问题,必须用“政治改革”的办法,将物业管理重新洗牌,这小区才能有救。
面对这两拨势力,慈禧太后坐不住了,她是这块地皮继承人的妻子,并身兼旧物业的实际管理者。因此她是不可能等着让别人拆自己、换自己的。这时李鸿章登场了,他先协助自己的老师曾国藩赶走了前来拆迁洪秀全。又接到慈禧的任务,在保证不换物业的情况下,使小区重焕新生,如何才能做到呢?思来想去,李鸿章在破旧的小区内,开发了一片底商。想通过商业买卖,维持小区的繁荣,这场“经济改革”就是我们熟知的“洋务运动”。
李鸿章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这个小区办事,他不像庆亲王奕劻只懂谋取私利,不管小区死活。也不像袁世凯那样,表面上兴建小区,却一心想把这块地皮过户到自己门下。李鸿章对满清王朝来说,是个彻彻底底的忠臣,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惦记“清王朝”这块肥肉的人,不单单是内部人员,周围的列强小区都对这块地皮虎视眈眈。李鸿章对此早有警觉,特意养了一群名为“北洋”的保安。但这群保安防的得了小偷,却打不过流氓。甲午一战,全军覆没,于是一张张不平等条约递到了李鸿章面前,当他在条约上签字的那一刻,注定要背上卖国贼的骂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李鸿章到底有没有责任呢?我觉得有责任,但没有必要责怪。
李鸿章惯用的外交战术是“借力打力,讨价还价”,就是拉拢一方列强,来制约另一方列强,从而将损失降到最低。但他拉拢的办法,不是靠平常的交往维持,而是靠临时的挑唆求助,这只能称为小技量,不能称为大智慧。一位卓越的外交家,追求的是将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将损失最小化。谋求的是制衡于他人,而不是受制于他人。这两点李鸿章都没做到,身为一名外交家,他是有责任的。但也没必须对李鸿章进行太多的责怪,众所周知,弱国无外交,在内忧外患的局势下,将损失降低到最低,换得国家苟延残喘,这使他唯一的选择了。
纵观李鸿章一生,进行了一场半推半就的改革,签署了几张不得不签的条约,前者以失败告终,后者以凄凉收场。与陆秀夫相比,李鸿章面对的不是一个“已死之国”,而是“将死之国”,他还需要把国家治理好,所以他不能像陆秀夫一样杀身成仁的殉国,去做一个纯粹的忠臣。与张居正相比,他没有凌驾于孤儿寡母之上,反而受制于孤儿寡母之下,而且他还面临着严峻的外交压力,所以他不能像张居正一样大刀阔斧的改革,去做一个纯粹的能臣。
如何评价李鸿章呢?在我眼中他是一个只懂借力不懂借势的外交家,他是一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军事家,他是一个只改商体不改政体的改革家。于是他只能在历史的洪流中,作为一名吃力但不讨好的钉子户了。
作为历史人物的李鸿章,已经作古,但他的影响依旧还在。虽然邓小平曾说过:“中国不是清政府,我更不是李鸿章。”但这位总设计师领导下的改革开放,或多或少具有李鸿章洋务运动的影子。从李鸿章到邓小平,在失败经验中走出一条成功之路,历史留给了我们太多借鉴与反思。
