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军队又不是没和清军小规模野战过,哥萨克除了在雅克萨死守城池之外,也和清军打过几次遭遇战啊:
1652年3月24日黎明,当106名(另外100人外出征粮)哥萨克还在沉睡的时候,1600清军(八旗兵600多人,其余主要为当地土著)突然冲向木堡,但清军的炮火惊动了哥萨克,哥萨克们感到特別惊奇的是第一次听到来自敌方的枪炮声,因为在此以前敌人一直用弓箭同他们打仗。因此,哥萨克更坚决地准备了战斗。双方的枪炮射击持续了一整天,清军终于在城墙上打 开了一个缺口,几乎冲入堡内,但清军奉命要尽力设法活捉哥萨克,这样就给了哥萨克以喘息的机会。哈巴罗夫及时对准缺口架起一门大铜炮,并有效地进行轰击,很快就把清军打退了,同时又有50名哥萨克出击,夺取了清军的大炮,并掉转炮口来打清军。这时战斗的形势就完全改观了,清军全线溃败,哥萨克用军刀大肆砍杀溃退的清军。 哥萨克此战10人阵亡,28人受伤;相反,清军方面却阵亡了676人和损失830匹马,另外还有不少人被俘。
当然清军也还是胜利过的:
1658年松花江口之战,综合双方史料: 清军1400人,为了弥补火力方面的弱势,还配备了200名朝鲜鸟枪手。哥萨克方面:斯捷潘诺夫手下有500人,但有部分并没参加这场战斗,遭遇清军的为被歼灭的270名+逃跑的57名=327名。兵力大致为4.3:1
作战过程: 清军以火力封锁江岸,270名哥萨克被迫上岸作战,清军预设防御阵地在哥萨克攻击受挫后全力反击。哥萨克虽顽强抵抗但仍被全部歼灭。而清军也付出了320名的伤亡+19名朝鲜鸟枪手的代价。
而且黑龙江军区的清军,据说基本上还是八旗军中兵源质量最好的部队之一,索伦兵都被有些人要捧上天了。后来围攻雅克萨虽胜,但在恶劣天候中围城的清军也难免有所损耗。清朝数年间一直在拿黑龙江将军的宝贵精兵与探险的哥萨克拼消耗,加之不清楚俄国底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前期的清朝基本能不讲理就不讲理,《尼布楚条约》却一反常态讲了个威斯特伐利亚理的缘故。
17世纪的俄军,这里稍微做个介绍,应该说比起伊凡雷帝时期还是没有那么菜的(伊凡主要打蒙古人厉害,但立窝尼亚战争输了个一塌糊涂),也没有彼得大帝时期对西方那么丢人的败绩,主力陆军(当然也包括大批哥萨克)参加的战争主要是波兰大洪水战争。
在战争前期,俄军应该说战绩还是可以的,与瑞典军东西对进,几乎占领了波兰全境。但是当瑞典陷入泥潭被迫和波兰停战之后,恰尔涅茨基率领的波兰军立刻发起反攻,几乎单方面吊锤了俄军一段时间,甚至打出国界,最终使得波兰收复了大部分领土。
所以仅就大洪水战争而言,战斗力评价一般是瑞典军>波兰军>俄军(此前即便是波兰的擎天柱名将恰尔涅茨基在瑞典军手上也吃过不少败仗,包括波兰首都华沙也是被瑞典军及其德意志联军攻陷的),假如波兰与沙俄单方面交战的话,波兰应该是不虚俄国。
瑞典与波兰停战是1658年,注意看之后波兰反攻的战线。。。
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很多人一提到明清与欧洲的对比。
一提到动员率,这些人只会提大明,说明朝一亿多人,才动员几万。
一提到军队数量,这些人只会提到后金,说后金加在一起才10万。
就不能反过来看吗?
三十多万总人口的后金能动员几万人(萨尔浒估计六七万),动员率妥妥超过很多一二战参战国啊。
同样情况,大明在晚期很多时候都是同时在几个方向打仗,辽东打满洲的时候,中原还在和李闯斗智斗勇。
那么从这个角度看,人数、动员率的例子本身就错了。
再看结论更加有问题,比如有些就认为满清军队数量不如欧洲那些,所以战斗力不行。
这又是什么逻辑?大明人多就是费拉,大清以少胜多还是费拉,合着这里无论怎样都是东亚费拉。
区别就是:
你动员军队多就是单兵费拉,别人动员军队多就是动员率高,组织力好。
你动员军队少就是整体费拉,别人军队少就是单兵素质强?
