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相关议题有兴趣的读者,可同时参见 @SuperNova516 @语冰夏虫 @索菲·朔尔 的答案,如能有所思考或形成一些见解,则幸甚至哉了。
闲话少叙,我们先来看一张图。
首先,说明一下,此图引用自一篇论文,论文全名不便于在此处指出,下未指明出处的几张图均出自此篇论文。下面的回答主要围绕这张图展开,由这张图分析和引申出其他核心概念。
先对这张图进行一些基本的介绍。
1,这张图的统计数据,来自于公开出版的2213个市、县地方志。换言之,这个统计口径是现有的官方口径。
2,这张图中的对于事件主体的界定。
(1) 在这张图中,”造反派“指全部类型的所有群众组织,与历史学术意义和政治意义上的”造反派“意义不同。既如此,在“造反派活动”一栏中所列出的数据,完全无法分辨出具体倾向于哪种观点的群众组织造成的情况。也并无法代表历史学术意义和政治意义上的“造反派”造成的相关情况。关于CR期间的群众组织分类问题,后有详述。
(2)关于“当局活动”,对“当局”并没有明确规定概念,具体是指工作组、夺权前的各机关、军管会、革委会抑或其他,没有明确的圈定。关于“革委会”的相关问题下有述及,不缀。
3,这张图中对于事件类型的分类。其中“当局活动”栏中,并未单列1966年6月至8月初工作组时期的情况,也未对掌握基层政权组织的某些人造成的massacre的情况进行单独列出。
接下来,我们再看几张相关图表。上述介绍内容均适用于下列图表。
上述几张图表直观表现了这一时期政治事件和相关人的情况。下面来讲一讲群众组织、革委会情况和责任认定。
首先,关于群众组织类型的划分,我们引用乔晞华先生在其著作《CR群众运动的动员、分裂与灭亡》中的统计图表。
在这张图中,乔晞华先生将群众组织依照一定的条件,分为“保守派”“温和派”“激进派”,关于具体的划分条件、指标和方法,图中已经非常全面了,我不再赘述。当然,图中采取的组织样本是省级群众组织(即以省会和省内重要城市为中心),其他地、县的相关群众组织数量庞大、类型广泛,况时移世易,统计难度更大。其他地线的群众组织与省级群众组织之间的上下统属关系有的已经有了较充分的研究,有的还没有比较合适的研究。
下图列出根据乔晞华先生分类的各省省级群众组织。
这图中,大家可以看到的列出的这些省级群众组织以“温”和“激”为主,很大一部分在1966年6月至11月较活跃的保守派组织未列入。
下图列出乔晞华先生问卷调查中涉及的一系列群众组织,顺带引出几个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
1,如此庞大复杂的群众组织(图上还只是冰山一角),除了资料比较丰富已经得到充分研究的省级群众组织,其他地县的各类群众组织,若没有充分资料与样本,如何确定其观点和组织分类应属于哪种派别?如何确定其成员构成,从社会运动学视角进行研究?
2,地县的群众组织与省级群众组织是否有统属关系,若有,统属关系具体如何?
3,地县群众组织代表结合进入革委会的情况是否有充分记载?
4,省级群众组织代表结合进其所属层次的革委会,是否代表其下属的各地县群众组织代表可以结合进其所属层次的革委会?省级群众组织在其所属的革委会占优势,是否代表其下属的地县群众组织在其所属的革委会占优势?