看了一圈,你乎给李屠家抒情成风了真是
当然这是诸位的自由我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中二上头的我也来给李中堂抒(唱)情(唱)一(反)波(调)好了
概括一下内容
一 治军严明李中堂
二 驭下有方李中堂
三 百战百胜李中堂
四 外交能手李中堂
五 洋务先驱李中堂
六 克复能手李中堂
七 兵法大师李中堂
八 关爱友邦李中堂
以下正文
我最佩服李中堂了啊~
我一佩服李中堂治军纪律严明~更是难得的治才~
二佩服李中堂爱兵如子~更是驭下有方~
(注:一二点其实有关联,李屠家笼络军心的秘诀就是放纵丘八胡搞,反正屁民他是不在乎的,怎么胡搞怎么来都行,反正丘八军心向着李就没问题)
顺带第一张图里中堂说过“吾皖人皆当诛”的原因嘛····大概是因为如下吧:
三佩服中堂战绩堪称文人带兵的典范~
以上随手举例,李中堂带淮勇前的战史堪称单方面被轮史,各种被轮的自理不能高潮迭起
尤其是在皖省,各种丢人丢脸,除去上面提到的“保升以道府用之翰林院编修李鸿章,闻贼大至,带勇先溃, 以致富军营垒数十座均被破人,兵勇死者不可胜计”之外
还有各种诸如:
灯花燎乱成三豕(李鸿章守运漕,上流有放河灯者,李惊为贼至,退兵山上)
草木惊疑是八公(寿春镇守上窑,有好民三人伪为贼之谍者以恐乡民,总戎见之回寿春)。寇自穷奔宫自葸
行辕处处系花骢(大僚多备好马为奔走计)。
邀功致败沈天险(李鸿章守东关,乃险要之地,其乡勇闻贼至迎击三十里外,败卒冲动本营,遂失巢县)
畏死穷奔向坦途(寿春中营同时奔归庐州,遂弃巢县而不顾)。
以至于其这段时间的履历被讥讽曰“(李鸿章)赧颜而退,大江南北,至今传为笑谈。”
在老家丢脸丢成那样,不恼羞成怒才怪咧
当然我也不是吹毛求疵,中堂他老湿曾剃头早期也这样,不过还好剃头靠着
洋械翻了盘
嗯,这就得引出下一点
四佩服中堂外交能力强
众所周知,中堂有“东方俾斯麦”的美名
无数后世中堂FAN或者跟风DOGE都大赞中堂外交能力强
嗯····强不强先不下定论,首先得说明一点,大部分清国官员外交的态度,基本就处于当孙子和当大爷这两种状态,至于这态度从何而来····毕竟清国官老爷们每天要面对的不是上级就是下级,所以····
前者呢,以长毛攻略苏浙后上海的一帮官员们为例
抱定洋人大腿那是打死也不松手了,被洋人整或者羞辱都无所谓 后者呢,一般都是没直接被反贼们轮或者没被洋人收拾过的,态度极为硬汉
总之如上所总结的,不是强硬到SB就是抱着洋人腿恨不得叫爹
中堂呢,算是两者的微妙平衡
那中堂的目的是什么?
嗯,某种意义上还是抱腿····当然态度比某些官员硬了那么一点
按最高票答主 @张佳玮的原话
他面对着一个从软件到硬件都落后于世界,而且落后到无法和周遭对话的中华。
不过这中华该特指清国,长毛怎么就能和洋人正常(开始也有清国传统造成的误会,不过洋人抗议长毛就能改)交流呢:
费羲邦的访问
戴作士的访问
同上
葛碧达等人的访问
文翰等人的访问
“我大清”独一份的司马请别扣给全体中国人民谢谢
然后中堂还有一个目的呢
诸君估计还记得上面说的剃头也是一开始被长毛轮了几次,后来靠洋械起势
中堂给长毛轮的次数更多,再加上他老湿剃头给他的启示,于是嘛····
