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的学术标准来看,卡莱尔的书是很糟糕的。
不过,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书,几乎难以摆脱政治立场或偏见,因为这场革命本身就是现代政治文化的创造者和一个密集的政治实验期,著者很难不对当时的各种观念、事件和体制作出判断,字里行间都已经体现出他的好恶偏向。
因此,法国大革命的史学研究,本身也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关于这方面的中文介绍,非常少见,迄今为止最好的,仍然是《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八卷中的《法国大革命的史学研究》一章,作者是位英国人。“保持冷静,像英国人一样”——跟法国人比起来,这位学者的看法应该超脱一些,他对1960年代之前的许多大革命史研究作了述评,可供参考。
国际学界,据我所知,仍无比较权威的法国大革命的史学史专著。索邦退休教师Alice Gérard夫人有过一本小书,《法国大革命的神话和解释》,但流传不广,而且只写到1970年代。
目前中国作者或中译本的外文著作,推荐如下:
乔治 勒费弗尔:《法国革命史》,左派的代表作,通史性质;
乔治 勒费弗尔:《法国大革命的降临》,左派或经典学派关于法国革命起源的代表作,法文原名《89年》;
弗朗索瓦 傅勒:《思考法国大革命》,法国修正派的标志性论著;
威廉 多伊尔:《法国大革命的起源》,英语国家修正派关于大革命起源的代表作;
乔治 鲁德:《法国大革命中的群众》,英国马克思主义者关于群众运动的研究;
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不用说;
阿尔贝 索布尔:《法国大革命史》,左派的作品,但作者比他在索邦的前任勒费弗尔更僵化。
中国学者中,值得一读的是高毅的著作:《法兰西风格:大革命的政治文化》;
王养冲和王令愉的作品《法国大革命史》内容很充实,但观念比较陈旧,但还是可以一读。
外文著作中,19世纪,除了楼上说的卡莱尔,影响深远的,在法国有两个人:
Jules Michelet, 多卷本大革命史,浪漫主义史学的巅峰之作,有不少理想化的解读;
Hippolyte Taine, 多卷本《现代法国的起源》,实证主义史学的代表,对大革命持强烈的敌视态度;
19世纪,法国之外研究法国大革命的作品中,比较有影响力的,除了卡莱尔,还有德国人Heinrich von Sybel的多卷本《革命时代的欧洲史》,视角很宽,但反法的民族主义立场显而易见;此外还有英国自由主义史学家阿克顿爵士的《法国革命史讲稿》,此公学识极为渊博,但成书的作品很少,此讲稿已有中文译本。
20世纪中叶以后,法国大革命的研究在英美各国很发达,而且影响也很大,故将其与法国自己的研究综合在一起。
从影响而言,英国人Alfred Cobban具有转折意义,他的演讲《法国大革命神话》、专著《法国大革命的社会解释》,震动较大,是所谓“修正主义”浪潮的发起者,任何这个专业的人都应该了解。
最近三四十年来的通史著作中,可以想到的有如下:
Francois Furet, 《革命的法国,1770-1880》,法文,有英译本,作者认为法国大革命延续了一个世纪;
Donald Sutherland,《法国大革命与帝国:追求国内秩序》,英文;
William Doyle,《牛津法国革命史》,英文,窃以为是相对温和与保守的英国学派的代表;
专题研究:
恐怖:
Colin Lucas:《恐怖的结构》,原牛津大学副校长的著作,个案研究;
Patrice Gueniffey:《恐怖的政治》,法文,自由派学者;
旺代:
Charles Tilly, 《旺代》,一位涉猎面甚广的美国学者;
Jean-Clement Martin:《旺代和法国,1789-1799》,法文;
关于反革命:
Jacques Godechot:《反革命的学说和实践》,法文,左派学者,但仍是这个领域的经典。
关于农民问题:
Georges Lefebvre:《法国大革命期间北方省的农民》,法文,经典;
Anatoly Ado:《法国大革命中的农民》,苏联学者的著作,有法文译本,经典;
John Markoff:《封建制度的废除》,美国学者的论著。
关于无套裤汉:
Albert Soboul:《共和二年的无套裤汉》,法文,经典。
关于军队的研究:
英国学者Richard Cobb的若干作品,大牛,法文写得像英文一样好,被称为大革命史学中的莎士比亚。
关于革命期间的女权主义:
主要是美国一些学者:Lynn Hunt, Jone Landes,等等。
关于法国大革命与欧洲与世界:
