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女友的秘密。」
「她们青年旅店房间正常六张床六个人。」
「但是实际上,青年旅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今天晚上,我俩视频,我必须告诉她这个事情。
因为疫情,在泰国这个小破岛隔离了七天了,当我和她视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们青年旅店房间里六个人,但是每天晚上,会有第七个人也在你们青年旅店房间。」
这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了,但我总是担心贸然说出来,女朋友不会信。
至于直接把这个事情告诉小破青旅的唯一服务员,「萨瓦迪卡」大妈。
大妈除了和我「萨瓦迪卡」说啥都不明白。
不过「萨瓦迪卡」穿的挺脏的,长得也有点吓人,特别能令我联想起泰国恐怖故事里的「降头师」。
当我决定无论如何要说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亲眼看见,那个多出来的人,就在她身后一闪而过。
因为我们是建筑系学生,对房间的布局啥的,本来就挺感兴趣的。
女生们住的这个海景青年旅店,乍一看就是六人间大通铺。
实际上房间顶上有两根粗木横梁交垂直交叉。
「卧房十字梁。」
「家破伴人亡。」
我太后悔了,如果我早一点视频,早一点提醒,原本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你知道么,其实我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秘密。」我酝酿着词汇,想把事情告诉女友。
因为学习建筑设计总被专业课导师打击,我的性格变得特别内向,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还记得吗,就是咱们两个刚刚表白成功的那天么。」我终于想到了开头。
「正好是咱们来泰国做联合毕业设计的第一天。」女友甜美的笑着。
「我的电脑坏了,图纸都丢了,好在你把自己的电脑借给我。」
是的,这一切就是从电脑开始的,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有钱是好啊,你的外星人笔记本性能太强了,不仅我的图纸模型渲染得飞快,我们青年旅店房间其他人的图纸,也都用了你的电脑。」女友说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了解她,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借给青年旅店房间同学我的笔记本电脑,只是因为这次鬼畜「萨瓦迪卡」的大设计作业太紧急了,大家都很着急。
「我想说的就是这里。」我突然发现,女友身后,那个多出来的人越来越近了。
「你们借我的电脑用了7天,渲染了7张建筑设计图。」我开始颤抖了,磕磕巴巴地说着,而女友还在专注地看着我。
她此时眼神中有点儿不好意思、或者是委屈,原本就容易害羞的俏脸红晕的明显。
她应该是误会我因为其他青年旅店房间同学用了我的笔记本而不开心。
她解释道:「虽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是真的太着急了。」
「我们轮流每次一个人渲染模型,另一个人用自己的笔记本继续画别的图纸。」女友自己说着说着,脸色也开始发白。
「我也看到了,的确多了一张图啊。」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神无助地看着我,好像在呼唤我此时此刻就能出现在她身边。
「而且多的不是咱们的毕业设计,这是一张诡异的坟墓陵园设计图。」
我打断了她的酝酿和措辞,继续抢着说道:
「别在青年旅店房间里,快,现在就出来,我去你们青年旅店门口接你。」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说晚了。
女友青年旅店房间多余的那个人的头,快速的贴近女友。
从摄像头这边,我都能感受到一股阴风。
女友也感到异样,在视频里回头。
「啊!」我听着女友被那个多余的人惊吓得不轻。
她被吓得直接滑落了椅子。
那个人把整个头凑到摄像头前了。
这颗头披着发,但我能感到,她死死的盯着平面对面的我。