于是中堂后来做了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除了狂买军火以外还搞了炸弹三局之类的地方搞军火自給
然后洋务运动之类的乱七八糟不再赘述
至于拿洋务和军械局说事的答主们呢
我得提到一点:某大清除了自产军火以外依旧狂买大量洋械,这就得说到:
“我大清”特色的炸弹三局和洋务运动
嗯····
以下引自《剑桥晚清史》 虽然后来李鸿章把江南制造局看作他打败捻军的原因之一,但是总的说 来,江南制造局却使他大失所望。从一开始,李鸿章就要兵工厂生产一种优 质来福枪。可是,一直到 1871 年增聘的洋员和添置的机器到达之后,江南制 造局才开始制造林明敦式后膛来福枪。到 1873 年年底,生产了这种步枪四千 二百支左右,但不仅它们的造价高于进口的林明敦枪,质量也远不如后者。 这种枪李鸿章连自己的淮军都拒绝使用。② ② 魏允恭:《江南制造局记》,卷 3 第 2 页。肯尼迪:《江南制造局的创建和发展》,第 49—51、82—84、124—125、169 页。
嗯····
与之类似的还有福州船政局之类的玩意,共同特点是本土造价比隔大半个地球买来的还贵、把好好的原材料故意往坏里造、以及各种神奇的额外支出和空饷之类的我大清特色文化,你有大清特色文化也就罢了···特色文化影响到军火制造影响成这样····
嗯····
接着上面中堂学洋械那讲,中堂呢,除了学洋械,抱洋人腿也没落下,两路并举之下嘛
(接上图)台请鬼兵打破。
用忠王李秀成的一句话总结就是
嗯
顺带最高票答主原话讲的好啊
面对祸乱中华的匪贼,起兵靖乱。
嗯,我不能说长毛是什么白莲花,不过长毛好歹有不少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的记载
而且苏南的长毛治下是这样的:
长毛丘八害民了有军法管抓杀
中堂手下丘八害民了什么结果已经贴了 中堂不吝于纵兵胡搞“以土棍罪之”求伸冤屁民,搞的满地犯兵“杀人夺财,视为应然”还放话“我安徽人都该杀” 至于中堂的收复过程嘛····
清国特色的屠城性收复只是个开端,之后更有意思
嗯,就这些所作所为,这两边谁更像是祸乱天下的贼嘛····
最后,我最最佩服的是,中堂是一个专注且执着的大兵法家
想当初平长毛的时候,善于抱腿精于抱腿的中堂就会玩这种鬼把戏:
嗯,请洋船挂中立国旗运自家兵,长毛毕竟实诚,没好意思动手
等过了几十年到甲午呢,李中堂又把这套拿出来了····
(注:该船挂的是英国旗)
但是本子嘛····
(摊手无奈脸)
顺带,我记得以前愤青们爱提去XX旅游就是给XX送钱造将来射向自己的子弹
不知道中堂有没有愤青粉,要是有的话····请问怎么看这事啊?
与其说是东方俾斯麦,不如说是东方梅特涅。
背后的帝国比奥地利规模更大十倍,其积弊则大了不止十倍。
其他名人的功绩多半是怎么出去揍人。
/********************俺仅仅只是搬运工***************************/
转梁启超评价
梁启超对李鸿章的评价(大约写于1902年,李鸿章刚死)
李鸿章必为数千年中国历史上一人物,无可疑也;李鸿章必为十九世纪世界史上一人物,无可疑也。虽然,其人物之位置果何等乎?其与中外人物比较,果有若何之价值乎?试一一论列之。