Robert Palmer:《民主革命的时代》,英文,经典;
Jacques Godechot:《伟大民族:革命法国在欧洲的扩张》,法文。
更为专门和细节的研究不胜列举。
我认为最近这些年来水平最高、影响最大的作品是一部文集:
Keith Baker, Francois Furet和Colin Lucas主编的《法国大革命和现代政治文化的创造》,出版于法国大革命200周年之际,文章含英文和法文,多卷本,作者几乎囊括了当时整个西方学界的重量级人物。
以下摘译的是2000年版《牛津法国革命史》中的附录:“大革命及其历史学家”(待续)
一、头两个世纪
关于法国大革命,从来就不可能是中立的。对当时的人来说,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各种野心抱负全都释放出来,利益受到攻击或威胁,而且采取的各种方式没有调和的可能。到1791年,对于改变整个国家、社会和文化的那场猝然而猛烈的尝试,基本的立场和论据都已经清晰地表达出来,虽然那时罗伯斯庇尔还只是个死板的呆子,断头台还只是个惊悚的笑话,恐怖似乎还无法想见。但不久之后,君主制在暴动中垮台,九月的屠杀,首先是共和二年的流血,所有这类经历让所有人感到困惑,并给大革命的声誉留下了永远的伤疤。集体屠杀的政体超出了革命的敌人和对手们所有最坏的预期,也考验着革命的朋友和捍卫者的忠诚限度。因此,从1794年起,存在三种、或者说两种基本立场。敌视立场因为屠杀而强化:屠杀在事后看来毫不奇怪,而且在所难免。但革命的同情者之中产生了分裂,一派认为,恐怖是革命得以成功的关键,因而是必须的、可以理解的;另一些人虽然不为恐怖辩护,认为它并非必要,但还是觉得还是有可以理解之处。这三种基本态度表现为不同的方式。按当时人的说法,它们可以分别被称为贵族派(或反革命派)、雅各宾派、温和派。后来人则称之为反动派、激进派、自由派;或者简称为右、左、中三派。此后两百多年的时间里,这三种立场仍然可以看作大革命史学家们的基本立场和争论的要害。
右派解释的所有基本要素都可以追溯到埃德蒙 柏克。这种解释认为,旧制度仍然是稳定的,根本而言还能延续下去。因此旧制度必定是从外部颠覆的。罪魁祸首就是启蒙运动,这场运动以持续的不负责任的批判损害了对宗教、君主制和既定社会秩序的信念。最极端的右派解释,是恐怖之后的巴吕埃尔(Barruel)阐发出来的,他把启蒙看作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目的在于宣扬无神论和无政府主义,而这场阴谋的主要媒介是共济会。这是一场由秩序的敌人发起的运动,暴力和屠杀是其必然的属性,因为如此野心勃勃的计划绝不可能靠和平手段实现。
关于右派见解的早期历史,可参阅P. H. Beik, The French Revolution seen from the Right (Philadelphia, 1956) 以及 D. McMahon, Enemies of the Enlightenment: The French Counter-Enlightenment and the Making of Modernity (New York, 2001)。在整个19世纪,敌视大革命的传统在天主教圈子内十分盛行,这一点可以理解,不过,在19世纪的最后25年,这种敌对传统在一位一流作家那里产生了深远的回响,这就是伊波利特 泰纳。泰纳虽然没有天主教的反革命信条,但他对群众的血腥暴行惊恐万状,而且这种暴行似乎重现于1871年的巴黎公社。他的《现代法国的起源》(Les Origines de la France contemporaine, 6 vols, Paris, 1875-1893),其读者群比此前的许多论战作品都更广。这部作品影响很大,以致当时的一位雅各宾派领军学者奥拉尔(Alphonse Aulard)写了整整一本书(1907)来攻击其学术水准上的不足之处,不过这时泰纳已经死去。不过,一位年轻的天主教档案学者科尚(Augustin Cochin)转而为泰纳辩护(1909),但直到1916年战死之前,科尚没有出版过什么东西。在死后面世的一系列论文中,科尚复活了这样的见解:革命前夕的思想社团(包括共济会)与雅各宾主义之间存在连续性。后来,在俄国革命的成功(及其暴行)引发的恐慌气氛中,泰纳和科尚的分析被Pierre Gaxotte 融入了新的右派大革命解说中(英译本为The French Revolution),作者是右翼党派法兰西行动的信徒,该党派梦想着恢复君主制。Gaxotte论证说,暴力和恐怖从一开始就是大革命的内在属性,整个革命进程都是由革命前夕的思想社团事先策划好的。在维希时期(1940-1944),这些看法成了正统,但这个耻辱政权的覆灭使得它们在几乎半个世纪之内声誉全无。