人头缓缓上升,下面没有身体,却直接连着内脏。
「飞头蛮。」
「这是东南亚降头术。」
摄像头黑了。
只能听见几个女生惊悚的尖叫声。
我已经开始向女友的青年旅店房间飞奔。
该死的建筑系。
该死的联合设计大作业。
该死的泰国之行。
我和六个女同学,就这么困在海中的孤岛。
「萨瓦迪卡」大妈睡着了。
我拿着从女友室友「十九」那里偷配的钥匙,打开了青年旅店的大门。
「萨瓦迪卡」大妈不在,估计是趁我们不注意溜出岛回家了。
我踮脚上楼,到了女同学们的旅店房间。
青年旅店外表是360°无敌海景别墅。
其实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门廊,加里屋大通铺。
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整个岛都是黑着的。
这不对,虽然只有我们七个包了这小岛,但是海滩景观、小岛中心的夜店、还有各种服务设施,应该灯火通明的。
我更心急了,马上就要推门,感觉自己踩到了很黏稠滑腻的液体。
还没推开门,我浓烈的腥味已经往我鼻腔里蹿。
我感到腥味是从脚下门缝里传来的。
把手机往地下照去。
我的心脏突然就开始加速,双腿也软了,地上从门缝里渗出来的,是很厚的正在凝固的殷红。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就应该扭头就跑,可我一心担心女友的安危,推门就闯进去了。
下意识的,我想开门、直接开灯。
可是就在脚下的那些殷红黏腻里,还有胡萝不状的几根圆柱体。
我踩在这些小圆柱上,跌倒了,直接满身铺在殷红里。
我张口差点惊呼出声,一些殷红飞溅在我嗓子里。
整个味儿,可真腥啊,怎么形容,就像是生吃了变质许久的生肉。
这时候黏的殷红卡在嗓子发不出声,救了我一命。
我趴在地上,没出声。
漆黑的门廊深处,闪了一道及鲜明的寒光。
一个拎着刀的女生身型,缓缓走来。
她走路的声音不只是轻,根本就没声音。
「铛。」
「铛。」
「铛。」她的刀柄,在挨个房间的敲门。
「滴答。」
「滴答。」她的刀上,还滴着殷红液体。
我趴在殷红里,瞬间被远处影子的威胁感压的颤抖得厉害。
双手乱摸,殷红里的圆柱体一根根的,感觉殷红里的圆柱体很、很像是:
手指头。
顺着那些细细的指头状的圆柱继续摸索,我摸到了一段手臂状物体。
这手臂还能感受到体温的余热。
我不敢往下想。
但我在其中一根手指头上,摸到了一枚铁环。
那铁环的形状很精致、上面镶嵌着切分完美的宝石。
我骗不了自己了,那就是我七天前送给我女友的戒指。
冷静了片刻。
看着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我斟酌着。
我是男生,每天保持健身运动、有一定的跆拳道基础,手里现在有一条「手臂」。
对方是黑影,走路没有声音说明体重很轻、对抗性可能不强,但是手里有刀。
而我手里的「手臂」很大概率是我女友的,如果女友此时此刻没出意外,又可能可以接回去是不是。
「我现在不能缠斗,最重要的是及时报警、呼叫医护急救。」在心里,我默默地酝酿好了接下去的策略。
「救命啊,杀人啦。」我一边大喊,一边拼命地抬起身子,不顾脚下黏腻,几个踉跄才起身。
我毫不犹豫、直接掉头朝着黑影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不过我只来过女生青年旅店几次,对房间布局不熟。
门廊的尽头,是一扇门,我一股脑撞上去。
没用冲出房间,而是冲进了厕所。
没路了,有些绝望。但我摸到了锁纽,厕所的门有锁。
「咔嗒。」
我把门锁上了。
「咔嗒、咔嗒、咔嗒。」
反锁了几圈,静寂的门廊里锁门的声音特别清楚。
我摸索着,想拿出手机报警、快些打120,希望我女友还有救。
可我的手机不弄丢了,刚才抓着「手臂」的手把手机落在了那滩殷红里。
我本靠着门,摸着「手臂」,很细腻、很有弹性,可是越来越冷了。
就在这时:
「铛。」
「铛。」
「铛。」
黑影肯定是寻着声音,敲到厕所了。
我想着门肯定够厚,没有出声。
「飒。」一声锐利的刀锋刺穿铁皮的尖鸣。
刀锋轻易刺穿厕所门,贴着我的耳朵,冰凉又滑腻的刀擦过去。
我蜷缩身子,连滚带爬远离了厕所门。
厕所前室也很黑,只能看见刀锋闪亮,迅速且随机地在铁门上穿刺来回。
我继续朝女厕所深处走去,到了坑位间。
这里是有窗的,冷冷的月光洒进来,窗子还开着,有很刺骨的风。
女厕所的味道很不对劲儿,那种臭令人难以形容。
因为有光,我看清了自己拿着的「手臂」。
雪白、纤细的手臂毫无血色,而且,「手臂」的末端本应该长着的五根「手指」都齐根断掉了。