第一,李鸿章与霍光。史家评霍光曰不学无术,吾评李鸿章亦曰不学无术。则李鸿章与霍光果同流乎?曰:李鸿章无霍光之权位,无霍光之魄力。李鸿章谨守范围之人也,非能因于时势行吾心之所安,而有非常之举动者也。其一,生不能大行其志者以此,安足语霍光?虽然,其于普通学问,或稍过之。
第二,李鸿章与诸葛亮。李鸿章忠臣也,儒臣也,兵家也,政治家也,外交家也。中国三代以后,具此五资格,而永为百世所钦者,莫如诸葛武侯。李鸿章所凭藉,过于诸葛,而得君不及之。其初起于上海也,仅以区区三城,而能奏大功于江南,创业之艰,亦略相类。后此用兵之成就,又远过之矣。然诸葛治崎岖之蜀,能使士不怀奸,民咸自厉,而李鸿章数十年重臣,不能辑和国民,使为已用。诸葛之卒,仅有成都桑八百株,而鸿章以豪富闻于天下,相去何如耶?至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犬马恋主之诚,亦或仿佛之。
第三,李鸿章与郭子仪。李鸿章中兴靖乱之功,颇类郭汾阳,其福命亦不相上下。然汾阳于定难以外,更无他事,鸿章则兵事生涯,不过其终身事业之一部分耳。使易地以处,汾阳未必有以过合肥也。
第四,李鸿章与王安石。王荆公以新法为世所诟病,李鸿章以洋务为世所诟病,荆公之新法与鸿章之洋务,虽皆非完善政策,然其识见规模决非诟之者之所能及也。号称贤士大夫者,莫肯相助,且群焉哄之,掣其肘而议其后,被乃不得不用佥壬之人以自佐,安石鸿章之所处同也。然安石得君既专,其布划之兢兢于民事,局面宏远,有过于鸿章者。
第五,李鸿章与秦桧。中国俗儒骂李鸿章为秦桧者最多焉。法越中日两役间,此论极盛矣。出于市井野人之口,犹可言也,士君子而为此言,吾无以名之,名之曰狂吠而已。
第六,李鸿章与曾国藩。李鸿章之于曾国藩,犹管仲之鲍叔,韩信之萧何也。不宁惟是,其一生之学行见识事业,无一不由国藩提携之而玉成之。故鸿章实曾文正肘下之一人物也。曾非李所及,世人既有定评。虽然,曾文正,儒者也,使以当外交之冲,其术智机警,或视李不如,未可知也。又文正深守知止知足之戒,常以急流勇退为心,而李则血气甚强,无论若何大难,皆挺然以一身当之,未曾有畏难退避之色,是亦其特长也。
第七,李鸿章与左宗棠。左李齐名于时,然左以发扬胜,李以忍耐胜。语其器量,则李殆非左所能及也。湘人之虚骄者,尝欲奉左为守旧党魁以与李抗,其实两人洋务之见识不相上下,左固非能守旧,李亦非能维新也。左文襄幸早逝十余年,故撂保其时俗之名,而以此后之艰巨谤诟,尽附于李之一身。文襄福命亦云高矣。
第八,李鸿章与李秀成。二李皆近世之人豪也。秀成忠于本族,鸿章忠于本朝,一封忠王,一谥文忠,皆可以当之而无愧焉。秀成之用兵之政治之外交,皆不让李鸿章,其一败一成,则天也。故吾求诸近世,欲以两人合传而毫无遗憾者,其惟二李乎。然秀成不杀赵景贤,礼葬王有龄,鸿章乃绐八王而骈戮之,此事盖犹有惭德矣。
第九,李鸿章与张之洞。十年以来,与李齐名者,则张之洞也。虽然,张何足以望李之肩北。李鸿章实践之人也,张之洞浮华之人也。李鸿章最不好名,张之洞最好名,不好名故肯任劳怨,媸名故常趋巧利。之洞于交涉事件,著著与鸿章为难,要其所画之策,无一非能言不能行。鸿章尝语人云:不图香涛作官数十年,仍是书生之见。此一语可以尽其平生矣。至其虚骄狭隘,残忍苛察,较之李鸿章之有常识有大量,尤相去霄壤也。