所以这些人啊,早就给你设置了个东亚费拉的前提,然后在这前提下找论据了。
虽然斗兽棋很无聊,但还是想纠正一下所谓十七世纪“欧陆强军”的刻板印象。
你以为的17世纪欧陆强军:阵型整肃,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装备齐全,上下同心。
现实里的17世纪“欧陆强军”:从囚犯招募兵源,大量使用雇佣军,军纪涣散,缺少补给,装备落后,将领之间互相使绊子,野战输赢靠运气,尤其以法军为最。
罗昂公爵曾先背叛后重新效力于路易十三,结果发现所谓正规军装备和由民兵组成的叛军没什么区别。
由于长期得不到足额军饷,常有士兵逃离部队落草为寇现象发生。为了笼络士兵,欧洲将领往往纵容士兵对民众的掳掠暴行。三十年战争时帝国军队攻陷马格德堡后,蒂利无力也不愿约束士兵,导致马格德堡全城居民惨遭屠戮,城市被焚毁,仅有躲入教堂内的数百人幸存。而奥托大帝就埋葬在这座教堂。
因为长期缺饷,法军同样以残暴闻名。三十年战争起,法军多次入侵莱茵地区,每一次都对当地进行了残酷蹂躏,代表性的事件便是历史名城海德堡被法军屠戮焚毁。路易十四更是亲自下诏彻底摧毁莱茵地区。连伏尔泰在他的书里都表示无法为路易十四的这一决定辩护:“如果陛下亲眼见到当地居民的惨状,他断然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由于缺乏后勤保障,当时的欧洲军队很难进行长期连贯的军事行动。同样拿罗昂公爵做例子,1636年罗昂公爵准备入侵伦巴第,结果各级军官因不愿放弃上次战役中的战利品。拒绝服从命令,兵营也因为缺饷而暴动。再加上弹药粮草迟迟没有运到,进攻伦巴第的计划也就以失败告终。
我看到过最滑稽的情况是,法军在一次行军抵达目的地后补给不力导致缺鞋三千双,大量士兵不得不光脚作战,也难怪当时许多将领都记载当时法军士兵往往形同乞丐。
罗昂公爵缺少补给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法国后勤和指挥体系的极度低效,这方面可以参考Parrot的《黎塞留首相治下法军的行政体系》(无中译),另一方面也和将领内斗有关,即孔代亲王截取了本应交给罗昂公爵的补给和税款,导致罗昂公爵的军事行动难以为继。
其他国家的将领也是如此,常常因争夺更加“富裕”的行军路线和宿营地而开始内斗。这一系列原因也就导致十七世纪的欧洲军队往往极力避免基本靠运气的野外决战,转而投身一系列漫长而乏味的围城战。
法军的状况要等到路易十四时期的一系列军事改革才有明显改善。而那时候已经是十七世纪后期到十八世纪了。但周边国家在军事领域大多还相对落后,尤其以奥地利为最。十八世纪一次统计中,奥地利军队登记有15万人,后来发现实际只有不到7.5万人。剩下那一半到底是缺额还是空饷,那就不好说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清军也不至于没法在野战当中对抗17至18世纪的欧陆军队,因为和清朝拥有类似军队结构的国家在欧洲是存在的,而且有两个,一个是波兰一个是奥斯曼。这种类型的军队在近代欧陆军队当中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能算得上第二梯队的了。
这类国家有几个共同点,一是人力储备充足,后备役适龄青年多,二是军队的封建程度相对其他强国而言较高,各兵科之间有比通常军队更明显的社会阶级地位差距。三是社会组织模式和军事技术相对滞后而且国内存有妨碍进步的因素。综上所论他们采取的“万余或数万自备武装的封建骑兵(施拉赫塔/八旗/西帕希)+数千或万余看家的底牌(翼骑兵/京营八旗/耶尼切里)+数量可以按人力储备上限计算的常规军(rota/绿营/阿扎普)”这种军队结构恰恰是最适合这种国家结构的
这也就是说在17世纪而言京营八旗对各种欧洲军队而言是有能力打出和翼骑兵或者耶尼切里差不多那种亮眼的战绩的。由于自备武装,骑兵的水准也和波兰土耳其一样质量较好,至少比从市民和自耕农当中征召的那些服役三至五年的近代常备骑兵好多了(譬如拿破仑以圣西尔操典的训练要求作为骑兵的衡量尺度,在这种评价体系下他把波兰和埃及马穆鲁克的骑兵夸的像神仙一样),不过步炮兵就一言难尽了,波兰的rota和土耳其的阿扎普日常被瑞典卡洛林和俄罗斯射击军刷战绩。总之对于这三支军队来说,势均力敌的野战当中决胜的攻击是必须要骑兵来打的,也就是正只能合,胜利的希望在于“奇”。