我瞬间会想起刚进青年旅店房间的时候,踩中了几根「指头」被绊倒。
又想到指头上摘下的女友的戒指。
配合着女厕所里的恶臭,我瞬间就吐了。
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的液体混着晚饭,一起喷在地上。
我本想稍微控制一下,结果冷风刺激的我咳嗽,不小心又把呕出的混合物咽下去一点点。
此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推开一扇隔间门,寻思吐在坑位里。
眼前,是头颅明显以超过180度扭转断掉了的女友青年旅店房间室友,「十九」。
「十九」被扭曲摆在蹲便器上。
死掉的「十九」,这是我这辈子头一次活生生见到的死人。
顺着她扭转诡异的头往下,可以看见完全被划开的颈。然后是断掉的「手臂」、还有被故意捣烂的「腹腔」,上面还生了虫。
再往下,我不敢看了,直接熏穿我鼻黏膜的臭气刺激的我无法抑制。
直接在「十九」的「尸体」面前吐到呕黄疸。
说实话,女友的青年旅店房间出现第七个人,我最先怀疑的就是「十九」有问题,「十九」也是整个青年旅店房间我最先认识的人。
那时候是大一,我没参加高考。
我爸先是花钱给我弄了一个漂亮国的野鸡大学文凭,然后半了一个转学、海外交流借读。
总之半年之后,我就来到现在的大学读建筑系了。
建筑挺容易学的,主要是就画画、画房子、画房前屋后的大树、画房子里的桌椅板凳之类的。
我们作业贼多,大家画完了画常常就是半夜1、2点了。
那时候,我就喜欢撺掇大家去泡夜店。
「十九」就是最喜欢和我一起泡夜店的妹儿。
十九嘛,nighteen。
「十九」的nigh,是真的很teen。
我看她那气质,肯定也不是高考来的我们系。
她认识的人挺多的,而且很积极的拽我们班级的女生一起玩。
我看得出门道,她想拉刚上大学的单纯妹儿们下水。
当时我女友就特耿直,到了夜店就甩脸要走,说「十九」骗了她,还说我是人渣。
当时印象挺深的,因为「十九」在我女友一个人走出夜店的时候,眼神不怀好意。
后来在夜店里玩,我就挺留意的。
直到有七天前,我女友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参加我们这个「泰国的联合设计团」的第一次海岛轰趴。
女友被「十九」灌了杯僵尸鸡尾酒,当时就瘫了。
「十九」当着我的面,故意扶着她进了厕所,自己回来。
意料之中,「十九」故意骗大家说我女友已经提前回房间去了,然后给了我一个很谄媚的眼神,带着其他青年旅店房间同学去海滩玩了。
那天就是我在厕所蹲位上背走女友,送她回了青年旅店房间。
我在边回忆边发呆,突然,女厕所外面,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我重新战战兢兢的回到女厕所门口,听着手机铃声,我在判断:
外面的黑影走了么。
黑影的听力还蛮灵敏的,我锁门的时候就跟上来了,如果手机铃声她听见了,肯定会处理手机。
现在铃声响的肆无忌惮,黑影肯定走了。
如果黑影没走怎么办。
从女厕所蹲位里传来的扑鼻气息,也在提醒,不出去,也会被「十九」的「尸体」熏死。
我拼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左手拎起了「十九」的「尸体」当盾牌,右手甩起疑似我女友的「手臂」做武器,冲出了女厕所。
门廊空无一人。
我冲到手机旁边,点开了视频。
是我女友: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不接视频。」
「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们青年旅店房间的学霸室友『王卷卷』。」
「刚刚她举着个3D打印的人头,戴着假发吓我。」
「没想到把你吓到了。」
我看着手机里女友的完整的左手,还有细腻的手臂一样的胳膊,有点想哭。
她左手上的戒指没了。
就在这时候,她的视频下方,又缓缓的升起了一颗披满了长发的人头。
「王卷卷」的事情,我听女友提起过。
自从和我女友开始晚上视频,她感觉「王卷卷」总是会在自己的背后充满了杀意。
自从我女友拒绝和「十九」那帮夜店咖一起玩,她就不得不每天在青年旅店房间面对「王卷卷」了。
「王卷卷」绝不允许青年旅店房间的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是学年第一名,整个建筑系的「内卷之王」,必须专心专注的学习。