第十,李鸿章与袁世凯。今后承李鸿章之遗产者,厥惟袁世凯。世凯,鸿章所豢养之人也。方在壮年,初膺大任,其所表见盖未著,今难悬断焉。但其人功名心重,其有气魄敢为破格之举,视李鸿章或有过之。至其心术如何,其毅力如何,则非今之所能言也。而今日群僚中,其资望才具,可以继鸿章之后者,舍袁殆难其人也。
第十一,李鸿章与梅特涅。奥宰相梅特涅Metternich,十九世纪第一大奸雄也。凡当国四十年,专出其狡狯之外交手段,外之以指挥全欧,内之以压制民党。十九世纪前半纪,欧洲大陆之腐败,实此人之罪居多。或谓李鸿章殆几似之,虽然,鸿章之心术,不如梅特涅之险,其才调亦不如梅特涅之雄。梅特涅知民权之利而压之,李鸿章不知民权之利而置之,梅特涅外交政策能操纵群雄,李鸿章外交政策不能安顿一朝鲜,此其所以不伦也。
第十二,李鸿章与俾斯麦。或有称李鸿章为东方俾斯麦者,虽然,非谀词,则妄言耳。李鸿章何足以望俾斯麦。以兵事论,俾斯麦所胜者敌国也,李鸿章所夷者同胞也,以内政论,俾斯麦能合向来散漫之列国而为一大联邦,李鸿章乃使庞然硕大之支那降为二等国,以外交论,俾斯麦联奥意而使为我用,李鸿章联俄而反堕彼谋。三者相较,其霄壤何如也。此非以成败论人也,李鸿章之学问智术胆力,无一能如俾斯麦者,其成就之不能如彼,实优胜劣败之公例然也。虽李之际遇,或不及俾,至其凭藉则有过之。人各有所难,非胜其难,则不足为英雄。李自诉其所处之难,而不知俾亦有俾之难,非李所能喻也。使二人易地以居,吾知其成败之数亦若是已耳。故持东李西俾之论者,是重诬二人也。
第十三,李鸿章与格兰斯顿。或又以李俾格并称三雄。此殆以其当国之久位望之尊言之耳,李与格固无—相类者。格之所长,专在内治,专在民政,而军事与外交,非其得意之业也。格兰斯顿,有道之士也,民政国人物之圭臬也,李鸿章者,功名之士也,东方之人物也,十八世纪以前之英雄也。二者相去盖远甚矣。
第十四,李鸿章与爹亚士。法总统爹亚士Thiers,巴黎城下盟时之议和全权也。其当时所处之地位,恰与李鸿章乙未庚子间相仿佛,存亡危急,忍气吞声,诚人情所最难堪哉。但爹亚士不过偶一为之,李鸿章则至再至三焉,爹亚士所当者只一国,李鸿章则数国,其遇更可悲矣。然爹亚士于议和后能拟一场之演说,使五千兆佛郎立集而有余,而法兰西不十年,依然成为欧洲第一等强国,若李鸿章则为偿款所困,补救无术,而中国之沦危,且日甚一日。其两国人民爱国心之有差率耶?抑用之者不得其道也。
第十五,李鸿章与井伊直弼。日本大将军柄政时,有幕府重臣井伊直弼者,当内治外交之冲,深察时势,知闭关绝市之不可,因与欧美各国结盟,且汲汲然欲师所长以自立。而当时民间,尊王攘夷之论方盛,井伊以强力镇压之,以效忠于幕府,于是举国怨毒,集彼一身,卒被壮士刺杀于樱田门外。而日本维新之运乃兴。井伊者,明治政府之大敌,亦明治政府之功臣也。其才可敬,其遇可怜,日人至今皆为讼冤。李鸿章之境遇,殆略似之,然困难又较井伊万万也。井伊横死,而鸿章哀荣,其福命则此优于彼焉。然而日本兴矣,然而中国如故也。
