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二那年,我外公去世了;当时是星期五。那天本来要上晚自习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上了(其实是我记不清了)放学后我就去殡仪馆参加葬礼。
星期六也要上课,但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我也去了殡仪馆守灵。
后来我跟一个同学说起了这事,他说:“我记得那次你请假了”
我说没有啊
他说星期五那天你不是请假去殡仪馆了吗?
我说那天晚上没上晚自习我才去的,星期六也是下午放学了才去的
后来高三学业为重就没管这茬儿了。
在我高一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走上楼到房间去,脑海里出现了我妈的声音:“外公没有了”
后来外公去世,我从殡仪馆回到家;上楼回房间。刚上楼,梦里的情景就发生了。脑海里出现了我妈的声音:“外公没有了”
我是个保安,某天值夜班的时候,在小区里发现了一具全身赤裸的尸体。
结果,警察认为人是我杀的。
这事还得从上周说起。
受台风影响,最近雨多。
从早到晚下个不停。
明明是七月份最热的时候,窗户一开却凉得人起鸡皮疙瘩。
那天是周末。
小区大门格外安静。
阴沉沉的天盖在积水的路面上,被雨一圈一圈砸碎。
我靠着椅子背,把腿搭在窗框上,困得睁不开眼。
哪知忽然有人拼了命的拍窗户,力气奇大无比,连彩钢材质的保安亭都在跟着晃悠。
「死人了!死人了!」
尖利的女声徘徊在破音的边缘。
夜里冷不丁响起来,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下意识骂了一句。
「靠!谁啊。」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 1:40,凌晨。
这才回神。
这个点回来的,多半都喝酒喝糊涂了。
撒泼,裸奔,打架,耍酒疯的方式千奇百怪。
刚见的时候还会害怕,处理多了反而麻木。
我清了清嗓子,撑着桌子稳住身形,往窗户外看。
是个女的。
披头散发,脸贴在窗户上,煞白煞白的,简直像个索命鬼。
不过还记得刷门禁卡进门,应该能交流。
我把外套穿好,窗户拉开一条缝。
「姐,还记得住哪栋楼么?」
窗外的人一愣,条件反射似的开口,「一号楼,1003。」
路灯昏暗,但依旧能看到她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却还是那句话,「大叔,出,出事了,死人了!」
女声年轻,听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
张口就叫大叔。
看来真没少喝。
我心里骂了一句麻烦。
之后拎起外套和手电,推门,「您先别急,哪死人了,跟我说说,实在不行咱报警不完了么。」
这种情况不能反驳,得配合,才能把人安抚住。
她连连点头,脸上一片惊慌,「报警,行,得报警,就,就在那边的花坛。」
之后哆哆嗦嗦地跟在我后面,走路还挺稳。
我拿着手电,引着她往一号楼方向走。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一下,「不是,大叔你走错了,尸体在那边的花坛。」
……
还挺入戏。
无奈,我只能换了方向,先按照她的想法,去花坛。
雨不大,但密。
就这一会儿,保安服就湿透了,袖子贴在胳膊上又凉又黏,难受。
我加快了脚步,后悔刚才没拿伞。
好不容易靠近了花坛,身后的人又不动了,说哪有尸体,怎么也不敢过去。
可花坛里种的四季青,堆堆叠叠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只能自己走近了,想拿手电照给她看,证明那根本没有什么死人。
可光源挪过去的那一瞬间,我却傻了。
一具惨白的女尸,斜仰着插在花坛里面,身底下的四季青都染了血,五官也一片模糊,看不清长相。
我懵了,半天才回神。
真有尸体。
真死人了!
大脑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报警,赶紧报警。」
手忙脚乱地翻找手机,没找着。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手机还在保安亭里,没带出来。
身后传来干呕声。
转头,才发现那个女孩站在原地,用手捂着嘴。
刚才天黑,她虽然发现了尸体,但没看清,这会被手电一照,尸体死状吓人,估计受不了。
我勉强压下恐惧,收回手电,走过去问她。
「带手机了没,借我用用。」
她使劲点头,抖着手从挎包里翻出手机。
「锁屏密码是 1234。」
我接过来,解开锁屏,报警。
问清楚大概情况,以及具体位置后,警方让我不要破坏现场,他们的人会尽快赶到。
我一一答应后,电话挂断了。
周围瞬间静下来。
雨声细密。
可哪怕挪开了视线,那具尸体依旧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死的是谁,业主么?杀人抛尸?凶器是什么,人为什么扔在花坛里?