反革命的大革命史学的奠基者,大部分是在法国国外观察大革命的进程的;与此不同的是,最初的雅各宾派当时都忙着创造历史,根本无暇去书写历史。大部分熬过大革命的雅各宾派,后来都通过撰写回忆录来为他们卷入恐怖开脱,他们总是将恐怖归咎于别人,通常是罗伯斯庇尔。原雅各宾分子中,最固执的可能是邦纳罗蒂(Buonarroti),他的《为平等而密谋》(Brussels, 1828)记述了1796年的巴贝夫密谋,他认为这次密谋是恢复和超越共和二年的平等承诺的一次尝试。不过,一场延续久远的左翼史学传统,直到1847年另一场革命的前夕才开始。那一年,米什莱和路易 布朗的革命史的头几卷相继问世。两人都歌颂人民在推翻压迫性的旧体制、建立共和平等制度中扮演的英雄角色。两人的历史中没有暴民:人民的介入是一种进步力量,推动他们的是对正义和博爱的古老渴望。人民对恐怖也不负任何责任。关于恐怖,米什莱认为是罗伯斯庇尔的责任;而社会主义者布朗则对这位“不可腐蚀者”的社会主义理念颇为欣赏,因此他把恐怖描绘成追求私利的埃贝尔派的工具。另外,某种程度上说,米什莱和布朗都把恐怖视为局势的产物,无人能预见,也无法去控制。但恐怖对于大革命的进行和发展并不具有关键意义。
这是那些为共和二年的流血所困扰的历史学家们的一个标准看法,那场流血本来是伴随着令人期待的社会福利实践——或曰期待——的。即便是并不信奉社会主义的共和保守派也认为,第一共和国头两年的屠杀,与他们理解的共和主义所蕴含的进步难以调和。奥拉尔便是这个态度,他是索邦的第一位法国革命史教授,当时第三共和国正视图通过追忆第一共和国来寻找其合法性。The French Revolution: A Political History (1901, 英译本1910)论证说,大革命的历史使命是创建一个民主共和国。当欧洲的君主们联合起来阻止这个使命时,法国被迫进行战争,而恐怖和革命政府则是民族防御所需的权宜之计,当共和国的生存有了保障时,恐怖便结束了。奥拉尔贬抑罗伯斯庇尔,认为后者将恐怖延续到了必要的时段之外。奥拉尔书中的主角是丹东,因为丹东反对恐怖的延长,并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奥拉尔用了很多篇幅去论证,共和二年是否预示着社会主义。他的结论是否定的,那些表面现象仅仅是民族紧急状态下的“极端”和“临时”措施。别的作者则没有这么肯定。同样是在1901年,政治家让 饶勒斯的大革命的社会史第一卷问世。此时的社会主义已深受马克思主义影响,虽然马克思本人几乎没有直接论述过大革命。饶勒斯希望将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更彻底地融入他的历史中。因此他宣称,“法国大革命间接地位无产阶级的产生作了准备。它产生了社会主义的两大基本条件:民主制和资本主义。但从根本上说,大革命是资产阶级的政治胜利”(1929 edn., i, 19)。因此,像奥拉尔那样仅仅撰写政治史是不够的。大革命的事件是更为深刻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反映,但对这种发展的研究还远远不够。于是饶勒斯利用他在议会的影响力设立公共基金,以出版能阐明大革命经济社会史的文献。虽然有饶勒斯的努力(但他只在离开立法机构期间才开始写作历史),他倡导的方法直到1920年代才占据法国的大革命史学的主导地位。这种方法的支配地位几乎延续了60年,它最后一位伟大的斗士阿尔贝 索布尔(Albert Soboul)称之为“经典”解释。
然而,这种方法之所以取得支配地位,得益于一个饶勒斯未能见证的事件——不过,如果他能看到这个事件,也许会为之哀叹:这就是1917年俄国的布尔什维克革命。俄国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公开声称,他们是罗伯斯庇尔和共和二年雅各宾派的继承者,而且这场革命在西方赢得了好几代的同情者;在法国,所有认为1794年的伟业尚未完成的人也得出了一个有些说服力的光辉结论。历史学家当中,第一个为之热情辩护的人是阿尔贝 马铁兹(Albert Mathiez,或译马蒂厄)。他是奥拉尔的弟子,但受饶勒斯启发更多。1908年,他就与自己的老师公开决裂,开始创立一个更为激进的大革命史学派别,即罗伯斯庇尔研究会。这个研究会今天依然存在,它的杂质《法国大革命史年鉴》仍然是这个领域的主要法文期刊。马铁兹与奥拉尔的争吵主要因为前者对丹东的历史声望的抨击,因为马铁兹把丹东描绘成一个腐败、自私、甚至有叛国嫌疑的人,相反他试图恢复罗伯斯庇尔的声誉。自邦纳罗蒂以来,还没有哪个人敢于为一个与恐怖脱不了干系的人辩护,虽然这个人很有理想主义色彩并且是个“不可腐蚀者”。然而,俄国革命的早期经历表明,如果要阻止反革命,恐怖可能是必须的。因此马铁兹毫不迟疑地论证恐怖的合理性。“如果不是深信不暂停自由就无法取得胜利,革命的法国就不会接受恐怖”,“罗伯斯庇尔和他的党派之所以会失败,主要是因为他们想把恐怖作为新的所有权变革的工具”。社会革命和民主革命的希望随着罗伯斯庇尔派的倒台而告终,马铁兹的革命史巨著(1922-1927,英译本1928)猝然终结于热月九日。这一天之后就是一场漫长的“反动”浪潮。