这个「泰国的联合设计团」能在全球疫情的时候成行,而且连个老师都没有,本来就是我托一个学二代哥们特意安排的纯玩团。
可是「王卷卷」竟然来到海岛上学习,还天天播放grasshopper和revit教程。
「王卷卷」真的给人一种,她想卷死所有其他人的感觉。
绝不允许青年旅店房间任何人看见她的电脑或者速写本。
因为她永远在怀疑别人抄袭她的创意和设计。
「王卷卷」其实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在青年旅店房间学习。
内卷的世界里,这都是挡住她的行为,这都会干扰她学习的效率。
这几天每天和我女朋友视频,「王卷卷」总是会故意的打扰。
我女友形容过,「王卷卷」有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在说,青年旅店房间的其他所有人,你们都该去死。
但我的回忆又歪了一下,「王卷卷」身材和我女友贼像,都是168左右的身高,黑长直,我喜欢的类型。
另外「王卷卷」有点混血或者少数民族的感觉,鼻子很挺,很好看。
回过神继续视频。
我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吓得说不出声。
女友察觉到我崩溃了。
快速的拿出人头,「嗨,就是这个。」
她把人头挡住脸的长发撩起,露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俏脸。
「其实我挺害怕『王卷卷』的,她是一个邪门的学霸。」
「她总是什么事情都想比别人强,什么事情都要卷。」
「在颜值这件事上,『王卷卷』在内卷我。」
「最近她觉得我的发型好看,现在发型也和我一样了,每天打理得比我还勤。」
「3D打印课,为什么要打印出一颗我的人头呢。」
我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毕竟视频这边,我还捡到了一根「手臂」和一整个「尸体」。
「宝,你不要吓我,我也不和你开玩笑。」我语气无比严肃。
「无论你在哪儿,马上报警,然后离开青年旅店房间,我和你在青年旅店门口的海滩汇合。」我继续。
「青年旅店房间发生了特别可怕的事情。」
女友对于我说的这些话,无动于衷,「我就在青年旅店房间啊。」
她继续说着,「不过好像刚刚门口有铁器敲门的声音。」
「就像是:」
「铛。」
「铛。」
「铛。」
我这时突然有了一个脑洞,也有了拯救女友的希望。
会不会现在时空错乱了,此时的女友还在青年旅店房间里,此时的我穿越到了女友被杀之前。
来不及更多的思考了,我重新推开青年旅店房间的门。
并且顺手打开了灯。
我眼看着「女友」背对着我,看着手机。
我激动的立刻扑过去。
本想从背后给「女友」一个拥抱。
可是地上还是有很多从「手臂」上断掉的「指头」。
我担心踩到碾坏女友的一根根指头,躲闪不及,直接倒在「女友」身上。
可是「女友」的背上有一个硬物顶住我前心,还挺疼。
「女友」顺着我的扑的力气,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接脸朝地砸下去了。
我摸了半天硬物,那是一个刀柄。
「女友」背上插着一把刀。
已经面对过一次「十九」的「尸体」,我淡定了不少。
把「女友」翻过来,发现这具「尸体」的脸刚刚已经被砸烂了。
特别是鼻子,被直接砸扁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鼻骨。
还好,这人不是女友。
是女友刚刚提起的室友「王卷卷」。
我把「王卷卷」的「尸体」仍在地上。
我最担心的还是女友的安危。
拿着疑似女友的「手臂」,我开始顺着地上仔细看「手臂」上断掉的「指头」。
一根。
两根。
三根。
我数了数,地上大概至少十根以上的「指头」。
而且「指头」有长的,也有很短的。
我担心女朋友所有的「手指」、「脚指」都被割掉了。
顺着「指头」的方向,我看到了床底。
床底下,隐约的是一个人头。
我女友的人头。
而且人头的嘴里,还在啃着一根「指头」,很短的那种。
我的神经在反复的惊吓里好像适应了。
心跳加速没那么剧烈,我告诉自己,人头是3D打印的,不是真的。
但我又觉得「指头」肯定是真的。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做好心里建设,弯腰拿起人头。
接触的瞬间,那种冰凉的体感、真实的皮肤的质感、还有,还有仔细看就女友的五官。
还有那突出的眼睛、暴起的血丝、还有断头出的细节。
