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双胞胎哥哥,也就比我大个三两分钟,我妈说当时剖腹产往外拿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其实先抓的我的腿,可是我胳膊在他身子底下。所以为了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医生还是先把其实靠里面的他,拿了出来。于是小渠子走马上任成了一位小公举的哥哥。
没错,那个小公举就是我。
我哥刚出生的时候,一侧肺叶发育不完全,但是没有那么严重,我后来做了医生才知道,他那时候顶多就算是个还没有发育完备,后来在温箱里待了很久才好。总之吧,他从小身体就没有我的好。我们是在我外婆家长大的,小时候外婆觉得我们没有奶奶看着,怕亏待我们,就给我们很多奶粉喝,我出生就是的小胖子,以至于我到现在还很壮,吃的也多,姥姥,都怪你!!
我哥呢,跟我完全相反,我姥姥冲两瓶奶粉,一瓶六十毫升吧,我哥也就喝四十,剩下的,算上我的一共八十毫升,我包锅圆儿。后来喝到一百毫升,他最多喝六十,我又包锅圆儿。
总之吧,从小到大,他剩下的东西我都吃,好像成了天生就带的感觉。
本应该他来保护我的,当然也是要保护的。
他从小就是个学霸。聪明到觉得他们老师是个傻家伙。他到现在都嫌弃他们老师,说他耽误了自己成为诺奖得主。我呢,在他的阴影下,过得很艰难呢。
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在武汉那边做生意,我姐姐跟在我爸妈身边。我们跟在我外婆那里。可能是因为有三个孩子的缘故吧,他们都十分的努力。后来大约是在我们五岁的时候吧,我哥被偷走了。
阿西吧,这惹事精,我们跟着我阿姨去赶集,他在集市上看人家小孩子捞金鱼的时候,遇见人贩子了。人贩子把他抱走了,可是就当人贩子带着他去别的城市的时候,在火车站,遇见我爸爸了。
那时候我爸爸还不知道他丢了,还跟同行的于叔叔说,那臭小子挺像我儿子的,这么瘦的孩子可不多见。要不是我于叔叔喊,那不就是你儿子,他就跟着人贩子阿姨卖到山沟沟里玩泥巴去了。人贩子阿姨,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业,你知道我因为这臭小子受了多少苦吗?
吓得我外婆当场晕倒,住了十多天院。好了以后也有了点后遗症,看不见我哥,就心慌,我跟我哥去上幼儿园,我外婆就在幼儿园外面等着,我们要是晚一会出来,我外婆就进去找我们。当然,只是顺便看看我,重要的是,必须要找到我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外婆必须抱着我哥,一遍遍的摸着他脑袋,才能心安下来。
后来我爸爸觉得这样不行,老人太累了,就让我妈妈从武汉回来,专职带孩子。我们也上一年级了。
前面说了,这小子从小就是学霸,我永远是被吊打的那个。从一年级开始,你哥这次又是第一名哎,这种话,我听了一辈子。我们在高中以前都是一个班的。
每次念成绩,老师第一个开口“徐…”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我哥那个狗渣渣。我好气,我车钥匙呢,我要去揍我哥一顿在继续。
高中以后看成绩表,我只有在前五看见“徐…”我就知道我肯定又没进前五。哎,我四十米的大刀呢……
一直一直,我就活在我哥的阴影下。第一名徐……从来不是我。
有次我贿赂他,我说这次月考你让我一次,我一个月不打你。
然后果然,前五没有“徐……”
但是为什么第六第七有两个“徐……”我定睛一看,第六是我哥,第七,是我。那一个月,真是付出汗水但是很愉悦的一个月啊。就是手疼。
我被我妈骂的时候,我都是很乖的,现在都不顶嘴。但是听见一句话,我百分之二百炸了,然后非得我妈从我哥房间里把我揪出来,我才不揍我哥,我妈说“你哥这次又比你高二十分吧。”
我,我,我踏马每次考六百+的小可爱,被嫌弃,被嫌弃少考二十分。
我很讨厌我哥,成绩比我好,因为身体不好,得到的目光永远多过我。吃得很少,但总是吃到最好的。请回答1988里有个情节是德善家里分一只炸鸡的场景,宝拉,余晖分到鸡腿,而德善只能吃鸡翅。
我们也遇见过,我妈做了五香鸡,我姐一直在武汉上学,好容易回来一次,我妈给她吃了个鸡腿,然后另一个撕下来,毫不犹豫的给我哥,我哥摇摇头,他吃不下,我妈才最后想到我。我真的很喜欢吃我妈妈做的五香鸡,可是不喜欢吃他让给我的。我外婆也很疼他,小时候,总是我外婆抱着我哥,我外公抱着我,虽然外公很有力气,在他怀里看的更远,可是我外婆总是亲亲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发。
我真的很讨厌他。他从小被喊书呆子,他从小就不合群,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同。他们喊他书呆子,就喊我书呆子的妹妹,他从来不跟小孩子们玩,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孩子也不愿意跟我玩,他跟别人不同,可是我跟别人,是一样的。我没有什么不同,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他,我就能考第一名,没有他,我就是第一名。