1932年,马铁兹突然逝世,年仅58岁,而他那好斗的论战史学风格再无后继者。左翼的历史学家们现在热衷于关注细致的经济社会分析。最杰出的代表是马铁兹的同龄人乔治 勒费弗尔(Georges Lefebvre),他一直活到1959年。他因为对农民的研究而声名卓著,1939年大革命150周年之际,勒费弗尔出版了关于革命起源的简洁而优美的作品:《89年》(英译本The Coming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Princeton, 1946),该书的核心立场是,“经济力量、能力以及对未来的规划正转入资产阶级之手……:1789年的革命重新确立了事实与法律之间的和谐”。关于恐怖,勒费弗尔在1930年代出版的一部通史中宣称,“虽然有一些溢出或俯视了恐怖的因素,恐怖本身直到大革命胜利之前都是首要的力量:它是一种惩戒性的反应,始终与对‘贵族阴谋’的防御性本能紧密相连。”
在维系时期,左翼在学术上的统治地位骤然断裂。解放之后,由于右派声誉扫地,很多年轻的知识分子加入了共产党,左翼的学术地位比此前更为强固了。 欧内斯特 拉布鲁斯(Ernest Labrousse)的鸿篇巨制《旧制度末期和大革命初期的法国经济》(1944)将大革命牢固地植根于经济史背景中,而以阿尔贝 索布尔为代表的新一代,在学术上则集中关注推动革命激进化的“群众运动”,索布尔本人的代表作是《共和二年巴黎的无套裤汉》(1958)。但他的总体看法没有变动。他在1962年出版的新概论中援引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宣称,“法国大革命是……漫长的经济社会演变的加冕时刻:从此资产阶级成了世界的主人。这个真理今天简直已经是个常识了……”
不过,资产阶级的胜利并非只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的确,马克思可能是从复辟时期问世的早期大革命通史著作中吸取这个观点的。这就是弗朗索瓦 米涅和阿道夫 梯也尔的著作。关于他们的作品问世的背景,可参阅S. Mellon, The Political Uses of History:A Study of Historians of the French Restoration (New York, 1958)。这些历史学家奠定了大革命的自由主义解释的主要轮廓。他们认为,革命的合理性在于根除旧制度的弊端和不平等。资产阶级的财富、发展和教养使得其成员对绝对君主制和世袭贵族的社会统治地位日益不满。他试图建立立宪君主制,这种体制表现为代议制机构、各种平等和有法律保障的政治和公民权利;但是,在1791年和以后的岁月里,整个事业偏离了正轨,其原因在于不注重稳定和秩序的民众力量的介入。自由派历史学家赞赏并强调英勇人物的作用,如米拉波,甚至还有丹东,这些人都曾徒劳地想让革命稳定下来。对于马拉这样嗜血的民众主义者,他们深感恐惧,恐怖的无情辩护者和独裁者罗伯斯庇尔当然也是如此,圣鞠斯特就更不用提了。在这些历史学家看来,关键的问题是,大革命为何、何时开始“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英语世界的大部分历史学家也都在探讨这个问题。关于他们在19世纪的探讨,已经有了全面的分析,见H. Ben-Israel, English Historians and the French Revolution (Cambridge, 1968)。不过,在整个19世纪,英语读者对于法国大革命的理解,很可能来自托马斯 卡莱尔的见解(1835),而卡莱尔的见解又借助他的崇拜者狄更斯的《双城记》(1859)进一步传播。令人奇怪的是,柏克对法国大革命的全面批判在他自己的国家鲜有回响。在大多数英国人看来,缺少议会政治和言论自由足以证明推翻绝对君主制的合理性——但这绝不意味着随后的暴力可以被接受,尽管卡莱尔试图以革命前民众的悲惨和堕落来阐释这种暴力。但是,在20世纪中叶之前,英美历史学家在法国长期逗留、查阅档案的很少见。他们的作品主要吸取哪些似乎同情英国渐进的、和平的自由制度发展模式的法国史学家的成果。他们最关注的一个法国历史学家是阿历克斯 德 托克维尔(美国也是如此,因为托克维尔的首部重要著作是关于大西洋两岸的民主制的),但托克维尔本人与法国自由主义的主流是有距离的。