还有那种「尸体」特有的臭味啊,闻着「十九」的「尸体」好久了,好熟悉。
我重新彻底破防了。
拿着女友的人头,我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女友真的死了。
第二,死人能和我说视频,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啊。
这时,我想到了她们青年旅店房间的另一人,「撩姬」。
「撩姬」我也勾搭过,我承认我是人渣。
建筑系的姑娘嘛,都挺好看的,还会画画,文艺单纯那一挂,都在我的「猎艳集邮册」上。
而且在夜店里,「十九」最早帮我勾搭的不是女友,是「撩姬」。
「撩姬」很喜欢玩,而且长得不比我女友差。
不过,「撩姬」这个绰号的意思我至今也不明白。
大概就是说她特别能「撩」吧。
「撩姬」喜欢装神弄鬼那些事情,特别是很晚的时候吓唬自己的那些小姐妹。
玩的害怕了,再往其他小姐妹怀里钻成一团。
她喝醉了酒就喜欢和我们在吧台玩「笔仙」。
我被她吓到的一次,是她非要和我们一起玩「四角招鬼」。
我当时拒绝了。
那时候我已经因为送女友回青年旅店房间,和女友暧昧上了。
还惦记回国浪子回头、以后天天陪着女友画图呢。
哪有心思在夜店「招鬼」。
可是第二天「十九」她们回来的时候,「撩姬」已经变得更邪门了。
我女友后来跟我说,当天「招鬼」的时候,大家调侃我女友找到男朋友了。
后来,「撩姬」像是收到了很大的打击,就一直对着空气说话,然后对着黑屏的手机视频。
最后,「十九」她们几个一起拉着她,才没让她跳了海。
她疯了。
至少「萨瓦迪卡」大妈是这么判断的。
那件事的后续也超乎我女友的意料。
当我和我女友的恋情公开之后,「撩姬」特别抑郁安静,总是躲在角落楚楚可怜。
其他女生反转为「撩姬」遭受了我女友的冷暴力、以及我横刀夺爱。
不过我陪着女友撑过去了这一切。
我女友说过,「撩姬」后来就总是在半夜躺在她床上。
「撩姬」也就155到156那么高,体重不过80斤,就靠着墙角躺在我女友的床上。
我女友夜里回到青年旅店房间不敢开灯。
直接爬上自己的床,被床里的「撩姬」吓到。
我女友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形容自己当时收到的惊吓有多可怕。
「撩姬」如果真的疯了,她杀人是不是不犯法。
想到这里,我回想着当时门廊里的黑影,还有那轻到完全没声音的身形。
会是「撩姬」么。
「撩姬」屠杀了整个青年旅店房间么。
我看着青年旅店房间里「十九」和「王卷卷」的「尸体」,又看了看我女友的「手臂」和人头。
鼓足勇气,我又从女友的嘴里,扣除了不少短短的「指头」。
在地上的黏稠的殷红里,我有捡起其他「指头」。
地上一共6个长「指头」,嘴里抠出来6个短「指头」。
我哭了。
嚎啕大哭。
破防之后的,深度破防。
求求了,这是不是都是一场梦,为什么让我一个平平无奇的、花心、懒惰、走后门上大学的富二代经历这些。
我觉得我应该把女友的各部分零件包起来。
至少拼到一起。
回头就看见了床铺上的被子。
就拿被子包吧。
我把人头、「手臂」、「指头」都放在杯子上。
然后,把被子折起来。
被子被抽动的瞬间,又一具「尸体」漏出来了。
我猜的一点儿也没错。
是「撩姬」。
她就像我女友形容的,小小的躲在床缝。
她的脖子上被紧紧的勒着一条手机充电线。
她本来就瘦小,感觉脖子只剩下「指头」粗细了。
五官都在往外爆殷红啊。
我吓的猛的就跳起来了,被子被我甩飞。
女友的「手臂」和「指头」都重新散落一地。
女友的头正好滚到床里,和「撩姬」的头撞在一起,脸贴着脸。
所以杀人的也不是「撩姬」。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重现反应过来。
手机缺电的提示音唤醒了我的意识。
「对,报警啊。」
「手机在手,黑影也不在了,直接报警啊。」
我反应过来,拨打了报警打电话。
「嘟。」
「嘟。」
「嘟。」
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现在是两个选择。
第一个,直接走人,跑出女生青年旅店房间报警,可是万一门廊里有女鬼呢。
第二个,在青年旅店房间等到天亮,或者「萨瓦迪卡」大妈回来,或者有人来。
想到鬼,突然我感到青年旅店房间门口的柜子好像动了一下。
柜子里不会有鬼吧。
鬼影会不会刚才就藏在柜子里啊。
我进屋里,鬼影躲在柜子里,等着偷袭我。
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往床铺里缩。