胡思乱想着,雨却忽然大了。
但我浑身早湿透了,也没必要再躲。
所以只是木着脑子站在原地。
看到在水洼里打漩的落叶,才想起警方说要保护现场。
赶紧跑回保安亭里拿伞。
撑开,挡在花坛里的尸体上。
那个女孩就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我跑回去又跑回来。
「你,你干什么?」
「血迹,指纹都是重要线索,要是被雨水冲掉了估计会有点麻烦。」
跑得太快,气都没喘匀就给她解释。
但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愣了。
没想到那么久以前听过的话,竟然还记得。
掩饰似的补了一句。
「你去保安亭里休息会,警方会就近出警,估计五分钟之后人就来了,我在这看着就行。」
她点头又摇头,蹲在原地,没动。
我举着伞,魔障似的又去看那具尸体。
女性,身上全是青紫的伤痕,乍一看找不到致命伤,但从头部的大量出血来看,大概率在后脑勺。
她身上也有几处血迹,但被雨一冲就掉,应该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不过奇怪的是,那几处血迹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
我记得清楚,那好像是个中空的圆圈,还有两个角顶出来,像个诡异的车标,莫名有些眼熟。
但雨太密,就我跑回去这一小会。
脖子那块最清晰的痕迹,也被雨水冲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
那标志在哪看过呢,怎么不记得了?
我死死盯住那团模糊。
把伞撑得更低了点。
*
第二天,派出所。
我蹲在台阶上抽烟,等着警察问话。
一晚上没睡,脑袋生疼,夹着烟的手指也在抖。
妈的,真倒霉。
怎么就轮到我值班呢。
可这边一根烟还没抽完,抱着资料的警察就出来叫人了。
「庄钦,那个发现尸体的保安是吧,你跟我来。」
说话的警察是个国字脸,三十岁上下,浓眉厉目,不苟言笑,昨晚见过一次,登记了我的基本信息。
今天询问的还是他,倒是个熟人。
穿过人堆,他带着我走到了尽头的办公室里。
屋里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察,已经在等着了。
两张办公桌,一前一后三个凳子,墙边靠着一排透明柜子,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蓝色文件夹。
今天早上物业也来了不少人,都是配合调查的。
我还以为叫我来就是走个过场,例行询问。
却没想到气氛这么严肃。
我刚走进来,国字脸就关了门,说,「坐吧。」
还没等我坐稳当,就开始询问。
「庄钦是吧。」
「是。」
「丽景苑的保安,昨天晚上,你是第二个发现尸体的人。」
「对。」
但下句话锋一转,他却没接着问昨晚的情况。
「死者是你们小区的业主,叫陈霞,住在七号楼 501,你见过么?」
我一愣,「陈,陈霞?」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追问了一句。
「认识?」
还真认识。
但也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拿快递。
小区门口就是菜鸟驿站,两步路的事。
这种情况下还要求把快递放在保安亭的业主,其实不多。
陈霞算一个,而且还比较让人印象深刻。
主要因为她漂亮。
大概三十岁,瘦高身材,平常喜欢穿旗袍或裙子,不管春夏秋冬都露着一截白腿。
连下楼拿快递都会化妆,踩着高跟鞋过来。
而且脾气不错,不管哪个保安搭讪,她都能笑呵呵地跟着聊几句。
时间一长。
门卫室没有不认识她的。
连我都不止一次听那几个老油条八卦,说她老公不行,挺漂亮一娘们,可惜了怎么怎么样。
大家伙都没读过什么书,但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尤其强,不用直说也都知道,到底什么不行。
之后就有人哈哈一笑,开始讲荤段子。
我才来,干了不到半年,能排上白班的机会少之又少。
所以没什么机会跟她见面。
但乍一听说死的是她。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问话的警察见我沉默,眼神凌厉了起来,又问了一遍。
「你认识死者?」
我这才回神。
「见过几次,因为她经常往保安室放快递……」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上上周。」