不过这样一来缺陷也很明显,就是精锐的底牌不能太奔放的使用,翼骑兵/耶尼切里或者京营八旗在一次会战当中损失大几千人实在是太伤了,弄不好会出现因为少了这几千人直接影响国家实力的情况。而封建骑兵的大额损失也是这些国家难以承受的(苏莱曼时期的常备西帕希约27868,加上他们的扈从大约七八万人,波兰需要服役的施拉赫塔和清朝的旗丁能拉出来的极限也是这个数量)但问题是这些人的训练周期是从刚能拿的动剑的岁数一直到二十多岁,而且期间还涉及到财产权和阶级待遇等一系列问题。
也就是说,能够无限动员的征召兵不太值得期待,作为主力的骑兵短期内不可再生,并且这些骑兵在会战当中的作用也并不会比常规骑兵好上太多,那些能完成常规骑兵完成不了的任务的精锐要搞出和通泊那种战损来你也受不了。
比方说你是一个波兰地方议员或者北京旗人再或者有世袭地权的西帕希,在某次战争当中你被提拔为一支四五千人的骑兵指挥,倘若你在战斗当中以损失四五成的代价击溃了一支一万余人的偏师,换作是在近代军役义务组建的部队里这个战绩已经可以授勋了,但是对于指挥一支封建骑士部队的你来说这就意味着你在你的熟人当中欠下了巨额人情,而你的君主恐怕也会十分肉疼,下次会换一个审慎一些的人来接替你的岗位。历来清朝和奥斯曼的各种头铁的仗都是派绿营和阿扎普之类的去死磕,将领们指挥西帕希或者旗丁的时候战术风格无一例外都是短促而暴烈的,力求在相持出现以前就形成足够悬殊的战损比。而绿营和阿扎普倒是经常打的跟膏药一样黏
总体上来说这类军队优于一般的小国军队(比如匈牙利或挪威)和上一个时代流行的职业佣兵,大约也就是欧陆的第二梯队
如果在1650年前后,欧洲各强国军队和八旗基本属于同一时代,并没有代差。虽然在火器技术上和战术上有部分优势,但考虑到清初八旗军队的规模优势和学习能力,欧洲军队可能在小规模战斗中有部分优势,但很容易被清军压倒。
而欧洲的战术和火器优势,在持续时间长的战争中,也会快速被清军学习。所以对欧洲军队来说,是出现不了早期网络小说中的“ 碾压”优势的。
以同期英国为例。
从封建军队进化成近代军队有个很漫长的过程。如果我们将目光聚集到军事技术战法迅速更新的17世纪或者说明清交际,会发现当时的欧洲军队只是在战术革新速度上领先,而在后勤系统,指挥系统,骑兵应用等甚至火器技术方面,欧洲与东亚基本处于同一水准。
“......一直到17世纪中叶,中国的火器技术并未落后。因此中国依然与西欧一同成为火器技术进步最大的两个地区,也成为世界其他地区获取火器技术的主要来源地”。
-----李伯重 《火枪与账簿》
17世纪初的英国并不是欧洲军事革命的中心,但他和当时东亚一样在经历激烈的军事改革,因此相对于东亚的明军和八旗,同时代的英军是个很好的对比模板。
辉煌了一个世纪的英国长弓在17世纪被淘汰
1595年,英国枢密院下令各地民兵要跟上欧陆潮流,淘汰长弓使用滑膛枪。
这一点领先于同期的明朝,虽然明朝大规模制造火枪的时代很早,在1548年就造出了1万把前装滑膛枪(鸟嘴铳)。同期蓟辽总督谭纶更建议,要组建一支三千人的火枪手部队用来对付北方边镇部队。而戚继光更主张在北方边镇中用火枪替代老式的各种火器。
但是对于明朝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要达成统一意见更新全国的武器装备是件不可能的事。文官会对更新武器所需的庞大费用皱眉毛,武将们更相信自己用了一辈子的三眼铳,更别提习于制造老式火器的工匠了。
大规模装备火枪,只有到清朝才完成。
17世纪初的欧洲军队中,长矛手数量和火枪手相当
在英国,用火枪替代长弓的工作同样不容易。因为当时的英国没有正经的常备军,主要的武装力量是各郡民兵,民兵的单兵装备往往是自购的,而火枪比长弓要贵,因此可想而知,民兵们很少有动力去换火枪。
而庞大的制弓匠群体,也不甘心迎来产业末日,他们组成团体反对这一法令。最后,社会各阶层中都有人不仅仅将长弓看成是一项武器,而是英国人的象征,这部分人从文化保护的角度来反对更新武器。
不过还好英国当时只有500万人口,国土面积较小,所以这项武器更新工作虽然大大延期但好歹是完成了。在1627年的时候,在英国的四万名民兵中,主要武器简化为长矛,重型火绳枪,轻型火绳枪,而长弓等中世纪武器终于被淘汰。
也就是说,从枢密院发令一直到全国更新完成,大约花费了近30年时间。
内战时期的英国步兵
那骑兵呢?