托克维尔从来没有完成他希望撰写的大革命史,但他的前期研究《旧制度与大革命》(1856)仍然是关于这个课题的最重要的论著之一。这部著作试图从一个长时段的背景中去考察法国大革命,这在当时非常少见。从这种长时段的观点出发,托克维尔认为大革命是民主和自由不可抗拒的发展进程中的一个决定性阶段。但是,民主自由浪潮中的各种力量,并不必然是相容的,在彻底摧毁旧体制的同时,大革命的平等和民主的推动力,扫荡了大部分曾抑制君主制的专制倾向的自由堡垒。这反过来为拿破仑敞开了一条道路:推翻大革命创立的更缺乏根基的自由制度。1789年以来建立的代议制机构,没有哪一个能延续长久;就在托克维尔写作此书的时候,另一个拿破仑也已摧毁了他本人曾任职其中的代议机构。所以,这位自由派并不认为大革命是一种缔造自由的力量。大革命催生出的民主制更有可能导向专制。这是托克维尔抱憾终生的一大根源,因为他尊重自由理念,而且他在海峡对岸和大西洋对岸看到自由理念能够运转起来。那些地方的居民对此很是受用,他的论著在他死后的一个世纪中被英美人广泛研读,尽管有些事实基础可以被轻易证明并不准确,或是被误读。法国人则不太愿意倾听一个关于自己历史和前景的如此悲观的分析。何况在他死后不久,第三共和国就建立了一个广泛的自由制度,这与他的预测有龃龉,而且这个制度延续到了1940年。很快他就在自己的国家被大多数人遗忘了,在法国,关于大革命的自由主义解读融入了非马克思主义的左翼主流之中。
法国大革命是现代世界诸多运动和思潮的根源,有关它的历史书写很少游离于当时的政治。1945年之后,这种情况有所改变,不过,很难说一些有关这个课题的新争论跟冷战没有关系。这些争论后来被称之为修正主义,这个名称本来是指共产党内部对正统观念的那种不受欢迎的批判。在英语国家,修正主义开始于1954年Alfred Cobban 1954年在伦敦大学出任法国史教授时的就职演讲。这篇题为《法国大革命的神话》的演讲,试图证明法国大革命不是一个上升的资产阶级的事业,而是非资本主义的律师和官职所有人的革命。十年之后,Cobban扩充了他的批判,这就是《法国大革命的社会解释》(剑桥,1964),该书针对的是他所称的正统解释,后者的代表学者是勒费弗尔、拉布鲁斯和索布尔。法国大革命不仅不是资本主义的资产阶级的事业,而且也没有推翻任何可以称为封建主义的东西,这场革命远没有以开拓企业精神来解放经济,而是延缓了经济发展,是“保守的地产阶级的胜利”。与此同时,在大西洋对岸,George V. Taylor于1962-1972年发表了一系列论文,他分析了大革命前夕的财产结构和商业活动。Taylor的结论是,最活跃的资本主义形态,都是在君主制国家体制内或与其合谋,而不是反对它君主制;资本主义所代表的法国财富的比例非常小,它对旧秩序不构成任何挑战。事实上,在社会上层,贵族和资产阶级之间不存在经济竞争。从经济上说,这两个阶层构成一个单一的精英群体。因此大革命不是阶级冲突的结果。它是一场带有社会后果的政治革命,而不是相反。
在法国,这些看法最初不被接受,或被蔑视。勒费弗尔自己在临死前曾把Cobban描绘成惴惴不安的西方资产阶级的代言人。但是,1956年苏联入侵匈牙利之后,法国左派的团结开始瓦解,莫斯科自己对斯大林主义的历史记录的批判也在增强。1965年,两位幻灭的前法共党员,Francois Furet和Denis Richet出版了一部新的大革命史,该著复活了自由主义的传统,因为它论证说,真正的大革命是1789-1791年的革命,此后大革命就发生了“侧滑”,导向恐怖,恐怖就是国王背叛和民众控制巴黎的结果。两位年轻的作者立刻受到谴责,就像奥拉尔当初批判泰纳没有学术水准。1971年,孚雷(Furet)对他所谓的“大革命的教义问答”或“雅各宾—马克思主义的通俗版圣经”进行了猛烈回击,他说,这些解说是在纪念大革命,而不是以学术的超然立场去分析它。现在,终于有个法国学者承认英语学者在这个课题上日益明显的贡献,孚雷坚持说,英语学者跟法国大学的那些监护者不同,后者只想着如何让僵化的雅各宾教条持久化。
当时占个坑说有空来编辑,然后就硬生生拖了大半年……国庆再不写就废了废了。一条法革坑里的咸鱼想给自己一年来入的法革书做个罗列,都是国内有译本的,很容易找;给看过的书写个感想啊,主要写给自己看,不一定都是推荐,也有吐槽给公民们排雷,感不感兴趣,要不要去看公民们自己选择。
《革命法制和审判》(法)罗伯斯庇尔 著
我的第一本法革书。仿佛拿了男主剧本的不可腐蚀者……怎么说我也当萝卜丝迷妹一年了,首推这本。其它讲萝卜丝的书多多少少有作者自己的主观看法,要想完全不被影响,只有自己去看他的演讲稿。这本书是罗伯斯庇尔的演讲稿选集(他的大部分演讲稿都在热月政变时遗失了)研究价值非常大,薄薄的一本收录了他在制宪议会立法议会和国民公会里的论文和演说共23篇,其中包括几篇重要的演说,审判国王,拟定人权和公民权宣言,以及热月八日那篇冗长的演讲稿。不过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是看到了萝卜丝在制宪议会上发表的那篇要求废除死刑的演讲稿。他的前后态度为什么会如此矛盾呢?不管公民们是喜欢还是厌恶这个人物,如果想要深入研究一下他的思想,这本书真的是原原本本展现了他从刚入制宪议会到后面恐怖巅峰时,这四来的精神和思想变化。唯一的不足是它没有任何标注各篇演讲都是什么时候做的,不过了解这段历史后基本也能猜出这些是什么时间段做的演讲,改天我可能会给这些演讲稿列一份时间表,理一理时间线。