那警察看了一眼资料,反问,「周三?你上白班的时候?」
显然拿到了保安队的排班表。
我点头。
「死者跟其家属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
「你一次也没见过死者跟家属同时出入小区?」
问话的人语气太严肃,弄得我有点心虚。
「应该……见过吧,但记不太清了,那个,我才来半年,确实不太了解情况,您可以问问其他干得年份长的同事。」
国字脸低头记了一笔,「你不用管别人,相关人员都会调查的。」
之后又说。
「那你们小区监控部分损坏的情况,你知情么?」
「这个知道。」
从上个月开始,小区监控就坏了几个,物业找人来维修,说是信号错乱,画面显示不良,正在逐一换新。
队长还叮嘱我们,最近夜班加点小心,别放进来小偷。
「具体哪些摄像头坏了,你也知道?」
「靠近小区大门口的这半面,好像都有问题。」
之前帮忙维修工人跑腿,聊过几句。
可这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一件事。
小区是 U 字形的,大门是那个缺,剩下的楼从字母中间开始排,右半面是 1-7,左半面是 8-14,中间区域做成了人工湖,活动中心,还有花园。
说起来,七号楼刚好在右半面,监控坏了的区域里……
这情况意味着什么,还没等我深想,对面的人又开了口。
「小区监控损坏,而且是区域性的,这件事并非所有业主都知情,连你的同事,也有一大半不知道,当天晚上下雨,小区里人流量并不多,过了九点天黑后基本就没人了,尸体所在花坛距离保安亭不足五米,不算远,但你却说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那么请问庄钦先生,你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在干什么?」
这句问话掷地有声。
一下把我砸懵了。
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是,警察叔叔,您怀疑是我杀了陈霞?」
「你先坐下。」对面人的视线压过来,眼风不动,「只是例行询问,如实作答就行。」
他手边的手机震动,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但他看都没看就按了静音,屏幕朝下扣在了桌上。
屋里静得吓人。
只有楼道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来。
我深吸了口气,压住缺觉太多导致的烦躁,坐回原位。
「十点在十二点我在保安亭里值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般都是十点换班,但老吴说家里有事,想早走一会,所以我九点半就到了。」
「可据我所知,小区排班表上,昨天白班显示是两个人,他有事大可以先走,没必要让你提前到。」
揪着细节反复询问,是嫌疑人才有的待遇。
我心里烦躁,但又不能不答,「昨天白班的另一个人是队长,但队长不在乎考勤,所以相当于只有老吴一个人要上班。」
对面的警察直直盯着我,还要再问。
门却猛地被人撞开,打断了他的话。
「老田你怎么回事,整个搜查小组等你一个人开会,你给我玩消失,还不接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闯进来的也是个警察,中等身材,肤色偏黑。
他攥着手机站在门口。
语气和表情,都把暴躁两个字体现地淋漓尽致。
刚才审问我的那个国字脸,显然就是他口中的老田。
脸色变了变,起身拦住了他,「我有点事,你先帮我请个假。」
但对方显然不吃这一套,「放屁,等会开完会就外出抓捕了,你请什么假。」
「临时有事,我忙完了自己过去。」
对方越过老田的肩膀往屋里望,看到我身上的保安服之后,表情猛地一僵,「丽景苑的保安,你又在审,不会还惦记着保安杀人的可能性吧。」
那举着手机来找人的警察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继续说。
「痕迹科的搜查结果很全面,现场有扭打痕迹,除了死者丈夫其他人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凶器和杀人动机都找到了,现在嫌疑人畏罪潜逃,哪对不上逻辑链?你还要查。」
我坐在凳子上听着。
死者丈夫,作案时间,畏罪潜逃。
这几个词的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有点懵。
警方进度这么快,一晚上时间连嫌疑人身份都锁定了,还叫我过来干嘛?