他从小,就经常生病,我真的,特别讨厌他生病。
他没有办法去上课,老师总是问我他怎么了,他还能怎么了,他生病了。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理所应当的,老师会说,你是他妹妹啊。我,为什么是他的妹妹。
以前看一本书,说野兽总是最喜欢强壮的孩子,有时候还会咬死病弱的孩子。可是人完全相反。我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我一年生两次病,一次还是被他感冒传染的。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卫生室里打吊瓶。他头疼,我妈想都不想就把他抱在身上,我呢,我也头疼,我们生的是一样的病,我真的,很讨厌他,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妹妹。没有他的话,我就是那个靠在妈妈怀里的孩子。
明明我,才是强壮的那个。
很烦他,故意骑着我们共用去上学的交通工具先走,他跑着在后面追我,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回来又生病了,我妈打了我一顿,然后带着他去医院。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啦。知道我左右手都能写字是跟谁学的吗?跟我哥,我从初中开始就没有写过作业,做过手工,他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就在家里给我写作业,写卷子,写考题。
我也不写笔记,他写好的,借我看看就行。他替我跑腿去买饼干,他大夏天骑车带着我去上补习班,我躲在非得让他穿的棒球服下遮阳。晚自习晚了,他骑着车,我坐在后面睡觉。
妈妈偶尔去武汉看姐姐,他给我做饭吃。我大姨妈来了,不敢去问我外婆,他去问我外婆,说他屁股流血了怎么办。
下雨了让他来接我,车子坏了,我坐公交车回家,他推着车子跑回家。
慢慢的,还是讨厌他,但是也没有那么排斥有他,有他也不错。肚子饿了,喊一句“狗杂杂我饿了。
”会得到一句“在喊我狗杂杂我撕烂你的嘴”
然后五分钟后,就有方便面吃,他不爱吃鸡蛋,但是每次都打两个给我。
困了,喊一声“怎么办,我好困。”
回一句“怎么,还想我替你把觉睡了。”然后,就算是他很瘦弱,他还是背得动我。很多次,我都是听着他的呼吸声,坐在小车子上,回到家里的。
他很凶,也很狗贼。高中的时候,我在校服下面穿裙子,到了学校把裤子脱下来,他回家就告诉我妈,我的右耳被我妈撕的比我的左耳大,这是老汤认证的,都怪他,老告状。从来不允许小男生靠近我,小时候小男生扯我头发,他打不过人家,就拿做手工的小剪子,给人家头发剪了个豁口。因为动作危险,还被停课一周,当然了,没来得及被挨揍。
但是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十几年,高考后,把我们分开了。
我哥说要去复旦。我当时真的,真的也很想去复旦。
阿西吧复旦,你瞎了眼,没录取我。我超了那么多分。就是没消息。
我们一个去了北京,一个去了上海。
很想他,那王八羔子不给我写作业了,我两个手也抄不完那些病例。
我也很孤独,习惯跟他在一起了。小朋友不给我玩的时候,我不会孤单,因为身边,就有他略微有些艰难的呼吸声。我已经习惯了,虽然我一个人,但是我身边有他的感觉。
我以为他也一样,可是人家就在复旦待了一年,坐着飞机,去日本了。他申请了早稻田。
我以前觉得早稻田是个很难进的学校,可是知乎上有很多日本留学生都是早稻田出身,包括我哥也去了,所以我对早稻田的印象很坏,阿猫阿狗都能去啊,什么首相的摇篮,果然,总是出安培这样的狗首相。
(后来,我才知道,安培不是那个学校出身的,对不起。)
他在日本待了五年。我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面。瞬间,瞬间那个瘦弱的狗少年,长的又高又…依然很瘦弱。他开始学剑道,从小肺不好一直学习游泳,身体虽然很瘦弱,但是居然也长了肌肉。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手上也很有力气,第一次,我打他脑袋,被他钳住了手,然后原地提了起来,那时候我才发现,他高了我十五公分。那时候我才发现,前十八年体重从来没有超过我的他,比我重了三十斤。第一次,我觉得狗杂杂不在适合狗杂杂这个名字了,他从一只杂毛小可怜狗,长成了阿拉斯加那样高大,帅气的大型犬了。
(在我眼里依然是狗啊。)
吃饭的时候,也能吃下一只鸡腿了,但是我妈妈会提前买好两只鸡。不过现在他也吃不到鸡腿了,因为我们家又多了外来人口,我姐夫,老汤,还有一对双胞胎。
对此,我哥表示,妈卖批。
半退休的我爸表示“老子一辈子都没吃过鸡腿怎么了。”
有次去看我外婆,外公已经不在了,从我外婆家出来,他突然问我,你还记得,小时候外公一起背着我们的样子吗?