女朋友的头和「撩姬」的头此时是一个组成一个不可描述的亲昵姿势。
我看着别扭,就把「撩姬」的尸体也搬地下摆放好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撩姬」的双手一直紧紧抱着一条「大腿」。
无论是肤色还是身形,「大腿」和女友的「断臂」很像是一套。
断了一只手臂和一条大腿,女友肯定活不成了,我不想往这里想。
突然,我注意到「撩姬」脖子上的线,那是手机充电线,我把线解开,不就能给手机充电了么。
我一边惊觉地盯着柜子,一边开始从「撩姬」脖子上解开充电线。
直到,不知不觉充上了电。
我的汗毛就全部倒竖起来了。
我犯了不少致命的错误。
是实际意义上的致命。
现在勒死「撩姬」脖子上的充电线上,都是我的指纹。
刚出插在「王卷卷」身后的刀子上,也都是我的指纹。
我女友的断臂、头、「十九」的尸体上,也都是我的指纹。
手机充好电了。
开机。
视频提示音又响了。
我不想接,担心和我通视频的是鬼啊。
但我又担心不接对方直接柜子里出来捅死我。
接通:
「你怎么电话没电这么久啊,刚才一直关机。」女友说。
女友的背景现在就是一团黑啊,而且她的脸就是手机屏幕照亮的,光从下向上打,特别恐怖。
「我,我刚才手机没电。」我磕巴了。
我特别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在柜子里视频呢。
「对了,你知道我在干啥么,我藏在柜子里了,一会儿我要吓一下『三儿』。」我女朋友自己开口了。
「『三儿』,嗯,我知道,就她和你关系挺好的。」我说。
「是啊,嗯,整个青年旅店房间,就只有『三儿』不孤立我了。」我女友说着。
我其实已经吓懵了,两眼是不是余光瞄着柜子,又担心女友发现。
女友自己要挂视频了,我莫名还有点轻松。
「等等,你今天还吓我来着,什么我们青年旅店房间其实有七个人。」
「结果我拿着『王卷卷』打印的人头把你吓傻了吧。」
「还有你说的什么六个人七张图纸。」
「电脑里还有你自己的图纸啊。」
我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女友现在应该就是一个鬼影。
我还和她视频,跟她讲七个人的事儿,有必要么。
现在重点不是我自己逃生么。
「是,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你才是吓人之王。」我说着,把视频挂了。
我就像是死里逃生。
「三儿」其实和女友关系也不好。
女友就是一个独来独往,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很有自己原则的人。
她在我们学院,绝对是不讨喜的性格。
她自信源于她替「三儿」顶过包。
「三儿」之所以也被「十九」的夜店团排挤,是因为「三儿」喜欢偷东西。
「三儿」一开始我以为是说她当过小三呢,后来「十九」告诉我,「三儿」说的是「三只手」。
就是我和女友在夜店见面,女友甩脸离开的那天,我送女友回青年旅店房间之后,回来正看见「三儿」在翻「香」的书包呢。
「三儿」当时发现我了。
但我也没吱声。
这些事情,无所谓的吧。我们学院是本地最好的建筑系了。考上这里还偷东西,大部分不是为了钱,就是怪癖。
直到后来的一天。
我女友告诉我,「香」说自己那天笔记本电脑丢了,因为只有我女友一个人先走的,所以她应下了这个事情。
当我问她为啥不解释的时候,她给我的回答很惊人。
她看见过很多次「三儿」偷东西,并且一直保守秘密。
她只是想多一个盟友,她太孤单了。
可是「香」非说自己丢了一个苹果最新的笔记本,一万多。
其实我都不信。
那时候,那款M1处理器的笔记本刚出,我都没有呢。
但是我女友认了。
当时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儿有蹊跷。
可是我没多问。
钱我想帮她出,可是肯定不合适,她自己平时兼职画图纸,赚的钱都赔给「香」了。
从此,「三儿」和女友成了好朋友,但「香」看到我女友恨之入骨,。
「三儿」是不是有问题,会不会又偷了什么,然后这特么是要杀了全青年旅店房间灭口。
这时候,柜子开了。
我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三儿』你出来吧,我知道你死了。」
柜子里一滩「尸体」碎块流出来了啊。
真的很碎,也真的是流动的。
甚至称不上尸体,这就是一堆「鲜肉小排」、「脊骨」、「棒骨」,「筋头巴脑」。
可是我大概能判断出这是「三儿」。
因为有很多「猪头肉」碎块,上面的头发是灰绿色的。