第十六,李鸿章与伊藤博文。李鸿章与日相伊藤,中日战役之两雄也。以败论,自当右伊而左李,虽然,伊非李之匹也。日人常评伊藤为际遇最好之人,其言盖当。彼当日本维新之初,本未尝有大功,其栉风沐雨之阅历,既输一筹,故伊藤之轻重于日本,不如鸿章之轻重于中国,使易地以处,吾恐其不相及也。虽然;伊有优于李者一事焉,则曾游学欧洲,知政治之本原是也。此伊所以能制定宪法为日本长治久安之计,李鸿章则惟弥缝补苴,画虎效颦,而终无成就也。但日本之学如伊藤者,其同辈中不下百数,中国之才如鸿章者,其同辈中不得一人,则又不能专为李咎者也。
李鸿章之治事也,案无留牍,门无留宾,盖其规模一仿曾文正云。其起居饮食,皆立一定时刻,甚有西人之风。其重纪律,严自治,中国人罕有能及之者。不论冬夏,五点钟即起,有家藏一宋拓兰亭,每晨必临摹一百字,其临本从不示人。此盖养心自律之一法。曾文正每日在军中,必围棋一局,亦是此意。每日午饭后,必昼寝一点钟,从不失时。其在总理衙门时,每昼寝将起,欠伸一声,即伸一足穿靴,伸一手穿袍,服役人一刻不许迟误云。
养生一用西医法,每膳供双鸡之精汁,朝朝经侍医诊验,常上电气。戈登尝访李鸿章于天津,勾留数月。其时俄国以伊犁之役,颇事威吓,将有决裂之势。鸿章以询戈登,戈登曰:中国今日如此情形,终不可以立于往后之世界。除非君自取之,握全权以大加整顿耳。君如有意,仆当执鞭效犬马之劳。鸿章瞿然改容,舌矫而不能言。
李鸿章接人常带傲慢轻侮之色,俯视一切,揶揄弄之,惟事曾文正,如严父,执礼之恭,有不知其然而然者。
李鸿章与外国人交涉。尤轻侮之,其意殆视之如一市侩,谓彼辈皆以利来,我亦持筹握算,惟利是视耳。崇拜西人之劣根性,鸿章所无也。
李鸿章于外国人中,所最敬爱者惟两人,一曰戈登、一曰美国将军格兰德,盖南北美之战立大功者也。格兰德游历至津,李鸿章待以殊礼。此后接见美国公使,辄问询其起居。及历聘泰西时,过美国,闻美人为格兰德立纪功碑,即赠千金以表敬慕之倩。
李鸿章之治事最精核,每遇一问题,必再三盘诘,毫无假借,不轻然诺,既诺则必践之,实言行一致之人也。
李鸿章之在欧洲也,屡问人之年及其家产几何。随员或请曰:此西人所最忌也,宜勿尔。鸿章不恤。盖其眼中直无欧人,一切玩之于股掌之上而已。最可笑者,尝游英国某大工厂,观毕后,忽发一奇问问于其工头曰:君统领如许大之工场,一年所入几何?工头曰:薪水之外无他入。李徐指其钻石指环曰:然则此钻石从何来?欧人传为奇谈。
世人竟传李鸿章富甲天下,此其事殆不足信,大约数百万金之产业,意中事也,招商局、电报局、开平煤矿、中国通商银行,其股份皆不少。或言南京、上海各地之当铺银号,多属其管业云。
李鸿章之在京师也,常居贤良寺。盖曾文正平江南后,初次入都陛见,即僦居于此,后遂以为常云。将来此寺当为春明梦余录添一故实矣。
李鸿章生平最遗恨者一事,曰未尝掌文衡。戊戌会试时在京师,谓必得之,卒不获。虽朝殿阅卷大臣,亦未尝一次派及,李颇怏怏云。以盖代勋名,而恋恋于此物,可见科举之毒入人深矣。
以上数条,不见偶所触及,拉杂记之,以观其人物之一斑而已。著者与李鸿章相交既不深,不能多识其遗闻轶事,又以无关大体,载不胜载,故从缺如。然则李鸿章果何等之人物乎?吾欲以两言论断之曰:不学无术,不敢破格,是其所短也,不避劳苦,不畏谤言,是其所长也。呜呼!李鸿章往矣,而天下多难,将更有甚于李鸿章时代者,后之君子,何以待之?