《追踪1789法国大革命》
(法)塞德里克·格里穆 著
这本我认为真的特别适合入门看,它整本书就是一个文字游戏,读者(玩家)需要扮演一个大革命时期的政客,按照自己的选项来展开剧情,决定结局。时间跨度从大革命爆发到波旁王朝复辟,半个世纪,玩家可以亲历这段风云变幻的历史时期。主角可以从国民公会议员到帝国幕僚再到路易十八的宠臣,当然,也有保王党和反法同盟的线路。不同线路剧情完全不同。可读性非常强,适合二刷甚至N刷。拯救我的是它每一个事件旁都会附上时间,对于我这种理不清时间线的咸鱼简直是太贴心了。无论是作为书还是游戏它的趣味性都非常的强,你绝对不会觉得无聊,玩游戏的同时给你科普历史知识,目前我没发现什么错误,基本你选一条线玩到最后相关常识就都懂了。虽然如此亲民,但是选项却经过精密的设计,如果熟悉这段历史,属于照着攻略打游戏的,也还是会觉得有点困难,我和认识的公民每个人都死了好几次(……)要想玩到最后没点政治敏感度可不行哦!主角前期闹革命,后期基本就是在逃命了。你是激进的雅各宾派还是温和的君主立宪派,你在吉伦特派倒台时是会陪他们死还是抛弃他们另寻出路?明明可以自己选择,但总感觉被一根线牵着,每一个选择都是迫不得已。玩家根本无力改变历史,能改变的,只是自己的命运。我是真的想在热月政变就死的,但又好想玩到后面……然而越玩越绝望,主角基本就把早先的爱祖国爱人民的纯粹革命理想抛光了,这游戏就是要么坚持原则死去,要么抛弃原则活命并换来荣华富贵:)
《丹东之死》(德)毕希纳 著
这也是很特别的法革书,它是一本话剧剧本。我是很喜欢话剧的,基本靠台词和表演来撑,这本剧本完全可以当作电影或小说来看,也没多少字,轻松看就好了。它描写了1794年恐怖的巅峰时期,以丹东为首的温和派对罗伯斯庇尔为首的救国委员会的恐怖政策不满,几番较量后罗伯斯庇尔把丹东等人送上断头台的历史事件。毕希纳完全把丹东和罗伯斯庇尔对于“自由”的认识差异理解透了,丹东理解的自由是每个人可以做任何与他人无关的事,每个人的道德准则都不一样,只要你情我愿,嫖妓也是应被允许的;而罗伯斯庇尔则想建立一个德性共和国,每个人都要遵守一定的道德规范。由于剧本台词十分优美,出场人物的性格都很准确很突出,罗伯斯庇尔和丹东,德穆兰和圣鞠斯特等人物在毕希纳的笔下栩栩如生。
《罗兰夫人传》(美)John S.C.Abbot 著
没有女性的历史是不完整的。罗兰夫人可以说是大革命期间最有名的女性革命者了。这本我看的是电子书,它从玛侬的童年时代到最后被捕送上断头台,讲述这位传奇女性的革命精神和思想历程。玛侬童年十分早熟,十二岁就为古罗马英雄和名人的事迹而感动,在别的孩子懵懂无知时,她就已经有了成熟的心智。她很早就对专制制度感到不满,小时就不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事业。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的婚姻成了难题,因为玛侬想要的是和自己灵魂平视的思想深邃的人物,而不是随便和父母安排好的对象结婚。她的父母常常把她的追求者寄给家长的信直接给玛侬查看,玛侬总是用父母的口吻给他们回信。许多年之后,玛侬也是这样以丈夫的名义,在国民公会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影响着革命。作者写出了她被捕入狱后表现出的泰然自若和顽强不屈,因为我吃这种悲剧英雄主义所以觉得它特别的好看……这本书还有一大亮点就是作者详细写了吉伦特派上断头台前的最后一晚,法革书基本都主讲雅各宾派,如果是对吉伦特派感兴趣的公民,可以看看这本书。它甚至收录了1792年外国军队逼近时罗兰夫妇给国王写的那篇“礼貌之下带威胁恐吓”的劝谏信原文,意外收获。不过我本来以为能看到玛侬和她情人蒲佐的事的,但看完也没看到有写几句,不免失望,感觉作者有意遮掩玛侬的精神出轨,一昧夸赞她,这就是此书的不足之处,作者粉丝滤镜有点厚了。
《富歇传》(奥)茨威格 著