而且还一上来就是审问。
那个叫老田的警察扫了我一眼,压低声音。
「可尸体脖颈处的血色标志……」
「你又来了,死者后脑的致命伤大量出血,而且在死亡之前有躲避移动的可能性,身体其他位置有血迹喷溅也是正常现象,而且昨天雨那么大,估计就是一滴血迹被雨水晕开了,什么标志不标志的。」
俩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但办公室拢共就那么点地方,我耳朵又比较灵,所以该听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不过目前看来。
怎么好像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个血痕,其他人都不信?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图形还很清晰——中空圆环,两个牛角一样的东西从圈内支出来。
那绝对不可能是血迹被晕开导致的。
我想开口,替那个老田辩解。
可他却先我一步出了声。
「但咱们做过实验了,哪怕是被液体稀释,血迹也只会向外圈扩散,根本不会造成那种形态,而且死者脚上的鞋子怎么解释?」
「从鞋底的泥土取样,和落叶成分分析看,死者的真实移动路线,跟模拟路径根本不相符,我去那小区查过了,那种柳树只种在人工湖边缘,死者如果真是在室内遭受了那么严重的撞击伤,之后被凶手抛尸,怎么可能踩到人工湖附近的落叶和泥土?」
另一位警察叹了口气,「昨天晚上风很大,而且死者可能在死亡之前,确实去过湖边。」
「可能,你也说了只是可能,是猜测,可查案要证据,要严谨,你们怀疑凶手是死者丈夫,去执行抓捕我不反对,但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干涉我的个人调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死者丈夫确实有精神病史,邻居也都能证明他情绪不稳定,在发现死者的出轨证据后,因激动而失手杀人是最合理的解释。」
老田的眉毛紧拧,「精神患者就是凶手,你们这是歧视,比编故事瞎猜还缺德。」
对方被他怼的接不上话,「你这人,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别太过分,新来的小队长是犯罪领域的高材生,能力不低,没必要留在咱们这,所长破例让他带队,明显是想把人留下,你三番两次反驳,公开作对,是不给所长面子。」
最后几句劝得苦口婆心,显然是心里话。
那位田警官到底没反驳,半天才应了一句,「知道了。」
把手里的笔插进上衣口袋,转身。
「小孙,我去跟搜查小组开会,你继续登记信息,然后就把人送走吧。」
这话是对那个叫小孙的年轻警察说的,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视线复杂地让我有点看不懂。
好在,没过多久。
我就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
折腾一晚上,我担心睡醒之后会饿死,所以先从楼下超市买了面包和水,之后才回到宿舍,准备补觉。
可刚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一只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
「庄钦,你再跟我聊一下。」
转头,果然对上一张熟悉的国字脸。
就他一个人,没穿警服,显然不是正规审讯。
我心里发沉,警惕地退开半步,「田警官,你跟踪我?这不符合规矩吧。」
他表情不变,脚底却不动声色地跟了过来,堵住了我的退路,「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案情紧急,也是不得不问。」
「可我刚刚已经在派出所接受过调查了。」
「你的证词对案情影响巨大,麻烦配合。」
面前的人一身正气,我困得头昏脑涨,实在不想跟他纠缠,叹了口气。
「田警官,我真没杀过人,我就一个小保安,没有那个胆量的,你老怀疑我干嘛呀。」
对面的人不作声。
我索性推门进屋,打算回去睡觉。
田警官依旧在门口守的四平八稳,没拦着。
只是在我快要把门关上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你高中的时候因为过失杀人,进过监狱,对吧。」
我关门的动作一僵。
慢了半拍才想起来,人家是警察,想查什么案底查不着,更何况,那事也没过去多久。
抬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原来田警官早就查过我了,怪不得把杀人罪往我身上安,是,我是进过监狱,可凡是进过监狱的就还会再杀人?应该没有这个说法吧?」
我话里带刺,他却没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更不会歧视任何一位接受过国家改造教育,但刑满释放的公民,今天找你也跟过去的事没关系,只是那天晚上看你眼熟,以为是认识的人,回去才顺手查了点资料。」
眼前的人一脸正气,说得跟真的一样。
真能装。
我在心里冷笑,反问他,「可如果不是因为我有案底,您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拿我当嫌疑人审?其他人都是例行调查,唯独到了我这开始详细审讯,还真是一视同仁,一点也不歧视。」
他没反驳。
但我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也清楚。
这事不怪他。
毕竟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连我都觉得进过监狱的没一个好东西,更别提其他人了。
越想越觉得没劲。
害,我一破保安,跟人警察较什么真。
叹了口气,正打算道歉。
但田警官却表情如常的开口,就像没听出我的阴阳怪气。
「六月三号进行设备检修,查出丽景苑数个摄像头功能损坏,物业当即拨款进行维修,同时停用了相关摄像头,共 21 个,这部分调查与物业说法吻合。」
「但奇怪的是,这 21 个故障摄像头,在监控室留存的影像日期却并不相同。」
「其中 20 个摄像头,文件夹内留存的最终影像,都截止到 6 月 3 日,早上十点二十分,唯独 14 号摄像头,影像截止日期是 7 月 15 日。」
「而更加凑巧的是,根据 14 号摄像头以往画面判断,它刚好可以拍摄到部分小区内部路,也就是从七号楼,到花坛之间的那段必经之路。」
说话的人声线低沉,视线锐利。
显然在观察我的反应。
可他这是……在给我解释,他到底想说什么?
