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私以为虽然5.18运动是韩国现代民主化运动的里程碑,但这并不代表光州市民本身便有多么“左”。我认为,光州市民支持文在寅只是一种“有些偏激的地域主义心态”。我们可以通过之前几次选举,了解到“民主运动之都”究竟是什么心态:
这是2002年韩国国会选举的结果,我们可以发现全南地区不少人投给新千年民主党,而不是更左一点的开放国民党。
看看2006年的地方选举,光州—全南地区人民的心态彰显得更明显:
到了2016年,“民主运动里程碑”的市民们更是集体出走票投“湖南女婿”安哲秀……而不是相对更左的文在寅。
民主运动之都为什么屡次在选举中选择在左圈内部更加保守的派别呢?
原因在于,光州—湖南地区是地域主义相当严重的地区——5.18军政府的残暴镇压,造就了当地人民对保守派的强烈反感。同时也塑造了当地强烈的自主意识。5.18运动部分起因是金大中被捕,这种迫害进一步激化了当地的地域主义情绪。因为带有对保守派的天然仇恨,所以自然会铁了心去支持一个“代表光州反对保守派”的政治人。但是,在开放国民党和新千年民主党分裂之后,光州人民陷入了两难选择——两个“进步派”,选谁?最终还是选了新千年民主党——因为人家是金大中正宗嫡系,湖南人的代表,老乡支持老乡,合情合理……之后2006年和2016年的选举同理,强烈的地域主义让光州人本能地选择自己的老乡,而不是“更能代表光州精神”的人。
事实上光州也不是那么激进的地方,5.18的事态具有很大的偶然性——长期以来被当局选择性忽视的愤怒在全国爆发运动和经济面临压力时释放而出——是危机和动荡中一场偶发的却像巴黎公社一样的运动,而不是因为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而在转型中引发的革命。但是光州本身就不是经济那么发达的地方,我们常说“仓廪实而知礼节”,事实证明比较贫困的地区真的思想也不会太激进。光州对保守派的反感是保守派自己作的,市民对保守派有天然反感——可也仅限于此了,当地民风在较为落后的经济状况下甚至可能和那些保守派执政多年的地方没有太大区别。既然如此,保守的但是本能反对保守派的光州市民,也不会管文在寅背叛了多少次的民主劳总,对于他们而言,有个人帮他们怼保守派就行了——毕竟现在,安哲秀和保守派暗通款曲,其他左系党不成气候,对于光州市民来说,自然只有文在寅和他的共同民主党一个选择。
至于为什么没有引起党内分裂。我觉得是因为文在寅是一位凝聚了进步阵营力量的大统领——不管怎么说,文在寅成功带起了一股潮流,让进步圈终于在湖南以外的地区拥有了铁杆支持者。过往只有亲朴派(박빠)可以以自己偶像的名字组建一个具有影响力的政党——但现在亲文派也成为了一股潮流。功过不说,文在寅确实是一位能够凝聚进步圈的领袖。在他控制下,共同民主党分裂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
但在他之后就说不准了。钦定的继承人李洛渊是个派系色彩不浓的人,他过于温和的态度,说不定也会导致民主党中间派和激进派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