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019年4月3-7号去的朝鲜,在我看来,朝鲜没办法用“好玩”或者“不好玩”来评价,因为无论是景色还是历史人文,朝鲜都不会成为“好玩”的最佳目的地。但作为世界上最神秘的国家之一,朝鲜在估计上一直是一条独特且亮丽的风景线。
以下是我在朝鲜的见闻,视频的话微博可以看,干货在最后。(多图多文慎点)
失联从绿皮火车跨过鸭绿江开始,和丹东一江之隔的新义州是抵达平壤的第一站。K27次列车晃晃悠悠驶进候车站,手机信号从两格变成了无服务,渐渐靠近的两位领导人的挂相提醒着你:欢迎来到21世纪最神秘、最硬核的主题公园。
列车大约在车站停靠2个小时,等待边检盖章、安检。站台上除了站岗的军人基本不见什么人影,中朝人民就下车抽一根这件事达成共识,身穿垫肩西装、脚下皮鞋发光的朝鲜大叔站在车厢门口嘬了一口香烟,胸前的领导人徽章和反射在车窗上的领导人挂相无缝重合。
隔壁车厢里梳着二八分小卷发的朝鲜女人坐在窗前嗑瓜子,看着我们这些外国人也见怪不怪,毕竟能坐上国际列车的朝鲜人,也是见过世面的。
持枪的军人“目送”我们离开站台,K27次列车以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驶向200公里外的平壤,窗外的环境随着时间的前进倒退,一格一格退回到上世纪70年代,然后暂停。
坐我对面的50后大爷指着窗外红底白字的大字标语和他老伴说:“你瞅,那不就咱年轻的时候么”。
接下来的6个小时,我进入到了一个自己全然没经历过的年代,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今天,我把这一幕补在了朝鲜土地上。
列车略过一片片春天的黄土地,八九个农民坐在田埂边休息或者弯着腰在农田里干活。在社会主义农村,他们称之为“合作农场”,“集体劳作”、“记工分”、“分配粮食”······这些中学时期历史书上的词汇,重现在朝鲜农村的黄土地之上。
看了五六个小时的黄土地,渐渐出现的水泥公路和路牌终于让我稍微激动了点,平壤就要到了。列车依旧以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从平壤街头驶过,对于这个21世纪最孤立神秘的国家,车厢里的人都带着一颗窥视的好奇心把脸贴在窗户上,而对面有轨电车里的人也同样看着我们。我们是他们生活的闯入者,同时也被旁观。
朝鲜电力不足,即使在平壤,八点以后大部分区域都是一片黑暗,街上的商店八九点基本上就全部关门了,导游小赵说:“我们朝鲜人民晚上十一点就全睡觉了”。从朝鲜年轻人及中年人让人羡慕的发量来看,我信了。
打开酒店电视,可以接收到CCTVI,CCTV2,CCTV......以及芒果台。即便你脚踩在朝鲜的土地上,除了想让你知道的新闻报道之外,你依旧可能对朝鲜的实情一无所知。
和PPT一个播放节奏的新闻联播才是朝鲜人民能收到的信号。就像他们的手机网络一样,只能连接上被允许连接的网络。朝鲜的2400万人中,有400万人拥有手机,而这些人依旧与世界失联。在没有网络、没有护照(被导游收走,离境的时候才给)、没有朝币的朝鲜,下楼在酒店的酒水台花7块钱买瓶“大同江”啤酒成为我朝鲜夜生活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无。
学会早睡早起是在朝鲜的必修课,平壤时间7:30,北京时间6:30,朝鲜导游小赵已经身披呢子衣脚踩黑丝小高跟站在酒店楼下等我们了。恨不得把带的衣服都套上的我,抹了一把鼻涕问她:“小赵,你冷不?”
小赵说:“怎么不冷!我们国家要求,接待外宾的时候,要穿裙子和黑色丝袜、皮鞋的。”
我又瞄了瞄小赵挎着的“PRADA”,一并回想了一下严导(另外一位朝方导游,一共两位)蓝衬衫下的LV腰带,表示相信。
车开到“未来科学家大街”的时候,我们终于可以隔着车窗“近距离”地接触一下平壤人的日常生活了。早上七点多的平壤街头有点北京早九点的架势,自行车是他们的主要交通工具,上不去有轨电车和无轨电车的人告诉我们,“早高峰”是国际通用名词。但明显平壤人要peace and nice很多。
城市的交通不依赖红绿灯,身穿孔雀蓝制服的交警是最亮眼的“信号”。
在朝鲜,只有科学家和运动员才会分配到私家车,而其他人是没有私家车的。同样,在“未来科学家大街”两侧的高档住宅也是分配给科学家和运动员的。
普通人的住宅虽然没这么好,但也都是国家包分配的。在朝鲜,房子和土地都是国家的,国家统一盖房、统一分配,这就成就了统一的“金式美学”。各种马卡龙色彩的碰撞、完美的轴对称情结、随处可见的领导人肖像……都在宣示着这个神秘国度的独特美学。而与国际接轨的大型高楼和公共项目的兴起,让“平壤曼哈顿”(Pyonghattan)初见端倪。
而这种设计风格其实是金正日亲自制定的。在1991年出版的一篇长达160页的论文《论建筑》中详细规定了建筑设计的原则。他认为这是一种“与大众审美相符”的风格,更重要的是它是如此“实用、温暖、美丽以及持久”。完美印证了朝鲜在2015年宣传的官方爱国口号之一“让整个国家变成一个社会主义的仙境”。
“永恒的领袖”被纳入到城市建设之中,无论是办公室、学校还是在街头巷尾的宣传板上,领导人的形象无处不在。鲜艳的配色、大字报式的logo,构建这种权力和领导者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成了金正日时代里建筑的“KPI”。
