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吉是一个很真实,但又很矛盾的人。
1,胡宗宪找他借粮,赵贞吉表示为难,两边都不欲借粮。
胡说,当年那个跟我讨论心学的赵贞吉去哪儿了!
可想而知,从前的赵贞吉也是一个激扬文字的热血之人,但多年的宦海浮沉已使赵丧失当年热血,他甚至说浙江肯定要死人,死多少也只是一个数字……
然而,看在和胡的交情,赵还是答应以军需之命借了。借粮是需要冒一定的政治风险的,赵已经是官场老油条了,他肯这么做,说明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当制造局要把胡宗宪乡谊徽商卷进来的时候,赵贞吉是反对的,因为要顾全朋友大义,且胡身系抗倭大业,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而,当杨金水一番利诱之下(暗示此事得到宫里乃至皇帝的首肯,办好此案可以进阁),赵贞吉就默许了……
起初王润莲还对赵怀有希望,他说,书生自有嶙嶒骨。
海瑞却说,官做大了,就没有书生了。
2,郑何案子事关重大,也是个烫手山芋。赵事事询问锦衣卫意见,想从中窥探一些上面的意思,开始的时候赵甚至想让谭纶来审,可惜锦衣卫和谭都不是笨人,甩都不甩他。
这时,“耿直”的海瑞跳出来了,赵便将计就计,故意让海瑞去审,一来可探上层的反应,二来出了纰漏可以甩锅。
海瑞说过了,赵在锦衣卫面前穿了便装接见下属,故作悠闲,给人错觉,不是他揪着宫里的账不放,而是海王这些人想搞事。(心机如此)
赵贞吉不在海瑞审出的供词上签字,而是另作一份上交。
张居正说倒严在此一举,赵贞吉首鼠两端。
当然,这不全是赵贞吉的锅,徐阶应该也要负上一些责任。
徐阶并没有给赵贞吉下达要全力拱倒严党的信号,原因在于,徐阶知道嘉靖现在还不想干掉严党。嘉靖不想严党倒台,你下面的人怎么折腾都没用。
3,一个细节
郑何为阶下囚,浑身臭烘烘,赵贞吉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是捂着鼻子的。哈哈。饰演赵贞吉的这个演员还是很出色的,很细腻。
4,赵贞吉御下很严,尤其讨厌不听话的属下,这是为赵贞吉反感海瑞的一个细节补充。
5,衙门有一棵树,树上有一窝乌鸦,聒噪不停。赵贞吉听了很烦,命人去拆。大概是这些个乌鸦的聒噪,让他想起海瑞。
但后来,他又不拆了,还命人把乌鸦巢安回去,并且念了几句诗,苟……哦不,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这时候的赵贞吉面对复杂的局面是萌生了退意,他说过,大不了我回去老家搞我的心学!
赵对自己人生规划,进登内阁,退修心学。
想入阁,赵最大的背景就是徐阶了,但徐阶已经很老了,何况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着。论资历,似乎还轮不上他老赵。
他立马又不想退休了,事情的发展让赵看到一丝机会。想入阁,唯一的希望就在嘉靖了。
首先他要让嘉靖看到自己的能力。
催缴百姓生丝,夺民口粮,刷政绩。
筹措军饷,供应前方抗倭。(值得一提的是,军饷并非全都来源于转卖的沈一石的家产,一部分是郑何以下贪墨官员吐出来,这也是赵的能力体现之一。)
接下来,就是要让嘉靖明白自己是听话的,一心为君的。
宫里想暗伏胡宗宪?安排上。
嘉靖没钱修宫殿?想办法搞钱,从各省抽调些钱来。
富贵险中求啊……
所以你知道,嘉靖任命赵贞吉入阁,赵贞吉为何眼含热泪。
8,海瑞上治安疏,赵贞吉挺身而出抗雷,这一段可谓赵贞吉的巅峰,尤其精彩。
面对嘉靖的诘难,赵贞吉先问能否看看奏折写的啥子,以表示赵对海瑞搞的大新闻一无所知。
陈洪煽风点火,说海瑞是英雄好汉,敢搞大新闻,怎么你却敢做不敢认?
赵贞吉驳斥之,海瑞如果写了犯上之言,陈公公何以称之为英雄好汉?陈洪无言以对,赵继而向嘉靖表忠。
一套下来,赢得文官们的敬佩。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的三法司会审海瑞的话。
9
这里又有个细节。海瑞在六必居题字,被罚了六个月的薪水。嘉靖说这人是个清官呐,罚六月薪水这让人怎么过活啊。
作为上司的赵贞吉表示愿意从自己的薪水中补给海瑞。然而,我们从后来的事——一是王用汲的话,二是临过年海瑞要去卖布得知……
赵贞吉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补给海瑞。
9,三法司会审,赵贞吉很明显针对海瑞。辩不过海瑞就算了,还数次暴跳如雷狂拍惊堂木。你可是心学大佬,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关键海瑞还揭示了赵对海瑞有个人意见。
后来,赵又在陈洪的逼问下,承认了海瑞王用汲是朋党……这一下子,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声誉瞬间崩塌。剧里给一个画面,徐阶看了一眼赵叹气走了,文官们也离去,最后剩下赵贞吉默然离去。
总结。
赵贞吉值得肯定的一点是他不贪污。
海瑞评价赵贞吉贪名。不无道理。
赵看出了浙江是肯定要死人的,死多少不过是一个数字。但为了胡宗宪他愿意争一争,搞来了粮食,让死亡人数减少一些。
这说明,在赵的心里,友谊重于百姓的生命。
而后,在郑何一案中,他展现出来的特质是,自身政治前途重于友谊……
从这个角度,把赵称之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倒也不为过。
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人性的挣扎,又屈从了现实和欲望,落得名誉扫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