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希腊人的反抗最初就不是为了什么光复罗马和什么乱七八糟的闪电中归来,他们要的是一个如同法国一样的共和国,而不是另外一个专制帝国。
希腊人对奥斯曼帝国统治的不满不是严重的剥削和压迫,而是根深蒂固的歧视。与普通民众不易感受到的政治歧视相比,宗教歧视是最致命的,被宗教歧视对底层人民所造成的矛盾才是真正无法的调和,造成社会痛感最深的。
希腊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们受到了法国大革命的影响,认为他们应当独立,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博爱的国家,在这种思想下,被奥斯曼帕迪沙统治是不正常的 ,18世纪的希腊作家、思想家与革命先驱里加斯·费拉奥斯的《希腊人权宣言》中,就明确说明了提出土耳其人、希腊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等皆是平等的,指提出宗教应不分高低贵贱,所有宗教的信徒皆有信仰自由。
在他之后的作品《鲁米利亚、小亚细亚、群岛地区和多瑙河公国居民的新政治宪法》中,更是表明应该团结一切力量来反抗奥斯曼帝国。
他认为东正教信仰可以唤醒民众,团结鲁米利亚大部分在血统上在当时并不属于希腊人的东正教精英,而希腊语的著作是重要的知识传播途径,但这样的做法并没有扩大到整个鲁米利亚。
比如在奥斯曼帝国征服保加利亚后,保加利亚人原有的组织和制度几乎全被取消,保加利亚教区主教一职也由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所指派的希腊人主教担任。
在担任主教之后,希腊人不仅控制了保加利亚宗教事务的各种权力,还在保加利亚长期推广希腊语,语言是民族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保加利亚人也抱有对语言的意识,希腊人的这种做法就激起了保加利亚人的反抗,最终逼迫奥斯曼帝国允许保加利亚人拥有自己的主教。
而在希腊本民族精英中,自愿或者被迫和奥斯曼帝国合作的上层知识分子多数需要改宗或者忍受宗教歧视,他们和底层人民最重要的纽带就是希腊语。
在大部分上层希腊人还对奥斯曼帝国抱有幻想,完全不愿意牺牲自身现有的财富和地位,去孤注一掷地进行革命时,一部分中下层希腊人已经逐步把基督教名和突厥语影响的名字重新改为了古希腊时代的名字,这种去奥斯曼化的文化复兴才是希腊独立的希望所在。
在希腊独立之前,希腊的民族主义者已经明确了利用希腊语团结希腊人,用东正教团结其他鲁米利亚的精英,并且将东罗马帝国的历史纳入到希腊历史之中,从而在淡化东罗马帝国统治的同时,复兴古希腊文化,吸引欧洲方面的同情。
希腊语-希腊民族,东正教-正教徒,古希腊文化-欧洲文明。
从而给予欧陆列强帮助希腊独立的借口,也正是基于对古希腊浪漫主义的幻想,在希腊独立战争开始时,有许多欧洲人前往希腊,试图为希腊独立出一份力,那位英国伟大诗人不仅仅带来了《哀希腊》,还有近 9000 英镑的筹款,更有一艘以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命名的战舰,海格力斯号。
也正是在欧陆列强的干涉下,希腊才完成了独立,然而他们理想中的共和国并不存在,英法俄三大国钦点了一位巴伐利亚人成为这个包括了本土希腊人、保加利亚人、马其顿人、罗马尼亚人、海外希腊人和土耳其正教徒,以及一小部分穆斯林的希腊国家的君主。
而“伟大理想”的提出,又则是另外一段历史了。
今天太晚了,睡了,有空再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