还有一座不得不提的神秘且魔幻的大型国宝级建筑—国际友谊展览馆。当被导游告知这座博物馆里不接受任何拍摄,进门要交付所有电子产品,还得过安检(帽子都得摘),一股神秘气息由此迎面袭来。
博物馆里可以说庄严肃穆、富丽堂皇,一条长廊的两侧展示着各个国家送来的动物(画像),从大灰狼到热带鱼,将动物园和海洋馆的两极风情兼收并蓄。
讲解员将我们带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这里的展品是我们国家的国宝;我们国宝不对外开放,大家请不要拍照;请大家看国宝时,保持安静,对国宝要尊重。”
游客根据国籍不同,参观的宝贝也会不同。但10多个展厅走下来,中国游客是最赚的,因为我们送到这的礼物最多。不过很快,我被几件熟悉的宝贝吸住了眼球。金色的马踏飞燕,铜色的地动仪,各种青花瓷、翡翠玉工艺品,逛着逛着感觉逛回了北京的潘家园。东北的朋友还会有种回到故乡的亲切感,某某中学校长、旅行社老总、企业家的赞美祝词和贺匾隔空向你发来问候。
在这种乌托邦一样的“社会主义仙境”和森严秩序的混合下,“我们生活丰富多彩” 的憧憬在这片土壤上变得格外直白。
小赵多次和我们说:“压在你们身上的三座大山正是我们引以为傲的资本”,我脑子还在转悠是哪三座大山的时候,她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住房免费,医疗全包,教育是12年的义务教育,世界上实行三大全免政策的只有我们朝鲜。”
“你们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呀?是车子、房子吧!我们‘名牌裤子’的标准是当过兵、入过党、大学毕业生。”
我们的导游小赵因为多次提醒我跟上队伍、删除照片,成为了我最熟悉的平壤人。95年的小赵今年刚从朝鲜旅游大学毕业,她和我开玩笑的时候问:“姐姐你有裤子了吗?”“姐姐你竟然没有裤子!”,“我希望姐姐赶紧能找个名牌裤子。”
小赵和我说的“裤子”是朝鲜现在年轻人当中最时髦的话,就理解为我们的“网络流行语”吧。“裤子”指男朋友,“裙子”指女朋友,没结婚的男人就是“新裤子”,超漂亮的女朋友就是“超短裙”,依此类推还有“新裤子”、“旧裤子“、”长裙子“、”短裙子“······
为了能和朝鲜年轻人走近点儿,我也问小赵:“那么小赵有‘裤子’了吗?”
小赵有点不好意思,和我打岔“我们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以前是组织介绍和亲戚朋友介绍,但我们年轻人现在都是自己找的。”
本以为朝鲜年轻人会结婚比较早,但小赵告诉我,女孩子一般是25-30岁,男孩子是27-33岁才会结婚,想想其实和我们的结婚年龄差不多。现在“晚婚”是朝鲜年轻人的大趋势,因为为了国家的发展,要更加努力工作!
努力工作的朝鲜年轻人,一周上6天班,只有周日一天休息。但是劳动节、妇女节、母亲节、儿童节、少年团日、军人日、劳动党日、抗美援朝纪念日、两位主席诞辰日、社会主义宪法节······凡是以“日”和“节”结尾的日子直接和“放假”划等号。
朝鲜在践行社会主义理想生活的过程中,朝鲜人民相信他们的生活是幸福的,并且想将这种幸福分享给南朝鲜的人。在朝鲜楼房建起来的初期,其中一半房子分配给了朝鲜人民,一半留给了南朝鲜人民。
车辆开进板门店2公里的非武装军事区,铁丝网蜿蜒密布,朝方导游小严说“世界上很多个国家的游客都可以来朝鲜,但南朝鲜没有,我也没有见过他们,他们过来了的话,回去是要坐牢的。”
从板门店开回平壤,90年代修的高速公路将当天的微信步数巅到了4w多步,途中服务区2块钱一个削好的苹果成了我在朝鲜唯一的水果补给。
再次回到平壤市区,导游小赵带我们去了世界上最深的地铁站,平壤地铁“复兴站”。平壤的地铁站平均深100米,最深的120米,要坐3分钟电梯。
“复兴站”进,“光荣站”出,坐了一站地铁,走出地铁站的时候正是平壤人的下班时间,日落的余晖落在红白相间的无轨列车上,晚风吹拂着脸颊,我站在人群里,看着街上不紧不慢走回家的人,觉得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在此刻都应该美好,眼前嘎吱作响的二八自行车和中山西装、垫肩收腰的呢子外套成为这个春天奔向美好未来的不二选择。
第二天一早,导游小严送我们去火车站,在大巴车上小严说:“在两三年内,我们朝鲜一定会有大变化的,那时候你们再来吧。”
“改革”春风吹啊吹,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目睹那个“世外朝鲜”呢?
我的梦想:找个LOW逼工作,如网管,保安,超市理货,开车送货等等。
住在父母家里,如果父母有两套房就分开住。
每天花4个小时在游戏上面,1个小时锻炼身体,有自己的LOW逼朋友圈,和固定的牌友。
工作懒散,随时请假。
春天赏花,夏天游泳,秋天赏枫叶,冬天赏雪一个都不能少。
工作腻了就辞职穷游个把月。
偶尔把把妹,也是很Low那种,甚至有老女人,但是我无所谓,我不挑食。
然鹅,这一切都被结婚生子给打破了。
现在我是一个焦虑的奋斗逼,潜能基本已经开发出来了。
996.5的福报。
你们看到的我,是一个干练睿智的我,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住着一个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