16-17世纪的英格兰是个缺乏马匹的国家,除了威尔士,很难找到合格的战马。甚至到了就连英王的骑士团也往往只有数百匹战马的规模。
1642年英国内战爆发,议会军开始组建骑兵部队,虽然出了高薪,但最终只凑到了5千骑兵,仅占军队总数的17%。这个数字是多还是少呢?
当时英国人口约500万,和明代山西差不多,而根据明代都御史王士琦成书于1614年的《三云筹俎考》记载,山西一省拥有的军马就在三万两千匹以上。
而骑兵的质量也不能让人满意。17世纪前期的英国骑兵,穿着是防御力较差的四分之三甲,(欧洲同行穿全身甲)用短矛代替长枪和剑。被法国同行轻蔑的称为“半 枪骑兵”(demilance)
另外,也有骑兵使用火绳枪作战,但总的来说英国骑兵在17世纪初是被欧洲各国看不起的。在战场上步兵才是主要力量。
如果这时候让英国那些临时征召的地方民兵,和情况堪忧的骑兵,与东亚的八旗精锐作战,结果恐怕会很不乐观。
英国内战中的骑兵
当然,随着英国内战的开始,英国军队的面貌也在发生急速改变。
1640年,为了平定苏格兰的叛乱,急迫筹措军费的英王查理一世和议会闹翻,查理一世随即离开伦敦,在诺丁汉举起王旗,扬言要讨伐议会中的叛贼。
由此,英国开始了长达的十年的内战。
从力量对比来看,议会占有绝对优势。因为议会控制的是以伦敦在内的东南部地区,经济发达人口稠密,而国王控制的则是相对穷困的西北部。但国王军从海外雇佣了较多有经验的雇佣军,因此议会军反而在战争初期处于劣势。
但是总体而言,英国内战初期,双方的表现都是很拙劣的,大多数的民兵训练很差,纪律性也不好,由于长期缺乏战争经验,后勤供应也很不充足。无论是国王军还是议会军,双方都不得不沿途劫掠才能满足后勤需求。这一点和明清战争也差不多一样。
幸运的是,虽然英国本土和平时间很久,但却有一批英国军人在欧洲以客将或者雇佣兵的身份参与了战争。内战时期这批军人很多回到了国内,所以内战双方都在尽快学习欧陆大陆的先进战法和理论。
那欧洲大陆上现在最流行的战法是什么呢?
是“荷兰阵型”。
例如在1598年出版的一本英国军事教材上,鼓吹一种“现代作战方式”:
当一支部队具有12000名长枪手,同样数量的火枪手,以及6000名骑兵的时候。指挥官不应该根据传统的作战方式简单的划分为左中右三军。而是应该把长枪手分为9或12个独立的营级单位(每营1300人或者1000人),形成两或三条战线,并在每个营之间留下充足的空间。
队间的空隙可以作为火枪手出发迎击敌人以及后撤的通道,当第一线部队交战不利形势危急的时候,他应该让自己的脸和武器正对敌人缓慢谨慎的后退。而第二线的三个营则同时向前开进,和后撤的第一线营组成新的阵线。
这就是英国人对“荷兰阵型”的一种学习和改进。长矛阵就像是移动的带刺工事,可以为火绳枪手提供射击的掩护,而行进的长矛阵本身也可以冲锋。
八旗重骑兵,在同期欧洲战场同样会有优势
总体来说,这种阵型较富韧性,不容易被敌人一次击溃,而战阵间的空隙可以作为火绳枪进攻和撤退的通道。
其实无论是“西班牙阵型”还是“荷兰阵型”都不止一种,在实际应用时都会根据战场情况微调。
1645年,英国军队向欧洲的学习终于结出硕果。议会一方终于组建了“新模范军”。
新模范军算是当时英国第一支“职业化”军队。由6600名骑兵加上1000名龙骑兵(骑马步兵),以及14400名步兵组成,合计2.2万人,而当时内战中双方的军队数量合计约在14万以上,
这个数字看起来不怎么吓人,但我们要考虑到英国人口大致相当于同期的明朝山西,而明代山西绝大多数时候的军队数量不超过8万,所以14万军队算是很不少了。
首先,为了加强军官素质,议会军把那些仅凭借血统和地位的政客和贵族请出了军队,在连以下军官的选拔上看重资历,而在高级军官选择上看重战功。
其次,在军饷上尽量满足供应,新模范军步兵的日工资是8便士,龙骑兵是12便士,骑兵是16便士。再加上军队饮食吃喝免费,很少拖欠工资,所以对于吸引自耕农加入算是有吸引力。