上来先赞美茨威格的文风和他的美貌。茨威格写过的最有名的人物传记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断头王后》,但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还写了另一个法革时期人物的传记,传主就是约瑟夫·富歇。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小传,茨威格刻画人物是一绝,他的人物传记每一本都很带感,不仅是写富歇,里面花了几页写的萝卜丝和塔列朗也是特别活特别有趣。富歇在1793年是国民公会议员以及里昂的特派员;1794年成了热月党人,是推翻罗伯斯庇尔的人中的一个;提出了激进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富歇过了十年,却成了奥特朗特公爵,为帝国效力。之后他又背叛了拿破仑,转而投靠路易十八……富歇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者,一旦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察觉这个阵营大厦将倾,他就会丝毫不迟疑地背叛并且转而投靠新生阵营。他的一生是卑鄙的,可也是精彩的。巴尔扎克认为从心理学上看,富歇是“当时代最有趣的人”。他不喜欢成为明面上掌握权力的人,只擅长躲在暗处,在背后掌握权力,操纵别人,他总是扶持政治新生宠儿登上历史舞台,却又在他们失去命运女神的眷顾时给他们致命一击……光明磊落这词永远跟他无缘,阴险狡诈,两面三刀才是他人格的主旋律。因为这个人物的性格和经历的戏剧性,你可以把整本传记当作一本小说来看,个人经历和时代背景紧紧结合在一起,配上茨威格的文笔,我可以N刷,偶尔拿出来读一读当作享受。
《九三年》(法)雨果 著
这本我也是看的电子书,九三年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雨果晚年又一部历史题材和弘扬人道主义精神的小说。雨果擅长描写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专注到甚至一本书里有一半都在交代背景而真正跑剧情的内容搞不好都比铺垫少,他老人家开心就好。就算是字数不算多的九三年,介绍国民公会也单独成章,那章简直神了……雨果也喜欢写法律和人情的冲突,悲惨世界和九三年的主角在面对这一点上的选择都体现了雨果自己的人道主义价值观。然后说剧情,我感觉郭文的革命观简直迷到飞…虽然朗德纳克救了那三个孩子,但那三个孩子本来不是被他害的吗?而且放他走之后他也会坑害共和国和蓝军,郭文为了他的原则和很空洞的“共和国的荣誉”就放走朗德纳克,这不就是放走一个罪大恶极的人间接害死一帮无辜的人吗,为毛感觉他才是最冷血残忍的人呐。“一件好事在我眼前给我的震撼太强烈,使我看不见千百件坏事” 他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还去做还认为这样是正确的,但是又坦然面对死刑因为觉得自己有罪。郭文的行为在一七九三年明显是错的,因为这个保王党还算没有坏在骨子里就救他,如果这样是对的,那为什么不可以去效仿?真效仿那雨果出生前法国就可能没了…对,没了……感觉萝卜丝看错人了呢。只有西穆尔登这个角色我还比较能理解,他可以为了共和国的法律和革命的正义而判处郭文死刑,可见他是把革命看得高于一切的包括郭文,他判处郭文死刑却在同一时间自杀,因为他已把郭文当作自己的孩子,但我觉得这是次要原因,主要是因为教出郭文的是西穆尔登,他的罪就是自己的罪吧。虽然他们也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但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从人物评价上来看,雨果明显倾向郭文,但从立意来看又只是发起了一种讨论。很发人深省的一本书。它的结局是很虐的,心理上接受不了的读者看的话,满堵心的。
《法国大革命人物传》路易 马德林 著
我很喜欢看人物传记,这本书讲了好几个法革时期的人物,包括比起罗伯斯庇尔和丹东外其他不那么被历史学家重视的人物,比如拉法耶特,塔列朗,米拉波等。我就是看中这点才买的。但是我只看完了讲罗伯斯庇尔的章节和丹东的章节,罗兰夫人的章节正在读。作者明显为丹东说话,不喜欢罗伯斯庇尔。同样的还有法国大革命讲稿,阿克顿不止是批评罗伯斯庇尔,简直就是谩骂……不过法国大革命讲稿我只读了一点,暂时不会写到。人物传这本书还是很有趣的,每一章的字数不多也不会失掉新鲜感。尤其里面恰好有你感兴趣的章节的话更是如此。
《罗伯斯庇尔:法国大革命的英勇战士》
赵瑞海 赵海晟 著
这本罗伯斯庇尔传是“历史的丰碑”这一系列人物传记其中的一本。这本书非常的薄,总共加起来也就一万字吧,字很少也很白话,但是把萝卜写的非常非常苏…我刚入坑时的粮啊qwq。这本书对萝卜基本上是只夸不贬,所以虽然它很易读但不建议当入门书读,入门我推荐米涅的《人民的主张》,但是这本萝卜传真的是迷妹迷弟的日常毒品啊,吸吸吸。
《罗伯斯庇尔与法国大革命》
