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山火几乎每年都有,但这次山火这么严重,我也觉得纳闷,一个处理山火经验丰富的人口小国居然在初夏的山火中已经死了62人,250多人受伤:
前天和好久没见面的一个在葡萄牙做生意的朋友联系上了。他对这次火灾不意外,他把重大火灾归咎于桉树!
以前葡萄牙的经济林木种植以栎木为主(其皮可以做软木),葡萄牙软木出口占全球50%的份额,关于软木这种经济作物,可以参考下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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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现在超过了软木(栎木)成为葡萄牙种植面积最大的树种,2015年就超过70万公顷了。
我朋友说桉树就算价格不高,在葡萄牙种植也是很划算的,因为葡萄牙的日照强度大,日照时间长,特别适合种植桉树,那里的桉树长得快,长得壮。
而且如今的葡萄牙人在本地很难找到好的工作机会,收入低(多数人收入也就很中国二线城市差不多,别被欧猪国家的人均GDP忽悠了,那些经济数据都是IMF用来维持债务国的主权信用评级的,不然这些国家很难借新债换旧债的),葡萄牙人税负越来越高,福利越来越少,要养家糊口,光靠农林收成也未必够(除非家里的土地足够多),葡萄牙的农民在本地很难找到报酬较高的短工,农民工往往就得去发达的国家打工,比如德国、英国、荷兰。葡萄牙农民工去英国做建筑工人的比较多,比如去英国打大半年短工,回国时再照料下家里林地里的经济作物。而桉树是非常省事的一种作物,基本就树苗期养护花点时间,后面基本都不怎么管,生长快,收回成本又比种栎木(软木)快。葡萄牙农民工在英国工作个7、8个月,年假时回国给桉树打打农药、施施肥,这样还是挺划算的。
所以很多农民都开垦新的林地种植桉树,而这种桉树属于速生桉树,树木油脂含量高,容易着火,一但烧着,火焰温度高。加上农民们的种植密度高,一但桉树林着火,火山蔓延速度快。
桉树本身就会释放杀虫除草的分泌物,下图是葡萄牙人把桉树皮铺在地面上,桉树皮下也就不长草了,这种除草效果很强,但对土壤生态有伤害,速生桉树如果连续种植,土壤是很难恢复的:
我那朋友说,桉树农业公司有时还会向种植户有偿提供专门的除草剂,效果特别好。
而且桉树、尤其是速生桉树对土壤水分消耗非常快,俗称“抽水机”或者“霸王树”。
葡萄牙本身就属于地中海气候边缘区,到了5~9月,气候异常干燥,而桉树在这个日照较长的季节正好是年轮生长期,需水量很大,造成土壤更加干燥,连地下水位都下降了很多,很容易爆发山火,缺乏水分的情况下火山蔓延速度更快。
另外,他说今年葡萄牙入夏非常快,5月份的温度已经超过37度了,雨水在4月份就少得可怜了,按照地中海的气候,未来两个月也很难有雨水。
全球温室效应是否导致全球变暖有些争议,但可以确定大西洋在年中向欧洲运动的湿润气流在减弱,欧洲以后的夏天会更长,更热、更干燥。
速生桉树的大规模种植对土壤的伤害还是很明显的,葡萄牙的林地已经发生了土壤退化,连雨后桉树林排出的地表水都是泛黑色的。
有人会问:澳大利亚不就是桉树种植大国吗?对,澳大利亚桉树产量高(澳洲森林大火也特别多),但是澳大利亚的桉树林地区基本都难以再种植其他经济农作物。
其实类似的土壤生态灾难也正在中国南方发生,日本国内不允许种植速生桉树,日本大王造纸株式会社就在中国南方农村大规模推广速生桉树,然后从中国农村合作社手中按合约价采购,制成纸张和复合材销往日本(话说日本的办公方式信息化程度落后,纸张依赖性很高)。
此外,用桉树可以提炼出桉树油,广泛用于医药领域和香精领域,有镇定、止咳、除虫功效:
中国的农村劳动力也是大部分时间在外打工,为了图省事、图回本快,广西、广东、云南的很多农户也大量种植速生桉树,下图是广西常见的桉树林:
问题是日本大王造纸株式会社、印尼金光集团等造纸公司和当地农村合作社都有长期合作协议,多数地方政府环保部门近年来不鼓励农民种植桉树了,但是很多农村合作社仍然挡不住日本收购商的诱惑。速生桉树日本人自己都不允许在本国种植了,丢到中国南方农村来种,既然日本人知道速生桉树对土壤的伤害,还和农业合作社签下长期合作协议,进行连续不间断种植,纯心不让土壤修整恢复,连续种植桉树后被破坏的土壤生态很难再让其他农作物健康生长,日本人居心不好,也许是因为南方雨水多,不易发生林火,有的农户也就不在乎,这些现象值得中国警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