再其次,所有的士兵穿着红色军服和灰色马裤,首次做到了军服的统一,而之前内战双方军队在战场上只能靠配带不同的丝带来区分。而议会终于肯掏钱实现武器装备的统一,更是加强了战斗力。
最后,新模范军全部都是英国本国人,这一点在政治上是很有利的,因为国王军一方雇佣了大量外国人,而外国雇佣军在祸害老百姓时更加肆无忌惮。由于后勤和军饷相对供应充足,所以新模范军在初期的劫掠行为较少。
指挥素质较高,军队战斗力较强,军纪较好,后勤较好。这一点点优势累积起来,就造成了新模范军的赫赫威名。
不过客观的说,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虽然在经历军事革命,但从装备,战术,训练上,并未和东亚形成代差。
鉴于英国军队能在17世纪初很短时间内学习并改造,创建出一支欧陆水平的新模范军。那么没有理由认为学习能力极强的清初八旗不能做到。
而就算是拼资源,占有中国富裕地区的清初八旗也毫不逊色,例如如果按当时的粮价将工资换成粮食来计算,会发现新模范军与清初驻防八旗的士兵待遇基本相当。
新模范军士兵的工资,每天从8便士到16便士不等,如果按当时粮价换算,相当于每月109公斤小麦。
而清初八旗士兵的工资,则是步兵每月1两白银和米3斗。骑兵为每月2两,米2石5斗。换算过来是步兵每月86公斤大米,骑兵则为惊人的319公斤大米。
吐槽一下,我一直觉得中文网络在对于文艺复兴以后欧洲军队的吹捧绝对能让像托尼奥安德拉德和彼得龙佩这样的学者感到一种震惊,因为哪怕是在这方面相当祖师爷的杰弗里帕克大抵也是吹不到那种地步。
这个问题可以简化为“1600年以后到1644年以前的西欧强国能否野战击退一个能快速拉出十万野战军的国家军队”
具体战术我姑且先不谈,因为我要睡觉。
答主给的这三个国家如果都拉出来“单挑”的话,我可能会认为是法国概率不小,西班牙也有相当概率,荷兰概率最小。
这里主要是兵力,在当时的欧洲主流的扩军手段是直接花钱雇佣市面上已有的兵员,这里面有些是正经有经验的佣兵,有些可能只是承包人强拉来的穷比。至于这些人的国籍来自哪那倒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此在当时的欧洲,会出现德意志爆发了三十年战争,结果居然导致英国招不到优质骑兵,荷兰一堆军官集体跑路,因为前者是从德意志地区招募具备一定质量的骑兵,而后者的这些军官本来就是外国佣兵,直接跑德意志赚钱去了。
因此在这种问题下荷兰这种商业共和国是最吃亏的,因为这种人少钱多的国家非常仰赖外国兵员,所以当我看到这个问题下面的回答评论区里有人宣称荷兰搞普遍兵役时我人都傻的,普遍兵役普遍出个外国人满坑满谷的陆军也是了不起。事实上后世的荷兰人对于这个时期的荷兰陆军观点就是“我们的人民都不想当陆军,所以我们的陆军主要都是靠撒币雇的一堆外国人,军官也都是外国人,这有啥不妥的吗,也没啥不妥的呀”
因此如果要考虑让荷兰和满清打,那起码得给前者外挂一个火星兵雇佣市场之类的。
法国和西班牙情况更好,这一点瞎子都看得出来,在动员自己的臣民打仗这方面他们绝对比荷兰强。
但强多少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比如黎塞留曾经宣称法军出动六万人,结果他之后宣称其实这只是号称,实际
我记得应该是不到两万。
而1635年荷兰和法国联合组建部队,最终的部队规模是五万三千人,其实骑兵都只有八千人,而这已经被认为是比较压着补给极限的规模了,而考虑到满清有干过出动七八万人的部队参与大战的事情,可能哪怕是西班牙和法国要想一时间拉出与其规模相仿的野战部队应该也是一个存在一些困难的事情。
(所以有人吹欧洲人常态步骑比一比一我是很服气的,一方面哪怕是骑兵规模巅峰时候的帝国军,骑兵理想账面满编规模数据也就是十万,实际情况这打个对折都不算特别过分,另一方面,很多情况下这种一比一主要不是骑兵多了,而是步兵少了)