我当然记得,外公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他身上全是卷烟味,我们两个人跟挂件一样,一边一个在他背上,作的离开,我们两个人会掉下来,我外公,最先去接的,每一次都是我。
写作业的时候,我哥那么多作业,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到处去玩,我妈妈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说过我,我们可是一个班级的。(其实我觉得我妈有坑我的嫌疑。不然我也能上复旦了)
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早恋过,可是我妈妈也是从我老师那里知道的,而不是我哥告的状。
我妈说,我们小的时候,我哥饿的时候,非常的安静,而我饿了,就是撒风似的哭。
他不哭,自然要先哄哭的孩子。这样,他就从来没有跟我争抢过母乳吃。就好像他知道,他妹妹还没有吃饱,他可以饿一会一样。
他其实也爱吃鸡腿,他看看在一边眼巴巴的我,摇摇头。
他确实跟那些只会玩泥巴的熊孩子不同,他的智商从小就很高。
高智商的孩子,从小就有心理上的不同,他们大多喜欢孤独,忍受不了愚蠢。
可是他却总是追着我。
我骑着小滴滴车,他在后面追的时候,我恍惚会听到,他在喊“那个闸不太管用了,你慢点骑。”
我输液头疼的时候,兜脸就被砸过来一个枕头,我躺在输液床上,可比靠在我妈妈身上舒服多了,后来我们都睡着了,我妈妈把他放在我身边,我又跟我们出生时一样,紧紧地抱着他。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小公举的哥哥嘛。
各自工作了吧,他先是在上海进了外企,也是过年才能见面。现在在北京,他自己创业了。也能算是年少有为的那种人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智商。
下雨了,我以前真的很讨厌那种叫男朋友来接的人,因为我有哥哥。现在只要一下雨,我这该死的天枰座选择困难病就犯,是叫哥哥来接,还是叫老公。
至于上次老汤说我半夜五点去暴打我哥,纯属他造谣,我怎么可以去打我…确实去打了,因为我那天做梦了,梦见我哥不带我玩了,他搂着一妖艳贱货去一边玩泥巴了,然后一脚把我踹河里了。啊,我很生气。于是,也就小心的,去,暴打了他一顿。
我们偶尔会一起旅行。有次我们去日本旅行的时候,去了一家他第一次来东京时,吃的一家店,是一家盖饭店。
他说那时候吃饭的时候很想我,他想吃鳗鱼饭,也想吃鸡蛋猪排饭,如果我在的话,我们就可以两个都点。两个都吃了。
但是那时候他也想通了。如果人生想要那么多的圆满,就只发明鳗鱼饭,不发明鸡蛋猪排饭了。
人生之所以要有各种各样的绊子,就是要我们吃过鳗鱼饭,带着对鸡蛋猪排饭的遗憾,再来一次。
我把我哥当做我前十八年的绊子,那时候真的很讨厌他。可是就这样又十多年过去了,这碗鳗鱼饭,成了鸡蛋猪排饭,热热的,呼呼的吃下去,很温暖了。
有些人生,没有办法再来一次,可是有些人,你以为你跟他呆的腻了,烦了,但是一不小心,犹如梦醒一样,成了另一道菜。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年纪,阅历,懂得不同了,才会慢慢的,更加觉得,他是,你的亲人,我们黏连在一起的岁月,始终,没有我们分开的岁月久。
我是大腰精莉莉丝,哎,一想到会有个妖(圆)艳(脸)贱(平)货(胸)把我哥抓去玩泥巴,我怎么有种想拿起四十米大刀的冲动呢。
啊,最后,我哥的品味,真妈卖批的不是一般的差,不是,不是一般的特别。
他有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我从小时候起就好的闺蜜,算是我硬撮合的吧,还有一个是他在日本时的外卖小妹。那个小姑娘算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吧。两个人都算是长腿美女吧。
可是,喜欢就喜欢,现在分手了,可是我哥却固定在择偶标准。
“真,阿拉斯加,渣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跟你差不多,大脸平胸,腿比你的细一点的就行。”
“你是说,一米八大长腿,39Z,芝麻脸的我吗?”
“你说谁?我隐形眼镜没有戴所以听不见你说的是谁。”
老汤说“臭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