以上问题请各位读者思考,我不进行回答。
接下来简要谈谈革委会的情况。 众所周知,革委会是由“军干群”三结合而形成的。其中军干群代表所占比例、产生途径和实力对比,各省级行政区甚至深入到各地县都有所差异。
可能有的读者会让我举例说明,可是我就不,因为我懒。
下面就谈谈责任划分。主要涉及的是具体事件,至于路线方针政策伍的,见仁见智吧。
1,由群众组织造成的,需要确定的因素。1,地域,因为群众组织都是以地域或行业为中心形成的。2,该群众组织的政治观点和类型划分,具体上文已经备述了,不缀。3、具体的群众组织,一个同观点群众组织派别可能平行或统属多个具体的群众组织。4、具体责任人,对于能够确认具体责任人的事件,应当予以确认。要宜细不宜粗。但是,需要注意,CR后的强行“上挂下联”的情况,如把地方上很多和SRB根本无组织联系或者按照正常上下级关系履行组织程序的群众组织负责人划为“黑手”“黑干将”一类。
2,由官方组织造成的,需要确定的因素。1、地域(或ZY)。不缀 2、具体组织,例如:工作组、省市委、军管会、革委会等等。3、具体组织内部的实力对比,典型就是革委会,即军干群的力量对比,具体谁能够话事决策,军代表本人和一系列社会关系,干部代表的性质,属于哪种干部?群众代表的派别和所属具体组织。4、具体责任人。同样,要宜细不宜粗。在这方面,CR后同样也存在强行“上挂下联”进行批判的情况,例如把谭甫仁在云南进行“划线战队”和永远健康搭上线,把郭玉峰强行跟鲁赤水搭上线,把冼恒汉强行跟SRB搭上线等等,要注意仔细甄别。
至于题主要问的或者在之前其他人答案里说的那些个问题,我想只要认真看完这篇回答并有所思考的人,应该不成之为问题罢。
你被上司PUA。上司说:既然要拿KPI就要完成工作,没人逼你加班,是你做不完工作自愿加班。别人能做完的工作你做不完,加班工作既要KPI又要加班费,我上辈子不积德有你这样的下属。
你寻思着翻脸打官司成本太高还未必能赢,何况手一停口就停,虽然很不满但也毫无办法。但是你还是梦想着可以另寻高就,所以你被上司骂的时候虽然有拿刀砍死他的冲动,但是一直都能忍住。
建国初的十七年虽然全体国人整体受益,但这个社会是建立在斯大林式的等级制上的,总有一些社会矛盾无法化解。
领导说“为了共产主义你要服从组织”你没有选择。发牢骚或是工作显得没那么积极可能会被扣上帽子。“地反富”轮不上你,“坏”和“右”还是能考虑一下的。
你有个窝让人捅了你也没地方叫……本省“全国百强县”有个2001年才脱贫的村就是水库移民村,“百强县”的自然条件等因素比较优越。敬爱的周老去世前夕说对不起1959年“十大工程”的拆迁户,至今还没为他们盖好安置房。
说好的人人平等,干部吃穿用度就是比你好。甚至受到恩养的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也比“根正苗红”的你过得好。而且在当时的贫乏条件下这个差距显得格外刺眼。那时候的意识形态色彩比现在重,想不通自己经历的人会多一些。
劳资矛盾无所谓所有制。领导为了经济效益和产品质量,必然会弄一些让打工人不自在的管理手段。有些手段在打工人眼中显得吹毛求疵,有些手段可能是胡闹,但是打工人没办法。
不管你现在的表现如何,你都可能因为过去的错误甚至是父母长辈的错误被打入另册,处处低人一头。
你看到城市居民生活条件好,但是你从农村人变成城市人的道路基本上是竖在你面前的。甚至有时出于操作上的原因,会取消整个县中的高考录取资格,只录取城市考生。县中学子讨说法,“反革命”。
如果你的“上司”私心较重,水平很低,那么这些不好化解的不公平会更严重。
我强调一下,前十七年对整个国家、整个民族、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纯受益。但是种种“鸡毛蒜皮”的矛盾长期无法化解,足够煽动起惊天怒浪。
“造反派”里坏人很多,但是也有一批诸如劳模、军转干部、青年知识分子之类的理想主义者。这不矛盾。
利益相关:爷爷第一批从牛棚里放出来的,“这个沙发文化大格命之前放在哪里现在就还放在哪里!”姥爷是看牛棚的,有求必应,从不为难牛鬼蛇神……群众评价“工宣队的焦师傅是好人,不搅事”。父母的媒人是鲁赤水早年的秘书。
问题在于对于“洗白”的定义。