(英)露丝·斯科尔 著
又是一本罗伯斯庇尔传。请不要惶恐,接下来不都是萝卜传……这本跟上面那本比起来可厚多了,我足足看了两个月。翻译有点捉急,日常把L'hôtel de ville(市政厅)翻译成维勒酒店。中间也有几处错误,比如把丹东逃学去兰斯看路易十六加冕翻译成马拉逃学…这本书后记几次把“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句路易十五说的话写成路易十四说的,不过后记不是作者本人写的,是编辑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过能翻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好了…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萝卜丝也会找女朋友,那是在92年国民公会刚搬到巴黎时,萝卜还拿每月三分之一的收入给那个女人(艾玛 嫉妒)虽然很快就分手了,分手原因不明,似乎是他爱惜自己不可腐蚀者的名声。个人觉得作者非常辛苦,书里有很多细节和八卦(连萝卜丝在故乡的初恋和喜欢过的女孩子都八出来了)但不推荐给公民们因为价值不太大,它不具备理论性,对人物剖析力度也不够。但它就是很真实,不会像那些像小说的传记一样突然蹦出几个对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者不喜欢发表主观评价,而只专注于呈现事实。我觉得这本书的年表在法革书里算很详细的,挺有价值,最后罗列出的20几页参考文献也很有诚意,看着那些书和论文我时常感到自己错过一个亿……
顺便我一定要吐槽这个↓
《丹东传》(苏联)列万多夫斯基 著
我对人物传记的执着……买是早就买了的,但是国庆后才看完。这本的叙事跟富歇传差不多,都是偏小说的风格,但都是基于事实而不是信口开河。只是没有茨威格那么好的文笔,但作者的文笔很流畅,翻译也没任何毛病。看下去就是感觉作者的政治敏感度很高,很多以前我不懂的人物举动和那些党派斗争前因后果被作者一理就非常通顺,非常好理解,讲得非常清楚,推荐给已经入门但还满腹疑惑的公民是最合适不过。我自己读的津津有味,但大家都不吃我安利…,大概是丹东太丑(Toi)顺便这本书的作者对丹东的评价真的很客观,我认为是所有法革书里对丹东理解最透的一个,读了之后我个人还是满喜欢丹东的,他利用革命致富的同时也不希望革命失败,总体上他是爱国的,见风使舵的同时也有一定原则。不过我认为这本书把罗伯斯庇尔写的比丹东还好,看丹东传看了丹东一堆缺点的同时看到了萝卜丝一堆优点…真不是我戴粉丝滤镜,是真的在书中萝卜丝就是个比丹东完美得多的革命家……哦对了关于罗伯斯庇尔和丹东,书里有一段写丹东的妻子去世了萝卜丝给他写了封吊唁信(要是我理论能像八卦这样记得清楚就好了)
信的内容如下↓
===========暂时先到这里==========
罗伯斯庇尔的传记那么多,我也只看完了以上两本,热拉尔那本还在看;其它有名的法革书比如《旧制度与大革命》这种纯理论的并不适合入门看,读了几本法革书后就差不多可以看了,它现在在我下一批要读的书单里;还有其它各种有趣的小书我准备读完手头的书再入;生肉无译本的我一是啃不动,二是有译本的法革书国内一堆呢够我读好久;学生党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钱……但是每读完一本肯定会跟进的,书单和感想基本为自己写,不过还是欢迎公民们一起读书一起闹革命!
@江南书生我发啦!
你但凡看过尤文一场球,都不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
也只有C罗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定输出一个赛季三十个球左右。
要是给梅西这么个教练,本坦库尔皮亚尼奇这种中场,内德维德帕拉蒂奇这么个建队策略,巴萨的阿比达尔和巴托梅乌每年花几亿给梅西引援都被梅西给炮轰下台了,阿涅利内德维德帕拉蒂奇那还不被梅西和粉丝给辱骂成历史的罪人啊。
梅西这些年欧冠年年惨案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散步导致的。
哦对了,皮亚尼奇现在就在巴萨呢,球都踢不上。
C罗一句怨言都没有,每场比赛也都尽心尽力了。不是C罗拼的那两个进球,意大利杯也要被国际米兰给淘汰了。
除今年以外,尤文欧冠淘汰赛所有的进球都由C罗包办。今年皮尔洛为了保欧冠资格过度使用C罗,导致C罗疲惫不堪,从16-17赛季至今,C罗的出场时间竟然年年在递增!
没有C罗这29个进球,本赛季尤文连欧冠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