熬夜之后,人的反应总会格外迟钝。
我艰难的消化着他话里信息,隐约觉得,这人如果真因为案底就拿我当凶手,应该不会跟我废这么多话。
反而有些茫然。
「你,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动作隐蔽的转头,扫了扫左右两侧,确认附近没人,才开口说道,「技术科检验结果表明,14 号摄像头的拍摄画面被人为删除过,初步怀疑是凶手所为。监控室的钥匙只有两把,其中一个钥匙持有人,于案发当时,有相当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另一把钥匙,按道理应该在你手上。」
我慢半拍跟上了他的思路。
小区的监控室一共有两把钥匙。
一把在监控室负责人那,他随身携带。
而另一把就寄存在保安室,应急,以防业主纠纷,半夜需要查监控。
毕竟监控室只有白天开放,晚上负责人下班,都会锁了门再走。
但说是这么说。
其实根本遇不到所谓的特殊情况。
那把备用钥匙长期没人动,一直扔在墙角那张桌子的抽屉里。
可我现在才意识到,昨天晚上拉抽屉拿手电的时候,钥匙就已经没了。
当时没留意,现在猛地回想。
后背泛起一层冷汗。
拍到凶手的画面被删除了,唯一一把钥匙在保安室里,而昨天保安室只有我一个人在……
谁拿了钥匙,什么时候拿的?目的又是什么?
昨晚案发时间前后,长达四五个小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保安室。
我没有不在场证明,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哪怕再怎么缺觉,这会也吓醒了。
手脚冰凉。
「我没动过那把钥匙,田警官,钥匙确实不在抽屉里,但我真的没拿过。」
他拧了下眉,似乎在判断我这句话的真假。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想捋顺思路。
「如果凶手是我的话,完全没理由选择,在只有我一个人值夜班的情况下动手,这样万一败露,我连不在场证明都没法伪造,而且就算我真要杀人抛尸,尸体也不可能扔在距离保安室那么近的地方,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对面的人态度沉稳,看不出想法。
我还要再解释,却被逐渐逼近的嘈杂人声打断了。
「都给我放机灵点,警察面前别乱说话,要是一个个嘴上没把门的,真瞎突突点什么出去,对咱们小区影响不好。」
「是是,队长说得对。」
「就是那警车老不走,怪吓人的。」
「对啊,咱们哥们弟兄嘴严,但小区里业主瞎说可拦不住。」
「你管人业主怎么说呢,人家又不等上面发工资,跟咱能一样么,反正你们都自己注意就得了。」
说话的有七八个人,全是保安队的,不难辨认谁是谁。
我愣神这一会工夫,他们已经上完楼梯,出现在了拐角那。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保安队队长,李勇。
其他人提着东西跟在后面,有凉菜有啤酒,还有从塑料袋里冒出头的烧烤签子。
显然是打算回宿舍喝酒。
李勇见我站在宿舍前面,还愣了一下。
但很快回神,笑呵呵走了过来。
「小庄也在啊,正好一块喝点,还以为你昨天夜班在补觉呢。」
我正琢磨怎么拒绝。
他视线挪到田警官身上,眉头却拧了起来。
「这是你亲戚,又借住的,不是说过好几次不能带亲戚回宿舍住么?你们这毛病就改不了,小旅馆多少钱一天,就非得占这便宜,上面知道了我怎么交代。」
「不是,勇哥,这不是来借住的,也不是我家亲戚」
田警官人高马大,虽然没穿警服,但浓眉厉目看上去也不太好惹。
勇哥满脸不耐烦,摆了摆手。
「得了得了,不是借住得更好,别什么人都往回领,赶紧带走。」
「您误会了,这位是负责咱小区……」
没等我说完,田警官就主动开口,亮明身份,「您好,我姓田,是刑侦队的,目前暂时负责丽景苑抛尸案,今天过来走访调查。」
「刑警队,您是警察?」
勇哥表情变幻。
脸上的不耐烦迅速被压下去,熟稔地换了套说辞。
「哎呦,您怎么没提前打电话呢,您早说要来,我们也好做准备,配合调查。小庄你也是,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刑警都到宿舍了,还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天天干吃饭不长脑子。」
他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就立刻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
「那个,田警官是吧,您需要什么配合直接跟我说就行,准保给您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也不是个说话地方,咱们要不去物业那,借个办公室。」
勇哥给我使眼色,暗示我说话。