「三儿」染的就是这个发色。
这堆刀工很整齐的「小排」里,还混着一只「断臂」。
我拿起来看看,肤色、形态和女友的那只就是镜像啊。
我把女友的头、两只手臂、一条腿凑在了一起。
所以屠戮青年旅店房间的,也不是「三儿」。
我要报警。
什么也不能再想了。
青年旅店房间剩下的一个人是「香」。
「香」绝对不会是凶手。
「香」就是那个秘密本身。
「香」,是夜店团里最好看的姑娘。
这个绰号,是安排这次「泰国的联合设计团」的学二代朋友起的。
他蓄谋已久。
他特别虔诚的想「上」「香」。
青年旅店房间,有七个人的秘密,就是「香」的秘密。
我想告诉我女友的秘密,就是其实「香」怀孕了。
而且是我另一个学二代朋友的孩子。
嗯,建筑学院一个很有学术地位和社会资源的大佬的儿子。
其实,我追我女友,和学二代上「香」是同时发生的。
对了,我还和「十九」玩过一阵子。
追我女友的时候,情绪到了也会找「十九」玩。
毕竟,就是「上床」吗,大家开着全尺寸越野车,随便找个能看星星的地方就能打一晚上。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女友。
她是真纯。
我也真真的没和她「上床」过。
不过她应该还是因为我的绅士追求感动了吧。
比如,那天她都被灌醉了,我也没被她带到酒店「上床」。
说起来,哪天给她送回青年旅店房间,我真的有点受不住。
我回夜店就是找「十九」「上床」的。
也是和「十九」「上床」的时候,她告诉我,「香」早就和学二代从「穿雨衣」浪漫,放纵到「裸奔」了。
「『香』不怕怀孕么,咱们学校,意外怀孕是不是要被开除」我问「十九」。
「『香』想上位,一直要我帮她接洽大人物,巴不得怀孕呢。」「十九」说道。
「而且我告诉你,我们青年旅店房间现在就是7个人。」
「你看今天『香』为啥在夜店这么老实,因为她白天检查了,她已经怀了。」
所以,我的学二代朋友,并不是为了让我能坐拥六个美女组织的这次「泰国的联合设计团」。
他说他有自己的安排,会想办法搞掉「香」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当时我还知道一些更危急的事情。
学二代他爸当时正在和我爸一起接受一个大桥垮塌的调查。
如果学二代自己出了男女作风的问题,很有可能成为调查的一个突破口。
「十九」搞的这些拉大学女生下水的路子,还有很多援助交易的内幕,不能给人知道。
其实我和学二代,我俩跟「十九」只是随便玩玩。
「十九」还有很大的事情要做。
我们建筑系是一个高考分非常高的专业,本科毕业还很容易出国继续深造。
也就是说,这里的女大学生,沉没成本极高。
她们参与了「十九」隐秘恶心的交易,一些重要生意场合的助兴交易。
这些高考的天之骄女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出去来。
而且在我爸的资助下,她们很多人被送出国、上了哥伦比亚大学这样的名校,还在学院里,成为「榜样」。
所以,我爸其实也资助了这次「泰国的联合设计团」。
他说他有自己的安排,会想办法抹掉整个「夜店团」。
然后事情就发展到现在了。
其实,我一直对我女友特别感兴趣。
毕竟,她真的是六个人里最对我胃口、身材也最好的。
无奈明示暗示了好多年,一直没办法得手,我也想着,借用这次「泰国的联合设计团」,在学二代或者我爸「出手」的时候,上演英雄救美。
但是整个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我们的预期。
先是疫情突然重新疯狂反弹,这个小岛被封锁了。
然后我发现,我也被骗了。
学二代或者我爸完全没有告诉过我,下一步有什么安排。
我女友自从那次夜店事件,变得疯狂被排挤。
「三儿」当时偷的不是什么笔记本,而是在「十九」的指使下偷「香」的验孕单。
然后「三儿」偷走了验孕单,第二天「香」发现了,非常害怕、愤怒。
我女友却在第二天自以为帮「三儿」保守秘密。
「香」故意把自己丢丢验孕单说成是苹果M1笔记本,就是想逼女友说出真相。
然后女友又把钱给了「香」。
然后女友又把我的外星人笔记本借给整个青年旅店房间,宣布自己和我在一起了。
这些在「香」、「十九」她们这些局内人眼中,就是她们的隐秘全部暴露了。
女友自己没被拉下水,还知道了「十九」她们混夜店的秘密。
随时可以举报给导员、班主任、学院、学校。
她们美好的美国东部留学、名校毕业美女建筑师的梦想都脆弱的像一张画草图的玻璃纸。
而且这张纸,马上要被女友撕碎。
从此之后,
女友开始怀疑有人暗中跟着她。
海岛上大家的关系变得越发诡异。
然后,就是我每天保护她。