不能。
我还是喜欢祭出“北线尾之战”举例。
国姓爷收台与荷兰军交手的第一战,双方正经的开阔地列阵野战,但最后荷兰火枪队全军覆没。
双方兵力:
荷兰:240人;郑军:约七八百人。
双方将领:
荷兰:上尉贝德尔(郑军中称“拨鬼仔”);郑军:宣毅前镇武官陈泽。
交战过程:
荷兰火枪手列阵以待,宣毅前镇对其发起进攻,最终冲破荷兰方阵,肉搏将其全歼。
贝德尔部240人,每12人为一行,总共排列20行,形成可持续的火力线,意图重创宣毅前镇后,使其败退或畏战溃逃。
而陈泽指挥宣毅前镇兵分两路,用《孙子兵法》的话说就是:“以正合,以奇胜。”
一方面指挥部下对贝德尔部火枪手,进行悍不畏死的正面冲锋,场面有点类似于《投名状》里,庞青云部清军冲击太平军的火枪阵。
离得远的时候,郑军只能徒增伤亡,被荷兰人火枪击中放倒;离的稍近的时候,郑军就会拉起弓箭进行对射,进行尽可能的“火力反击”。
由于郑军是分散冲锋,而荷军是结阵抱团,所以在郑军的“箭雨”攻势下,荷兰火枪手也纷纷中箭倒下。
主攻正面的郑军是一边射箭一边冲锋。
在正面进攻的同时,陈泽又指挥另一路部众,纵深迂回绕到荷兰火枪手的后方,出其不意的冲杀出来。
贝德尔只能指挥方阵掉头迎击。
这样一搞,荷兰火枪手的方阵就开始动乱,想要两头抵挡,结果每一头都没抵挡好。
方阵在一阵骚动后瞬间崩溃,随后被两路冲上来的郑军进行肉搏,此时荷兰人已经无心恋战,都是丢枪弃甲的各自逃命。
随即被郑军合围近战屠戮,上尉贝德尔被郑军将士乱刀砍杀,其部下阵亡在180人以上,只有少数人得到,停泊在附近的荷兰战船救援,才侥幸得生。
此战以后,荷兰人大多数选择据城固守,再不敢跟郑军进行正面野战对抗。
而且北线尾之战中,郑军全盘拿的都是冷兵器,而且全都是步兵冲锋,投入兵力上也仅仅是荷兰人的三四倍。
如果换做同时期的清军。
正面,开阔地,野战,这玩意还用玩迂回绕后,分兵包抄?
正常情况下清军骑射冲锋的话,贝德尔部应该会更快时间被团灭,除非他们挖战壕、修工事。
如果仅仅是排列方阵保持火力输出,那清军骑兵肯定会把他们一波流带走,打得比陈泽部还要轻松愉快。
如果最后是清军崩溃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战马因枪炮而受惊,不过这样的概率并不是很大。
同时期清军对阵西方陆军的话,不能说他们一定会赢吧,但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毕竟清军也是炮兵轰,炮兵轰完骑兵冲,各兵种配合的话,武器不如西方劣势大抵可以抵消。
明末欧洲的陆军比清军强很多。尤其是骑兵,缺乏火枪火炮适应性训练、也缺乏队列训练的古代骑兵在近代骑兵面前就是渣。
明军野战打不过清军,主要原因是轻型火炮打不破清军的楯车,三钱鸟铳难以击穿清军的盔甲。欧洲火器要比明军强得多。16世纪重型火绳枪和颗粒火药就逐渐淘汰了全身板甲的骑士和步兵。第一次大量使用重型火绳枪的帕维亚之战是1525年。
到了明末,欧洲火枪已经发展到了早期打火枪时代。早期打火枪结构比后来成熟的燧发枪复杂,但是也是用燧石打火的,领先重型火绳枪近百年了。
而且欧洲战术也日渐成熟,明末时期近代战争之父古斯塔夫二世都出来了。定装弹药、线列战术、野战轻型火炮都上了战场。仅定装弹药就把火枪射速提升到原来的三倍,和后来的燧发枪射速差别不大。颗粒火药相比同等质量的粉末火药,射程和威力大约提升50%~100%。
在骑兵方面双方差距最大,欧洲近代骑兵已经逐渐取代古代骑兵。像清军骑兵是缺乏对巨响和火光的适应性训练的,战马听到巨响会到处乱跑。很多时候八旗兵只能骑马机动,下马作战。直到清朝八里桥之战的时候,僧格林沁的骑兵都没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古斯塔夫二世的骑兵已经可以装备火枪,协同步兵、炮兵作战,在战场上列队冲锋了。