我从超市买的面包还在手上提着,脑子里一团乱。
但同时又很清楚。
钥匙一天找不着,我身上的嫌疑就一天洗不脱。
所以配合调查,寄希望于警方早日找出真凶,是唯一的选择。
也跟着劝道,「田警官,要不咱去物业那边接着聊?」
田警官却摇头,婉拒了勇哥。
「不用麻烦,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之前损坏的摄像头中,有一个故障原因跟其他的不太一样,我担心跟案情有关。」
「摄像头啊。」勇哥琢磨了几秒,开口,「我以为什么呢,害,咱小区这设施年头也不短了,东西隔三岔五就出问题,住户成天反应,别说监控了,连电梯都整天检修,这不您看昨天一下雨,又停水了。」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也不提前通知,现在连澡都没法洗。」
勇哥咧嘴,往嘴上叼了根烟。
发了一圈之后,才双手举着烟盒和火机,递到了田警官面前。
「您查案辛苦,抽根烟休息一下,我这就打电话通知监控那边,让他们配合,不过那摄像头老化的太严重,本来就时好时坏的。」
田警官单手插兜,没接。
「不用,我的同事已经先一步去小区那边开展调查了,我只是例行询问,现在得过去跟他们汇合。」
说完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要走。
「走,这就走啦?」勇哥把烟揣回兜里,急吼吼地推了我一下,「小庄,快别愣着,人田警官要走了,还不送送。」
「哦,好。」
我被勇哥推了个踉跄。
稳住身影后跟上去,打算把人送出楼门。
「不用你送。」田警官把我拦下。
「没事,我送送您,您早点把案子查清楚,我也早点不用当凶手。」
他定住脚步,眸光深沉地看了过来。
「我没说你是凶手。」
我苦笑,「是,您办案讲究证据,科学严谨不瞎编,我现在顶多算个嫌疑人,对吧。」
他一愣,半天才想起这是之前在公安局,他怼别人的话。
笑了。
「知道开玩笑,挺好,乐观。」他拍了拍我肩膀,忽然问了一句,「你爷爷怎么样,做完手术身体还好么?」
「挺好的,现在成天锻炼,比我都健康。」我顺嘴应道,话出口才觉出不对劲。
「不是,您怎么知道我爷爷做过手术?你认识我?」
*
我愣了半天。
却依旧没想明白,田警官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李勇靠近,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小庄,那警察都问你什么了?你没乱说吧。」
楼道里就李勇一个。
其他人估计已经提着东西回宿舍了。
「没,没有。」我这才回神,顾不上琢磨田警官的目的,「就是问问监控的事。」
「那你怎么说的?」
李勇盯着我,追问。
估计是担心我乱说话,抹黑小区安保形象。
他作为队长,也确实有这个责任。
我没多想,打算实话实说。
却忽然想起田警官刚才的分析。
保安室 24 小时有人值班。
一般人进不去,更难接触到存放钥匙的抽屉。
而在这种情况下。
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钥匙,并抛尸杀人的凶手,恐怕……就在我身边。
不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有圈子的地方就有乐子。
年少的我以为我不会追星,不会相信了解星座,不会在一个满是不确定的地方找确定。
事实证明,青春期以后的我叛逆了过去的自己(好耶~)把这些个都试了一遍。
圈子再烂也有乐子(也不是很烂hh)
下一次想试试在猪圈里打滚(无端联想)
首先你对友谊怎么定义的,如果是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友情,我觉得我在知乎上认识的兄弟和我几乎都是纯友谊。
我们只聊人生,工作,生活,只字不提风月,说真的,我们之间的友谊太纯了,完全没任何杂念,如果你跟我说我们不是纯友谊,我都觉得你在侮辱我们。
但是如果你说的友谊是那种互相知道对方的一切事情,已经把对方引为人生的知己了。彼此之间完全信任,发自内心的欣赏对方所有的优点,能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而且不出意外,两个人准备相处一辈子。
这种情况,你跟我说这是纯友谊,我不太信。或者说我是有一点点信的,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总有一些人,非常的欣赏对方,但是对对方是真的没有红尘中男女之间的那种兴趣。
比如说女方喜欢大叔,男方喜欢御姐,但是男方是小鲜肉,女方是萌妹,彼此觉得对方贼优秀,但是就是不符合自己的喜好啊,那确实可能存在纯友谊。
但是我信归信,我不接受我的男人有,也不会让自己有,这是底线问题。都有灵魂上的知己了,另一半的存在是干嘛的,身体上的伴侣吗?
或者说的再直白点,我相信有,但是我不接受这种关系的存在。