造派当然不全是白莲花——打砸抢、瞎整人这一类的烂活,保派虽然整,但也确实有造派整过;造派也不一定要站在保派对立面——造保联手的事情确实存在,而且当部分地区的保派消失后,激进造派和温和造派自己打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譬如67年安徽“一二六”夺权后,同为造派的“好”派和“屁”派打得头破血流,持续几个月的武斗直到12军来了才告一段落。的确,造派中不少组织是挺令人失望的,一部分造派领导人更是无论公德还是私德都有待商榷。保派和造派的流弹同样不长眼睛,吃了流弹的一般通过群众肯定对两者都没什么好感。
但这并不是让造派的形象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不是说不可以批评造派——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政见,但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批评方式。
我们为什么会持异议?因为如今这个“被塑造”的“造派”,乃至“被塑造”的CR本身,和它们本来的面貌实在差异过大了。“造派”被描绘成了一群面目模糊的暴徒,好像除了打老干部、砸文物、念红宝书之外什么事情都不干了。整个CR中所有的恶被一股脑儿推到他们身上,令人颇有一种“造反派,你们坏事做尽!”之感,甚至在对CR大规模的模糊化工作中,造保之别已经被“模糊”掉,成为“宜粗不宜细”中的一员了,“造反派”和red guard完全划了等号,于是我们看到了例如“造反派将傅雷迫害致死”之类的奇特言论。
于是我们能看到非常诡异的一幅画面——对于CR的批判是被默许的,而且批判的激烈程度几乎不受限制,但这些批判都必须在一条固定的轴上进行,倘若越过了这条轴——不需要对造派做怎样的赞扬,只需要说“其实干这些事情的不是造派”,甚至“造派有做错的,但不是这么个错法”,就很可能就会被扣“余孽”、“极左”的帽子。总而言之,讨论向来是不受欢迎的。
当整体氛围都倾向于“宜粗不宜细”的时候,试图“宜细不宜粗”的任何行为都是“不识相”的表现,雪上加霜的是,大多数详细的讨论——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造派,多少都要把现有话术泼在造派身上的脏水移开一些,这就罪加一等了。当最粗浅的讨论也难以被容忍时,详细的那些被称作“洗白”、“招魂”也不难理解了。
然而造反派终究没有“坏事做尽”,CR也并非某些话术中的“一种模糊的恐怖”。它们不应当是被塑造出来的一种以供后人拳打脚踢的“罪恶符号”,而应当被剖析,被发掘。这段历史复杂的细节,都应当被放在亮光下以供讨论。所以当有人质问我“你到底支持还是反对CR”的时候,我会很疑惑——CR是一种东西吗?“五十天专政”的工作组“支持CR”,父母职务13级以下不得参加的西纠“支持CR”,一大堆普通人民子弟的红三司“支持CR”,百万雄师“支持CR”,掀起风暴的工总司“支持CR”,九大后的革委会“支持CR”——我难道会一并支持或反对里面的所有概念下的“CR”吗?同样,黎原、熊应堂的PLA和赵永夫、韦国清的PLA是一种军队吗?
“你想支持,还是想反对?”
“我想讨论。”
我们想让原本形象模糊、似乎除了打击老干部和对文物进行打砸抢之外别无所长的“造反派”(更加尴尬的是这个词如今在很多人的语境里已经与Red Guard完全同义,造保之别已经被相当一部分人所遗忘)的面目更为清晰、更为具体,可每当我们这么做的时候,就有人跳出来说我们是“余孽”“要开历史倒车”——然而,仅以武汉一地为例,十年时期武汉地区仅工矿企业就先后存在钢工总、钢九一三、新一革代会、工人红司、工造总司、武汉地区职工联合会、红色造反总部、百万雄师等多个群众组织。此外在文教卫领域、党政机关、市郊农村也都存在数量众多、成员人数动辄以万计的群众组织。这些组织的思想倾向存在差异,彼此之间的恩怨也颇为复杂,一部分组织之间甚至存在渊源关系(如职工联合会的很多成员后来都参加了红色造反总部,并为后来百万雄师的成立奠定了基础)。如此庞大的群众组织,如此复杂的恩怨关系,我们不加甄别、不经仔细研究,在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只用一句“他们是历史”就糊弄过去,甚至给那些想搞清楚的人扣帽子,显然是对历史更大的不尊重。
我也不理解有关部门给陈副司令“洗白”是出于什么意图?
题主干嘛不直接写信去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