以女真人和原辽东军为主的重甲步兵(包括各种工程兵,像推盾车的)、重甲骑兵。
以蒙古人为主的冷兵器轻骑兵。
以三顺王(孔、尚、耿)军队、佟氏武装为主的汉军重炮兵。
以原辽东军火器兵为主的火器营。
全员重甲,全员骑马机动。
1、后金军的甲胄、装束、武器,与大明辽东军基本一样,这个之前我科普过,这里不再赘述。
后金、清军在关外推行剃发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战场识别。不然两边打起来,都不知道该砍谁。
2、明军的红衣炮是找葡萄牙人代工的,后金(清)军的红衣炮,才是国产的。后金的铸炮技术,原胜于同时期的明军。
明军的红衣炮,都是从澳门运过来的,后金第一次入关的时候,葡萄牙人将红衣炮运到涿州,发现了后金骑兵,葡萄牙人死活不往前走了。这时,被崇祯打为阉党的冯铨主动出资,招募家丁、乡勇,这才把这些炮运到了北京。
明军装备的红衣炮少得可怜,松锦大战中,十几万明军装备的红衣炮不足二十门,而同时期清军一年就可以造六十门。
下面为松锦大战之后,清军缴获的明军火器。
松山之战,获红夷炮5门,发熕炮2门,大将军炮146门,二将军炮737门,三将军炮1237门,行营炮200门,佛郎机33门;
锦州之战,获红夷炮7门,发熕炮1门,子母炮3门,大将军炮18门,二将军炮147门,三将军炮176门,行营炮33门,佛郎机12门;
塔山之战,获缴获红夷炮1门,发熕炮2门,大小将军炮409门,佛郎机37门;
杏山之战,获红夷炮2门,大将军炮6门,二将军炮122门,行营炮182门,佛郎机65门。
清军共缴获大小火炮3583门,其中红衣炮仅15门,佛郎机也只有百余门,其他大多数火炮都质量低劣,不堪使用。
说说后金将红衣炮国产化的过程。
孔有德投降,他在登州跟着孙元化打过工,孙元化是火炮专家,所以孔有德的几个部下,像王天相与金世祥也学习了不少火炮知识,对原理、架构都很精通,结构制造就没有问题。
然后需要解决的就是制作工艺。当时后金军中有一名汉族工匠刘汉,他精通冶铁技术,以复杂的退火、淬火程序处理火炮的不同部位,造出的铁炮接近钢炮的水准,质量已超越欧洲同时期水平。
崇祯四年,后金成功仿制了明朝的红夷炮,因满人对“夷”犯忌讳,故改称“红衣大炮”,定名“天佑助威大将军”。相较明朝的红夷炮,后金版的炮架先进,高低角可调,转向也方便,并有瞄准装置。
皇太极在八旗军设置新营“重炮军”,满语为乌真超哈,汉旗军都统佟养性任总兵官,曹振彦任教官,开始在战争中大规模使用重炮兵。
3、入关初期的清军,从人员构成上来说,是吴三桂辽东军(4万,打完李自成后约2万)+三顺王辽东军(1万)+佟氏兄弟手下零散投降的辽东军(1万)+祖大寿系辽东军(1万)+建州女真本部(2万)+努尔哈赤、皇太极掳掠的东北索伦诸部壮丁(1万)+漠南蒙古军(3万)。
以上人数为估算值,但误差不会太大,合计约11万人,原辽东军占了约半数,这就是入关前后清军的全部家当。
入关后,姜瓖的宣大军8万、河南地主武装约10万、南明江北四镇23万、左梦庚部(左良玉之子)约8万,先后投降清军。
这才让清军有了绝对的兵力优势。
而后期抵抗清军的,湖南何腾蛟,主力为原李自成大顺军的李过、高一功部;东南郑成功,主力为原海盗集团;西南孙可望、李定国,主力为原张献忠的大西军。
基本就这么个情况。
说明一下。
辽东军所谓的“军事地主制度”,就是明朝的卫所制度,即军籍即户籍,平常当地主,打仗的时候每户抽丁上阵,打仗→抢人、抢地盘→分地、种地。
努尔哈赤把这一套学来,搞出了八旗。
在清军入关前,关外最大的三股地主势力,即为吴襄系(辽西走廊南侧)、毛文龙系(辽宁半岛沿海)和祖大寿系(辽西走廊北侧)。在清军入关时,这三大系都给清军打工了,你说这得分多少地。
有很多朋友会说,人家毛文龙就占着个皮岛,怎么成地主了?