她答应可以尝试做我的女朋友。
而且就在答应的那天,我给了她戒指。
她其实还是挺疏远的,但是应该是被孤立的太难受了。
她同意了,自己把戒指戴在自己纤细白皙的「指头」上。
还调侃着,
「我成了工程基建公司太子爷的女朋友了啊。」
「我爽了。」
然后就是借走我的外星人笔记本了。
建筑系都知道,平面作图苹果M1牛逼,可是长时间渲染那还得是外星人。
所以,她把电脑借给青年旅店房间其他人,一方面是为了表达被诬陷丢电脑的不满。
另一方面,她是想说自己和我在一起了吧。
她投入了小A的「夜店女团」。
她求放过,求不被孤立。
可是她想错了啊。
「十九」是专门组织「卖海鲜」的。
这个暗中潜规则的组织,现在弄出了第七个人。
我爸和学二代他爸早就火急火燎了。
本来,我女友是完全置身事外的。
可是因为成为了我唯一公布过的正牌女友,她的一切被毁了。
我爸和学二代他爸正在研究怎么压下来这个事情呢。
当时学二代他爸给「十九」的暗示,就是无论任何代价,都要让所有知情人闭嘴啊。
我本想告诉我女友,快离开青年旅店房间。
不要和人说是我女友。
因为那样,「十九」和「香」至少明白她们的事情为什么暴露了,和我女友无关。
我还是太后悔了,如果当时我早点告诉我女友这一切,她肯定不会死。
所以,她们都被「香」杀了么。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香」现在并不在意学业了,她只要孩子生下来、嫁入学阀世家人生就上岸了。
天已经亮了。
阳台被晨曦映照出一个人影。
我彻底镇定了。
拉开窗帘。
是的,是「香」的「尸体」。
「尸体」的内脏掏的很干净。
明显的,整体码放的各种卤煮里,有一个「小尸体」状的血团。
除此之外,阳台上还有一张桌子。
上面排放着我女友的最后一条「大腿」。
虽然变成「残肢」了。
可是不得不说,女友的「大腿」,好白好直啊。
我把「十九」、「王卷卷」、「撩姬」、「小三」、「香」的五具尸体整体的在青年旅店房间地面放好。
这几具尸体放一起,太惨了,血肉模糊,分不出个数。
继续,把女友的头、左手、右手、左腿、右腿五部分拼在一起。
最后,我拨打了110报警。
对面是一大堆「Sa-wa-di-ka」、「mai-kao-zai」、「mai-kao-zai」、「pu-mai-bian-pa-sha-jing」。
我擦,我根本不明白泰语。
再到后来,就是「萨瓦迪卡」大妈各种鬼叫,打电话联系了泰国警方。
然后是好几轮莫名其妙的审问。
还有中文极其蹩脚的泰国翻译。
我被老爸的各种势力运作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整个案子还在继续。
泰国的函件能透露给我以下信息: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鉴定。
青年旅店房间里的尸体不是六具。
五具尸体残缺不全,只是当时我的重点都放在女友身上,所以没注意。
尸体分别恰好缺少左右、右手、左腿、右腿、身体内脏。
加上「王卷卷」以假乱真的3d打印头颅,刚好拼成了一具多余的尸体。
我留下很多指纹,所有凶器也都在场。
不过证据链并不完整,不足以证明我是凶手。
但是被整个碎尸事件吓得不轻,心理防线崩塌了。
我提供的供述,直接牵出了我爸和学二代他爸的黑色链条。
至于我女友,我后来再也没见过她。
我推断不明白她如果没死,究竟当时在哪儿。
有姑娘被剖开腹腔,可能是为了找出谁是怀孕的香。
应该是我家或者学二代他家的杀手想剖腹取走婴儿,防止婴儿被做亲子鉴定,引出更多参与利益交易的人。
我看到的头颅和内脏,也可能不是「飞头蛮」,而是刚刚开始剖腹杀人的凶手。
可我还是无法解释,我女友和我一直在视频的诡异动机。
再就是东南亚「降头术」。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女友根本就没来泰国,真正除了问题的是我。
我中了「降头术」所以产生了这么多幻觉。
等等。
她们住在小岛上唯一的青年旅店,一共六个人。
那我当时每天又住在哪儿?
对于我家、还有学二代家,还面临着「东窗事发」之后无数的审判。
累了,毁灭吧。
整个谜团,也许会在我的生命之中,永远未完待续。
关于我爸和学二代他爸干过的坏事儿,在这个故事里。
完结,撒花,给建筑行业,上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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