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愚者先生~”
奥黛丽依旧轻快的开口问候道。观众途径的高序列者,比占卜家途径的序列8“小丑”更进一步的地方,在于“小丑”只能控制表情和肢体。而“观众”对自身状态的调节则是由内至外的。
斑驳长桌的上首,灰雾之中,模糊的人影轻轻颔首示意。
问候完毕,奥戴丽环视了一圈。她——按愚者先生的提议,塔罗会内部不再以“祂”作为称呼——首先注意到的是,愚者教会白银骑士团的首席“太阳”戴里克。十几年来身高长到了2.3米的他实在是太显眼了。“太阳”略微有些不安地眼神从一个个参与者身上快速地掠过。直到看到“倒吊人”久违的身影,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愚者教会的教皇阿尔杰已经连续错过好几次塔罗会了。西大陆的危险超乎他原先的想象,以至于一直没有机会长时间脱离现实来参加塔罗会,因为这会使他的身体处在不可控的危险状态。好在,从“倒吊人”的状态来看,这一趟应该是收获颇丰的。此时的倒吊人也略一点头,向“太阳”致意。
“倒吊人先生似乎有种宽慰的感觉,”奥黛丽注意到了“倒吊人”微小的肢体语言,“就好像前几年我回到家中,亲爱的霍尔伯爵看另一个'奥黛丽'那样的感觉”。
奥黛丽的嘴角被思绪微微地牵动着:“我还以为倒吊人先生会希望'太阳'能更稳重一些…”
同样不安地观察着久违的聚会的,还有“咸鱼”,不,“魔术师”佛尔思。她和“审判”是一起被召唤到灰雾之上的,倒没有很着急地确认好友的所在。
她的目光略过肤色较深的“死亡”阿兹克先生、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孩的“命运之轮”威尔先生,然后看到了阴沉的“世界”,旋即像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回了视线。
“佛尔思还是那么害怕世界先生啊”,“正义”奥黛丽略有些好笑。旋即她注意到了“星星”的动作。
“星星先生……”奥黛丽轻快的心情逐渐沉了下来。
入座以后,“星星”伦纳德就非常放松地半靠在椅子上。这会儿他干脆把双脚直接搁在了桌面上——这大概是他长久以来想做又不太敢的事情。墨发绿瞳的他看起来还是十年多以前的模样,和“愚者”先生刚沉睡时没有任何区别。
奥黛丽用能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星星”先生拯救了贝克兰德,至少那一次是的。在“世界”随着“愚者”先生沉睡以后,星星先生逐步晋升为“隐秘之仆”,却陨落在了“黑夜”和“宇宙暗面”的神战之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奥黛丽渐渐地不再用女神去称呼那位存在了。
而现在坐在这里的星星伦纳德,是“世界”先生召唤来的历史投影,还保持着“世界”随着愚者先生沉睡之前的样子。
从知道这件事,将“星星”先生的历史投影带入塔罗会开始,“世界”先生的记忆力就变得不太好。以至于每次塔罗会的自由交流阶段快结束时,所有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看“世界”先生。等他说出“对了,还有件事”的口头禅。
“这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外在表现。”资深心理医生奥黛丽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世界”先生拒绝接受这方面的治疗。
同样穿越过历史的孔隙,保持着数年前的模样的,还有“节制”莎伦小姐和转为深渊途径序列1“污秽君王”的“恶魔”蕾尼特.缇尼科尔小姐。这一对后来加入塔罗会的师徒,在第二次“母树侵染”事件中双双陨落。现在在塔罗会上的,也是历史投影。
一想到这些,奥黛丽的眼眶微微地开始发红。
倒是“月亮”埃姆林对此还一无所知,他在“母神降临”事件之中,遭遇了堕落母神对月亮途径的污染,不得不进入沉眠,只在塔罗会的灰雾之上才能醒来。“月亮”本人对此欣然接受。毕竟沉睡对于血族来说,是十分高贵优雅的行为,何况他有人偶陪着他。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也偶尔用“心魇蜡烛”把最新的人偶和衣服具现到埃姆林的梦里。
“真的像最精致的人偶一样……”埃姆林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节制”莎伦小姐的脸上移开,转向了“隐者”女士。
“隐者”贝尔纳黛的带着希冀的目光投向塔罗会最后加入的成员,执掌“皇帝”牌的那位。“皇帝”先生并没有像塔罗会的其他成员那样模糊了面容,他赫然正是罗塞尔.古斯塔夫大帝。大帝感受到“隐者”的目光,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精致的小胡子竟然给人一种马上就要翘起来的感觉。
这说明“皇帝”罗塞尔在星界的某个尝试有了一定的成果。如同二人约定的那样,他们对这件事的交流都会放到塔罗会上,以避免被某个存在窥视。
“隐者”贝尔纳黛长久以来凝重的表情霎时间得到了放松,一时之间竟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嘉德丽雅,我们会带你回来的。”贝尔纳黛无声地自语道。
“笃”
一声敲击桌面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斑驳长桌的上首,全部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板。
“不,这样不行。”
“罗塞尔大帝不会表现得那么敬畏…如果是奥黛丽的话,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塔罗会的场景一下子崩碎,纷飞的碎片不断尝试聚合,却不断失败。最终所有的碎片如同阳光下的雾气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淡化消失。
一条戴着金框眼镜的金毛大狗孤独地趴在贵族花园的废墟前。它慢慢地低下头,把下巴倚在交叉的前爪上。
“成为序列0'空想家'以后。才觉得限制自己的不是序列能力,而是想象力…”
“毕竟,我只是一条狗”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