其实呢,在毛文龙死之前,东江所控制的地域甚至要大于明军在关外控制的地盘,请看下图:
图中深红色部分,即为毛文龙屯过田的地方。
所以,满洲不等于女真,八旗更不等于女真,它是一种满、蒙、汉相结合的军事贵族团体。
八旗军的主力,就是辽东军+爱新觉罗宗室+北方来的野人女真、海西女真+漠南蒙古。
上文所谓“祖大寿系”,并不是祖大寿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集团,简单列一下辽东军投降后金军的情况。
李永芳,汉族,投降前为关宁军游击,带500人投降;投降后金后授三等总兵官。
这位仁兄有点意思,明明是一个地道的汉人,投降后却处处满洲化,最典型的就是给他的儿子起名,请看:
三儿子,李·刚阿泰,后官至宣府总兵;四儿子李·哈什库;五儿子李·巴颜,一个汉人,官至正蓝旗二把手,后封一等昭信伯;六儿子李·呼图礼;七儿子李·胡拜;八儿子李·克胜额;九儿子李·克德。
个性不?
孙得功,汉族,投降前为关宁军游击,开广宁城投降;投降后后金封爵封三等梅勒章京。
石廷柱,瓜尔佳氏,汉化满族人,投降前为关宁军广宁卫守备,协助孙得功开广宁城投降;后历任昂邦章京、总兵官、镶红旗汉军固山额真、镇海将军,因战功卓著,死后追封太子太傅。
金砺,汉族,投降前为辽东军武堡都司,协助孙得功开广宁城投降;投降后金后战功卓著,官至川陕总督,加太子太保,授一等阿思哈尼哈番。
孔有德,汉族,投降前为关宁军皮岛总兵毛文龙麾下参将,带3000人投降;投降后初封恭顺王,后改封定南王,顺治九年因被李定国击败,自焚而死。清廷破格予以厚葬,并追谥为武壮。
耿仲明,汉族,投降前为关宁军皮岛总兵毛文龙麾下参将,带3000人投降;投降后初封怀顺王,后改封靖南王。顺治六年,因其私藏逃人,多尔衮追查不休,耿仲明畏罪自缢于进军广东途中的江西吉安。
尚可喜,汉族,投降前为关宁军皮岛总兵毛文龙麾下副将,带军民万余人投降;投降后初封智顺王,后改封平南王。康熙十五年被其子尚之信逼迫而死。
祖大寿,汉族,李成梁管家祖承训之子,李家衰落后辽东最大的地主家族,吴三桂之娘舅。投降前为大明辽东军总兵,先是被围大凌河投降,再是被围锦州投降。投降后授汉军正黄旗总兵,跟随清军入关。
祖大乐,汉族,祖大寿之堂弟,投降前为关宁军副将,松锦之战后投降;投降后无记载。
祖大弼,汉族,祖承训次子,祖大寿之弟,投降前为关宁军副将,松锦之战后投降;顺治时授散秩内大臣,隶属汉军镶黄旗。
祖泽远,汉族,祖大寿从子,投降前为关宁参将,松锦之战后投降;投降后战功卓著,官至湖广四川总督,一个人管半个南方,爵位为得世职一等阿达哈哈番。
祖可法,汉族,祖大寿养子,大凌河之战中作为祖大寿的人质被扣在后金营中,祖大寿降而复叛后归降后金。皇太极对其信任有加,授汉军正黄旗副都统。后跟从睿亲王多尔衮入关,战功卓著,封为左都督,充任镇守湖广的总兵。
祖泽润,汉族,祖大寿从子,投降前为大明锦州副将;投降后战功卓著,为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
吴三凤,汉族,吴三桂长兄,投降前为辽东军参将,大凌河之战后投降;
张存仁,汉族,投降前为辽东军副将,大凌河之战后投降;投降后因其文武兼备,备受多尔衮赏识,先后任兵部尚书、直隶三省总督,爵位为一等精奇尼哈番。
洪承畴,不介绍了;吴三桂,不介绍了。
东北黑龙江流域的索伦诸部,也是八旗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雅克萨原住民,达斡尔族博穆博果尔叛逃,皇太极北伐,一次性抢回来近5000人;
尼布楚原住民,茂明安蒙古人,一千余户南下,加入后金;
索尼的赫舍里氏、沙尔虎达的瓜尔佳氏等等,之前都不是建州女真,都是从北边过来的。
真正的建州女真,能凑出一万壮丁,就顶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