吾读日本报,有德富苏峰著论一篇,其品评李鸿章有独到之点,兹译录如下:
支那之名人物李鸿章逝,东洋之政局,自此不免有寂寞,不独为清廷起乔雕柱折之感而已。
概而言之,谓李鸿章人物之伟大,事功之崇隆,不如谓其福命之过人也。彼早岁得科第,入词馆,占清贵名誉之地位,际长发之乱,为曾国藩幕僚,任淮军统帅,赖戈登之力以平定江苏,及其平捻也,亦实承曾国藩之遗策,遂成大功,及为直隶总督,分天津教案,正当要挟狼狈之际,忽遇普法战起,法英俄美,皆奔走喘息于西欧大事,而此教案遂销沉于无声无形之间。迩来二十有五年,彼统制北洋,开府天津,综支那之大政,立世界之舞台,此实彼之全盛时代也。
虽然,彼之地位,彼之势力,非悉以侥幸而得之者。彼在支那文武百僚中,确有超卓之眼孔,敏捷之手腕,而非他人之所能及也。彼知西来之大势,识外国之文明,思利用之以自强,此种眼光,虽先辈曾国藩,恐亦让彼一步,而左宗棠、曾国荃更无论也。
彼屯练淮军于天津,教以洋操;兴北洋水师,设防于旅顺、威海、大沽;开招商局,以便沿海河川之交通;置机器局,制造兵器;办开平煤矿;倡议设铁路。自军事商务工业,无一不留意。虽其议之发自彼与否暂勿论,其权全在彼与否暂勿论,其办理之有成效与否暂勿论,然要之导清国使前进以至今日之地位者谁乎?固不得不首屈一指曰:李鸿章也。
世界之人,殆知有李鸿章,不复知有北京朝廷。虽然,北京朝廷之于彼,必非深亲信者。不宁惟是,且常以猜疑憎嫉之眼待之,不过因外部之压迫,排难解纷,非彼莫能,故不得已而用之耳。况各省督抚,满廷群僚,其不释然于彼者,所在皆是。盖虽其全盛时代,而其在内之势力,固已甚微薄,而非如对外之有无限权力无限光荣也。
中日之役是彼一生命运之转潮也。彼果自初蓄意以主战乎?不能深知之。但观其当事机将决裂之际,忽与俄使喀希尼商,请其干涉弭兵,则其始之派兵于朝鲜,或欲用威胁手段,不战而屈日本,亦末可知。大抵彼自视过高,视中国过大,而料敌情颇有不审者,彼盖未知东亚局面之大势。算有遗策,不能为讳也。一言蔽之,则中日之役,实彼平生之孤注一掷也。而此一掷不中,遂至积年之劳绩声名,扫地几尽。
寻常人遇此失意,其不以忧愤死者几希。虽然,彼以七十三岁之高龄,内则受重谴于朝廷,外则任支持于残局,挺出以任议和之事,不幸为凶客所狙,犹能从容,不辱其命,更舆榇赴俄国,贺俄皇加冕,游历欧美,于前事若无一毫介意者,彼之不可及者,在于是。
彼之末路,萧条甚矣。彼之前半生,甚亲英国,其后半生,最亲俄国,故英人目彼为鬻身于俄廷。以吾论之,彼之亲俄也,以其可畏乎?以其可信乎?吾不得而知之,要之,彼认俄国为东方最有势力之国,宁赂关外之地,托庇于其势力之下,以苟安于一时。此其大原因也。彼之中俄密约满洲条约等事,或视之与秦桧之事金,同为卖国贼臣。此其论未免过酷。盖彼之此举,乃利害得失之问题,非正邪善恶之问题也。
彼自退出总理衙门后,或任治河而远出于山东,或任商务而僻驻于两广,直至义和团事起,乃复任直隶总督,与庆王同任议和全权,事方定而溘然长逝,此实可称悲惨之末路,而不可谓耻辱之末路也。何也?彼其雄心,至死未消磨尽也。
使彼而卒于中日战事以前,则彼为十九世纪之一伟人,作世界史者必大书特书而无容疑也。彼其容貌堂堂,其辞令巧善,机锋锐敏,纵擒自由,使人一见而知为伟人。虽然,彼之血管中,曾有一点英雄之血液否乎?此吾所不敢断言也。彼非如格兰斯顿有道义的高情,彼非如俾斯麦有倔强的男性,彼非如康必达有爱国的热火,彼非如西乡隆盛有推心置腹的至诚。至其经世之识量,亦未有能令我感服而不能已者。要而论之,彼非能为鼓吹他人崇拜英雄心之偶像也。
虽然,彼之大横著,有使人惊叹者。彼支那人也!彼大支那人也!!!彼无论如何之事,不惊其魂,不恼其心,彼能忍人所不能忍,无论若何失望之事,视之如浮云过空,虽其内心或不能无懊恼乎,无悔恨乎,然其痕迹,从何处求之见之?不观乎铁血宰相俾斯麦乎?一旦失意退隐,其胸中瞋恚之火,直喷出如焰。而李鸿章则于其身上之事,若曾无足以挂其虑者然,其容忍力之伟大,吾人所尊敬膜拜而不能措者也。
若使彼如诸葛孔明之为人,则决无可以久生于此世界之理。何也?彼一生之历史,实支那帝国衰亡史也,如剥笋皮,一日紧一日,与彼同时代之人物,雕落殆尽。彼之一生以前光后暗而终焉。而彼之处此,曾不以扰动其心,或曰:彼殆无脑筋之人也!虽然,天下人能如彼之无脑筋者有几乎?无脑筋之绝技一至此,宁非可叹赏者耶?
陆奥宗光评彼曰:谓彼有豪胆,有逸才,有决断力,宁谓彼分怜俐有奇指,妙察事机之利害得失也。此言殆可谓铁案不移。虽然,彼从不畏避责任,是彼之不可及也,此其所以数十年为清廷最要之人,濒死而犹有绝大关系,负中外之望也。或曰:彼自视如无责任,故虽如何重大之责任,皆当之而不辞。然此之一事,则亦技之所以为大也。
彼可谓支那人之代表人也。彼纯然如凉血类动物,支那人之性也,彼其事大主义,支那人之性也,其容忍力之强,支那人之性也,其硬脑硬面皮,支那人之性也,其词令巧妙,支那人之性也,其狡狯有城府,支部人之性也,其自信自大,支那人之性也。彼无管仲之经世的识量,彼无孔明之治国的诚实,虽然,彼非如王安石之学究。彼其以逸待劳,机智纵横,虚心平气,百般之艰然纠纷,能从容以排解之,舍胜海舟外,殆末见有其比也。
以上之论。确能摹写李鸿章人物之真相,而无所遗,褒之不过其当,贬之不溢其短,吾可无复赞一辞矣。至其以李鸿章为我国人物之代表,则吾四万万人不可不深自反也。吾昔为饮冰室自由书,有《二十世纪之新鬼》一篇,今择其论李鸿章者际录于下:
呜呼!若星氏格氏可不谓旷世之豪杰也哉?此五人者(注:指域多利亚、星亨、格里士比、麦坚尼、李鸿章),于其国皆有绝大之关系。除域多利亚为立宪政府国之君主,君主无责任,不必论断外,若格里士比,若麦坚尼,皆使其国一新焉,若星亨,则欲新之而未能竟其志者也。以此论之,则李鸿章之视彼三人,有惭德矣。李鸿章每自解曰:吾被举国所掣肘,有志焉而未逮也,斯固然也。虽然,以视星亨、格里士比之冒万险忍万辱排万难以卒达其目的者何如?夫真英雄恒不假他之势力,而常能自造势力。彼星氏格氏之势力,皆自造者也。若李鸿章则安富尊荣于一政府之下而已。苛其以强国利民为志也,岂有以四十年之勋臣耆宿,而不能结民望以战胜旧党者?惜哉!李鸿章之学识不能为星亨,其热诚不能为格里士比,所凭藉者十倍于彼等,而所成就乃远出彼等下也。质而言之,则李鸿章实一无学识无热诚之人也。虽然,以中国之大,其人之有学识有热诚能愈于李鸿章者几何?十九世纪列国皆有英雄,而我国独无一英雄,则吾辈亦安得不指鹿为马,聊自解嘲,翘李鸿章以示于世界曰:此我国之英雄也。呜呼!亦适成为我国之英雄而已矣,亦适成为我国十九世纪以前之英雄而已矣。
要而论之,李鸿章有才气而无学识之人也,有阅历而无血性之人也。彼非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心,后彼弥缝偷安以待死者也。彼于未死之前,当责任而不辞,然未尝有立百年大计以遗后人之志。谚所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中国朝野上下之人心,莫不皆然,而李亦其代表人也。虽然,今日举朝二品以上之大员,五十岁以上之达官,无一人能及彼者,此则吾所敢断言也。嗟乎:李鸿章之败绩,既已屡见不一见矣。后此内忧外患之风潮,将有甚于李鸿章时代数倍者,乃今也欲求一如李鸿章其人者,亦渺不可复睹焉。念中国之前途,不禁毛发栗起,而未知其所终极也。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转自《李鸿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